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歲當開墨色花 六十二,原來我不吃菠菜也可以成為大力士

作者 ︰ 水磨刀

隔天在會議室中,我果真不負眾望,沉沉地睡在了會議桌上,雖然此前我已經硬生生地忍著舌尖泛濫開的苦澀,灌了兩杯espresso落下肚子,結果,並不如人意。在被子霖搖醒的瞬間,我很是尷尬地用手抹了一抹嘴角,還好,睡相還不至于落了下乘,沒有流了些穢碎的東西下來,然後板板整整地將身子挺直了,隱去苦大深仇的情懷,裝出一副听得津津有味的樣子。

我看見外公的眼角抖了一抖,于是把身子挺得更加板直。骨架被支地生疼,然而看見那個采購部的老總不屑的眼角,我決定要拿出一十二萬分的精神,擺足了軍訓時的姿勢,當他的眼風再一次掃蕩過來時,我還在臉上挽出一朵堂堂正正的花,對著他點了點頭,結果換來他猶如吃了蒼蠅一般的表情。

好容易撐到了回家,我只是草草地撥拉了幾口,便進了房間,揉了揉嘎吱嘎吱響的骨頭,簡直是痛不欲生,晚上略感口渴,下了樓,卻見到一頭銀絲籠在一團煙霧中。

「外公,怎麼還不睡?」

「想起了一些往事,睡不著。」外公的聲音低啞,好像情緒很是低落。

我走過去,蹲子,依偎在他膝蓋邊。

「對不起,外公,我總是惹事。」

他枯槁的手撫模著我的發,「怎麼會?兮兮永遠是莫家的公主,公主有惹事的權利。」

我笑了,「只有外公還把我當做公主。」

「兮兮,只要外公在,便可以護你一世靜好,可是,告訴外公,你真的想這麼過一輩子?每一天在高照的日頭下醒來,無所事事地去逛一天商場或者是邀一幫肯本看不清面貌的人去瀟灑上一個晚上?」

「不,外公,這不是我想要的生活。可是,我應該怎麼辦?自從失去了顧睿之後,我的生活一片狼藉,未來只剩粗糙不堪。」我將頭埋在他的膝蓋上。

「那麼,便超過君子蘭吧,成為獨一無二的莫子兮。」

我一怔,超過那個「女中諸葛」君子蘭?

「可是,外公,這麼27年來,除了讀書讀得尚且可以外,我真的是什麼都不懂,就連一個男人,都把握不住。」

外公只是看著我,棕色的眸子中透出堅定的信任,「兮兮,不要老是想著自己做不到,而是應該去想為了要做到,你應該要做一些什麼事,君子蘭並沒有外界傳得那麼有能耐,她能做到的,你也可以,不過是起步比她晚了一些罷了。」

是啊,搶了她一件無關緊要的衣服,又算的了什麼,或許,她從來不曾記掛在心上,所有的快意恩仇一切不過是來自我的臆想。

「外公,請你幫我。」我真的很想很想變得強大,不再這般卑微地看著君子蘭,身上的怯懦在外公如水般的注視下,消散地一干二淨。

「兮兮,只要你願意。」他笑了笑,干癟的身子像是重新榮光煥發了一般。

我買來一本又一本關于金融,關于管理,關于市場的書籍,一心撲在上面,每天早晨七點準時睜開雙眼,略施脂粉,七點三十出現在客廳餐桌前,抹一片吐司,喝一杯牛女乃,再敲開一個雞蛋殼,和外公與子淵在早間新聞**同開始新的一天,然後再搭著外公的車子一同去公司為資本家干活,現在忽的有些後悔,當初在法國怎麼不修金融卻貪戀方便選了文學。

