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個就是秋收的祭祀節了吧,宮里都張羅的差不多了。」薛明月坐在主位上,兩手互相摩擦著。
那邊蒂妃開口道︰「臣妾已經準備好祭祀節用的祭祀香囊了,大家每人領一個。」話畢招了招手,身邊的普珠便從下面的人手中接過了托盤,掀開紅布,上面放著十個精致的香囊。
她自己首先拿了一個,而後就是位分最大的麗昭儀上來拿了一個,接著古雪姿也上前來拿。
她剛拿了一個在手里,外面就傳來通傳。
玉青虞大搖大擺的走了進來。
蒂妃道︰「青婕妤晚了呢。」
玉青虞一笑,毫不在意︰「臣妾身子有些乏,故而就起晚了。」
薛明月開口道︰「來的正好,過來拿香囊吧。」
玉青虞道了聲是,就上來了,一把搶過了古雪姿手中的,笑道︰「這個真好看!」
古雪姿一頓︰「你?!」
「我什麼?」玉青虞高傲的看著她︰「容婕妤總不會為了一個小小的香囊跟我斤斤計較吧。」
古雪姿一僵。
這時玉青虞一轉頭,看見蒂妃手里那個了,眼楮一亮,甩手就丟了古雪姿的那個,跑過去搶了過來︰「呀,蒂妃娘娘這個最好看了!我就要這個了!!」
古雪姿氣急了,狠狠的瞪著玉青虞,徑直撿起了自己的那個香囊,回了座位。
蒂妃看了玉青虞一眼,不動聲色的道︰「這些香囊,都是皇城第一繡娘繡的,也無大不同,青婕妤喜歡,拿去就是了。」
「那臣妾就謝謝蒂妃娘娘了。」玉青虞不算恭敬的草草行了一禮,轉身跑向薛明月︰「大人大人,好看嗎?」
薛明月笑道︰「青虞選的怎麼會不好看?」
玉青虞嘻嘻一笑,這才返回了座位,坐下。
柳茜是最後一個,她拿完後,托盤上還剩一個,蒂妃拿起那個,看向陸燻︰「陸燻,來。」
陸燻一愣,隨後才走過去接過了香囊。
蒂妃道︰「你雖不是大人的妃子,可是大人寵你寵的緊,要是把你忘了,大人大約會念本宮一段時間了。」
薛明月聞言笑道︰「本官可有這麼婆媽?」
「大人自己不覺得。」
兩人說完都笑了,在場的妃嬪也趕緊跟著笑了幾聲。
玉青虞哼了一聲。
笑的差不多了,蒂妃又緩緩的開了口︰「大人和本宮,都十分看重祭祀,大家把這香囊放好,明日一早要懸掛于祭祀的香枝樹上,十個香囊,代表十全十美,保佑我大樊繁榮昌盛,若是有誰弄丟了,可別怪大人和本宮不講情面。」
從玉昭殿出來,樊只影和柳茜走在最後面。
兩個人默不作聲的走了許久,似乎是在想什麼東西,半晌才發現身邊還有個人,兩個人的眉頭一起皺了起來。
柳茜道︰「你做什麼跟著我!?」
樊只影哼了一聲,道︰「蓮倜閣與流華殿是一條路,怎麼就是我跟著你了呢?」
柳茜不反駁,反倒是開啟了另一個話題︰「我听說,你前幾天打了玉青虞?」
樊只影看向柳茜,發現她的表情微妙的很,似乎是很愉悅又有些糾結,答道︰「是踹了一腳。」
「哈。」柳茜的表情一下變得幸災樂禍起來︰「真想看看玉青虞的表情啊!」
「有什麼好看的。」樊只影想起那天玉青虞哭哭啼啼放狠話的樣子就很煩︰「一張哭花的臉倒是讓我做了一晚上噩夢。」
「哈哈哈~」柳茜大笑了出來︰「下次你跟她掐架,可要叫我來看啊,我相信玉青虞在你這,是絕計討不到好的。」
樊只影听了,莫名的一笑,道︰「可以是可以,不過陸燻便歸我了。」
柳茜一頓,連忙不笑了,反駁道︰「不行!!看熱鬧跟陸燻有什麼關系!!」
樊只影撇了撇嘴,笑著哼了一聲,轉頭往另一條岔路上拐了。
第二日一早,大家穿戴的隆重了一些,陸燻只有一套暗衛服,還是薛明月派人送來了一套女裝。
打扮好了,就到了宮里的祭祀殿,傾雲殿。
大臣們也在。
吉時已經到了,玉青虞姍姍來遲,她面色有些慌亂,進門的時候還踩著自己的裙擺差點摔著,看了看四周,在自己的位置上站好。
祭祀很簡單,由皇帝太後上了三炷香,而後便是十位妃子掛上香囊,行了禮,眾人一同喝過祭祀酒,便可以了,然後晚上還有一場祭祀宴。
直到喝完了祭祀酒,也沒出什麼事。
樊只影回了宮里,坐在軟榻上,胳膊拄著桌子,撐住下巴。
草色屏退了宮人,關好門窗,道︰「主子,那香囊怎麼辦?」
