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接受他的追求時並沒有追問他的家庭背景,只是一味的覺得他是一個有正義感的,一心求上進的好青年。
後來知道他的家庭背景了,她也並沒有因此而要跟他分手,她知道自己愛上的是他這個人,跟他的家庭並無多大關系。
他是普通家庭的孩子也好,是豪門的繼承人也唄,于她來說,他在她心目中的地位都是一樣的,那就是她的愛人岑。
「你的意思是——如果我也跟你鬧,也一哭二鬧三上吊,你就不會設那樣一個陷阱逼我跟你離婚了是嗎?歡」
未希看著跟前的男人,咄咄逼人的問。
「你不會這樣的,」冷天佑笑了一下接過話去︰「未希,你只會說讓我們都冷靜一下,給雙方一點時間和空間來好好考慮。」
「我問的是或者不是?」
未希煩躁的搶斷他的話,他怎麼就那麼了解她?
「應該是吧,」
冷天佑想了想回答︰「可關鍵是,你沒有跟我鬧,而她又把我逼得很急,我根本就沒有時間和空間來冷靜」
「好,我知道了,」
未希端起酒杯仰頭喝干,又拿起酒瓶給自己倒滿,端起滿滿一杯酒遞過去︰「來,冷天佑,我們離婚了還沒喝一杯,現在不流行好聚好散的麼?」
「來,為我們的離婚干杯!」
冷天佑用醉眼朦朧的眼神望著她,此時的顏未希面容百里透紅,語調輕柔歡快,臉上尋不到一絲傷心難過痛苦的痕跡。
他的心本能的刺痛了一下,離婚是他提出的,而且還生怕她不離設了那樣一個小小的計策,為何這婚真的離了,真正放不下的反而是他呢?
「來,離婚快樂!」
未希端起酒杯在冷天佑的酒杯上重重的踫了一下,水晶玻璃杯因為踫觸發出清脆的‘’。
「嗯,快樂!」冷天佑見未希仰頭喝酒,趕緊也把酒杯送到嘴邊仰頭喝掉。
又是煙又是酒的冷天佑喝醉了,未希招手叫服務員買單時他整個人已經趴在餐桌上了。
這不是未希第一次見冷天佑喝醉,卻是第一次見他醉在大庭廣眾之下,完全沒有顧及自己的形象。
她沒有管冷天佑,小月復的脹痛提醒著她此時應該去洗手間解決生理問題,偏偏飯市高峰期,哪里都人滿為患,就連廁所也還要排隊等位。
等她從上完廁所出來,醉趴在餐桌邊的冷天佑早已經不見了,她並沒有去多想,只是很自然的朝著餐廳外邊走去。
剛走到餐廳外邊的馬路邊,便看見馬路對面搖晃著冷天佑的身影,而攙扶著他的就是那年輕的軟妹子程佳佳。
程佳佳個子嬌小,身材也苗條,此時架著一米八高的,而且還爛醉如泥的冷天佑自然是有些吃力,就連走路都搖搖晃晃的,好幾次都差點倆人一起摔倒。
未希看著對面那攙扶在一起的兩個人,心里不由得咯 了一下,冷天佑自然是開車來的,可此時他肯定是開不了車了,而程佳佳又不會開車。
當然,冷天佑也有司機的,估計是程佳佳不願意冷天佑此時狼狽不堪的一面展露在他的下屬跟前,所以選擇了去攔出租車。
未希心里不由得微微一軟,程佳佳雖然說插在她和冷天佑的婚姻里算小三,可也不得不承認她是真心愛冷天佑的,而且還處處為他作想。
冷天佑的目光向來很高,一般的女孩子他也看不上,而這個程佳佳在冷天佑身邊一呆就是十年,並且能成功的捕獲冷天佑的身和心,也不單單是靠手段就能成功的。
漂亮而又甜美的臉龐,大而明亮的眼楮,時尚而又俏麗的打扮,包臀的短裙下一雙白皙而又修長的美腿,無不昭示著她咄咄逼人的青春。
未希不由得苦笑了一下,在一瞬間就沒那麼怨恨冷天佑了,如果她是個男人,或許也會做這樣的選擇吧?
為娶自己心愛的女人進門,做了些不擇手段的事情又有什麼錯呢?
