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車上不停地打電話,胥柳南時不時地瞅她幾眼,像看怪物似的看著她。
"哥,你怎麼總是用那種眼神看我呀?我今天很奇怪嗎?"還是她終于沉不住氣了,狐疑地拍了拍自己的臉,邊掛斷電話邊問。
唉,打了幾通電話,大清早的就把她累個半死,還附加死了幾個腦細胞。
"喲,听這口氣你還是挺正常的啊,怎麼突然間就那麼賣力了?難道你是受什麼刺激了?"
他興致頗高地打趣道。
听胥柳南這話的意思,多半都是批評加諷刺胥木然呢!
唉,這也不怪他!她一直都這樣!在家里一向都是衣來伸手,飯來張口。哪天看她突然變得對某件事極其熱衷了,那她肯定是被刺激到了,要不就是大姨媽來了,反正不會有正常的時候!
听他說這話,她白了他一眼,忍住想吐他一臉唾沫的心情,愣是好脾氣地說了句︰"哥,您老人家專心開車好嗎?"
他沒听出她話里的火藥味,于是心情很好地故意逗她,"你哥我怎麼就沒好好開車了?這不是開的很平穩嗎?"
轉頭,看她一副不屑的表情,他心一狠,猛踩油門︰"坐穩咯!"
車子一路向前竄,有那麼一小段距離,他沒看前方。
"哥,告訴你一個不是太好的消息,你闖紅燈了……"
正當他半眯著眼一臉得意之際,她咧著一口大白牙,美滋滋地對他說。
他悔得腸子都青了!他剛才怎麼會為了向她炫車技就開始大意了?他現在是想把眼前的方向盤整個掰了的心都有了!
"你怎麼也不提醒我呀?"他一臉疲憊地看著她。
"我提醒你了的,可能是因為我聲音太小了,你沒听見。"
笑話,她怎麼會提醒他!她巴不得看他愁眉苦臉呢!誰讓他剛才數落她了!
就這樣,在明媚溫暖的陽光下,在胥柳南大音量的哀嚎中,她被送到了公司。
笑著和胥柳南說再見,可是他卻理也沒理她,徑自開車走了。
她的心里不禁在想︰老哥啊,我怎麼就沒發現你原來是這麼可愛呀?
目視著車在街角畫了一個弧,直至消失不見。她理了理自己那原本就很整潔的衣袖,精神飽滿地進了中康。
剛到公司,她就發現周圍的氣氛都怪怪的,每個人都非常地小心翼翼,沒有任何人說笑。
和昨天不同的氛圍,著實讓她模不清頭腦。在她迷惘之時,恰好發現從自己身邊經過的小艾。
因為她才來中康不久,和她最熟絡的,也只有小艾了。
"嘿!小艾,今天所有人都怎麼了?怎麼一個個都膽戰心驚的?公司出了什麼事嗎?"她拉住小艾,輕聲問道。
"唉你別那麼用力拽我,我這衣服都被你拽皺了!"小艾嗔道。
"就你嬌氣!快給我說說到底是怎麼回事。如果不說,那我就不讓你接水!"她故作惡狠狠地說著。
"行啊!你還威脅我呢是吧?我還就不說了你能拿我怎麼辦?"小艾一直是一個吃軟不吃硬的主。
沒辦法,胥木然只得再次沒骨氣。
"好小艾,最最善解人意的小艾,我的姐姐啊,你就告訴我吧,我好奇啊!"
由此鑒定,她就是徹頭徹尾的軟骨頭!沒骨氣得完全沒下限!
小艾的神情那是相當的滿足,看著她的表情,胥木然想,她的狗腿看來是沒有白費!
可是,似乎她錯了——
小艾不緊不慢地喝了由胥木然親自給她接的水,慢悠悠地睜著她那雙無辜的大眼楮看向胥木然那滿是求知欲的臉龐,張了張紅唇,說︰
"木然吶,其實……其實我也不知道……"
說完,她就一溜煙地跑到自己的位置上。
胥木然氣得想撞牆!好你個小艾,居然算計到我頭上來了!以後別落在我手上,看我整不死你!
她咬牙切齒地沖著小艾虛晃了幾下拳頭,坐在位子上猛喝了一大口水,借以平復澎湃的心。
上天似乎愣是要找她麻煩,她一口水喝下去,卻是被嗆著了!
她咳得可謂是"驚天地泣鬼神"!表情要多夸張有多夸張。
眾同事都像是看怪物似的看著她,喝個水被嗆著,有必要這麼夸張嗎?听著她一聲比一聲大的咳嗽,有人壞心地想︰再這麼夸張下去,當心把你嗓子咳啞了才好!
不知是不不是她心里有感應,她停止了沒命的咳嗽,頓時安靜下來。
眾人都會心地想︰唉,這世界終于安靜下來了!
可顯然,他們都想錯了。
結果,沒過三秒,就見胥木然張大了嘴,兩眼一閉,深吸一口氣,"啊……切!"
揉著還有點癢的鼻子,她小聲嘟囔著︰"這又是哪個領導在背地里罵小爺我偷懶來著,被老子揪出來看老子收拾不死你!"
可說完這句話,她就感覺到不對勁了,那些她的同仁們恭恭敬敬地時不時地瞟她幾眼是怎麼回事啊?
雖然她承認自己是有幾分資本可以讓他們看的,可是看就看唄,為什麼他們那眼神里還含著敬畏?帶著敬畏也就算了,可那眼神里還有同情!他們眼里的同情又是什麼個意思?
她一向自詡臉皮厚,可在這種環境下,她感到不自在,非常不自在!尤其,她還感覺後背陰惻惻的,總覺得陰風陣陣。
等等!陰風陣陣!後背?!
難道?!不會是?——
她慢慢轉身,她多麼希望是自己猜錯了啊,結果——不知從哪兒冒出來的站在她身後的米莉皮笑肉不笑地看著她。
她頓時毛骨悚然了,瞧她這張破嘴啊,說領導壞話被抓了個現行!
她在暗自後悔,怨自己說話沒個把門的,同時,她也在心里狠狠地埋怨了米莉一頓︰您是修煉了多久,連走個路也沒聲!
她雖然沒見過米莉整治人的手段,可是這幾天在中康也是略有耳聞的,她這人,對下屬從來沒手軟過!
怪不得,那些職員眼里的神色有那麼點同情!她是不是還得為她的同事們關心她而喜極而泣?
事實是,她確實想哭,可絕對不是因為喜!
她只是祈求老天,米莉怎麼罰她都行,只要別把她辭了。哦不!應該是米莉怎麼罰她都行,只要別扣她的工資。
或許是這次她呼叫老天的時候,它正好在服務區,或者是它真的就突然神奇的顯靈了,米莉根本沒把她怎麼樣。
不僅沒對她怎麼樣,還笑的極為和煦地對她說︰"木然啊,到會議室去幫幫忙吧,我們都需要你。"
合著全公司的才人們都是廢物,他們只需要她?
雖然她百思不得其解,還是笑得跟什麼似的跟在米莉身後屁顛屁顛地向會議室走去。
不管怎樣,米莉沒責罰她,這就是她最高興的了。
只是,她沒看清,米莉笑的璀璨的眼底掩藏了些什麼情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