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時候真想不活了,壓力太大。
還有叔叔,斬月最後決定,要去找叔叔,縱然因為路璽瑤的事,自己家和叔叔家已經有了隔閡,但她相信叔叔會幫忙,叔叔一直待她像親生女兒一樣,他不會見死不救的。
斬月在日頭底下給叔叔打電.話,叔叔不在成都,陪嬸嬸和路璽瑤回嬸嬸老家了,叔叔听完斬月陳述的話,二話沒說,說他現在就回成都,還叮囑斬月,要她不要把借錢這件事告訴嬸嬸,斬月很感動,揉著眼楮,說︰「謝謝叔,謝謝。」
救命的錢,一輩子也許只會借這麼一次,叔叔沉默後,只對斬月說了這麼一句︰「孩子,你要堅強。」
講完電.話,斬月握著手機,仰頭看了看蔚藍如洗的天空,大步朝公車站走去。
她要坐最近的班次回成都狸。
……
姐姐離開的第四天,路斬陽的女朋友打電.話找他,在電.話里就訓他了,說的路斬陽唯唯諾諾,掛了電.話就找媽媽說︰「媽,我學校有攝影講座,我得回去一趟。」
躺在床上正在吊水的路媽媽看著從病房外回來的路斬陽,點點頭︰「去吧,這邊沒什麼事,別耽誤你自己的學業。」
路斬陽也想走,媽媽現在成天睡在床上,有護士和爸爸照顧,沒他什麼事,病情也挺穩定的,他在這也是浪費時間,而且女朋友不高興,叫他回s市,他們買房子的事提到日程上,女友說,市三環內的瑞祥園三期正在銷售,路斬陽一听那「三期」字眼,頭就大了,樓盤新蓋,一期風險最大,價格也最便宜,越往後越貴,不知道要花多少錢,但他不敢多說,只能順著女朋友的意。
當天下午,買了飛機票,回s市。
第二天就和女朋友去了瑞祥園看房,他純粹是滿足女朋友的***,裴霖給他的20萬元的支票,看來也只能填補這套房子的一個缺角。
……
林靜在s市,靳湛柏家的佷子出了事,他知道,百代的相關事情由他向靳湛柏匯報。
那天,他去瑞祥園找芮總,瑞林集團是百代的大股東,許多事情林靜要和她商量,談好,出來的時候,林靜很意外,瞅了好幾眼,確定是路斬月的弟弟,他身邊還有個女孩,兩個人拉著手,應該是情侶,圍著沙盤正在看三期模型。
林靜回去後打電.話給靳湛柏,是為公事找他的,他把芮總的話轉達給靳湛柏,講公事講了很久,最後快掛電.話的時候林靜問了一下靳湛柏佷子的事,情況不樂觀,手術結束轉入icu,一直未過危險期,林靜听完安慰兩句,後來又將在瑞祥園售樓部看到路斬陽的事告訴了靳湛柏,靳湛柏有些詫異,問︰「他買房子?我怎麼不知道?」
事實證明他不知道的事太多了,作為路家的女婿,斬月的老公,他關心的太少了些,他打電.話給路斬陽,心想這小伙子也到了適婚年紀,也許是買房子打算結婚,上次斬月說了,裴霖去柏林春天就是接路爸媽去飯店和女方家見面的,他這個當姐夫的也太失敗,自己的小舅子結婚,總該表示一番才好。
路斬陽接听,不知道是誰,問了下,靳湛柏當時在倫敦的唐寧街上,空氣清新,環境安謐,他帶著微笑,說︰「斬陽,我是你姐夫。」
路斬陽顯然很吃驚,不說靳湛柏從沒給他打過電.話,就連路家都沒去過幾次,相比靳東,他在路家人的印象里,還太單薄。
「姐夫,你好你好。」
路斬陽有點怕,不知道和他怎麼說話。
「我朋友在瑞祥園售樓部看到你了,你是要買房?」
路斬陽一听,忙一慌,他姐夫的朋友都認識他,他哪有這麼出名?