當年吳三桂曾因一個陳圓圓「慟哭三軍皆縞素,沖冠一怒為紅顏」,而冷天佑為程佳佳設計讓她簽字離婚跟吳三桂比起來只不過是小菜一碟罷了。
換做她是男人,或許也會做同樣的選擇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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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心一意圍著自己轉的女人?全身心都撲在自己身上的女人,為何不要?
婚姻的失敗不怨恨冷天佑,那麼她也就只能怨恨自己了。
和冷天佑談了五年的戀愛,她捫心自問,為何這個已經和她攜手走進婚姻的男人最終還要放棄她去跟別的女人結婚?
這半個月來,她看似平靜,其實也為此焦慮過,甚至自我懷疑過,是不是自己真的就不如程佳佳?
現在她總算是徹底釋然了,原來並不是長得不如別人,其實只需要一哭二鬧三上吊就可以的。
愛哭的孩子有女乃吃,這個淺顯而又簡單不過的道理上幼稚園的時候就明白,只是她卻是一直都沒有學會。
冷天佑說得對,她做不出這樣的事情來,她的父親是大學教授,她從小學的教育就是要自力更生自強自立。
她是新時代的女性,崇尚的是女人並不比男人差,所以她從小有理想有追求有事業,如果要讓她放棄這些回歸家中圍著一個男人轉,那等于是讓她放棄自己的尊嚴。
而她不能沒有尊嚴,可尊嚴又給她帶來了什麼?
讓她愛了五年的男人愛上了別的女人,讓她結婚兩月的丈夫成為了別的女人的丈夫!
未希的酒量雖然沒冷天佑的好,但是也不會差到哪里去,她打車回的家,上樓時頭腦還很清醒,居然沒有按錯電梯也沒有走錯樓層。
她掏出鑰匙來開門,樓道燈的光線有些暗,她眼楮微眯著連著三次才找準鎖孔把鑰匙插進去,猛的一下推開門走進去,再反手‘砰’一聲關上。
房間里亮著燈,醉了的未希也沒多想為什麼她不在家房間的燈還亮著,把包隨手扔在沙發上,搖搖晃晃的朝著洗手間走去。
今晚跟冷天佑喝了不少的酒,雖然離開餐廳時去解決了一次,可這出租車在路上小塞了一會兒,這回到家就又脹痛了。
冷天佑要的是法國進口紅葡萄酒,後頸這會兒上來了,她頭重腳輕,好似到了月球一般,每一步踩下去都是輕飄飄的,總覺得踩不到底。
洗手間的門虛掩著,未希很自然的伸手推開,因為醉酒的緣故就把握不好力度,被她這猛的一使力,洗手間的磨砂玻璃門就被重重的撞在另外一側的牆壁上,發出重重的‘砰’聲,當即就把她嚇得身子不由自主的抖了抖。
當明白過來是怎麼回事時又為自己剛才的顫抖覺得好笑,她搖搖頭,一步踏進洗手間,這才發現里面居然還有一個人。
而且還是個男人,高大的身材並不比晚上跟她喝酒的冷天佑低,此時他還維持著一手端著水杯一手拿著牙刷的姿勢,就那樣安靜的看著她,神色略微有些不滿。
未希用手支撐著門框看著浴室里的這個男人,仔細打量一番才終于想起這張臉屬于那個叫沈少的男人。
怪不得她開門進來房間里有燈光,之前她還沒去想這個問題,原來是他還住在這里沒有走。
此時他除了手上拿著漱口杯和牙刷,頭上也濕漉漉的,渾身上下也只圍了條浴巾,而且還偏偏又是她那條淺粉色的。
「你怎麼還在這里?」
她終于找回了點點思維,這個男人昨晚死皮賴臉的跟她來家里要跟她落實瓢昌賣銀來著,可最終不是被她的安眠藥給放倒了嗎?
她記得自己早上在沙發上睡醒時他都還在臥室里呼呼大睡,她當然沒有去叫醒他,而是直接洗臉刷牙然後換了衣服走人上班去了。
可安眠藥再厲害也不至于讓他睡到這會兒才起床吧?