子裴對我的轉變感到不可思議,間或在我回到家,甩掉穿了一整天的高跟鞋時,跑過來,親切地問我第二天的行程安排。

「兮兮,你明天還要去公司嗎?」他眨巴眨巴著眼楮。

「當然,明天有一個重要的客戶過來,我要陪著去參觀一下我們的工程,如果拿下這個case,那麼我的年終獎將會有一個質的飛躍。」我揉了揉酸疼的脖子,最近一連半個月一直伏案在辦公桌前,有時連喝一杯水都覺得是浪費時間,我現在終于明白什麼是打了雞血的感覺了,現在我都不需要吃菠菜都可以變身為無敵的大力士。

外公會在我百思不得其解的時候指點我一下,讓我這顆被淤血堵塞的腦袋得以疏通一下血管,可更多的時候,則是放任我自己去撞南牆,然後他再讓子淵幫我收拾一灘亂攤子。外公愛泡一壺普洱,在我沮喪自己連一絲絲小事都辦不好時講他年輕時候的故事。那時候,他的臉色總是紅光滿面的,在一張軟皮的老板椅上追述著過往,自然,是當年失誤時的慘痛場景。我想我永遠都忘不了他那時的神采,他嘴中講述的那些驚心動魄的過往被他用最為簡潔的語言的一一帶過,仿佛那就是一件最為細小的事,不足為外人道也。貧困的時候,只能和外婆擠在一間終日沒有陽光沒有新鮮空氣,只有潮濕陰冷,和斑斑霉跡的地下室,因為沒有錢,只能生生地打掉了他們第一個愛的結晶,我現在才知道為什麼每到7月7日的時候,外公總是會把自己關在他的書房,整天不出房門,有時我進去時,總能聞到濃厚的煙味,層層包裹住外公的周身,直把猩紅厚重的窗簾虛化成了淡紅。原來,他是自責當年的無能,連自己的孩子都不能保住。

「兮兮,你恨外公曾經把你和媽媽拋在外面不聞不問十年嗎?」

我正自責自己無能,連一件小小的投訴都處理不好,後來還是不得不勞駕客服的總監出手。我坐在沙發上長吁短嘆,外公卻驀地問了我這麼一句。

恨?我從來都不曾真正記恨過某個人,所謂恨,對于我而言,只是一種不甘心的折射,而且媽媽在我展現的外公的形象總是美好的,況且,作為一個孩子,所需要的夜不過是母親和父親的陪伴,其他人均可以忽略不計。

「怎麼會呢,外公,當時我見到您的時候,也不過十余歲,是一個連恨是什麼都不知道的人呢。」我搖了搖頭。

「並不是外公踩低拜高,也不是嫌棄你爸爸的家境,畢竟當時,穆青家也算的上是可以的,雖然比不得莫氏,況且,外公也是窮苦人家出身,又怎麼會有門當戶對的觀念呢?」

「那為什麼外公不同意呢?」我有些詫異,原本我是以為外公嫌棄爸爸出身比不上莫家的。

「因為你爺爺他居心不良,看中的不過是我們莫氏的財力罷了。」外公談了口氣,「而且,穆青那孩子也是一個心性不定的,你媽媽又是眼里揉不得沙子,凡事都要水落石出,如白紙般干干淨淨,不會適當地裝一下糊涂,他們又怎麼能幸福呢?」

是的,媽媽是一個烈女子。想來是容不得爸爸在外尋花問柳的,不管是他在外頭逢場作戲也好,虛情假意也罷,只要被媽媽知曉了,總免不得有一場狂風暴雨。雖然她會很體貼地把我趕到房間里,並且捎帶上門,但是爭執聲卻總能穿透門板,從縫隙中流入我的耳朵,一字不落,聲聲入耳,脆脆地爬滿我的全身,一個字一個字地印在我的心頭,只要一閉上眼楮,就能想象地到,他們為了一抹口紅印或者是一款陌生的香水味而爭執不休。而我總是戴上耳機,在enya略帶悲戚的歌聲中暢翔。是不是因為媽媽的歇斯底里,所以我才會悲觀地認為他們所希冀的幸福並不會降臨在我的身上,愛情過了保質期就會自動轉化為無止境的猜忌與爭執?所以盡管我平時大大咧咧,一旦踫上了愛情,便會敏感多疑,生了一顆七巧玲瓏心?