「哦,是的姐夫,準備結婚了。」
靳湛柏想起斬月在電.話里說,家里有點事,估計就是路斬陽結婚的事,但大暴雨晚上那麼急吼吼的沖出來,應該又不像,靳湛柏思考著。
「斬陽,我這段時間一直在美國,不好意思,你結婚買房可以和我說嘛,我的公司和瑞林集團是合作伙伴,我和瑞林集團的老總關系也不錯,打聲招呼,我讓芮總給你一套新房,錢我給你出,你想要哪一層?」
路斬陽再次一驚,天上真的會掉餡餅嗎?他的姐夫說要送給他房子,果真還是一家人,比裴林好啊,裴林也只是給他20萬,後續還貸還得靠他自己,他姐夫多大的手筆,直接送他一套。
他心里想要,面子上卻得推月兌,就像小時候的壓歲錢一樣,明明那麼想要,卻屢次說不要不要,裝懂事,其實心里害怕的要命,生怕再推一次就把錢給推回去了。
「那怎麼好意思,謝謝姐夫,我已經付了首付,定了一套。」
靳湛柏向來不喜歡麻煩,不喜歡折騰,不容置喙的說︰「首付退給你,喜歡幾樓?」
路斬陽特別激動,不敢確信的問︰「姐夫,你真的要送我房子嗎?」
靳湛柏的聲音帶著微笑︰「你是我家人,你說呢?」
人
tang都是物質的,雖然他跟靳湛柏沒什麼感情,但他給他房子,就是比靳東要親,瞬間把他當姐夫當自家人了。
「姐夫,太謝謝你了,我姐上次還為房子的事罵了我,我現在頭大的要命,姐夫,謝謝你,這錢以後我還你,太謝謝你了。」
靳湛柏沒細想他其他的話,只是勸了句︰「你姐姐一個人養家,很辛苦,你要理解她。」
「我知道我知道,謝謝姐夫。」
「沒事,首付的錢我讓瑞林財務退到你卡上。」
路斬陽一愣,那是裴霖開的支票,難道還退到他的賬號上嗎?20萬反正已經借了,結婚還有大筆的錢要花,現在媽生病,姐姐不可能再管他,他得為自己考慮一下。
「姐夫,首付的錢是我姐姐同學借我的,我把我的卡號給你,你讓那邊的財務退到我的卡上行嗎?」
靳湛柏一愣︰「你姐姐同學?哪個同學?」
「叫裴霖,不是我姐姐同學,大她兩屆,是她學長。」
一無所知的路斬陽解釋給靳湛柏听,听完,他呵呵一笑,很冷,很輕蔑︰「原來她已經找好人了,算了,房子的事我幫你辦好,你把卡號發我手機上。」
他掛了。
唐寧街優美而典雅的建築,散發著英倫貴賓獨有的氣質,靳湛柏在街角止步,倚靠著路燈,給斬月打起了電.話。
……
斬月在火車站等班次,買了兩個菜包子正坐在花壇邊上就著水吃,胳膊一直抱著她的雙肩包,自從上次在火車上掉了手機,她就特別仔細,對自己隨身攜帶的東西非常留意,更何況,現在她包里裝的是她媽媽的救命錢。
她覺得,如果現在有人搶她的包,她會跟那人拼命。
手機一響,她歪身,到上衣口袋里掏,看是靳湛柏,一瞬間想到的就是靳東。
「靳東醒了?」
「沒有。」靳湛柏陰陽怪氣,伴著冷笑︰「路斬月,你跟裴霖是不是打算結婚啊?這麼快就幫你弟弟買房子了?」
斬月在火車站外面,路上全是人,她眼楮特別空洞︰「別沒事找事。」
「我沒事找事?你和裴霖……」
斬月把通話掐掉,打給路斬陽,那邊一听,她嚎哭著咆哮︰「我求求你,別再找裴霖了行嗎?!」
路斬陽木然,隨後姐姐的電.話斷了。
斬月彎下腰,捂著臉開始哭,她太難受了,人再堅強也有底線,現在媽媽和靳東都命垂一線,她快要崩潰了,她不想再負擔這些了,誰來給她一個肩膀,讓她靠一靠,幫她分擔一點行不行?