站在洗手台邊的沈致遠看了她一眼,然後默默的把牙刷放進嘴里去刷,顯然不打算回答她這個問題。
「喂,問你話呢,」未希不由得提高了兩個分貝喊著,手依然還支撐在洗手間的門框上。
沈致遠優雅的刷著牙,白色的泡泡迅速的在他嘴里涌現,他吐出一口,喝口水,再把牙刷伸進去繼續上下左右揮舞。
未希瞪大眼楮看著他,半響才發現他用的是自己的牙刷,于是忍不住用手指著他笑起來,酒精讓人興奮,此時她只覺得這沈少好笑。
如果她拿錯牙刷了那是醉酒給造成的,可他睡一天一夜了,居然也糊涂到要拿錯牙刷的地步。
看著莫名其妙就發笑的女人
,沈致遠率先撐不下去,趕緊結束了手上刷牙的動作,鼻子抽搐一下,忍受著那股濃郁的酒味詢問著︰「我出去讓你?」
「你當然得讓我了,」
未希停住笑這才想起自己來洗手間的目的,于是一掌拍在門檻上正色道︰「那還不趕緊走我不習慣在方便的時候和別人共用衛生間,尤其是男人。」
沈致遠點點頭,一副受教的樣子︰「那麻煩你讓一讓我。」
「讓你?我為什麼要讓你?」
未希只覺得好奇,半響回過神來,這才發覺自己的手剛剛拍在門框上就沒拿下來。
此時的她,背靠在一邊門框,手支撐著另外一邊門框,整個人像個攔路虎似的把洗手間門給擋住了。
未希趕緊把手拿下來,站直了腰,力求擺出一個自認為還很優雅的姿態,臉上還掛著笑︰「請。」
沈致遠深深的看她一眼,這女人喝醉酒真的不可愛了,把手上的毛巾放下朝洗手間門口走去,和她錯身而過時,他聞到她濃郁酒味中一股熟悉的香水味,那是古龍水的味道。
她晚上跟男人一起喝酒?而且還喝得爛醉如泥?
未希見他走出,迅速的朝馬桶走去,在馬桶跟前坐下時還不忘叮囑一句︰「不許在門外偷偷的觀看哦。」
而她卻忘記了關上浴室的門,好在沈致遠非常的‘君子’,還真沒在門口偷看,而是轉身就朝客廳走去了。
未希放出長長地一段水後舒服的喟嘆,人有三急,這尿憋著也的確非常難受。
然而,膀胱難受了緊接著是胃難受,紅酒的後勁越來越嚴重,而最主要的是今晚好像還吃了點海鮮,此時折騰著她的胃,痛得額頭上都在冒汗。
她趴在洗手池邊上用手按住胃部干嘔著,想要吐出來一些,偏偏卻是什麼都沒吐出來,胃部里翻江倒海,火燒火燎的痛著。
吐不出來,她有些無奈,用手扶著牆壁慢慢的走向客廳,然後一**在沙發上坐下來,整個人軟軟靠在沙發靠背上,雙手捂住翻江倒海的胃,再也不想動彈一下了。
沈致遠已經沒有在客廳,估計見到她這個醉鬼就惡心,可這是她的家里,他在她家里睡一天一夜,有什麼權利來惡心她?
胃里依然難受,嘴渴得嘴唇起殼,此時她渾身軟得動也不想動,于是就嘶啞著聲喊了句︰「沈少,能麻煩給我一杯水嗎?」
沒有人應聲,那沈少估計在她上廁所時已經偷偷的溜走了。
她用手揉捏了下額頭,剛想掙扎著起來自己去倒水,這個時候沈少又不知道從哪里冒出來了,把一個盛滿水的玻璃杯遞給了她。
她接過來馬上拿到嘴邊就喝,結果燙一下子吐了出來,一邊吐舌頭散熱一邊還大聲的低吼︰「你想燙死我啊?」
未希‘啪’的一聲把水杯放在茶幾上,抬頭瞪著一步之遙的沈致遠,想起他之所以住在這里的原因就氣不打一處來。
「沈少,你腦子壞了是不是?給我一杯這麼燙的水,要真把我給燙死了,你那瓢昌的計劃還能落實到實處麼?」
沈致遠嘴角抽搐一下,好吧,他以為這女人已經醉得識人不清了,沒想到還能認識他,而且還知道他昨晚來這里的目的。
「我要涼水!」未希對著沈致遠怒吼了一聲,又用手拍著自己的胸脯︰「我這里燒得慌,我要喝涼水下去降溫懂不懂?」
沈致遠點頭表示明白,迅速的拿著這杯水轉身,兩分鐘後,他又拿了杯水遞給她,而這一次那杯子外邊都在冒白霧。
未希接過來,杯子都是冰冷的,果然是涼水,趕緊送到嘴邊喝一口,結果嘴里全都是冰渣,當即冷得她舌頭發抖。
「噗」她把冰渣全都吐了出來,然後瞪大眼楮對著他低吼︰「沈少,你是故意的!」
「是你說要降火的,」他略微不滿的控訴著她,醉酒的女人真難侍候。
「我說要涼水,涼水不等于冰渣,涼水就是不燙也不冰的水,懂不懂?」
她怒目瞪他,丫的見她醉了就糊弄她,她有那麼好糊弄嗎?
