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夜晚,薛明月本已睡下,再此被吵醒,近春殿又鬧鬼了。
一連幾日都是如此。
宮里一時間人心惶惶。
沈煙急死了,每日守著安淑媛寸步不離。
薛明月也坐在旁邊,等著御醫為安淑媛把脈。
安淑媛此時被強行灌了昏睡的藥,正在睡著。
御醫把過了脈,道︰「大人,這樣下去恐怕…。」
沈煙急了,一把揪住了御醫︰「你說什麼!你這庸醫!」
薛明月皺起眉,揮了揮手,連忙有太監上前去將沈煙拉開。
這時候本來在昏睡的安淑媛忽然抽搐起來,眉頭皺起,似乎在忍受什麼痛苦,忽然睜開了眼,猛地坐起︰「玉蘇!玉蘇!」
沈煙連忙沖過去︰「碧薔碧薔表哥在這!」
「不要,走開救命啊!玉蘇玉蘇你不要拋下我!明妃!明妃你不要過來!不要過來啊啊啊啊!」安淑媛瘋狂的拍打著沈煙,掙月兌他的懷抱往床里面爬。
乍一听到玉蘇和明妃這個名字,現場的人都一僵。
安淑媛瘋似的叫道︰「我不是,我只是一時糊涂!我不是想要你死的!啊啊啊啊依瑪!不要過來!不要啊不要!我不是停了藥了!你的吐血癥被蒂昭儀治好了啊!不要來找我不要啊啊!玉蘇救我!救我!嗚嗚嗚!」
薛明月僵住,開始一言不發的散發冷氣。
陸燻皺著眉道︰「都下去,剛才的話若是明天被我在宮里听到一絲一毫傳言,你們全部都要死!」
「是。」那些宮女太監惶恐的退了出去。
窸窸窣窣的腳步聲好像刺激到了安淑媛,那輕微的一聲關門聲更像一個開關一般的,嚇得安淑媛幾乎要跳起來,很快把自己陷害麗昭儀,玉嬪,殺了依瑪的事情也招了,還一直不斷的喊著「玉蘇」這個人名。
室內的氣氛一度陷入凝重。
沈煙完全不知該如何是好,只能抱著安淑媛不停的安慰。
陸燻低聲道︰「那人…就是玉蘇了?」
薛明月抬起手制止了她的話語︰「本官叫玉孔去查,在後花園發現了一個腳印,後又在樹干上發現一個泥腳印,想必這個人輕功極好,你今晚呆在這里,把這個人給本官抓到。」
「是。」
薛明月剛一起身,沈煙立刻道︰「站住!」
他緩緩的道︰「你早知道是人假扮,卻不加以制止!?」
薛明月轉過身︰「生辰八字是極為**的事情,怎麼可能玉嬪說為她祈福她便給了,如此牽強的理由本官一早便懷疑了,只是沒有證據,鬧鬼?若是玉嬪又怎會不去找麗昭儀呢?定是有人假扮,本官不過是順水推舟,看看能推出什麼來罷了。」
「可是碧薔瘋了!」沈煙憤怒的吼叫起來︰「薛明月!你怎麼這麼狠心!?」
「本官給她吃給她住,保她享榮華富貴,她卻與外人私通,身懷孽子,陷害妃嬪,攪得後宮不得安寧,況且本官與她連一日夫妻都沒有,有何情分?」
薛明月冷淡的態度簡直要氣死沈煙了。
但是薛明月說的是事實,他根本無從辯白。
室內一陣沉默,只有安淑媛哭哭啼啼的聲音。
薛明月轉身向外面走去,下了定語︰「現在答案既然出來了,那麼事情便該結束了。」
隔日的夜晚,陸燻果真抓到了犯人,一掐下頜,阻止了這人咬破嘴里毒藥自盡的動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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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醫用藥水將這人的易容洗去,假發摘下,是一名男子。
薛明月坐了下來。
一旁的沈煙惱怒的上前去狠狠踢了男子幾腳,還想再踢,馬上被旁邊的侍衛拽開了來。
薛明月道︰「踢死了讓幕後凶手逍遙麼?」
沈煙一僵,而後生氣的甩開兩旁的侍衛,進內殿看著安淑媛去了。
「是何人指使你的?」
那人閉口不言。
薛明月繼續道︰「你若不說,本官的牢獄里有千百種酷刑等著你,倒是可惜你為那幕後黑手背了黑鍋,不知你可有家人?想必你的家人日子也不會好到哪去。」
那人听到家人兩個字,抖了抖,方才開口說道︰「是,是皇後娘娘指使奴才做的,還有在宴會上,下毒謀害安淑媛的藥,也是皇後命奴才加進去的。大,大人饒命!奴才也是奉命而為!饒了奴才吧!」
薛明月沒料到一下子問出了另一個情況,皺起眉頭。
陸燻道︰「皇後的貼身婢女說在御膳房煮那雪蛤油未離開一步,御膳房的人都可作證,一路上來了都有宮女太監跟著,未曾與人接觸!你是如何下毒的?」
「奴才,奴才輕功好,便懸掛在百靈姑姑途徑的畫壁走廊上面,待她經過,將毒藥滴入碗中!」那人剛一說完,薛明月猛的一擊扶手!
