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南爵悶著頭,食指在櫃台上敲,愜意的很︰「看來靳湛柏對你不好啊,他之前的任何一個女人得到的都比你多,」說著,姜南爵抬起頭,煞有介事的端正了表情,很嚴謹,「還是你床上功夫讓他不滿意啊?我听說,他對這方面要求特別高。舒愨鵡」
斬月是強忍著的,但尊嚴被踐踏的感覺很不好,就在這個時候,試衣間的門彈開了,重重的撞在牆上,可想而知,里面的人出了多大的力。
靳東沒出來,站在格子里,對斬月指了指︰「你過來幫我扣下扣子。」
斬月在心里告訴自己,他是顧客,然後有了笑容,快步走了過去鑠。
狹小的空間只能容下兩個人並肩而站,兩個外表出眾身高拔尖的男女幾乎肌膚相觸,彼此的呼吸很難從臉頰上拂開。
斬月是公事公辦的態度,動作麻利的幫他扣起一粒粒紐扣,靳東塌著肩和背,靠著牆板,一瞬不瞬的歪著頭盯著她,心里的某根弦嗖的一聲崩裂。
他突然抓住斬月的雙臂,將她狠狠的往後推,一陣頭暈目眩,背上襲來劇痛無比的撞擊。
是牆板上給顧客鉤掛手提包或衣物的鐵質掛鉤瑚。
斬月被掛鉤戳的心髒一陣陣收縮,靳東卻像入了魔似的,在將她撞到牆板上時,整個身體壓住了她,她的雙手剛開始推他,便被靳東抓著手腕壓在了牆板上。
「听說,靳湛柏的姐姐讓你離開他,你還吹胡子瞪眼了?怎麼?不願意?愛上他了?」
他的氣息緊張的粗喘,胸口上下起伏,那雙鉛灰色的眼楮全是怒意,瞪的目眥盡裂。
斬月忍著背部的劇痛,臉已經漲紅︰「我的事,輪不到你管。」
她的口吻完全陌生,帶著敵意,靳東完全沒料到,怔了好幾秒,突然放聲大笑。
「賤貨!」
當初溶于骨血的戀侶,成了今日相愛相殺的仇敵,愛有多深,恨就有多深。
他像發了瘋似的,提起她的領口又將她撞回牆板上,凶惡的撕拉她的衣服,將她擠壓到快要變形,強行與她接吻、擁抱,甚至還想要更多。
斬月拼死抽出自己的一只手,狠狠的給了他一巴掌。
靳東被打的安靜下來,臉上同步現出了五根指印,他完全懵了,因為他一直死心眼的認為,斬月還愛他,她這樣死命的打他,哪里還有什麼殘戀呢?
這還是他的斬月嗎?那個愛他愛到骨子里、受不了他遭受一點點挫折的女孩,還是她嗎?
「這位先生,您要不購物,請離開這里。」
可能他們的聲音太大,相鄰專櫃的導購請了樓層經理出面,不少人站在試衣間外面,看到眼前這一幕,都有點意外。
斬月衣衫不整,被一個年輕帥氣的男人困在里面,好像還做了輕薄她的事情。
姜南爵面色狠戾,抓著別人的後領,把擋他路的人甩到旁邊,在爭端一觸即發的時候,他轉身,擋著試衣間,虎視眈眈的瞪著樓層經理︰「我是飛航的姜南爵,把你的人帶走。」
飛航盛空,富豪榜第三位,姜齊峰的主營產業,名聲如雷貫耳,眼前這些人帶著疑惑,卻也不敢輕舉妄動。
姜南爵卻突然被人推了一下,靳東從試衣間走了出來,臉上有十分明顯的指印,想必也是火辣辣的疼,他沒管任何人,徑直離開了。
姜南爵看了看仍在試衣間里的斬月,眼神冷酷的像把刀,但是什麼也沒說,追靳東去了。
斬月走出來,免不了受同事的非議,樓層經理對第一天上班就惹是生非的斬月非常不高興,狠狠批評了一番,眼看著也有隨時丟了工作的可能。
……
姜南爵追到車庫時,阿斯頓馬丁已經不見了。