「外公,您的良苦用心,媽媽都知道的,只是,她卻是明知不可為而為之。」如母親這般聰慧的人又怎麼能不知道呢?不過是心頭還存在奢念罷了,希冀自己將會是父親的終結者,希冀他們可以一起攜手看遍長河落日,小橋流水,在白發蒼蒼時,眼眸中倒映出的身影仍是彼此。

「兮兮,你知道我為什麼給你取名為兮嗎?」

我搖了搖頭。

「你看,子淵、子霖、子裴都是些美好的意向,而只有兮字,讓人看了,聯想到的卻是覺得是惋惜,不過是一個語氣詞。本來外公是想給你取名為晨曦的曦的,落筆時卻成了現在這個兮。兮字從八從。‘八’指‘分’、‘別’;‘’義為‘久經歲月磨難’。‘八’與‘’聯合起來表示‘告別長久的磨難’。」

我心下一暖,原來外公取的名字和母親給我名字有著異曲同工之妙,告別磨難,生生不息。

我笑了笑,「你知道嗎,外公,以前听著別人連名帶姓地叫著我莫子兮莫子兮的時候,我怎麼听覺得怎麼變扭,總覺得是莫仔細,莫仔細,尤其是考數學的時候,那時,我總是很郁結地想著,原本我便算得上是一個馬大哈,再被別人喊著不要仔細的時候,這個數學簡直是沒法考了,但是,現在听外公這般分析,卻覺得很是美輪美奐,所以謝謝外公,賦予了這般的美好。」

「兮兮,你會是外公的驕傲。」他笑著看我。

「可是,外公,你看我這麼笨,腦子總是轉不過彎來,做什麼事情都做不好,每每想要獨自去解決的時候,總會遇到這樣或者那樣的差錯,越幫越亂。」一想起最近我做的一樁樁盡是扯著後退的挫事,我心底不禁一陣懊惱。

如今辦公室那幫嚼舌根的不知道在背後說成了什麼樣子。

洗手間永遠都是傳播流言或者是听閑話的好去處,有一次隔著一扇門,我听見兩把細細的嗓音就著水龍頭中的流水談論著關于我的事。

「你看,那個莫家的四小姐,要不是生來這麼好命,投生在莫家,都不知道是怎麼死的呢。」

「那還用說,肯定是笨死的啦,連下訂單那麼簡單的事情都不會,我要是老板,肯定炒她魷魚啦,唉,投胎是一門技術活,誰讓我們沒有托生在一戶好人家呢?只能當個打工仔啦。」

紙巾早在我手中被蹂躪成皺巴巴的一團,後來她們的聲音漸漸淡去,想來是走出洗手間了。我才一臉慘白地走出格子,狠狠地撳了一下按鈕,水聲「嘩嘩」地響起,卻怎麼也沖不走我的憤怒。

以前,總覺得考試成績棒便可以代表一切,現在想想,出了學校,我發現自己什麼都不會。再漂亮的成績單又有什麼用呢?還不是連一張訂單都下不好,還不是連幾個客戶都搞不定。在學校不過是學習在社會生存的一種技巧,可是我卻連一張通證都沒拿到手。那些叔叔伯伯們也不過是看在外公的面上,才會對我和顏悅色的。

「兮兮,知道外公為什麼那麼喜歡吃話梅麼?」他從小碟子中捻起一顆,「因為黃梅從樹上采下來洗淨後,放在大缸里用鹽水泡浸月余,取出曬干;曬干後再用清水漂洗,再曬干;然後用糖料泡腌,再曬干如此多次反復,可謂是十蒸九曬,數月一梅,最後成為肉厚干脆、甜酸適度的話梅。這種話梅如果貯藏得好,防潮防蛀,可保存數年而不變質。」

