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架的婆媳兩憂心忡忡,眼看著戰爭又要打響,靳老太太開始打馬虎,一徑把靳湛柏往車邊推︰「行啦行啦,先回去吧,大家都要睡了……」
靳湛柏用手臂擋開了老太太,帶著贊賞的微笑,用手指著靳東︰「你再說一遍?瑚」
靳東冷笑一聲,夏雪滿頭大汗,把兒子往家里推︰「行了!別鬧了!」
靳東倒是往家走了,但回了頭,放蕩的笑著,對靳湛柏說︰「小叔,公共廁所你不是從來不上的嗎?」
不知道夏雪有沒有听懂,但靳老太太顯然沒懂,直愣愣的看著靳東,不知道話題怎麼又扯了一大截。愨鵡浪
老太太走神的那瞬,靳湛柏朝靳東走了過來,面容像猛虎餓狼一樣,猛的抬了腿,朝靳東踹了過去。
「啊——」
「小五!住手!快住手!!我叫你住手!!」
靳湛柏騎在靳東身上,拎起他的領子,一拳一拳的打著,靳東笑的越來越快樂,牙齒上全是血,就在這個時候,靳老太爺揮起龍頭拐杖,朝靳湛柏的背狠狠的甩下。
靳湛柏這才抬頭,老太爺打紅了眼,毫無分寸,他硬是咬著牙,忍著一棍接一棍的襲擊鑠。
靳老太太又忙著去阻止靳老太爺,夏雪跪在地上,心疼不已的抱著靳東的頭,花園後的大鐵門外,駛來靳百年的勞斯萊斯,開到樓前停下,靳百年從車上下來,看到母親和妻子哭哭啼啼,靳東躺在地上,靳湛柏撐在他身上,老爺子正拿著拐杖狠狠的揍靳湛柏。
「這是怎麼了?!」
靳百年愕然不已,夏雪抱著兒子的頭痛哭,只有老太太朝他拼命扇手︰「老大,快來快來,把你爸拉開!快來!」
靳百年看了眼一臉是血的靳東和一直被棍打的靳湛柏,自然理解成老太爺要打靳東,小叔護著,看到眼前慘狀,他也無暇他顧,快步上前,老太太給他讓開,靳百年立刻抓住靳老太爺的手,很有力度的勸說︰「爸,有事坐下來說,您血壓高,別拿身體開玩笑。」
「放手!」靳老太爺扯不開靳百年的手,恨極了︰「我叫你放手听到沒有?!」
「爸,您不能再打了,您看他兩個都成什麼了?」
老太爺朝靳湛柏看著,音調錚錚︰「這個家我還沒死,你想在我家里作威作福還不夠格!」
「開文,好啦好啦!讓孩子先起來吧!」老太太趁熱打鐵,抱住老太爺的手臂,靳百年也趁機奪走了老太爺的拐杖,老太太眼疾手快的扶著老太爺回了樓,這邊,靳湛柏從地上爬起來,後背一陣疼過一陣。
夏雪幫著靳東站起來,他朝地上吐了口吐沫,全是血,靳湛柏活動著肩,也疼的無暇他顧,拖著兩條腿就往賓利走,靳百年在後面喊他︰「小五,讓司機送你吧。」
靳湛柏置若罔聞,打開車門鑽了進去,車燈雙閃著,他的臉色泛著青白,夏雪早扶著靳東進樓了,只有靳百年站在樓外,看著靳湛柏開著賓利離開了皇廷一品。
……
夏雪被靳東推了出來,門狠狠的砸上,她嘆了口氣,下了樓。
回到自己的房,幾分鐘後,靳百年也進來了,她幫他月兌了皮大衣,掛在衣架上,靳百年站在床邊月兌羊毛衫。
「到底怎麼回事?」
夏雪想到靳東和靳湛柏少量的那幾句對話,心里卻是升起了一股不祥的預感,猶豫再三,夏雪匆匆忙忙往外跑︰「我找媽問個事,你先洗澡吧。」
靳百年沒喊住她,今晚這一家人都奇奇怪怪。
夏雪在小客廳用座機給樓下老太太房打電話,小聲的說︰「媽,你到樓上來一下,我問你件事。」
等了十來分鐘,老太太上來了,一臉的愁眉苦臉,急著找夏雪吐苦水,夏雪壓根兒管不到這些,急著問她心里糾結的事情︰「媽,小叔娶的那個女人叫什麼名字?」
人上了年紀,昨天還記得,今天就得想好半天,說了斬月的名字後才覺得好奇,又反問兒媳婦問這個干嘛。