靳東回到皇廷一品,家里人已經用過晚餐了,女佣問靳東要不要為他準備晚餐,靳東理也沒理,直接去了爺爺女乃女乃的房間。
人上了年紀,總有諸多的小脾性,靳老太爺和靳老太太待在一起總是拌嘴,索性大部分時間都分開來,房里只有老太太一個人,追一部韓國偶像劇追的熱淚盈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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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sp;大孫子進去的時候,老太太抽了張紙擤了擤鼻涕,用鼠標點了視頻的暫停。
「小東東,吃飯了沒有?」老太太說完,這才看到他臉上痕跡減淡的指痕,頓時心疼不已︰「這誰打你了?」
從商場回來,靳東一直憋著怒火,若不是當時的情況不允許,他真想撕了她。」女乃女乃,小叔要急件,讓我找你拿鑰匙去他家。」
這都是血濃于水的一家人,縱然叔佷兩前不久鬧的還很僵,但老太太也沒多想,「哦」了一聲,翻出靳湛柏家的鑰匙,交給了靳東。
靳東拿到了靳湛柏家的鑰匙,露出了猙獰的笑意,他知道他去橫店了,今晚他就撕了她,帶著她下地獄。
……
柏林春天屬高檔住宅小區,一入夜晚,巡邏的保安比比皆是,斬月走在回家的路上,少了些害怕。
靳湛柏不在家,讓她多多少少輕松一些,她鎖了門,拖沓著疲憊的雙腿先回房,換了衣服在床上躺了幾分鐘,還是不得不去浴室洗漱。
斬月在鏡前月兌了套頭毛衣,剛扭個身隨意看看,吊帶背心靠肩胛骨的地方就有一片暗紅色已經干了的血跡。
她清了清嗓門,從頭上褪去了吊帶小背心,扭著頭朝鏡子看,文胸的一邊吊帶也都被血染紅了。
被掛鉤撞到的地方爛了一塊,顏色發紫,稍稍一踫都疼的齜牙咧嘴。
這個樣子也不能洗澡,她又穿回衣服,咚咚咚的下了樓,在樓下也沒找到藥箱,有的時候她真是好奇,靳湛柏這個人到底怎麼生活的,家對他而言,就是個睡覺的地方,其他的,一無所有。
不消炎明早起來傷口肯定更嚴重,斬月又回了樓上,在浴室里月兌了背心,拿起盥洗台上的牙膏,在食指和中指上涂了厚厚的一層,扭著脖子看著鏡子,嘗試了許多種姿勢都不太容易將牙膏涂到傷口上。
就在這個時候,靳東.突然出現在鏡子里面,嚇的斬月目瞪口呆,他速度極快,在她還沒轉過臉的時候,一把推了她,斬月旋了360度,面對著鏡子,而他的雙手已經逮住了斬月的兩只手腕,將它們反剪到斬月腰上,她一掙扎,靳東掐著她的後頸,將她的上身壓在了盥洗台上。
「放開我!」
靳東怒意勃發,皺著鼻翼,從口杯里拿出了牙膏。
「你不是夠不著嗎?我來幫你。」
「放開!靳東你放開我!」
靳東的一只手握著斬月的雙腕,另一只手壓根兒也沒抹上牙膏,卻在斬月斥luo的背部四處撫模,被壓住的斬月臉漲的通紅,放聲大叫︰「滾開!別踫我!」
靳東一听,整個人都燒著了,手朝旁邊一拋,把藥膏扔了,他惡狠狠的瞅著鏡子里怒瞪他的斬月,狂浪的大笑起來。
「琪琪,我跟你談了六年,踫都沒踫過你,你就想這樣甩了我?那我也太吃虧了!」
靳東確實為自己的六年感到悲涼,不說父母家人,他甚至連安南繼承人的身份都不要了,他死心塌地的愛著她,她卻像丟垃圾一樣丟了他,轉身就嫁了人。
夠賤!
