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丫頭怎麼個意思?是認為你老爸我是什麼都不知道在這兒毫無依據地瞎猜啊?你別忘了,之前在你白叔叔家我和他在書房談了一會兒,你知道你白叔叔跟我說了些什麼嗎?所以啊,你個丫頭還是老老實實地告訴我你知道的。最新更新:苦丁香書屋"
說完還模了模根本就沒有胡子的下巴,更是夸張地虛捋了一下原本就不存在的長胡子。
盡管眼前的這副場景被她老爸演繹得有幾分滑稽,可是胥木然是斷然不敢輕易地笑的。
開玩笑,她怎麼敢公然地挑戰她家老爸的權威?!
听著胥文譽的話,她是心知不能在自己的話里對他耍滑頭了,只能老老實實地把自己知道的都一一交代了。
反正,不管怎樣,她都拼盡全力守護她的家人。
"爸,我和小玦哥都覺得白叔叔有點奇怪,連帶著還有他的那個得意門生施瑜。我們是這樣猜測的……"
"……"
"我覺得真相絕對和我猜測的大相徑庭,要不然審判長為什麼會同意小玦哥說的,讓白叔叔的案子重審?"
"……"
就這樣,兩父女在書房關于白翰源的案子談得昏天黑地,夜色也更加凝重了。
要不是王景催著胥木然早點睡覺,她根本就關不住話匣子。唉,也不知道當初是誰執拗的就算打死她也不會開口!
經王景這一催促,她才意識到自己已經是非常想睡覺了。困意襲來,她動了動分外沉重的眼皮,又打了一個呵欠,伸伸懶腰。發現該講的都講完了,她對胥文譽說︰
"爸,我可是把我知道的所有事情都告訴你了,我告訴你這些,只是為了讓你放寬心,可不是讓你替白叔叔瞎操心的哈,你現在最重要的事,還是照顧好你自己,多多保重身體。"
"這還用你個小丫頭說嗎?你老爸我知道,好了不早了,你還是去休息吧,明天還得上班呢。"胥文譽寬慰道。
她也的確是困得厲害,半眯著眼回到房間。把拖鞋一磴,倒在床上就什麼也不知道了,很顯然,她是以光速睡著的——
雖然很累,可是似乎她睡得特別不安穩。眉頭微皺,讓人下意識地想窺探到底是什麼夢在困擾著她。
是了,這是個讓她無法釋懷的夢——
雨聲,碼頭小販吆喝聲,無端的與記憶中的片段重疊。
她夢到了曾經在碼頭上和那人分離的那個瞬間。
那是某個多雨的夏季早晨,碼頭上有熱鬧的吆喝聲和淒苦的因為別離而產生的嚶嚶哭泣。
一個發髻凌亂的女子沖著船上某處歇斯底里的喊著什麼。仔細一听,原來是她在喊白小玦。
那一聲聲的呼喚,參雜了幾分不舍,匯聚了多股深情。
只是在她喊了幾聲以後,她就安靜了,眼神里透著股絕望。仿若頓時少了幾抹靈動,失了所有生氣。那副淒婉的表情不免讓人心疼。
忽的,她頹然的眼神里閃現了一絲光亮。那璀璨的星芒正熠熠生輝,最終愈演愈烈,直至匯聚成世間最奪目的芳華。
而她這情緒變動的始終,全是因著不知何時從船艙走出的少年,還有他那分外使人安心的嗓音。
他說︰"小然等等我,我不搬家了,我乘下一班渡輪回來。"
恍然間,她的世界又重燃了希望,她願意等他。
可是,目送了幾班渡輪交替,從之前的殷殷期盼,到得後來的心灰意冷,這其中的過渡,她想,這幾個小時比她度過幾載還要漫長。
雖然夢境距那時已經有六年,可她現在再次承受的痛楚只怕是比六年前只增不減!
是了,他是她心里永遠都過不去的一道坎。
她認為這個夢只是在無限延續六年前的那場觸目驚心,讓她再度傷懷罷了。可是,似乎夢境的編排不是如她所想——
當她心灰意冷地準備往回走的時候,遠處蹣跚行走的船只上傳來了少年喚她的聲音。
"胥木然,我白小玦回來了。"聲音里的喜悅意味明顯。
她不知道別人怎麼評判白小玦這時候的聲音,她只知道這聲音對于她,就是天籟!
