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好茶,若塵輕抿一口道︰「人生際遇就是如此,若秋家不敗,我又何嘗可以看透人心呢。」若塵身後的秋玲心思也沉重起來,眼神都愈發冰冷,芷雲知道這是若塵最不願示于人前的秘密,便識趣的閉嘴了,見芷雲閃爍的眼,若塵淡笑道︰「你有什麼想問的直問便是,反正也不是什麼秘密。」芷雲想了想,用最直接的方式問道︰「恨嗎?」若塵微怔,坦然道︰「恨!恨命運無情戲弄于我,恨蒼天無眼,恨自己眼拙,可是恨又怎樣,我淪落于此固然是若心與羅段所害,但終歸怪我自己心無防備。」明明擲地有聲,偏偏說的雲淡風輕,她沒有去恨胞妹攀上了自己的未婚夫,沒有恨未婚夫薄情寡性,就連兩人聯手將她賣至此地她都不提一字若塵似乎知道芷雲所思抿了一口茶道︰「我不是不恨他們,只是這種恨被心里的悲涼遮住了,待心中的悲涼散去我想我會恨的忘記最初的自己。」是啊,秋家落敗,只剩若塵若心兩姐妹存活,誰知第二天妹妹就成了未婚夫羅段的侍妾,若心更唆使羅段將姐姐賣到瓊樓玉台,其心腸之毒辣,令人發指;放下手中的茶杯,芷雲輕聲說︰「紅娘遲遲不讓你接客,怕是另有打算,你心里要有數。」話音落夕月的聲音便先到了︰「好啊,你們倆背著我在這里吃好吃的吧。」邊說著坐在了石凳上,夕月侍女如蘭和秋玲如珠三人福了福,芷雲柔聲道︰「有好吃的可不敢忘了你啊。」若塵也淡笑著,夕月神秘兮兮的說︰「你們猜我在樓下看到誰了?」芷雲和若塵面面相覷,夕月輕聲說︰「昆山王!!!」今個紅娘一早就帶了凝冰去昆山王府獻藝,昆山王卻來了這里,這是為何?夕月又道︰「獻藝不假,昆山王府今個的確是要招待宮里的人,如果不錯的話應該是太子與太子妃,放著客人不管來了這里,你們說,昆山王與太子不和之說有幾分可信?」如此明顯,看來傳言不虛,若塵和芷雲兀自飲茶,不發一語,不管是與不是,與她們這等黎明百姓都無關,正所謂禍從口出,即使這里沒有別人,也要當心。
時近黃昏時又下起了雪,大片大片的雪花飄灑而下,若塵倚在窗前看著窗外,秋玲將在屋外燒好的暖爐移至屋內,頓時一股暖意襲來,讓人陡生倦意,秋玲笑道︰「小姐若是困了,便上軟榻上歇著吧。」若塵搖頭︰「天還早,你也歇會吧,別忙了。」秋玲點頭,這時有人敲門,秋玲轉身開了門,見是紅娘福了福身子,紅娘微微點頭走到桌邊坐下說︰「今天的事听說了吧,昆山王府中宴客,主家卻不現身,凝冰也白忙一場。」若塵說︰「你帶凝冰去,是沖著誰?太子還是昆山王?」若塵的心思敏捷紅娘素來知道,隨即冷笑道︰「太子這根高枝可不好攀,你當太子妃是個擺設麼?」言語間竟有淡淡的不甘,若塵起身坐在紅娘身邊道︰「坊間傳聞,太子之位來的蹊蹺,昆山王是唯一可與太子一爭長短之人,天子之位能者居之,能不陷入其中就盡量離遠點吧。」听到這番話的紅娘眉峰之間的凌厲收斂︰「我早已深陷其中。」若塵一驚,看著紅娘緩緩開口︰「元遜十一年,我還只是瓊樓玉台的頭牌,守著尋覓真心人的念想一直賣藝不賣身,獨居花樓,有一天,一個風度翩翩的男子來到瓊樓玉台,我心里有個聲音告訴我,就是他了,他也點了我的牌子,原來他是太子,自那晚以後,他常常來陪我,他什麼都懂,我知道自己此生便認定是他了。」若塵听著心中悲涼,一動情念誤終身啊!「後來他娶了兵部尚書的女兒徐蕥凝為太子妃,我也曾心灰意冷過,無奈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後來我無意中得知原來他的日子也不是很好過,所以我要幫他!那九龍交椅是他的!」若塵一怔,如此明目張膽的覬覦著皇位,當真是不要命了麼!示意秋玲去門外守著謹防隔牆有耳,秋玲出去後,若塵說︰「你來找我是?」紅娘的顏色恢復凌厲︰「你來這也小半年了,我好吃好喝的供著你,不要你去見那些臭男人,不就是為了能幫我嗎?你會答應的對麼?」若塵驚的站起身,看著紅娘,卻是無話可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