光陰十五載 第三章青春紀念冊——1999(3.3)

作者 ︰ 自由行走的風

3.3

下午操場集合的時候,大家都注意到金勇只穿了件白色的背心。教官盡管听懂了方雅琪她們三個的解釋但仍然要罰金勇跑十圈操場,他強調說這就是規矩,雷打不動。

金勇跑出去後,方雅琪也跟著跑了出去。她什麼都沒想,只是覺得這件事不應該由金勇一個人去承擔。

教官被方雅琪的舉動弄得有點手足無措,想要阻止卻又欲言又止。

杜佳拉了一下傻站著的林露露,對教官說︰「我們四個一起受罰,四個人十圈,每人兩圈半就算完成任務,不管你同意不同意。」說完拉著林露露也跑了出去。

軍訓以來最搶眼的一幕就這樣上演了。偌大的操場以班級系院為單位分成一個個小方陣,這些練著隊列的小方陣目光都隨著這四個人在繞操場打轉。一個白背心,三個綠軍服,三個小寸頭,一個馬尾辮,大家都在議論紛紛這四個人到底什麼情況。

姜雲天遠遠看見這四個人,金勇和方雅琪並排跑在最前面,50米開外是杜佳,落在最後氣喘吁吁的是林露露。林露露一只手插著腰一只手拍著胸,顯然已經跑不動了。杜佳還好,但一圈下來又頂著這大熱的太陽,體力明顯透支。方雅琪和金勇跑的最輕松,臉上掛著笑容,有時她們會互相對視一下,像是相互鼓勵加油打氣。這樣的畫面吸引著姜雲天的目光,那一顆顆晶瑩的汗珠,那被汗水浸濕的短發,那被灼熱太陽曬成燕麥的膚色,在這一瞬間都變得光彩奪目。

受罰的四個人有兩個已經掉隊跑不動了,杜佳和林露露干脆躺在操場上呼呼喘著粗氣。方雅琪和金勇仍在堅持,兩個人的衣服已經完全被汗水打濕,但卻絲毫沒有影響她們奔跑的腳步。

懲罰結束,四個人拖著疲憊不堪的雙腿歸隊。教官看著方雅琪,指指另外三個示意他們回到隊伍中去,唯獨留下方雅琪一個人。

「剛才誰讓你自作主張挨罰的?」教官瞪著眼楮嚴肅地說,「逞英雄是不是?還是以為你是女生我就不敢罰你?我告訴你,現在軍訓,誰都不要把自己當成一名大學生,在我眼里你們都是新兵,任何人不能以自我為中心自以為是。剛才你為別人打抱不平受罰,現在你要為自己受罰,站一個小時軍姿。」