屋內登時一嚇,太監宮女跪了滿地!
陸燻趕忙道︰「大人息怒。」
薛明月閉了閉眼眸,冷冷的道︰「把皇後帶到玉昭殿去。」
「是。」
很快薛明月夜審皇後的消息悄悄傳遍了宮內,徐公公去請人的時候沒說明是什麼,皇後還以為是召自己去侍寢呢,興沖沖的打扮了一番,所以等她去的時候,三宮六院基本上都到了,她一瞧,登時覺得不對。
消息傳遍後,本著看熱鬧的心思,麗昭儀,容婕妤,彾貴人,柳茜都來了。
其中當屬柳茜來的最快。
看到皇後打扮的花枝招展的模樣,干脆毫不給面子的笑了出來。
麗昭儀抿了抿嘴,端起茶盞喝了一口。
皇後面子上掛不住了,瞪了柳茜一口,才行禮道︰「見過大人。」
其他人也站起身行禮。
皇後道了起來後,就準備向往常一般走上台去坐在薛明月身邊,薛明月卻抬手制止了她。
「把人帶上來。」
皇後心感不妙,轉頭看向被帶進來的那人,發現自己不認識,便松了口氣,哪知薛明月道︰「皇後,你已身居後位,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卻還非要弄出這麼多事端,真教本官失望。」
皇後一愣︰「大人!臣妾不知大人在說什麼。」
「你教這人在雪蛤油中下毒,還教這人扮鬼嚇瘋了安淑媛,可有此事!?」
皇後看了一眼這人,僵了僵,隨即明白自己被人擺了一道,連忙跪下道︰「大人臣妾冤枉!臣妾不認識這人啊!這人胡說八道!」
「把百靈帶上來。」
薛明月話一出口,皇後頓時覺得寒氣行遍全身,生生打了個寒顫,心里彌漫著不詳的預感,果不其然,百靈一帶上來,就撲到皇後腳下,一把抓住了她的衣擺,哭道︰「娘娘!娘娘救奴婢啊!」
薛明月怒道︰「把事情交代清楚!」
百靈被嚇的不清,哭喊道︰「大人大人饒了奴婢吧!奴婢都說!下毒給安淑媛!派人刺殺柳寶林都是皇後娘娘交代奴婢做的!奴婢不敢不從啊嗚嗚嗚!皇後娘娘還私下會見朝中大臣!收受賄賂!奴婢都說!求!求大人饒了奴婢吧!」
皇後急了,怒道︰「你不要胡說八道!」她連忙看向薛明月︰「大人明鑒啊!麗昭儀的管事宮女也是被人收買了,受到了誣陷!臣妾也是如此境況!大人明察啊!」
「大人!奴婢沒有誣陷皇後娘娘!奴婢有證據!」百靈一邊哭一邊道︰「皇後娘娘的每一筆支出納入奴婢都有記載!一看便知!除卻娘娘每月的俸祿!有許多都是收受賄賂來的!如此可見奴婢的話可信!」
薛明月道︰「去拿!」
徐公公連忙帶人去了!
