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陰十五載 第六章星空——2000

作者 ︰ 自由行走的風

林露露盡管刮傷了腿,住了院,演講比賽的第一名也毫無懸念落入杜佳囊中,但她並不覺得傷心沮喪。出院那天,從出租車上下來的姜雲天一直攙扶著她,把她送回寢室。林露露在眾人羨慕的目光中,驕傲地昂著頭,像個公主。

方雅琪和杜佳從自修室回來,推門一進寢室,便與姜雲天撞個滿懷。姜雲天手里拿著林露露在醫院用的臉盆和熱水壺尷尬地看著方雅琪。方雅琪抬了下眼皮,什麼也沒說,把書包放在床上,轉身想要出去,卻被林露露叫住。

「方雅琪,我出院啦!」林露露笑著張開雙臂,「來,抱一個,慶祝一下!」

杜佳撇著嘴,「你一直賴在醫院不想出來,怎麼現在被醫院下逐客令了?」

方雅琪走過去,抱了下林露露,「祝賀你,早日康復!」

「我都想死你們了,這幾天你們為什麼不去看我?」林露露責備道。

「不是你不讓我們去的嗎?我們誰去你都不高興,現在怎麼又都成了我們的不是?」杜佳生氣地說。

「我什麼時候那樣?我這還不都是怕你們挨累嗎?」林露露辯解道。

「林露露,你好好休息吧,我把東西幫你歸攏差不多了,剩下的你自己再好好收拾一下,我回去了。」姜雲天把臉盆放在林露露的床下,水壺也放在了地上。

「好,謝謝!那我們明天見!」林露露向姜雲天擺手再見。

「這麼快就走?姜雲天,你可真貼心,也不知道以後要是我跟方雅琪誰生個病住個院啥的,你會不會也這麼照顧我們?」杜佳揶揄道。

姜雲天看了看方雅琪,笑著說︰「當然會。」

林露露的腿已經痊愈,姜雲天似乎也完成了自己的使命,不再出現在林露露的面前。陳曦倒是像蜜蜂一樣圍著林露露團團轉,時常送來水果和零食討好寢室里的姐妹,當然更是為了討好林露露。林露露不以為然,甚至有時還會覺得討厭。

杜佳對林露露和姜雲天的事一直很八卦,她總偷偷從金勇口里探听風聲,然後回來向方雅琪匯報。方雅琪懶得听這些,更不願意瞎參合,她勸告杜佳少管別人的閑事。杜佳卻津津樂道,「怎麼了,說說還不行啊?我看這回又是林露露一頭熱,弄不好沒準還得找你幫她出馬呢!」

這事還真就照著杜佳的話來了。林露露有一個星期不見姜雲天,心里有說不出的煩躁。她去過姜雲天的寢室找過幾次,也都沒有見到他。

她只好找到方雅琪幫她想辦法。「方雅琪,你說姜雲天是不是在躲著我?」

方雅琪看著心神不寧的林露露,說道︰「不會的,干嘛要躲你?他在醫院照顧你不是挺好的嗎?」

「是啊,明明挺好的,但為什麼我感覺他現在開始躲著我呢?」林露露一臉的茫然。

「這還用問,一定是你表現過于明顯,把人家嚇跑了唄。」杜佳說道。

「我就是喜歡他,有什麼躲躲藏藏的。」林露露不以為意,「我可不會假正經。」

「你移情別戀的速度也太快了吧?」杜佳撇嘴道。

「難不成我還要為金勇那顆歪脖樹放棄整片森林啊?再說他又不喜歡我,我干嘛還要為他守身如玉?」林露露提起金勇就有氣,「我還沒說你呢,讓你幫我追金勇,卻追到你自己手里去了,你說你夠義氣嗎?」

杜佳啞巴吃黃連,「我又不喜歡他,關我什麼事!」

「反正這回我就相信方雅琪一個人,方雅琪你幫我吧?好不好?」林露露撒起嬌來。

方雅琪推辭道︰「這種事我可幫不上忙,你還是找別人吧。」

「你都幫杜佳演講比賽得第一了,為什麼就不能幫我?這麼一算,你應該還欠我一次呢!」林露露翻起舊賬。

「喂,林露露,這是兩碼事,拜托你別往一塊擰行嗎?」杜佳說道。

方雅琪為難地說︰「這件事我真幫不上忙,露露你就饒了我吧!」

林露露摟過方雅琪,「我不難為你,只要你幫我寫幾首好詩就行,我親自給他,他反正也不知道是你寫的,這總行了吧?」

方雅琪沉默不語。

杜佳搞不明白林露露為什麼這麼熱衷寫情書,「喂,你喜歡姜雲天都寫在臉上昭告天下了,還用得著這麼古典嗎?再說自己想寫就自己寫啊,干嘛總要別人為你服務?」

「你懂什麼,男生都喜歡有才氣的女生,我要是會寫還用得著這麼費勁嗎?」林露露抱住方雅琪不放手,「方雅琪,這是我最後最後一次求你,看在我上次腿都差點斷了的份兒上,你就幫我這一次吧?好不好?幫我吧,就這一次還不行嗎?」