夏雪笑了笑,也表現的很苦惱︰「唉,小叔說靳東跑他家去對那女人動手動腳,我還以為是靳東以前談的那個女人呢。」
老太太一听,忘記了眼前的煩惱,倒是明朗的笑了︰「哎呦喂,你也真能想,小五怎麼可能娶他親佷子喜歡的姑娘呢。」
「是啊,是我多心了。」夏雪掩了掩尷尬,站了起來︰「媽,我扶您下去吧。」
「唉,你去忙老大吧。」
一樣。
回了房,靳百年還沒有洗澡,剛打完電話放下手機,一看夏雪回來,就又接上了剛才的問題︰「雪,到底怎麼回事?爸干嘛打靳東和小五?」
夏雪僵硬的坐在附近的沙發上,杵的像根木樁一樣,靳百年望了望,走到她面前,有了點擔心︰「怎麼了?」
夏雪抬起頭時已經流了眼淚,嚇的靳百年一愣,忙坐下去,抓著她的手,問︰「到底怎麼了?」
「百年……」夏雪終是淚如雨下︰「……小叔娶的女人,是路斬月。」
「……」
靳百年望著夏雪,卻也是目瞪口呆,夫妻兩相顧無言,最終,靳百年站起來,走到床頭,模了包香煙回來,在剛才的位置坐下。
夏雪彎下腰,捂著自己的臉︰「怎麼會這樣?小叔明明知道路斬月是靳東喜歡的女人!這到底怎麼回事?」
靳百年獨自嘆息著,細白的煙霧縈繞直上,他真有點不敢置信。
「爸——就為這事打他們的?」
「不是,」夏雪捂著臉搖頭,「爸媽還不知道。」
靳東為了斬月離開的時候,鬧的靳家雞飛狗跳,全家上下都知道靳東外面有這麼一個女人,但只有靳百年夫妻和靳湛柏知道斬月的名字,見過面或遠遠的看過,其他人,了解的並不多。
「小叔說,靳東跑到他家去,對路斬月動手動腳,是為這事打起來的,爸是護咱們的兒子,打了小叔。」
夏雪說完,靠在了沙發上,眼神空蕩蕩的,未來,她不知道靳東要怎麼辦。
「百年。」夏雪抱著靳百年,也被他攬在了懷中︰「這到底怎麼辦?路斬月知道小叔是靳東的叔叔嗎?以後小叔要是把路斬月帶回家,這要怎麼辦?這……這算不算***?我們靳東要怎麼辦?這孩子那麼喜歡她,到現在都忘不掉,你要他怎麼面對路斬月成了他的小嬸?」
靳百年出神的望著對面的牆壁,攬著夏雪的肩,慢慢的撫模著,隨著他粗重的吐煙,最終也只有這麼一個決定︰「明天,我找小五談,他必須跟那女孩分手。」
「真的?你能讓小叔跟她分手?」夏雪帶著殷切的希望,哀傷的看著靳百年。
靳百年很慎重的點點頭︰「當然,他們肯定要分手,這女孩跟過靳東,又怎麼能跟他叔叔?」
「是的,百年,咱們靳東就指望你了,千萬不能讓路斬月進靳家的門,不然這日子,真的沒法過了。」
靳百年無奈的閉了閉眼楮,頹喪的說︰「我不知道小五為什麼要這麼做,如果他不听勸,我只能讓爸出面。」
大家都清楚這事一旦被靳老太爺知道的後果,但夏雪沒吭聲,哪怕靳湛柏被老爺子打死,和靳家不相往來都行,但她絕對不允許路斬月成了靳家的人,朝朝夕夕的出現在靳東面前,成為她兒子一輩子驅散不了的夢魘。
……
靳湛柏驅車回家,等交通燈時看了看時間,過了凌晨。
路上早已沒了人,只有往來穿梭的零星車輛,行車暢通無阻,他便加快的速度,心里自然牽掛著獨自在家還帶著傷的斬月。
前方三叉路口轉向,上了另一條路,一輛黑色suv停靠在人行道邊上,遠遠的能看見那車的引擎蓋上坐著個女人,靳湛柏正泛著好奇,也多看了幾眼,不想車子驅近時,車蓋上的女人朝他這個方向扭了一次頭,他也看清了,那女人是路璽瑤。
賓利沒有停下,隨著角度的變換,埋首在路璽瑤腿間的男人也出現在靳湛柏眼中,看到這一幕,靳湛柏確實沒扛住,身體火辣辣的。