還不等方雅琪說話,金勇大聲說道︰「教官你這麼做太沒人性了吧?要罰罰我,別難為方雅琪。」

「干嘛,又想英雄救美是不是?部隊最要不得你們這種江湖義氣,誰再求情全班就都跟著挨罰。」教官發狠道。

杜佳從隊伍中走出來,站在方雅琪身邊,脖子一揚說道︰「剛才我們一起受罰,現在我們也要一起受罰,但跟其他同學沒關系,請教官不要罰其他同學。」

金勇也從隊伍中走出來,三個人站成一排。

「好,既然你們這麼夠義氣,那就三個人站三小時。」教官回頭看著隊伍中的林露露,「再來一個就給我站四個小時!」

林露露看看嚴厲的教官,又看看方雅琪她們,心里掙扎了半天還是退縮了。

就這樣,下午的訓練都已經結束,三個人還被罰在操場上站軍姿。

「林露露這個不講義氣的,我就知道她會這樣。」杜佳咬牙切齒,恨不得生吞了林露露。

「別這樣,她也是怕我們再多罰站一小時。」方雅琪微笑著說,「晚上回去我給你好好按摩一下啊,今天都怨我一時沖動。」

「我呢?我也需要按摩。」金勇看著杜佳,「你給我按摩吧,然後我再給方雅琪按摩。」

「一邊去,**!」杜佳用眼楮剜了一下金勇。

「還是我給你們三個按摩吧。」姜雲天拿著手提袋里面裝著礦泉水和毛巾,他把毛巾浸濕,遞給罰站的三個人,「你們三個可真行,這種天氣也不怕中暑。」

方雅琪接過毛巾擦著汗水,「謝謝。」

「喂,是我們想折騰嗎,還不是我們那**教官,我早看他不順眼了,沒想到卻先被他算計,等我以後抓住他小辮子的,肯定好好報復他一回。」杜佳一副睚眥必報的表情。

「杜佳,天熱小心你氣血攻心。」金勇邊說邊笑。

姜雲天和方雅琪也跟著笑了起來。

原本火熱的七月太陽把人烤得焦躁不安,然而此刻只有四個人的操場卻變得濕潤而寧靜。四顆年輕的心迸發著青春的熱情,彼此靠近……

姜雲天和金勇把方雅琪和杜佳送到女生宿舍樓下,正準備道別,杜佳突然好像想起來什麼,壞壞地笑著說︰「咱們先回去洗洗涼快下,一會兒我請大家吃大餐怎麼樣?」

姜雲天看著杜佳,「你的精力可真是旺盛。」

「切,我又沒像這兩個傻瓜那麼笨往死里跑,再說了一下午運動量這麼大,我體力超級透支,晚上吃點好的補補身子也是應該的。」杜佳瞧瞧金勇,「喂,你沒意見吧?」

金勇看著方雅琪,嘴角揚起笑著說,「杜大小姐請客我榮幸還來不及,哪還敢有意見。」

「還是你痛快,本小姐喜歡,那就這麼定了,6點10分川王府,不見不散。」說完杜佳拉著方雅琪進了宿舍。

寢室里,洗簌完畢的杜佳一邊找衣服,一邊對林露露說︰「請我們吃頓飯就當你報答我們了,行吧?」

林露露湊過來,給方雅琪揉肩,「今天我可真是受教育了,別說一頓飯,天天請你們都行。」

方雅琪笑著說,「你別听杜佳的,這有什麼好謝的,咱們一個寢室住著千萬別客客氣氣的,感覺不舒服。」

「你們是不是把中午那兩個傻小子給忘了,約好6點川王府的。」杜佳換了一身白色的t恤短裙,雖然頭發短短的,小臉黑黑的,但整體效果出奇的好。

「你還真要去赴約?」林露露驚訝地看著她。

「必須去啊,我還幫你叫來兩個吃白食的,嘿嘿,狠宰體育系那兩大傻小子一頓。」

三個人都打扮得漂漂亮亮。林露露披著齊腰的長發,穿了一件碎花長裙,大家閨秀的氣質立刻顯現出來。方雅琪則穿了一件水藍色條紋短袖襯衫配了一條米色的短褲,透著帥氣的中性美。