手機又響了,是一條短信,斬月一邊擦眼淚一邊解鎖,短信來自靳湛柏——
離婚吧。
她回復——
我沒時間去美國,你訴訟吧
他沒再答復。
太陽已經往西邊下沉了,她被那遙遠的光線照射的眼楮酸疼,看了看手表,時間快到了,斬月起身,抱緊雙肩包,將裝包子的塑料袋扔進路過的垃圾桶里,帶著還剩半瓶的礦泉水,進了火車站。
……
回到成都的當天,斬月就去了叔叔家,叔叔也從嬸嬸老家趕回來了,將三萬塊錢塞到斬月懷里,斬月哭壞了,一個勁說︰「謝謝叔,謝謝叔……」
叔叔扯了幾張抽紙給斬月︰「孩子,你別怕,現在醫學這麼發達,癌癥不再是難以攻克的難題了,叔叔一定會幫你,別怕,堅強點。」
正因為與斬月家親,所以看過這個家這麼多年都是斬月在撐,家里的兩個男人頂不了事,媽媽賺那一千多塊錢只能管著溫飽,其余的各處開支,全是斬月支付,現在媽媽得了癌癥,大筆的醫藥費肯定折磨死孩子了,叔叔心疼。
當陷入舉步維艱的困局中,有人拉扯你幫你一把,那種感覺真的太好,俗話說,滴水之恩涌泉相報,斬月無法表達這些慷慨拿錢給她救命的人,不論數額多少,都是一份願意幫助你的心意。
「叔叔,謝謝,謝謝。」
斬月哭著把錢塞進雙肩包里,叔叔直嘆息︰「現在困難,我知道,你把房子賣了一家人也沒地方住,暫時搬到我這來吧,你嬸嬸在娘家,一年半載都不會回來的,放心住著,我再去找我朋友借借看,能借一千是一千。」
斬月現在特別需要一個肩膀,她要依靠,她一個人根本承受不了這些,叔叔給了她依靠,她感動的無以復加︰「謝謝,謝謝叔叔。」
「別老說謝謝了,都是一家人,這錢也都是你這些年給我們的,現在家里有困難,不幫忙的還是人嗎?好了,別哭。」叔叔幫斬月揉掉眼淚,又說︰「我這幾天就得回去,不然你嬸嬸得懷疑我,錢的事你別跟她說,也別跟你爸媽說,以後有錢就給叔,沒錢就算了,下午帶我去看看你媽,好不好?」
斬月點頭,自己給自己抹眼淚︰「行,那我們現在就走吧。」
……
帶叔叔去了醫
院,斬月才得知,路斬陽前幾天已經回s市了,她沒有發火,只是為這事沉默了很久,她不知道一個孩子怎麼可以做出這種事情,媽媽病重,你有再緊急的事也急不過媽媽的病。
叔叔留在病房陪爸媽說話的那段時間,斬月離開了醫院,去附近工行辦了張卡,將借來的錢存進去,將近七萬五,回來交給了爸爸。
父女兩依舊躲在衛生間里說話。
「爸,晚上我要回s市,公司有點事情要處理,這卡有七萬多,你裝著,媽的藥費一天都不能拖,一拖就停藥。」
爸爸裝好了銀行卡,握住斬月的手︰「琪琪,你不要這麼連續的跑,回家休息幾天。」
斬月要回s市找相熟的人借錢,時間耽誤不起,她搖頭,沒將這些事告訴爸爸,免得他擔心︰「爸,公司事比較急,我很快就回來,你有事打電.話給我。」
斬月又和叔叔在醫院待了十幾分鐘,看著媽媽吃了晚飯,斬月又伺候爸爸喝了點粥,然後幫他們把碗筷洗掉,這才跟叔叔一起離開了醫院。
叔叔邊走邊說︰「琪琪啊,你得早些回來,你爸一個人不行,還得你們小孩子照顧,路斬陽跑哪去了?怎麼這個時候還不在你媽身邊?」
斬月心情很郁結,關于路斬陽,她不知道是不是已經對他失望了。