「路斬月,你可以去告我強.奸。」
說完,他殘忍的笑笑,露出森寒的牙齒,繼而朝斬月趴了下來,瘋狂的親吻她的身體。
「啊——」
「滾開——」
「靳東你別這樣——」
「放開我!放開我!啊——」
靳東不顧她撕心裂肺的吼叫,扳著她的肩膀將她翻過來,在這個姿勢上,她的腰幾乎就要折斷,後腦勺差一點兒撞上了水龍頭,幸而是靳東一把托住了她的腦袋,沒讓她受一點點傷。
他用雙腿夾著她動彈不停的身體,全身心的壓下來,與她在水槽里進行一場能湮滅一切的晴愛之旅。
「滾——」
「滾——」
「滾開——」
他埋在她脖頸里,瘋狂的嚙咬,斬月一使勁,終于
抬起了頭,赫然看到的,卻是靳湛柏揮起一塊水晶煙缸正要朝靳東的頭砸下來。
「不要——!」
在那完全凌亂的幾秒鐘里,沒有人能不隨從自己的真心,她毫不猶豫的保護了她深愛的男人,剛才使不出來的力氣突然以駭人的倍數突增,靳東被她推倒在地上。
而靳湛柏手里的煙缸,咚的一聲,砸在了斬月的頭頂。
「琪琪!」
血水順著斬月的鼻梁流,靳東瘋了一般的爬起來,跟著已抱起斬月的靳湛柏風馳電掣的下了樓。
……
靳湛柏抱著斬月跑進了車庫,將她放穩在副駕上,然後月兌了自己的大衣和毛衣,將毛衣套在斬月身上,又用大衣蓋著她的身體,關了車門,飛快的繞過車頭,回到駕駛座。
深夜的柏油馬路在路燈反射下,光澤閃閃,賓利以平穩的線條超速行駛,靳湛柏出了汗,急壞了。
斬月抽了許多張紙疊成一沓,捂著發絲里不斷滲出來的血水,倒不見她緊張,還讓靳湛柏別開那麼快。
他心疼極了,一句話都不想說,不斷的自責,剛才那一下砸的那麼重,因為是帶著怒火針對靳東的,沒想到傷到了斬月。
「你和靳東到底什麼關系?」
靳湛柏冷笑著,又覺得惱火起來,到這個時候她還想著他。
「你和他到底什麼關系?」
見她不達目的不罷休,靳湛柏也敷衍起她︰「我記得我和你說過,我和他爸認識。」
斬月搖頭,她不信︰「他怎麼會知道你姐姐來找過我?又怎麼會出現在你家里?」
靳湛柏深深的眼楮正在黑夜里收縮,強忍著巨大的怒意︰「我怎麼知道?」
斬月轉過臉望著擋風玻璃,忽然,她想起了許多人都喊他「小五」,心里有一個想法逐漸成形,她不禁感到恐慌︰「他爸爸……不會是你哥哥吧?」
「你想多了。」
靳湛柏看著側後視鏡打方向盤,賓利斜向了另一條道路,在朝醫院疾馳的途中,阿斯頓馬丁一直追在賓利車後,沒有人知道此時的靳東有多痛苦,那是他的女人,傷的那麼重,卻不在自己身邊,由自己保護,他現在連接近她的資格都沒有了。
……
靳湛柏陪同斬月進了急癥室,醫生按程序做了檢查,好在傷口不大,不需要縫合,一般處理小傷口消毒的事情都由護士來做,靳湛柏在旁邊卻冷了臉,嚴厲的要求醫生給斬月處理傷口,醫生看他一身名牌,講話又有氣勢,也沒敢嗦什麼。
用碘酒消毒時,斬月咬著牙,手心里冒了汗,靳湛柏心疼不已,蹲下來抱著她的腰,問︰「頭暈嗎?」
「有點。」
醫生嫻熟的處理傷口,還抽空搭理了他的問題︰「她那是出了血,沒大礙。」
……
靳東等在急癥室外,小護士剛走出來,他便跑了過去,一臉焦急︰「她有沒有事?」
小護士往後指了指急癥室的門︰「你是說來包扎傷口的?」
靳東不耐煩的點點頭︰「怎麼樣?」
「沒事啊,就裂了個口子,上點藥,三五天就愈合了。」
听護士這麼一說,靳東松了口氣,剛才煙灰缸砸到她頭上的時候,他的心都要跳出來了,那種感同身受的感覺只有相愛的兩個人才能體會。
靳東在急癥室外徘徊兩步,雙門的縫隙里,他看到,靳湛柏蹲在地上,雙手抱著斬月的腰,斬月坐在椅子上,醫生正在給她處理傷口,她沒有拒絕他的親密行為,這一幕看在任何人眼中,都是一對鶼鰈情深的夫妻。
靳東轉個身,背靠在牆上,閉著眼楮一動不動,幾秒後,從醫院離開了。
……
將近十二點,靳湛柏帶著斬月回了柏林春天,剛停車,斬月就去拉車門,靳湛柏出聲阻止她︰「別動。」
他快步跑過來,手里抓著車鑰匙,可斬月已經下車了,他彎腰要抱她,
