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氏立即朝老太太跪了下去,滿臉悲痛的抹起了淚︰「母親,媳婦冤枉啊,這些日子媳婦都是盡心盡力照顧杜姨娘,不敢有絲毫懈怠啊,杜姨娘懷里的孩子雖不是媳婦的,卻是二老爺的,媳婦巴不得他健健康康的出來,給二房多添個子嗣,怎麼還會害他呢!」
老太太臉色依舊暗沉「你急什麼,我又沒說是你害的!」心里到底是記得那晚白氏設局打殺杜姨娘的事。
張大夫很快站了起來︰「老太太,姨娘吸入太多麝香,孩子保不住了。」
什麼,麝香!老太太眼一晃,氣急,朝屋里的丫環喝問道︰「哪個下作的人,竟敢讓姨娘聞麝香!」
服侍杜姨娘的丫環煞白了臉,圓兒連連嗑頭,哭著︰「老祖宗冤枉啊,奴婢們都知道姨娘懷有身孕,怎麼還敢用麝香。」
「老祖宗明查啊!」另外幾個丫環急急嗑頭應合。
「祖母,她們說得對,祖母何不問問方才有誰接近過杜姨娘。」顧明蘭提議,暗想顧明樂去哪了?不過沒關系,她方才來過這里,加上她裙子上的麝香,這罪名就能定了。
「方才都有誰接近過杜姨娘?」
「回老祖宗,方才姨娘還好好的,大小姐走後就突然疼痛起來了。」翠兒立即嗑頭,想在白氏面前討個好。
「樂兒…」老太太一雙老眼愈發沉了︰「樂兒來杜姨娘這里做什麼?」
「是姨娘請大小姐來的,要送大小姐一些特產。」
「去把大小姐給我請來!」她一定要弄清楚,是誰在搞鬼,白白斷送了一條顧家血脈!
顧明蘭眼光一亮,心中滿是雀躍,顧明樂這回看你怎麼翻身,好不容易忍下揚起來的嘴角,晃了晃老太太的手︰「祖母,快把姨娘送回屋子,好好照顧吧。」瞧向昏迷了的杜姨娘,小臉上滿是同情心疼。
老太太這才想起杜姨娘還躺在那,拍拍顧明蘭的手,這孫女果真是個良善的,吩咐丫環把陸姨娘抬回了主屋。
「送張大夫去領診金。」這事總不能讓外人瞧了笑話去。
「母親,杜姨娘是被麝香害了,該讓大夫查清楚誰身上有麝香才是啊!」白氏急忙攔下了老太太的話,大夫走了,呆會的戲就唱不下去了。
老太太一想,也是,吩咐大夫先檢查檢查屋里有沒有麝香。
而此時的顧明樂並未回去玉樂苑,帶著小青來到了二房大院側門不遠處的荷花塘邊。
「小姐,二夫人真會這麼狠心害小姐和杜姨娘嗎?」小青想著自家小姐的話,即恨又驚心,雖然早就知道二夫人不是個好東西,卻想不到她會這麼對付小姐。
顧明樂望著池中的荷中,眸光幽遠︰「稍後就會知道了。」隨後揚起一抹冷然的笑意,是自己的轉變,讓她提早動手了嗎?!
小青點點頭,緊張的瞧著四周,過了片刻,眼光一閃,急忙道︰「小姐,習秋姐姐真的找過來了。」
顧明樂嘴角的笑意更深了,好不容易重生了,又怎能如此輕易被你設計,緩緩踩向池塘最邊緣,身子往池水中傾斜,一手拉著小青,另一只手往池面上開得正盛的荷花伸去。
「小姐,你小心點,別摔到河里去了。」小青按著顧明樂方才的吩咐,焦急的喊道。
小青的聲音成功吸引了習秋的注意,急忙帶著丫環往池塘邊快步走來。
顧明樂用余光撇見習秋走近,嘴角微微一勾,踩在池邊的腳一滑便往池水之中掉去。
「啊!」隨著顧明樂的失聲大叫,緊接著響起小青驚慌的大叫「小姐!救命啊!來人!小姐掉水里了!快來人救命啊!」雙手緊緊拉著顧明樂的手,只讓她的下半身落入池水之中。
習秋見狀大驚,「大小姐!快去救大小姐!」急忙帶著丫環沖到河邊,幾個丫環合力小心翼翼的拉起了滿是驚恐,在水中掙扎著的顧明樂。
被拉至池邊的顧明樂滿眼驚恐,裙擺和繡花鞋上都染上了泥水,胸口上下起伏,一張小臉煞白煞白,整個人都攤坐在地上,似乎還沒從驚嚇中緩過神來。
「小姐,你怎麼樣?有沒有哪里受傷?小姐…」小青哭著上下檢查起顧明樂的身子,雖然小姐只是在演戲,可還是怕小姐會被不小心傷到。
「大小姐,你有沒有事?」習秋也是被方才的一幕嚇了魂,定了神問道。
顧明樂依舊驚恐未定,大口大口喘著氣,似乎沒有听到習秋的話。
「小姐…你別怕…沒事了…沒事了…」小青急忙輕撫起顧明樂的後背,柔聲安撫。
顧明樂一雙驚懼的瞳眸看向小青,隨後無力的靠到小青身上,害怕的哭了起來︰「小青…嚇死我了…嗚嗚嗚…」
習秋見顧明樂緩過神來,松了一口氣,只是有些猶豫,朝向小青︰「小青,老祖宗要見大小姐,你快帶大小姐回去換身衣服,然後到墨寶苑。」
「老祖宗要見大小姐?…怎麼去墨寶苑?小姐該從墨寶苑出來不久啊。」小青抬起了頭萬分疑惑的問道。
「這…你快些帶大小姐去換衣服吧,我先去稟報老祖宗。」
「等等…」顧明樂虛弱的喚住了習秋︰「祖母…祖母在…在墨寶苑…定是有急事找樂兒…小青…快…快扶我去…」
「可是…小姐這副模樣,還是先換了衣服再去吧…」
「沒事…我沒事…祖母要緊…」說罷,便掙扎著要起身,臉色掛著淚水,似乎依舊驚慌未定。
「大小姐真孝順。」習秋急忙上前和小青一起扶起虛弱無力的顧明樂,感嘆道。
顧明樂無力搖頭︰「快…快扶我去墨寶苑…別讓祖母…等著急了…」
「是。」習秋和小青小心翼翼的扶著顧明樂,撐著她的身子往墨寶苑去了。
當廳里一眾正著急等待的人見到一身狼狽的顧明樂緩緩進來時,一時間都愣住了。
「樂兒…拜見祖母…」到老太太面前,一臉蒼白,虛弱無力的朝老太太行禮,整個都倚著小青,似乎隨時會因虛弱而月兌落倒地。
老太太睜大了老眼指向顧明樂︰「樂兒…你…這是怎麼了…」
「老祖宗,大小姐掉池里去了。」習秋讓另一個丫環扶住了顧明樂,走到老太太身邊稟報。
白氏緊盯著顧明樂裙擺上的泥水,急忙道︰「掉池里去了?怎麼會掉池里去的?」那這裙子上的麝香不是就沒了!
