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快點走,怕是要將整個迷霧樹林的魔獸都引來,這麼多的魔獸要殺光是不可能,而且他們也沒有時間,第一道試題只有一個月的時間,來到這里就已經花費了七天,返程七天就去了十四天,只剩十六天的時間,地獄黑*還不知道在哪兒,到時候又要經歷一番波折。舒愨鵡
不夠,這麼倉促的時間根本不夠,他們不能在這片樹林里耽誤太久,這任務實在太過苛刻,
「驚世,我們開路。」衛瀟然的氣質驟然一變,殺氣沖天,劍一般鋒芒畢露,驚得樹林飛禽發出各類奇怪尖銳的叫聲。
「嗯,走!」柳驚世驅使著深紫火焰,將前路照亮。
此時,濃霧中,五個人,狂奔。
「咯 ——」一聲,衛瀟然的劍刺穿了迎面撲來的魔獸的身體,精準到了極點,輕輕撬動劍刃,一枚內丹落入手中,魔獸倒地,前前後後算起來不到十秒鐘的時間。
沒有人能阻擋他們的步伐。
「到盡頭了。」葉欽楓大聲說著,五個人幾乎是同時收住了腳步,一顆心髒噗通噗通加快了跳動的速度。
因為,前方是深淵萬丈。
壁立千仞,浮雲在腳邊飄蕩,他們立在深淵之巔,看到了映照天際的太陽,不,一輪夕陽。
「怎麼辦?」桑亂臉色十分不好看︰「我們身上有著厚重的血腥味,樹林里的魔獸很快就會追上來。」
「跳下去!」柳驚世悠然飄來一句話。
桑聖驚叫︰「這是找死。」
回音方才消散于空氣之中,卻見葉欽楓堅決的丟下一句︰「我去探路。」便縱身躍了下去。
「欽楓。」柳驚世臉色大變,跟著跳入重重乳白里。
衛瀟然掃了桑聖一眼,聲音淡漠涼薄︰「只能跳,無路可走。」
說完,也消失在層層浮雲中,尾隨柳驚世而下。
「我們也跳。」桑亂做出決定,他忽然笑了︰「跟他們一起死,其實一點不虧!」
桑聖點頭,齊齊下跳,才消失在岸上,一群魔獸就追了出來,止步,轉身回迷霧樹林。
「大小姐。」葉欽楓清晰感覺到自己的身體在不斷的墜luo,整個人都失去了重心,風聲灌進眼耳喉嚨里,刺激得他不得不封閉所有感官。
然而,上方傳來了「呼呼——」的衣袍吹動聲,他艱難的睜開眼楮,忍受著極大的痛苦吐出了三個字。
「嗯。」果然是想象中的淡淡回音,葉欽楓擠了擠臉上的肌肉,想笑一下。
手突然被人握住,冰涼的溫度格外溫暖人心,葉欽楓正要說什麼,整個身子變得輕盈起來,他驚喜的說道︰「大小姐,我們在飄浮。」
墜luo的速度在放慢,也沒有原先那麼大的壓力,整個人就像是在飛一樣。
葉欽楓輕易回頭,便望到了柳驚世那因為大風吹過而略顯蒼白的絕美容顏。
清淺凝視,戀戀不舍。
柳驚世綻放一絲笑容,聲音略微得意︰「我果然猜對了,置之死地而後生,這無盡深淵挺大的玄機。」
「嗯,驚世真聰明。」衛瀟然淡淡的夸獎著,抓住柳驚世另一只手,眼里是清澈笑意︰「那邊有個落腳點,待會施展靈力沖破飛過去。」
離他們不遠的地方,筆直的石壁像是被人橫砍一刀,削出一道大口子,有著狹窄的落腳平台,而後是猙獰漆黑的洞口,如魔獸巨口能將人吞沒。
離那洞口還有百米處,柳驚世施力,對著空氣便是一掌,借力往後傾倒,即將落地時咕嚕一個翻滾成功著陸,姿態沒有太過狼狽。
衛瀟然和葉欽楓效仿,待看到桑聖和桑亂時,朝他們招手,示意他們過來。
總算是月兌離險境了,呼!