看著三個美女如約而至,體育系那兩個男生滿臉堆笑,「喜歡吃什麼隨便點,別客氣,我們這頓可是為了賠禮道歉,千萬別給我們省錢。」

杜佳拿過菜單嘿嘿一笑,「放心吧,我們肯定不會客氣。姑娘們想吃什麼?」她挑了挑眉毛看著方雅琪。

方雅琪心領神會,有條不紊地點著她們最愛的肥牛、魚丸、大蝦……

點完之後,方雅琪看看那兩個男生說道︰「是不是有點多啊?」

「不多不多,大家這陣子軍訓都累壞了,應該好好吃一頓,服務員再給我們來點主食,切面行嗎?」其中一個男生征求大家意見。

「行啊,然後再每人來個麻圓,他家麻圓特好吃。」杜佳補充道。

服務員下去傳菜的功夫,金勇和姜雲天走進來,杜佳用腳踢了下方雅琪。方雅琪條件反射一樣站起來,沖他們兩個擺手,「呀,怎麼這麼巧,你們也來吃飯啊?」

金勇和姜雲天看著一桌的人先是一愣,杜佳立刻接話道,「就你們兩個人啊,吃火鍋一定要人多才有氣氛才好吃。」

「是啊是啊,」方雅琪不知該怎麼接下去才顯得自然不做作,這時林露露站了起來,叫服務員加兩個座位,「本來我還想找時間請你們吃飯謝謝你們中午在食堂幫我解圍,既然這麼巧遇見了,那就一起吃吧,我來請。」話這麼說著,但林露露卻看著體育系那兩個男生。兩個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其中一個招呼著金勇他們一起來坐,另一個則勉為其難地說,「中午的事都怨我們倆,還是我們請,今天這一天我們就多認識好幾個朋友,這也算有緣,以後咱們就都是好兄弟了。」

姜雲天和金勇終于明白杜佳說的好好補身子是什麼意思,他倆也不推辭,也不客氣,撇開腮幫子大吃起來。

幾瓶啤酒下肚,大家的話匣子都打開了。

這兩個體育系男生,一個叫陳曦,一個叫寧濤。中午撞林露露也是蓄謀已久的,兩個人打賭一個說林露露有男朋友,一個說林露露沒有男朋友。陳曦賭林露露沒有男朋友,再加賭一局說一定能邀請林露露吃頓飯,輸的人埋單。

林露露一听這話,把筷子扔在桌上,不高興地說了句「無聊!」

「我倒覺得挺有意思,」杜佳最愛湊這種熱鬧,「陳曦請到露露吃飯贏一局,寧濤猜對露露沒男朋友也贏一局,所以這頓飯你倆平攤。」

方雅琪拉了一下杜佳,「露露,你別生氣,他們也沒什麼惡意,大家就是覺得好玩而已。」

「好玩?有什麼好玩的?憑什麼拿別人的**當賭注。」林露露的臉拉得比剛才還長。

飯桌上的氣氛一下尷尬起來,陳曦和寧濤有點不知所措。金勇拍著桌子說道︰「你們瞧見了吧,我們政治系的女生最不好惹,一個比一個刻薄,兄弟們別往心里去啊。雖然刻薄,但性格直率,這就是魅力對吧?」

陳曦寧濤尷尬地點著頭,口口稱是。

金勇又轉過頭看著姜雲天,「姜雲天,你也不是我們政治系的,你說我們系女生是不是特有魅力?特討人喜歡?」

姜雲天把目光落在方雅琪的臉上,笑了笑點點頭。

「金勇那你說說我們三個人有什麼魅力,說好了有獎勵。」杜佳舌忝著她最愛的麻圓說道。

金勇想了想說︰「先說林露露吧,林露露看上去有點高傲有點冷,好像拒人千里,但內心是個火熱的人。」

林露露挑起眼皮看了眼金勇,沒說什麼。

「杜佳你呢,我覺得你這個人吧最大的魅力就是單純,單純的可愛。至于方雅琪,她介于你跟林露露之間,有點知性有點文藝,但最大的魅力還是舒服,只要看著她就覺得舒服。」

「舒服?舒服是什麼意思?」林露露不解地問。

「說不出具體的感覺,就是喜歡跟方雅琪在一起。」金勇眼楮盯著方雅琪,「你也喜歡跟我在一起吧?」

「喂,金勇,干嘛呢你,表白啊?」杜佳用手指著金勇的腦門兒說,「不帶這樣的啊,誰也別想把方雅琪從我身邊搶走。」說完一把把方雅琪摟在懷里。

「你還真是單純的可愛,」方雅琪掙月兌開杜佳的手臂,「金勇的話你還真信啊,他信口開河。」

金勇看著杜佳的樣子哈哈笑起來,大伙兒也跟著笑。

飯桌的氣氛一下子又舒緩下來,大家推杯換盞,渡過了一段輕松愉快的時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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