走出醫院,和叔叔分手,叔叔把家里的鑰匙交給了斬月,讓她暫時和爸爸住在他家,斬月沒拒絕,看著叔叔坐了公交,自己也往火車站去。
……
斬月覺得自己就像一匹馬,在中國土地上馳騁,但沒有白駒的英姿,她很累。
硬座一坐坐上十幾個小時,也沒辦法睡覺,因為沒踫到靠窗能趴桌子的位置,這一行就干坐著,不知道是不是連續奔波勞累,頭很疼,聞到附近有人吃泡面就想吐,她只在第二天中午買了一塊快到期的面包,就著礦泉水解決溫飽。
傍晚到了s市,斬月回了柏林春天,雖然兩個人已經鬧到了離婚的程度上,但他不在家,斬月偷偷住一下他的房子也是迫不得已,她沒辦法,但凡她有選擇的余地她都不會這麼厚顏無恥,但現在她沒得選擇,媽媽的醫藥費還沒湊齊,一分一毛都不能浪費。
晚上,斬月下了口面條,吃完洗澡,洗完就睡覺了,頭一次累到倒在床上就睡著了。
第二天六點起,這一天,又要開始漫長的借錢之旅了。
家里的房子正在房產公司掛售,這邊她在努力一下,借個一二十萬,媽媽的手術肯定能做了,睡飽了一覺,戰斗力回升,斬月又鼓勵自己,告訴自己不要灰心,越堅強越好運。
……
最先幫助斬月的就是黃總,職場上能遇到在你困難時願意伸出援助之手的還太罕見,雖然只有兩萬塊錢,但斬月已經非常知足了,這個社會,連父母幫你都是情分,別說公事上來往的朋友。
還有一位相熟的攝影師拿給斬月三萬塊錢,接下來的奔走中,卻再也沒借到錢了,大家不是說沒錢,就是各類托辭,斬月都懂,笑嘻嘻的走了。
她在大馬路上徘徊,心里算著賬,這大半個月各處借錢,湊到了12萬,房子最少能賣20萬,加在一起32萬,還差28萬。
手術不能拖,斬月走的累了,到馬路牙子上坐一會,看著一輛輛汽車在眼前一閃而過,表情很茫然。
靳東,不知道靳東怎麼樣了……
她還是站起來了,一停下來就容易胡思亂想,不好。
斬月去了cici,李恆慧坐在她辦公椅上,看斬月來了,也沒意外,起來,給她讓位。
「怎麼回來了?」
斬月累的發慌,手腕像帕金森病那樣,抖個不停,她把自己扔在沙發上,月兌了鞋,歪躺著。
「給你倒杯水。」
李恆慧去大廳,端了半杯熱水回來,放在斬月面前的茶幾上,自己也在旁邊坐下︰「不是說暫時回不來嗎?家里什麼事?」
斬月爬起來,這幾天都沒吃過米飯,胃一直攣痛,她硬忍著,拿水開始喝︰「公司沒什麼事吧?」
李恆慧搖頭,雙腿交疊︰「還能有什麼事。」
斬月又躺回沙發,李恆慧如果不說話,她又要睡著了。
「喂,家出什麼事啦?」
李恆慧很八卦,斬月卻偏偏不愛八卦,叉開話題,說︰「家里有點事,缺錢,我想用cici跟銀行貸款。」
李恆慧一愣,旋即一本正經︰「那怎麼行?大家都靠cici吃飯,你怎麼能拿它向銀行抵押呢?」
這段時間,斬月易怒易燥,李恆慧這麼一說,她很不高興,第一次帶著火氣開口︰「cici是我買下來的,我想抵押為什麼不可以?」
兩人間的齟齬可能從斬月向她坦白她和靳湛柏領證開始就出現了,女孩子間最容易產生嫉妒心理,尤其是旗鼓相當的兩個人。
李恆慧臉色白了白,微微挑眉,很諷刺的一個表情,