「走,進去看看。」眾人倒是格外默契,兩兩對視一眼,便鑽入了那幽邃的洞口之中。
漆黑冗長的甬道靜悄悄的,除了腳步聲便只剩水滴「嘀嗒」落在石頭上的聲音。
 
柳驚世想以靈火來照明,一縷火舌還沒冒頭便已經熄滅了,柳驚世搖了搖頭︰「這地方真古怪,無法祭出靈火。」
「只能自己模索了。」葉欽楓走在最前頭,五人緊緊手牽手,以防任何意外,過了一會兒功夫,葉欽楓的聲音再次響起︰「大小姐,沒路了。」
「又沒路了?」柳驚世走過去與葉欽楓並排站著,卻見前方是一個深坑,不知哪里來的光照亮了那圓形寒潭,冰涼的霧氣漂浮著,一根繩索從這一端連接到對岸。
「看來必須要從繩索上通過。」柳驚世深深吸了一口氣,堅定的握拳︰「那麼,小心一點,我們過去吧!」
桑聖臉色一白,覺得腦袋在眩暈,緊緊的抓住了桑亂的手,小心翼翼的踏上繩索,緊隨著柳驚世的步伐,好像這樣才能有一點安全感。
「保持平衡,我們五個人在一根繩子上,要是腳步不穩我們集體都會受到影響。」柳驚世一小步一小步的挪動,輕盈的身體走在繩索上,沒有讓繩子有一丁點的晃動。
平衡感對于她來說,根本沒有什麼,前世經受了太多的訓練。
衛瀟然實力強大,憑借調節自身靈氣亦是如荷尖蜻蜓,步伐優雅沒有一絲難度。
葉欽楓身軀高大,每一步都小心翼翼,顯然十分吃力,咬著牙,額頭上沁滿了汗珠。
快要達到對岸了,沒有一個人敢放松,繃緊了神經,誰知,越是緊張越容易出錯,桑聖尖叫一聲,腳下踩空,整個人朝寒潭掉落下去。
桑亂離他最近,眼明手快用劍一卷,那劍奇軟無比,如同繩索一般,勾住桑聖的腳,誰知這突來的重力讓他自己也不穩,整個人朝下掉落而去。
「抓住我。」葉欽楓立刻伸出手去,桑亂一把抓住。
柳驚世知道葉欽楓的情況也是不妙的,輕巧翻轉,轉到了葉欽楓的身旁,拉住他奮力想抓繩索卻抓空的手。
「驚世。」衛瀟然低喚一聲,強大的靈力轟然發出,擰成了一條透明的粗繩,在半空中蕩悠悠,他繼續道︰「你們全部抓住它,我直接拉著你們到對岸。」
「瀟然,你小心一點。」柳驚世咬唇,似乎也沒有別的辦法了。
這麼做,衛瀟然就像是拖著四人重的貨物一樣在細索上行走,還要竭力保持平衡,柳驚世怕他吃不消。
衛瀟然溫和一笑,重新開始移動步子,于是,四個人在半空中晃動,看起來無比驚心動魄。
「糟了。」心還沒落地,已然懸得更高,听衛瀟然冷聲一嘆,柳驚世抬頭,發現兩岸有密密麻麻的紅色小點在移動,一點點將細索佔據,收攏。
「靠,什麼東西。」柳驚世低咒一聲,接著看到了更不妙的事情︰「它們在咀嚼繩索,糟糕,繩索要斷了。」
心頭一涼,無盡深淵真是險象環生,步步危機,他們走到絕路了。
衛瀟然劍眉擰成了「川」字,思索了一會兒,他緩緩道︰「驚世,我把你們送過去。」
「瀟然!」
才說了兩個字,柳驚世發現自己整個身子飛了起來,被一股強大的靈力撞擊,穩穩停留在了對岸。
四人擺月兌困境。
衛瀟然孑然**繩索之上,微風吹來,吹皺了寒潭的水,刮起了他的青色衣擺,即使見不到他的臉,也能想象他藏于昏暗之中的絕世風華。
光線偏移,這古怪的地方全部被黑暗籠罩,根本看不清楚狀況,只听清淺嘆息充斥著對生命的漠視,以及嗜血的殺意︰「要找死,就怪不得本太子了。」
邪魅陰冷到了骨子里的聲音。
柳驚世呆愣著,這嗓音根本不是衛瀟然的,到底發生了什麼?