沈致遠嘴角抽搐一下,不燙也不冰的水貌似應該叫溫水吧?究竟是他不懂還是她不懂?
「等一下,」
他再次把這杯冰渣給她抽走,轉身又朝著廚房走去。
沈致遠這一次去了大約一分鐘就迅速的返回來了,再次把水杯遞給未希,涼薄的唇輕啟︰「你要的涼水。」
未希接過來送到嘴邊喝了幾口,的確是涼水,不燙也不冰,她好似真的渴厲害了,干脆一鼓作氣的把這杯水喝光了才把杯子放下來。
沈致遠站在距離她一米之遙的地方,不遠也不近,她醉眼朦朧的看著他,此時的他好似有些模糊,看上去不那麼清楚,只是一個大概的輪廓。
「好了,你可以走了,今晚我肯定沒辦法跟你落實賣銀瓢昌一事了,」
未希大手一揮,示意他趕緊離開,而她自己則試著站起來,可剛走一步身體就不斷的搖晃,幸虧手模著了茶幾的邊沿。
她微微直起腰,發現沈致遠居然還站在那一動也沒動,完全沒有要走的意思。
她不由得心里來氣,想要走過去好好的教訓他,沒想到剛走第二步,卻因為腳上的高跟鞋踩到了剛剛灑了水的地板,腳本能的一崴,身子劇烈的搖晃,然後噗通一聲,整個人跌坐在了地板上。
「」
她懊惱的嘀咕了一聲只有她自己才能听懂的鳥語,雙手撐住地板想要起來,這才發覺地板冰涼一片,而這冰冷居然讓她此時感覺到無比的舒適,她覺得躺在這地方睡一覺肯定很舒服。
她是這樣想的,同時也身體力行,居然真就側身慢慢躺下去了,整個身體接觸到地板——
哇,真舒服!
沈致遠看著側臥在地板上的女人嘴角抽搐一下,他只道是她醉了在亂發脾氣,沒想到還醉得連地板和床都分不清了。
趕緊上前去,彎腰把她扶起來,其實是把她拎起來,就像是拎一個麻袋一樣,直接把她放回了柔軟的沙發上。
未希坐靠在沙發上笑了,用醉眼朦朧眼打量著他︰「我剛剛聞過了,你身上是我的沐浴露和洗發水的味道,可為何這味道到你身上卻沒有一點——一點點暖香?」
未希並不認為自己喝醉了,她覺得自己今晚只是喝得有些多而已,至少她還不至于亂說話,剛剛這話她就沒有說成‘怎麼我的沐浴露和洗發水到你身上都掩蓋不了你男性的味道?’
見沈致遠不啃聲,她打了個酒嗝,大方的把自己的身子朝他跟前伸過去︰「同樣的沐浴露洗發水,你聞聞我身上的味道是不是有暖香?」
沈致遠的鼻子抽搐了一下,伸手把她的身體推回去,皺著眉頭道︰「是濃郁的酒臭味,我聞著都想吐。」
未希這一次是真的被他給氣著了,而且莫名的覺得這沈少在侮辱她。
于是坐直身子伸出手掌一巴掌拍在玻璃茶幾上,茶幾當即搖晃了一下,而她的手也痛得麻木起來。
可就算是這樣,她也不忘大聲的教訓著沈少︰「你什麼狗鼻子,我身上哪里有酒臭味了?我這是shalimar,一千零一夜懂不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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