雨簾中的船只的身影越來越清晰,此刻,她臉上的淚意也已經被滿臉的笑紋所取代。
心里想的是︰他回來了,真好!
她瘋了似的從亭子跑到渡輪下客點,滿眼期許地望著那人。
下了一天**的雨也分外應景地停了,他們也離彼此越來越近,兩人的面孔越來越清晰。最後,不知道是誰先抱的誰,反正她敢篤定,此時任何人都分不開他們。
或許,兩人都這樣想的,興許老天為了檢驗他們的決心到底有多大,于是開始考驗他們了。
鬼使神差地,白小玦出言打破這份靜謐,"小然,你說若是今天我不回來,我們會怎樣?"
他笑著,眼里滿是寵溺。
胥木然是誰?她是一個給她顏色就能開染坊的熊孩子。依著她的性子,她立馬咋咋呼呼起來,"你不回來,那我們就分手唄。"
"沒得商量?"
"嗯,沒得商量!"
"小然,那分手後我們還是朋友嗎?"他望著她,嘴角的笑意愈演愈烈。
她承認,此時的自己已經被他的笑給迷住了,可是,她還沒有失去自己原有的理智。
"分手後還是朋友?這是堅決行不通的!你想啊,我這人根本就不缺朋友,只缺男人啊!再說了,朋友是拿來干嘛的?朋友啊,是用來相互炫耀戀人的對象,你說說,若是我們分手了,突然有一天我向你討論我的現任有多麼多麼好,你能很自在地听嗎?反正我不能!"
她靠著他的肩,自認為很有哲理性地說著。自己暗自想著︰自己這話絕對是心靈雞湯啊有沒有?
只是她自己在一旁偷著樂呢,他不痛不癢的一句話卻讓她如墜冰窟。
他溫柔地撫著她的發,吐出的字眼卻是那麼冷酷。
"那好吧,小然,我們分手。"
她抬頭不可置信地看著他,希望是她听錯了。
這是怎麼回事?這個畫面一直都不曾出現,到底為何突兀的出現在她不切實際的夢中?
她才不會承認這是因為日有所思夜有所夢!
"小然,其實還是很遺憾,雖然你可能不是好的女朋友人選,可或許你是個不錯的好朋友人選。"
這句話,讓她知道,她自己真的確實是沒有听錯的。
一時氣急,她拼盡全力地去推他,結果因為力氣反彈了,她戲劇性地落水了。
不適地壓迫感和窒息感,讓她想呼救也無法發出一個音節。
最後,在她認為自己就要難受地死去時,她從夢中醒了。
猛的起身,冷汗濕了後背,頭發也粘糊糊的,讓她覺得很是不舒服。
雖然極其不願意去承認,可是她還是介意,說道白小玦,一切開端都得由她來說才行!
白小玦,誰準你先我一步說分手的?在我沒說之前,你休想!
就算在夢中也不可以!
可是,在這樣氣勢洶洶地在心里賭咒之後,她還是沒忍住即將噴薄而出的淚意,蒙著被子哭了出來。
明明就只是一個微不足道的夢,怎麼還如此介懷?
一直心心念著那人干嘛?怎麼就非他不可了?胥木然,你爭氣一點會死啊!
解氣地摔了枕頭又沒骨氣地撿了回來,抹了抹掛在眼角的淚,她強迫自己趕快睡著,明天還得上班呢。
她討厭自己的窩囊,更討厭自己優柔寡斷!
可是書中說了,若是一個人連自己都討厭自己了,那別人就更加不會欣賞你!
所以,為了得到別人的欣賞,她決心從心理上減輕自己對自己的抵制情緒。
她是這樣勸說自己的︰
若是當初對一個人真的是用了心的話,又怎麼能說放手就能放得了手的?故而,當心里的他已經遠離自己的時候,自己心里對他的眷戀程度就直接說明自己是有多愛他!