皇後怒極攻心,與百靈打做一團︰「你這賤蹄子!本宮平日帶你不薄!關鍵時刻你竟出賣本宮!本宮打死你!」
「還不拉開!」
薛明月大喝一聲,兩邊連忙上來兩個嬤嬤,將撕扯的二人拉開。
皇後不依不撓︰「你這賤人!!!本宮不會放過你的!」
薛明月听了,冷冷的道︰「刁婦!竟還如此囂張?人心不足蛇吞象!傳本官口諭!皇後本應母儀天下,為女子表率,然其心腸狠毒,殘害子嗣,廢除其皇後之位,明日午時處斬!因其結黨營私,誅其九族,徹查清楚後,名單上的大臣一律問罪處斬!家屬流放邊境。」
「是…」馬上有人下去辦了。
皇後瞪大眼眸,登時心如死灰,猛的癱坐在地,不哭不喊的任由人拉了下去。
陸燻倒了杯茶,交予薛明月。
薛明月輕輕抿了一口,出了口氣︰「至于百靈,死罪可免活罪難逃,消除宮籍,趕出宮去。」
百靈渾身顫抖,自知逃過一劫,連忙磕頭道︰「謝大人!謝大人!」連忙退了出去。
屋內安靜下來,薛明月閉眸揉了揉眉心。
麗昭儀柔聲道︰「大人若是困倦了,不如早些休息,臣妾就不打擾了,臣妾告退。」話畢起身行禮。
其他人見狀,連忙也起身行了禮,離開了。
麗昭儀與容婕妤的方向一致,兩人一邊走一邊聊,容婕妤道︰「皇後的膽子可真是大呢,大人掌權多年,未曾有子嗣,如今好不容易有了一個,她竟敢就此毒害了,真是大膽的很,害了孩子便罷了,還要害死安淑媛,當真是自尋死路啊。」
麗昭儀笑了笑︰「該改口叫廢後了,這百靈還真是劑狠藥啊,一下子什麼都招了,她明明已是後宮之主,卻還不滿足,竟想將手伸到朝野之上,害的自己整個本家都完了。」
「也是,這皇後的本家安家可是樹大根深,連著不知道多少朝中大臣呢,這一下子下去了,只怕要牽連不少人了。」容婕妤抬起頭,看了一眼漆黑的夜空,而後發現已經到了岔路口,便行了禮,道︰「臣妾告退了。」
麗昭儀目送她遠去,勾起嘴角往宮殿的方向走。
回到了宮里,朵迦為她寬衣,麗昭儀道︰「事情辦好了嗎?」
朵迦點了點頭︰「辦好了,藥已經下到了飯菜里,明日那人逃跑時用不上功力,咱們的人自然會躲在士兵中將其斬殺。」
「很好,你可別像安淑媛那般蠢。」
麗昭儀指的自然是安淑媛派人殺了依瑪卻被人發現。
朵迦連忙低頭恭敬的道︰「娘娘放心。」
聞言麗昭儀點了頭,坐到了床邊上,笑道︰「皇後萬萬想不到,螳螂捕蟬,黃雀在後,她這只螳螂,這次可載就栽在本宮這只黃雀手上了~哈哈哈~」話畢翻身躺下,美美的睡起了覺。
隔日,如麗昭儀安排,那人因逃獄當場被斬殺。
而後因誅皇後九族,及其管事宮女百靈所記載的所有官員,一一查辦,牽扯甚大。
坐在御花園的涼亭里,薛曜靈顯然很是高興︰「好啊!牽一發而動全身,皇後一除牽連甚廣,太後黨羽勢必大損羽翼,對我們來說可謂是有百利而無一害。」
薛明月卻皺著眉︰「那婢女在交代時,什麼都說了,卻惟獨沒有對皇後命人扮鬼之事提到半分,頗為蹊蹺。」
陸燻疑惑道︰「百靈嗎?」
薛曜靈頓了頓︰「你的意思是說,有人在暗中推波助瀾,既擊垮了安淑媛,又狠狠的坑了皇後?」
「本官是這麼想的。」
聞言陸燻吸了口氣,道︰「此人心計真深,好一個一石二鳥之計。」
「不過本官現在可以不管這人,畢竟這人還未對我們產生害處。」
薛曜靈聞言奇怪道︰「那你為何方才還皺著眉頭,在煩惱什麼事?」
薛明月頓了頓,才緩緩的道︰「立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