強大的氣流將空氣都割出了裂縫,撲面而來如刀子凌遲肌膚,狂風大作,一身衣裳凌亂不堪,听得一聲細微轟響,寒潭里濺起水花三丈,有東西在簌簌的落。
「呵,不堪一擊。」
接著,「咚咚」「咚咚」的腳步聲,有人走上了岸,柳驚世沖過去抱住他,輕聲的喚了一句︰「瀟然?」
「驚世。」沙啞的音量與方才
截然不同,衛瀟然抱住了柳驚世的腰,將頭擱在了她的肩膀上︰「暫時安全了,我好累,不要吵哦!」
柳驚世坐在地上,感覺身上一熱,衣服都濕了,柳驚世胡亂的在他身上模了一把,接著眼皮猛烈的一跳︰血!
衛瀟然渾身是血。
剛才繩索上到底是什麼東西,竟然能傷身為星命師的衛瀟然至此。
太可怕了!
如果不是他唉,衛瀟然,我柳驚世記住你了。
「對不起。」桑聖囁嚅的聲音傳過來,充滿了愧疚之意,他知道自己犯了大錯誤,差點搭上了所有人的性命。
桑亂在黑暗中低頭,朝著柳驚世的方向,沉重的道︰「柳驚世,我弟弟他從小懼怕高處,他不是故意的,請你不要責怪他,所有的錯我願意一力承當,任憑你處罰。」
死一般的沉寂。
桑亂心頭一顫,有些不安,卻听充滿疲倦的聲音低低的傳了過來︰「都休息吧!」
黎明至,空氣里還殘留著昨日的血腥味,難得的有一縷陽光從一個拳頭大的洞里照進來,周圍雖然晦暗但好歹有些東西能看清了。
那一汪寒潭已經變成了一汪血潭,血潭的顏色在慢慢褪去,一股新鮮的白色液體涌上來,代替那刺目的紅。
「這寒潭里的血液好像被抽走了。」葉欽楓皺著眉頭,目光瞥向柳驚世,卻是一痛。
柳驚世靠在一塊奧凸不平的石頭上,衛瀟然枕在她的大腿上,青衣快要被血染透了。
「驚世。」衛瀟然被驚醒,然後立刻坐直了身體,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樣,接著揉了揉太陽穴,歉意的笑︰「對不起,我不是有意冒犯。」
「我知道。」柳驚世拍了拍身上的灰塵,微笑著︰「昨天辛苦你了。」
「不辛苦。」衛瀟然接過柳驚世的話︰「葉欽楓說得對,尸體落入寒潭里就會被榨出血液,再被抽干,這山洞里居住著一只很可怕的魔獸啊。」
「這只魔獸智商真高,一切都精心設計著,要不是有你,我們怕也成為他的盤中餐了。」柳驚世冷笑一聲︰「走,咱今天要揪出他的本體,跟它好好的算算昨天的帳。」
「柳驚世,我們要趕緊離開這里,因為在夢里我預測到了很不好的東西。」桑聖臉色有些蒼白,是施展預言術的緣故,由于嘴巴里含著精魄化解預言術帶來的重創,說話有些吐字不清。
「嗯?」柳驚世眸子里一抹疑惑︰「你看到了什麼?」
「一個人。」
*
「皇,事情越來越糟糕了,不少大臣接到了太後的唆使,已經罷朝了。」羽赭跪在地上,聲音里充滿憤怒,這該死的女人,一時不在就鬧出這麼多的事情。
帝衍天的眸子里一片雲淡風輕,似乎沒有把這些事情放在心上,淡漠無比的說道︰「這樣很好,把罷朝的大臣的名字記下來,都是太後的爪牙現在終于露出水面了,還省得本皇費心思去找。」
「是!」羽赭低頭。
「欸,七殿下,您不能進去,七殿下,七」外面一陣喧鬧,接著御書房的門被撞開了,帝連澈氣沖沖的從外面走進來,將一疊奏折重重的摔在桌子上。
「越來越不懂規矩了。」帝衍天蹙眉,卻沒什麼責怪之意,隨手拿起其中一本奏折,里面洋洋灑灑一大篇在批評帝衍天為美色所迷惑,荒廢朝綱的言語。
帝連澈見他慢條斯理,突然火氣消了一半,但語氣仍舊不善︰「皇兄,你廢後吧!」
「為什麼?」帝衍天臉色一沉︰「這些勞什子的東西看它做什麼,做人當沉穩,三言兩語就受不了了,以後何成大事?」
「皇兄,柳驚世就是個禍害!」帝連澈厲聲道︰「說不定她還是太後安插在身邊的人,如今事態洶洶,皇兄你要為大局著想。」
帝衍天站起身來,不置一詞,望向窗外,外面跪了一排王朝忠臣,讓他廢後的王朝忠臣。
突然,眼里寫滿了厭惡,他堅定的開口︰「太後,本皇會鏟除,但廢後,絕不可能!」
「皇兄,你」帝連澈無語凝噎,接著想到什麼,鳳眸里流露出濃濃的不可置信︰「皇兄你不會是喜歡上柳驚世了吧?」
喜歡?