可話又說回來,這心理怎麼那麼像這樣一句歌詞呢?——"得不到的永遠在躁動"。
就這樣,在她分外別扭的瑕思中,她終于攪和在矛盾與委屈中睡著了。
也是幸好,她沒有再遇到這樣離奇的夢,一切都進展的極其順利,讓她得以心安理得的睡到自然醒。
既然醒了,接下來她要做的就是急吼吼地上班了。
在路上,她習以為常地想著白小玦與米莉的關系,一直在猜測他們為什麼會熟稔到這個程度。想著想著又發現自己這樣做那是著實不對。
不是已經下定決心和白小玦劃清界限了嗎,怎麼還要去想這些有的沒的?別人關系怎麼樣那是別人的事,還由不得她胥木然在這瞎操閑心呢!
"唉!我要是真有這份閑心,還是多想想怎樣才能讓領導給自己加薪吧!"她心里頓悟道。
也是,如果認定愛情已經是過去式,那就努力地抓住事業不放手吧!既然在愛情中成為了失敗者,那就得加把勁讓自己在事業上成為贏家!
如果沒有傳說中的雙贏,那就得努力成為一方的贏家!
來到公司,她忙著打卡,一番忙的無所適從之後,她終于逃過遲到的慘淡結局。
現在正值上班高峰,電梯外正完美的詮釋著人口密度過大帶來的讓人們能更加"親密接觸"的結果。
可就算人們擠得再緊,也難以避開電梯響警報的結果。
所以,就算胥木然奮力地擠,還是沒能免俗。在電梯里眾人"刷刷"向她遞來的眼刀中,她只能心不甘情不願地灰溜溜地踏出電梯。
她只能再次經歷一遍擠電梯的痛楚。
這邊廂她正在磨刀霍霍向電梯呢,康華就在這時如鬼魅般出現。
切,一個總裁竟然不乘自己的**電梯,偏偏準備和員工搶電梯,唉,良心何在啊!
看著康華向他們走過來,她不禁月復誹道。
只是,這次她的眼光沒有那麼獨到,她失算了。
康華模了模他那標志性的禿頭,扯了一個和煦得不自然的笑,異常和藹地對她說︰"胥木然吶,你怎麼在這兒擠電梯呀?快來快來,坐總裁專用電梯吧。"
他那接地氣的態度完全讓她找不著北了。看著他一直掛在嘴邊不曾消散的笑,她想說︰"總裁啊,您今天不會是忘了吃藥了吧?"
當然,她可不敢當面對康華這樣說。就算她有這心也沒這膽。
晃神用極快的速度掃了一眼周圍,頓時把她嚇得冷汗直冒!
媽呀!瞧瞧那些和她一起等電梯的同事們的幽怨的小眼神。如果可以,她想,他們一定會毫不猶豫地沖上來把她大卸八塊!
是啊,他們鐵定會想︰胥木然算那根蔥啊,竟然能享受這種優待!
康總啊,您這完全不著邊際的話不是把我往絕路上推嗎?或許您只是隨便說說,可是您的"隨便",卻是會讓我很難和諧相處啊!
她臉上帶著無懈可擊的笑,心里卻暗暗叫苦。
"康總,我看還是算了吧,我在這兒乘電梯就好。"她出言婉拒。
"木然吶,既然你堅持,那我也不好勉強,干脆我在這兒和你一起等吧。"見她不願意,康華只能"委屈"自己。
可他不說這話還好,他這話一開口,胥木然直覺四周投向她的目光比以前更幽怨了。恐怕他們現在把她大卸八塊也不解恨了。
開玩笑,本來現在就是用電梯的高峰,要是康華也進來和他們搶,他們又不得不讓。可這樣的話,他們什麼時候才能到自己的崗位上啊?
看到這個場景,她只得妥協,忙向康華說道︰"康總,怎麼能讓你乘坐這個電梯呢!要不還是我和你一起去乘你的專用電梯吧。"
康華笑了笑,說好,然後轉身朝著他的**電梯走去。
而胥木然,也是分外狗腿地緊隨其後。她的嘴角咧開了一個夸張的笑弧,心里想的是︰同志們,你們就慢慢地等電梯吧,小爺我要去享受高端大氣上檔次的總裁**電梯了!
或許是高興的昏了頭,她暫時還沒想為什麼康華對她特殊對待。
也是因為她太過得意,讓她正毫無戒備地一步一步走向有心人為她量身定做的陷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