賓利從suv身邊跑過,側後視鏡里還能看到在車蓋上交歡的男女,靳湛柏又突然覺得諷刺,路家一對兄弟的女兒,怎麼區別會這麼大。
到了家,他沒開樓下的燈,換了鞋直接上樓,黑暗中悄無聲息的擰開了斬月的房門,沒敢進去,只看到床上那微微的鼓起,一點聲音都沒有,看她睡的安詳,靳湛柏放心下來,轉身帶上門,折去了自己的房間。
他拿了睡衣,走去浴室,月兌光了上身,對著鏡子照,後背上果真一條條觸目驚心的淤痕,這老頭子下手真狠,不愧是帶兵打過仗的。
靳湛柏洗了個淋浴,淤青沒破皮,沾了水倒也不疼,但不能踫。
他小心翼翼的穿上浴袍,拍了點爽膚水,熄了燈,回房睡覺。
第二天晨,靳湛柏還在睡覺,被皇廷一品的座機號吵醒。
老太太說,靳百年來他家了,讓他不要沖,好好和大哥談談。
,麻利的下床,套上襯衫和毛衣,去浴室洗漱。
正巧踫上斬月,她蹲在地漏邊,搓洗衣服在,靳湛柏一來,她忙抓著衣服站起來︰「刷牙嗎?那我去樓下洗。」
靳湛柏倒是擋住了她︰「你洗你的,又不妨礙我。」
斬月也沒好再說,繼續蹲下去,在地漏邊上搓衣服。
靳湛柏擠了牙膏,看著鏡子,清潔口腔的動作很快︰「頭疼不疼?」
「不疼了。」
靳湛柏眼底有憐惜,他不相信那個傷口不讓她痛︰「下午我帶你去換藥。」
「不用了,涂點紅汞就沒事了。」斬月抬頭看了他一眼。
靳湛柏含了一口水,沖了沖嗓子,又全數灌進水槽里,之後抽下毛巾,在水流下揉了揉睡亂的頭發。
「我出去一下,下午帶你去換藥。」
強調後,靳湛柏抻好了毛巾,腳步聲在樓上來回幾次,之後下了樓。
走到小區外,勞斯萊斯幻影正好到,靳湛柏直接走過去,拉開後座車門坐進去,里面的靳百年對司機說︰「你先下去。」
司機下了車,兄弟兩短暫沉默片刻,靳湛柏只穿著毛衣,閑適的靠著椅背。
靳百年大約猜到是家里打過電話,倒也沒問起這事,開門見山了︰「你娶的女人真的是路斬月?」
靳湛柏「嗯」了一聲,不太在意。
窗外的常青竹被風拉的左右晃動,靳百年看了一眼,聲色俱厲的轉過頭︰「小五,你到底想干什麼!」
靳湛柏也轉了頭,勾動著唇角,譏嘲的說︰「是你們想干什麼,我娶誰,干你們什麼事?」
「你知道她是靳東……」靳百年斷了句,想到這個女人在叔佷間來去,實在覺得臉上無光︰「小五,你到底為什麼娶她?」
「大哥,你也是男人,你說男人為什麼娶一個女人?」
靳百年不相信,糾結的看著他︰「你喜歡她?」
靳湛柏吐了口氣,把視線移向擋風玻璃︰「其實,在家里知道她之前,我就見過她了,當時她還在北京念大學,一個周六跑到s市來找靳東,靳東想把女朋友介紹給我,帶我一起去的,我當時沒下車,在車里看到她了,很吸引我的女孩子,沒辦法,她打動我了。」
「你是說,你看上靳東的女朋友了?」
靳湛柏轉過臉,神色嚴厲︰「他們分手了,我為什麼不能追她?」
「你……」面對靳湛柏的冥頑不化,靳百年氣的不知如何開口︰「小五,靳東會走路開始就是你在帶,你們兩感情比家里任何人都要好,你這樣做,要靳東怎麼辦?為了個女人,前幾年家里雞飛狗跳,現在還要重新上演一遍嗎?」
靳湛柏不贊同的輕搖頭,看著窗外剛要說話,斬月突然從小區走了出來,他擰了眉,飛快的越過駕駛座椅背,用中控將車窗全部關上。
貼著半透膜的車子,什麼都看不見,斬月從勞斯萊斯身邊走過,靳湛柏和靳百年都看著她,等她走過去,靳百年開口問︰「看來,她還不知道你和靳東是一家人?」
靳湛柏自認大哥比較明理,和他分析起來︰「大哥,這也沒什麼的,畢竟我不住在家里,她和靳東基本上踫不到面,除了偶爾家庭聚餐或是春節見見面,平時我可以讓她不回去的,沒什麼難的。」