「原來做話梅都那麼麻煩。」我怔怔地盯著茶幾上的一碟黃色話梅。

「其實這個世界上,沒有一件事是簡單的,如果要做到極致,必定是兀兀窮年的,不然囊螢映雪、焚膏繼晷、夙興夜寐這種詞語怎麼會流傳到現在呢?」

我團起手,指甲留得有些長了,烙在掌心,生疼,我想成為一個可以睥睨地看著君子蘭的人。

三個月的時間一晃而過,日復一日重復著大體都差不多的活計,是以記憶特別地寡淡,沒有什麼濃厚的墨彩值得我去惦念,然而今天手機中鑽入了一個許久未曾听到過的聲音听得我心情大好,看了一下日歷,不錯,21這個數字我很是喜歡。應該是時間收線了。我敲開外公的辦公室大門,對著他笑靨如花︰「外公,葳蕤春庭想要打造國內數一數二的葡萄酒莊園。」

「兮兮,你有什麼想法?」

「他們會讓各大地產商投標,然後再篩選出最好的方案,外公,你覺得我們莫氏有幾分勝算?」

「能與葳蕤春庭聯手固然是一件很好的事情,只是,這一路強敵環繞,我也不知道究竟能有幾分。」

「我倒是不怕什麼強敵,我只是怕高處不勝寒,沒有人來和我們爭搶,」尤其是君爍集團,我在心里默默地補充了一句,「倘若他們采用了我們的方案,那麼莫氏在地產這一塊就會倏忽一下子成為同行中佼佼者,沒有這般多的狼,怎能襯托出我們這一只猛虎?」

「兮兮,你有多大的把握?」外公十指交叉,擺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樣子。

「只要子淵陪著我做測算,那便是十足十。」

「難得能看見你這麼斗志昂揚的一面,也好,讓那些老家伙們看一看,我們莫氏四公主的風采。」

「肯定要把膿包這頂帽子給摘了。」

晚上吃飯的時候,外公把這件事情提了出來,子裴很是不給面子地來模了模我的額頭︰「體溫很正常啊,難道兮兮你是受什麼刺激了?竟然連投標這種事情都能攬到自己的身上。」

我一把拍開子裴的爪子︰「你難道不覺得,其實我頗有當一個女強人的潛質?」

子裴很是認真仔細地端量了我一番,然後堅定地搖了搖頭︰「你見過女強人在哥哥的懷里哭得能感動天感動地,然後忽然之間發現沒帶紙巾,便隨隨便便將鼻涕擦在了阿瑪尼上嗎?」

我豪爽地拿了一本支票,然後刷刷地簽上一筆數字,甩到子裴的面前︰「拿去,夠你買上五十套阿瑪尼了。」

子裴心安理得地折了一折,便放進褲袋子里︰「這個氣勢麼……我怎麼覺著有敗家玩意的感覺?」

我︰「……」

「兮兮,這個標倘若我們能中,自然是很好的事,我听聞君爍集團對這個案子也是志在必得,」子淵慢慢地分析起來,「他們一旦插手,事情肯定會變得有些復雜。」

「這個是自然,葳蕤春庭那麼肥的一塊肉,有個胃的都想去叼上一口,所以呢,我們就要看最後還是誰的牙口好,消化能力強。」

「我用這只螃蟹腿打賭,君爍只要把那張血盆大口一張,三分之二都讓他給吞了。」子裴往我前面的盤子扔了一條螃蟹腿。

「那就讓他完好無損地吐出來。」我不以為意地夾過那條圓滾滾的腿放在嘴巴里嚼巴嚼巴著,然後吐出一嘴的碎殼子。

子裴的手抖上了一抖,還好,筷子還是捏得穩穩當當的,沒有一絲掉下來的跡象。

「不錯,難得兮兮有這麼一番豪情壯志,不錯,晚飯後我們便可以著手討論了。」子淵對著我頷首。

我瞟了一眼他家媳婦略微幽怨的眼神,心里卻是顫抖了幾分,工作狂大哥,要不要這般的敬業,晚上不應該是老婆孩子熱炕頭的麼,哦,鑒于他們兩個還沒有生下一兒半女,可是大晚上的,正常人不都應該洗洗睡了,還討論什麼啊……