被斬月推開手臂︰「我自己走。」
頭上的傷口讓她沒有多余的力氣搭理靳湛柏,忍著痛,先行往前走了。
她沒拿包,自然沒鑰匙,等在門口,等靳湛柏開門。
兩人在兩面牆邊換鞋,斬月扶著鞋櫃,想起來了,說︰「我能不能提一個意見?」
靳湛柏心里倒是喜歡的很,小東西,這麼快就想往他頭上騎了。
「你說。」
「以後,你能不能盡量不要喝醉?」
靳湛柏轉過身,想問題般將眼楮轉了轉,問她︰「是不是我喝醉酒對你做了什麼?」
他完全不記得了,斬月更不想提,男人醉酒總會有千奇百怪的突發情況,她也不打算怪他。
「沒有。」
她繞開他,朝著樓梯走去。
靳湛柏跟了上去,敲了敲門,然後打開,斬月已經躺在了床上,他放了心,說︰「我出去一下,馬上回來。」
斬月點點頭,睡了下去。
……
一個人的他,又是另一種模樣,賓利飛馳在空曠少人的大馬路上,他的臉越發的冷,內雙的線條完全藏在眼皮下,陰厲的瞪著擋風玻璃。
到皇廷一品,主樓正在熄燈,靳湛柏摔上車門走進去,女佣趕忙退到邊上,也不敢與他搭話。
風馳電掣的走過客廳,將月兌下來的大衣隨手扔在裝飾櫃上,一步幾台階的上了三層樓,擰開靳東房門的門把,屋里的男人正躺在沙發上,腳邊放著一廳啤酒,听聞有人進來,正朝門口看。
看到靳湛柏,靳東倒是笑了,懶洋洋的坐起來,領子就被靳湛柏揪住,後者火氣很大,靳東帶著譏笑,趔趄的跟在靳湛柏身後。
兩個男人以這種糾纏的方式從樓上下來,自然造出了很大的響動,靳老太太這便在房里對女佣喊話︰「這是怎麼啦?誰上上下下跑樓梯呀?」
女佣眼看著不妙,立即跑去了大家長的房間。
靳湛柏拖著靳東出了樓,將他狠狠的一摜,靳東往地面摔去,幸而他掌心撐住,倒也沒摔著。
他歪歪倒倒的站著,腿還站不穩,往後退了兩步,什麼也不說,就盯著靳湛柏笑。
靳湛柏用手點著他,下一秒,朝他掄起了拳頭。
靳老太太跟在靳老太爺後面出來,還嫌老太爺腳步太慢,兩人在客廳里踫上了剛跑下樓來的夏雪。
樓前沉悶的廝打,讓三個人看的傻眼了,靳老太爺身子一抖,氣的火冒三丈,這兩個混蛋,當他是死人!
夏雪攙著老太太,女佣攙著老太爺,急匆匆的走到了樓前台階上,靳湛柏和靳東在他們面前打的不可開交,臉上都掛了彩,誰也不說話,就只管跌倒了再爬起來,朝對方撲上去。
靳老太太一拍腿側,大叫了起來︰「哎呦喂,這叔佷兩到底怎麼啦?以前關系不是最好的嘛,現在到底咋了呀!小五啊,快住手!小東東啊,你不能打你小叔呀,快停手你兩個!」
「呵……小叔!」靳東從地上爬起來,挺著背,頭往後仰,笑的嚇人︰「他不是我小叔,他是一匹野狼!他是狼!他是狼!!」
靳湛柏怒容陰駭,上前好幾步,連續打靳東的頭︰「知道我是狼就好,別再動我的東西,小子!」
靳湛柏這樣子打靳東,夏雪和靳老太太心疼死了,也顧不上其他,朝他們沖過去,一邊拉一個,靳老太太死死抱著兒子,把他往後推。
「小叔,你干什麼!靳東到底哪里惹到你了,你要這樣打他?」
夏雪看著靳東通紅的額,母子連心,氣急敗壞的叱責靳湛柏。
「大嫂,你先問問你兒子做了什麼事再來找我算賬!他大半夜跑到我家,對我妻子動手動腳,你說我該不該打他?」
聞言,夏雪和靳老太太怔住了,都望著靳東,然後互相望了一眼,老太太是想起來了,晚上靳東來家里,說幫他小叔拿資料,要走了靳湛柏家大門的鑰匙。
靳東沒否認,靳老太太心里咯
一下,看來事情是真的了,她有點理不清了,靳東怎麼又跟那女人扯上了關系。
「靳東,你小叔說的是不是真的?」夏雪是明理的人,矛頭一瞬間轉向自己兒子。
靳東甩開了夏雪的手,往後退了幾步,呵呵笑著,一直只看著靳湛柏。
「靳湛柏,我話放在這,你讓她進靳家,我就讓她在靳家無立足之地!」
————作者有話說————
矛盾升級啦,謝謝鎖骨妹妹的月票,麼麼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