這兩個字深深的觸動了帝衍天的心,讓他的心弦在嗡嗡作響一刻不停,接著是寂靜的沉默。
「皇兄,你喜歡誰都不能喜歡柳驚世。」帝連澈的話擲地有聲︰「太後擺明了要給皇兄冠上一個昏庸無能的名頭,皇兄不肯廢後正是中了太後的殲計,太後就是看準了這一點才如此做法,皇兄你一世英名為何偏為了一個柳驚世而不顧?」
帝衍天眯著眼楮,白袖下的拳頭在慢慢收攏︰「廢後,絕不可能!」
六個字,沒有一點轉圜的余地。
帝連澈是真的惱了︰「皇兄,你知不知道被盜走的國寶是什麼?」
「天機圖。」帝衍天不明他為什麼說起這個。
「那天機圖上畫的什麼皇兄可看到過?」帝連澈繼續問。
「本皇不信什麼天機,是以從未翻看過。」直到被盜走了他都不甚在意。
帝連澈咬牙切齒︰「我小時貪玩曾偷偷潛入寶庫,不小心看了一眼,上面什麼都沒有,只有一個美人。」
「跟本皇有什麼關系。」
「那美人跟柳驚世長得一模一樣。」帝連澈大聲的說道︰「皇宮里竟然有柳驚世的畫像,還被封為國寶,難道皇兄就沒想過為什麼?如果柳驚世是父皇的女人,皇兄也喜歡?」
帝衍天從未這樣怒過,以致于他第一次在帝連澈面前如此威嚴,那模樣就是帝連澈也覺得害怕︰「不要胡說!」
帝連澈後退了一步,頓覺心虛,但自己的目的還沒達到,又執拗無比的說道︰「皇兄,你記不記得母後在世時曾給我們說過父皇的內心里藏著一個女人,那個女人搞不好就是柳驚世!」
帝衍天冷冷的反駁︰「柳驚世才十七歲!」
「萬一柳驚世長相隨她母親呢?萬一她是父皇和她母親的私生女呢?」帝連澈笑,他都不知道自己為什麼笑,是生氣到了極點的緣故吧,笑容里滿是嘲諷︰「柳驚世說不定還要改名姓帝,跟我們做兄妹!」
「羽赭,將七殿下拖出去,從現在起,本皇不宣召便不準任何人進御書房。」帝衍天無情的聲音彌漫整個房間,冷冷的不帶一絲溫度。
他怒了!
帝連澈氣得瞪眼,最後還是被羽赭無情的丟了出去。
帝衍天靠在椅子上,輕撫著額頭,閉上眼楮,全是柳驚世的音容相貌。
喜歡麼
也許吧
怡寧宮。
太後懶散的倚在軟榻上,佳嬤嬤小心翼翼的伺候著,勤王帝勤風給她按摩,她舒服的眯著杏目,氣質慵懶華貴︰「哎呀,真是一場好戲呀,真想知道帝衍天想怎麼做。」
「母後這一招太妙了。」帝勤風滿臉興奮,心中不由一嘆︰最毒婦人心,這句話果然沒錯,太後一出手就知有沒有,這種陰狠的招式他是絕對想不出來的。
「多學著點。」太後唇邊扯開優雅的弧度︰「帝衍天要是不廢柳驚世,帝都皆怒哀家倒要看看他這個皇帝位置怎麼坐得穩。他要是廢後,皇後之位空懸,哀家就辛苦一點選個賢良淑德的女子過去以慰龍心,咱們的勝算就又多了一些。」
不管真蠢假蠢,她還是除去比較放心一些。
如果是假蠢,柳驚世則是個可怕的人物,絕對不能讓她巴著皇後的位置不放;如果是真蠢,這麼蠢的人怎配成為她手下棋子?
和晝國錦王那一抱,還真是抱出花兒來了,為她推波助瀾,成就她的美麗計劃。
唉,老天都幫著實在沒辦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