之後她就站起來了,聳肩,很無所謂似的︰「那隨你唄。」
斬月從來不願意跟人吵架,李恆慧又是她從新加坡回來第一個相處愉快的朋友兼同事,若不是走投無路,她的精神飽受折磨,也不至于月兌口而出這麼嗆的一句話。
斬月想道個歉,但李恆慧已經出去了,她沒精力顧及其他,躺在沙發上想了想,爬起來,還是決定,給沈書打電.話。
沈書是斬月和靳東七年前去新加坡時認識的朋友,斬月租她家的房子,她每月都來收房租,比斬月大一歲,兩個女人關系非常好,是真正的閨蜜,你成功你幸福都不會嫉妒的那種好朋友。
才到新加坡的那段時間,斬月接不到活,靳東更是什麼都不會,靠在電腦前玩游戲賺裝備然後倒賣,或者賣游戲賬號,但這維持不了生計,這段苦日子是沈書幫助他們的,借他們錢,還送米送油給他們,沈書的思維非常成熟,和斬月躺在一張床上的時候就會說些道理給斬月听,她把她當姐姐,也是知心好友。
斬月當年離開靳東,沈書是知道真正的原因的,那天晚上,斬月抱著沈書哭了好久,沈書也嚇懵了,誰能想到自己跟自己的男朋友是姐弟關系。
斬月相信她,就像相信靳東一樣,有些人,即使分開了,心也在一起,斬月能擁有靳東和沈書,是人生最幸運的事。
她等電.話接听,穿上鞋,去門口關上門,然後再回到沙發上,沈書的聲音傳了過來。
好姐妹聊了近況,沈書在忙,是做法務的,算個白領女強人,斬月只有對她才願意坦露心聲,包括她偶爾會出現的嫉妒、怨憤、憎恨的這些非常極端的心情都會告訴她。
斬月向她說了媽媽得了癌癥的事,說,需要她幫忙。
沈書吃驚要命,安慰斬月很久,斬月原本不想哭了,听到好朋友的聲音卻難受起來,其實真正的好朋友就像父母一樣,在你受委屈時你見到她就想哭。
當天下午,斬月的手機收到一條建行系統短信,說她的賬號打入10萬六千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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斬月沒有回電.話,發了條短信,言謝的話不需要在好姐妹之間說,只說,我愛你,書。
……
原本差的28萬,因為沈書打來了10萬多,自己卡里還有一萬左右,醫療費還差17萬上下,距離越來越小,斬月又有了斗志,打電.話去房產公司,問一問這兩天看房的情況,中介也是想多賺一些,替斬月把著關,兩方交流了下心里的那個底線數字,又聊了兩句,掛了電.話。
等她剛放下手機,李恆慧敲門進來了,估計早就有事找她,听她在講電.話,沒進來。
剛才她口氣確實有些沖,這會兒心情好多了,對李恆慧笑,想跟她道個歉,李恆慧表情很淡,走到她桌子前面,也沒坐,冷冰冰的說︰「路總,我打算辭職。」
斬月看著她,彼此間的距離原來真的很遠。
「恆慧,你沒必要為我的那句話計較,如果你在意,我跟你道歉。」
李恆慧搖頭,表情拒人于千里之外︰「不用啦,我也是早就有離開cici的打算的,不是你的原因。」
既然都這麼說了,再勉強也沒有意思,到底是不是成心走,斬月還分的清。
「好吧,那隨你。」