「我現在倒是老了,比不得年輕人有精神,你們討論討論也是好的,明兒個再好好做上個預算。」外公在一邊樂呵呵。

子裴對我做了一個「祝你好運」的神情。

此後的一個月內,我和子淵朝夕相對,就差睡在同一張床上了,為此,莫氏程意素常常在我和子淵的面前飄蕩,時時熱情地來添個水,加個點心之類的,還時不時拿一把幽怨至極的眼神來看著我,我心下里覺得很是對不起她,但是,為了自己的私心,覺得那番幽怨的眼光看看就看看吧,又不會少一塊肉,于是便越來越淡定,越來越從善如流了。

看著已經被裝幀好的投標書,一股子自傲之情便油然而生,哈哈,這便是廢了我和子淵這麼多番心血的寶貝,頗有些要嫁女兒的感覺。我的眼里含著淚水,而意素的眸中水光點點,多半是因為終于守得雲開見月明,我這個半吊子妹妹可以不進子淵的房間了,不管怎樣,她泡的茶滋味還是很不錯的,配的點心很和我的胃口。

當晚,我做了一個夢,踩著五彩祥雲,攜著磅礡的瑞氣從雲頭端莊而又威嚴地下來,寶相端莊,手持湛盧神劍,將君子蘭戳成了個人形篩子,而顧睿則是抖抖索索地被我壓入了眥婆地獄中,永世不得翻身,嘗著紅蓮業火加身的滋味,我無聊時,便要求他唱個小曲,煩悶時,便讓他翻滾360度,抑郁時,便抽上他一頓子皮鞭,高興時,則將他踩在腳底板下,一時風光無限。

待等到醒過來時,驚恐地發現,原來我潛意識是這般渴望著折磨顧睿,這究竟是一個好的想法,還是一個壞的想法?我懷著這個深奧的問題,一路思索到了葳蕤春庭的本部。

一陣手機鈴聲喚回了我的神思,看到這個號碼,我笑了笑。

「汪醬,準備得如何?」為了這個案子,我忍,就算是當一回小狗,也罷了。

「**子,看你逼宮逼得夠不夠徹底。」

「小爺辦事,向來都是一十二分的仔細,倒是汪醬你啊,別緊張地發抖,丟了形象分,葳蕤春庭看不上你膿包的慫樣子,我听聞姜晟蕤這個人是一個十足的外貌協會的。」

「可我也曾听聞,他對美貌女子並不是很上心。」我換了只耳朵听電話。

「那是因為他的老婆貌美如花好不好,你這般的如花姿色自然是入不了他的眼,嘖嘖嘖,但是換了君子蘭那般的沉魚落雁就不一定了。」

「得了,別老是剛顧著佔佔口角的上風,我迫不及待地想要欣賞君爍集團吃癟的神情,你可千千萬萬不要扯我的後腿,對了,今天君子蘭今天來不來?」

「這麼重要的案子,肯定來好不好,放心,我都在你身上押注了,大紅色的一張毛爺爺呢。」

「**子,你難道很缺錢嗎?我就只值得這麼點?就算是按斤兩稱,也要貴上好多吧」

「如今肥肉不值錢,當道的是排骨。」

「……總之,無論如何,身為我的一級閨蜜,以及同一戰壕里的死生之交,你應該有義務在我身上多壓些籌碼。」

「要是壓今天莫氏和君氏誰能入圍,我肯定壓莫氏,但是,我們今兒個開的賭局是你和君子蘭誰能摘得顧氏哥哥的芳心,所以……我覺著吧,這種事還是不要對不起自個兒的銀兩。」

「……」我很是順手地掐斷了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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