方雅琪沒了辦法,只好點頭答應下來。

見方雅琪答應,林露露樂開了花兒,「我就知道方雅琪你最好,最講義氣。」

杜佳呶嘴無可奈何地搖了搖頭,她始終無法理解方雅琪的耳根為什麼那麼軟。

就這樣,每隔幾天林露露就會給姜雲天送去方雅琪寫的情詩,姜雲天接過信不用看也明白林露露的意思,他既不接受也不拒絕,仿佛像是在給林露露一線希望。

林露露經過上次金勇的教訓,也決定放長線釣大魚,她並不急于要求姜雲天立刻接受她,而是像好朋友一樣相處。

這時的姜雲天已經對自己的未來有了計劃,要考林院長的研究生是他在大一入學時媽媽就給他鋪好的路,而這僅僅是他人生的一個起點,他還有著更高的人生目標。而林露露的出現又使他想要走的這條路更加順暢了。

方雅琪最近一段時間總愛往家里跑,不為別的,只為林露露隔三差五要她幫著給姜雲天寫情詩。回家次數一多,爸爸媽媽總擔心她跟同學鬧了別扭、受了委屈,有時候煩惱得實在受不了,她就會給部隊里的小白打通電話,聊上幾句。這天她又跑去給小白打電話,但女生宿舍門口的三部ic卡電話機前,已經排了長長的隊伍,她只好跑去男生宿舍樓下打電話。

小白每次接到方雅琪的電話都格外高興,無論方雅琪跟他報喜還是訴苦,只要能听到她的聲音,他寂寞而艱苦的軍旅生活就充滿了色彩。

「還在為那件事煩惱?」小白笑呵呵地問。

「是啊,我已經江郎才盡,不知道這信要寫到什麼時候是個頭兒啊。」方雅琪大吐苦水。

「你從小就會編作文,這應該是你的強項啊?」小白憋不住笑。

「這個跟寫作文怎麼能一樣?」方雅琪抱怨道。

「你把那個人當成我,不就輕松容易多了嗎?每次把信寫兩份,給我也郵一份,嘿嘿,你還從來沒給我寫過情書呢!」小白羞澀地說道。

「你就別添亂了!還嫌我不夠煩嗎?」方雅琪氣呼呼地說,「我現在有點兒討厭上學、討厭學校、討厭同學,你什麼時候能回來?我好像有點兒想你了。」

一听方雅琪說想自己,小白的眼圈一下子紅起來,「我現在不在你身邊,終于知道我的好了吧?」

「嗯,我以前就知道你好,現在體會更深了,我的好小白,我真的真的特別特別想你。」方雅琪開始捉弄起小白來。

小白這邊激動得不知說什麼才好,那邊的方雅琪已經樂得不行,正當方雅琪捂住嘴咯咯笑得起勁時,一回頭,正好與姜雲天的眼神撞了個正著。

方雅琪立刻收起笑容,跟小白告別,匆匆掛斷電話。

姜雲天叫住想要轉身離開的方雅琪,「方雅琪,我,替我媽媽謝謝你!」

方雅琪轉過身來看著姜雲天。

「我媽媽告訴我了,那天在江邊她哮喘發作,是你救的她。」姜雲天繼續說道︰「也謝謝你沒有說出那個撞林露露的女人,就是我媽媽。」

方雅琪沉默地看著姜雲天,搖了一下頭。

「所以,我想請你不要誤會,我之所以在醫院那麼照顧林露露,都是為了我媽媽。」姜雲天誠懇地看著方雅琪,這些天來,他一直為方雅琪對他的突然冷漠而感到焦灼,他思來想去,除了方雅琪誤會他與林露露之間的關系外,實在找不出其他理由。

「我,其實什麼都沒做,你不用這麼客氣。至于你跟林露露,我也沒誤會什麼,你不用跟我解釋。」方雅琪語氣平淡地說。

姜雲天突然覺得自己很可笑,仿佛自己又自作多情了一次。他也說不清自己為什麼這麼在意方雅琪對他的態度。而方雅琪剛剛打的那通電話,似乎也證實了金勇說的方雅琪有男朋友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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