李恆慧聳聳肩,出去了。
斬月趴在桌上,兩片肩胛骨如今就像兩片刀刃一樣,沒過兩分鐘,又進來三個模特,斬月抬頭望著,三個人互相一視,然後由一人帶頭說來︰「路總,我們也想離開cici。」
斬月呵呵一笑,用拳頭捶了捶額,頭很疼。
「找到下家了嗎?」
女模斂眸,卻點點頭︰「慧姐帶我們去典藝模特公司。」
斬月閉上眼楮點點頭,抬手推了推︰「行了,出去吧。」
「好,路總你保重。」
她又趴到桌子上,抵著下巴,雙眼空洞的看著被自己把玩的那桿圓珠筆。
……
靳湛柏開門進家,沒有發現斬月已經回來過的這一訊息,作為男人,本身就難以對細節洞察入微,況且,斬月昨天晚上的生活氣息確實太淡,讓人無法查出來端倪。
這次從英國回來,純粹是為了靳東,經過緊急救治,以及icu監護,靳東已經醒了,但全身多數骨折,內髒也有損傷,接下來還要進行好幾次手術,10年前靳東做過腿部手術,里面嵌入兩枚鈦合金釘,倫敦那邊的醫生需要查看靳東當年手術的病歷,不敢貿然在他傷過的地方再次動刀,靳湛柏火速搭飛機回了國,去皇廷一品找徐媽要病歷、x光片、醫生的病理日記,等等,順便陪老太爺說了一會兒話,這才回了家。
明天一大早又得趕回英國,是男人也會疲倦。
給老太太打了電.話
,報平安,報所需東西全都找齊,那邊放了心,他也好寬心。
靳湛柏解開襯衣兩粒紐扣,去廚房找水喝,沒冷開水,就拿玻璃杯去水龍頭下接了點自來水對付,解渴後喘口氣,突然外面有人按了門鈴,他怔住,然後往玄關處走。
打開門,見到的是關昕,靳湛柏頭疼,眨眼就要關門,關昕卻好像不是來鬧的,表情很緊張︰「五叔,靳東出車禍了?」
靳湛柏望著她,問︰「你听誰說的?」
關昕趁勢進來,把門帶上,靳湛柏沒走,堵在門口,就是不想她進他的家。
「龍秀陽說的,他和姜南爵去英國了,說靳東是在英國賽車時出事的,是嗎?」
靳湛柏點點頭。
「要不要緊?」
關昕是靳東的朋友,只要她別放肆,別越關系,靳湛柏也不是那麼不近人情的人,他轉身,走向客廳沙發︰「才醒,還得手術。」
關昕嚇的臉色發白︰「這麼嚴重?」
靳湛柏在沙發上坐下來,雙腿搭著茶幾,閉上眼開始揉眼窩︰「車禍,還是從山上翻下去的,你覺得呢?」
關昕縮了縮脖子,不敢說話,想到電影里相同的畫面就覺得心驚膽跳。
「那你什麼時候去英國?」
「明天。」
「我跟你一起。」
靳湛柏這才睜開眼楮,面無表情的看著她︰「你要去,自己去,干嘛跟我一起?」
關昕扯扯嘴角,說不出反駁的話來。
東張西望,最後才找到話題︰「五叔,你吃了嗎?」
恰好,門外有人開門,靳湛柏一愣,听到那鎖孔的聲音已經知道是誰,站起來就過去開門,順便對關昕說︰「沒事就走吧,我們是不可能成為朋友的。」
關昕想為當初自己背叛的行為向他懺悔,可那邊看靳湛柏把門打開,路斬月出現在面前,她心里好氣,一下就決定不說那些事了,要表現的跟靳湛柏很友好的樣子。
「五叔,我會做揚州炒飯,你吃不吃?」裝作才看到斬月︰「啊,是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