靳百年狠狠的挑起眉毛,氣急敗壞︰「你是不是瘋了?她嫁給你,就是我們靳家的人,是靳東的嬸嬸,怎麼可能踫不到面?他們到死都撇不開干系。」
「你非要這麼想,我也沒辦法,我只能說,我會管好她,至于其他的,是靳東的事。」
見靳湛柏態度強硬,靳百年自然也沒好臉色看︰「你實在不听我的,我只能讓爸來解決。」
靳湛柏冷哼一聲,更是不以為意︰「大哥,我已經33歲了,沒人能幫我做決定,爸也不行。」
「小五,」靳百年皺著臉,唉聲嘆氣,「這也沒外人,我也直說了……說不好听些,她跟靳東睡過,再跟你睡,這合適嗎?」
靳湛柏的臉一瞬間便冷下來了,鋒芒畢露︰「她現在是我的妻子,再提她跟靳東的事,別怪我翻臉。」
說完,他陰著臉,下了車。
……
夏雪一直放心不下,站在窗邊看著樓下花園,勞斯萊斯一出現,她便急急忙忙跑下樓,迎上了已經走進客廳的靳百年。
的回了房,靳百年把大衣月兌給夏雪,她一邊接一邊急著問︰「怎麼樣?」
靳百年嘆了口氣,直搖頭︰「冥頑不靈啊。」
夏雪瞬間垮了肩︰「那怎麼辦?」
「能怎麼辦?跟爸說吧。」
「爸出面,小叔就會听嗎?」
靳百年想起靳湛柏的那番話,不由得又是一陣嘆氣︰「小五喜歡路斬月,這事,恐怕爸出面,都解決不了。」
「他自己說喜歡她的?」
靳百年點點頭。
夏雪受了打擊,一**在沙發上坐了下去。
「怎麼會這樣?叔佷兩喜歡一個女人?這事傳出去,我們靳東還要不要做人了?」她朝靳百年抬起頭,滿眼苦澀︰「是啊,小叔向來特立獨行,15歲就能一個人去美國上學,沒人能管的了他。」
靳百年也沒轍了,呆呆的望著夏雪︰「那你說怎麼辦?看著那女人進我們家門?」
「要不,我去找她談談。」
靳百年一听,恍悟,拍了拍大腿︰「對,那女孩好像還不知道靳東跟小五的關系,去找她談談,興許能成。」
「她不知道?」夏雪表現的很吃驚。
靳百年把靳湛柏關上車窗不想讓斬月看到的事敘述給夏雪,她一听,也是同樣的想法。
「那我現在就去,這事越拖越不利。」
靳百年點頭,給司機打電話,夏雪穿戴好,腳步蹬蹬的下了樓,剛出客廳,迎面遇上了好幾位遠道而來的客人。
夏雪「啊」的一聲,掉頭就往靳老太爺房間跑了。
「爸,爸。」
打開門,靳老太爺正從書架前扭過頭,威嚴的看著夏雪,問︰「怎麼了?」
夏雪咽了口氣,鎮定不少︰「佟老將軍來了。」
……
靳湛柏下了車,便去小區外找斬月了,她拎了個小袋子,里面是牙膏。
「家里沒有牙膏了嗎?」他原地等著她,帶著笑意。
「有,這支用來洗衣服的。」
「牙膏還能洗衣服?」
斬月點點頭,兩個人並肩往家走,他看了看她的頭,問她︰「傷口還疼嗎?」
「不疼了。」
靳湛柏略略滯後,看著斬月的手,下意識就給握住了,她卻一僵,立刻抽出來了。
也許還要很長時間等她慢慢忘記靳東,畢竟六年的愛情,已經深入骨血。
「中午我們出去吃,下午帶你去醫院換藥。」
斬月看著走在身邊的他,聲音淡淡的︰「肉我已經拿出來解凍了,做紅燒肉,你吃嗎?」
靳湛柏笑起來,忍不住挑了挑眉︰「哪個男人不吃肉?」
他們眼楮看著眼楮,突然間,斬月就覺得不好,渾身不自在,他的這句話到底是自己理解有誤,還是本來就帶著晴色?
回到家,兩個人圍著餐桌吃早餐,卻極為巧合的,在同一時間接到了來電。
兩個人分別拿出手機,靳湛柏從桌前站起,走去了陽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