「回二夫人,大小姐原本想摘池里的荷花,誰不想一個不慎便落入池里了。」小青吸著鼻子回答,還是一臉驚嚇未定。
「什麼?樂兒掉水里去了!怎麼會如此巧合!杜姨娘這邊剛失了孩子,樂兒就掉進水里去了。」白氏心思轉得飛快,就算顧明樂身上的麝香沒了,也要引著老太太往她身上懷疑。
老太太臉色果然變了,大夫說是麝香害了杜姨娘,莫不是樂兒身上抹了麝香,才故意落水洗去麝香的?
「二嬸嬸,你說什麼?…杜姨娘…杜姨娘她失了孩子?…剛剛不是還好好的嗎?」轉身老太太,蒼白的小臉滿是緊張驚愕︰「祖母…這是怎麼回事…?」
老太太瞧著顧明樂疑惑緊張,毫不知情的神色,難不成此事和樂兒無關?
「樂兒,杜姨娘聞了不該聞的東西,失了孩子,方才大夫檢查了,這屋子里和下人們身上都是沒有那害人的味道…你方才來過杜姨娘這兒,許是你不知情,身上抹了不該抹的香料,杜姨娘不小心聞了去…這才…才…」白氏一臉悲痛深沉,好似失了孩子的是她一般。
廳里的人都看向了顧明樂,顧明樂卻是一臉疑惑迷茫︰「二嬸嬸說什麼不該抹的香料?樂兒從不抹香料的啊,二嬸嬸是知道的。」頓了頓,似乎是听懂了白氏的話,一張小臉更是煞白了,浮上悲憤之情︰「二嬸嬸這話是懷疑樂兒害了杜姨娘的孩子嗎?杜姨娘肚子里的孩子是二叔父的,樂兒…樂兒怎麼會害他…樂兒為什麼要害他…」
老太太見顧明樂悲憤之情,想著這大孫女往日都是那般軟弱,應該不會做出這樣的事,而且她確實沒理由害老二的孩子…
「樂兒,你別誤會,二嬸嬸沒有懷疑樂兒…二嬸嬸只是怕,樂兒不知道麝香會害人,畢竟長房就樂兒一個女孩子,還沒人告訴過樂兒這些…你二叔父孩子多…所以二房的下人孩子都是知道這些的…」言下之意是,你不是沒理由害二房的孩子,你們長房無男嗣,見二房子嗣多,所以眼紅了,要害二房的孩子,連帶著顧明樂的爹娘也給牽進去了。
老太太一雙老眼又沉了下去,看向顧明樂︰「樂兒,你好端端的去采荷花做什麼?」
顧明樂看向老太太,眸子里溢滿了淚水,卻倔強的不肯落下,小臉滿是悲憤與委屈,仿佛受了天大的冤枉,咬著牙不肯說話。
「老祖宗,大小姐是為了老祖宗才去摘荷花的啊!」
「此話何講?」看向哭訴的小青,怎麼是為了我?
「老祖宗,您今個兒早上問起荷花開了沒有,大小姐就念在心里了,想著二房大院邊上有荷花池,現在應該開了,老祖宗喜愛荷花,大小姐便想親手摘些放到老祖宗屋里擺著,正巧杜姨娘請大小姐來墨寶苑,大小姐就來坐了片刻,見二夫人的丫環來給杜姨娘送安胎藥,想著不該打擾杜姨娘歇息,就離開往荷花池為老祖宗摘荷花了。」
「什麼!」老太太心中一凜,看向白氏︰「你的丫環來送安胎藥過?」
白氏心下大驚,本來好好的安排,卻大大出乎自己的意料。顧明樂應該往二房正門回長房,踫到老太太,再一起回到墨寶苑,大夫診出杜姨娘是被麝香所害,聞出顧明樂身上的麝香,老太太震怒,當場處置了顧明樂才對。萬萬沒想到,顧明樂往側門走了,還掉進荷花池里,把丫環染在她身上的麝香給去了,現在又和丫環一搭一唱的把罪扣到她頭上來了!難不成顧明樂提前了知道自己要害她?不可能啊,且不說自己安排的人都是絕對的忠心,再說自己這計劃是才想的,按理顧明樂不可能來得及準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