樊只影另一手五指在桌子上來回敲擊,發出規律的聲響︰「哼,我倒是高估了蒂妃的眼力了,本以為她一眼就能看出那香囊是假的,畢竟是她親手拿過的,怎知她如此眼拙。」
草色卻道︰「奴婢看,蒂妃娘娘未必是沒看出來,青婕妤上去掛的時候,奴婢見她看到青婕妤的眼神帶著點不屑。眉頭也皺了一點,盯著香囊,但是不知道為何沒有發作。」
聞言樊只影轉了轉眼珠,想了想︰「也對,蒂妃精明的很,怎麼會發現不了?想必是故意放過了,不知是為何。」
「奴婢想,大人現下正寵青婕妤,蒂妃娘娘恐怕知道這麼一個小小的香囊是奈何不了青婕妤的,便想把事情攢多一點,一並發作,昨日青婕妤搶了娘娘的香囊,娘娘不是也沒發作麼?」草色有條不紊的將自己的見解說了出來,惹得樊只影一拍桌子︰「對了,肯定是。什麼十全十美,不過是個好听的名頭,國家強盛可跟這名頭扯不上關系。罷了,玉青虞這種蠢笨的人,把柄不怕少。」
「那主子,這香囊?」
「燒了吧。」樊只影揮了揮手,又拽了拽領子︰「不過這之前先幫我把衣服換了,這衣服裹得我都要熱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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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此同時,古雪姿坐在碧靈宮里,喝著蒂妃親自泡的花茶,眉目舒展︰「娘娘果真是蕙質蘭心,心靈手巧,這花茶好喝極了。」
蒂妃笑道︰「多虧了這花香甜。」
古雪姿又笑了笑,忽而皺起眉,道︰「娘娘,臣妾有一事不明。」
「什麼事?」
「娘娘方才可看出玉青虞那香囊,是假的?」
蒂妃冷笑一記︰「怎麼會看不出,又不是瞎的,只是大人不讓我動她,我自然不會去動她。」
「大人?」古雪姿吃了一驚。
蒂妃點了頭︰「大人寵的很,這點事,又怎會奈何她。」
古雪姿似懂非懂的點了頭,再說柳茜這邊,她坐在蓮倜閣里,等了一會就見了碧回來了,了碧行了禮,道︰「主子,都弄好了。」
「是嗎?哈哈哈~晚上就看這玉青虞如何出丑了!」
了碧也笑道︰「這玉青虞囂張跋扈,暗地里要整她的可不少,方才奴婢還看到了端婉儀的婢女草色了呢。」
「哦?」
「那草色看到奴婢了,似乎是知道奴婢來干什麼的,轉身就走了。」
「哈~天作孽猶可恕,自作孽不可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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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的祭祀典禮上,玉青虞踏著蓮步款款而來,行了禮,嫵媚的道︰「大人,臣妾為這祭祀特地排了一曲祭祀舞,以祈求國泰民安,大樊繁榮昌盛。」
薛明月點了點頭︰「有勞青虞了。」
玉青虞便去了舞台後面,不一會音樂響起,從舞台的後方甩出兩道紅綢,紅綢飄過後,台上便出現了上次見過的那個羊皮紙大鼓。
玉青虞從後而上,踩著樂點,跳了起來,一躍而上大鼓,在上面翩翩起舞。
柳茜吃著瓜子,靜靜的看著。
了碧小聲道︰「奴婢就劃在另一邊了,主子注意看。」
很快玉青虞就跳到了那一邊,在柳茜期盼的目光中,如願的發出一聲驚叫,摔了下去!
台下頓時一片嘩然,陽春連忙沖了上去。
那羊皮紙鼓足有一米多高,平時跳下去倒是無礙,但若是毫無防備的摔下去,那也夠嗆。
玉青虞被送回宮里休息去了,可是沒影響到大家的好心情。
薛明月去看玉青虞了,大家便有說有笑開了。
彾貴人故作關心的嘆了口氣︰「不知道青婕妤摔傷了沒有。」
樊只影對她的惺惺作態頗為不屑︰「這幾日大人寵著,想必是吃多了吧,體重加了,自然就踩不住那羊皮紙了。」
話一出口,大家便噗的都笑了出來。
柳茜幫腔道︰「就是,御膳房的好東西可都被她搶走了,樂極生悲了吧!」
祺婉儀直言直語道︰「青婕妤明個早上一醒,大約就要忙著瘦身了吧!以後那些好吃的糕點終于有我的份了!」
大家又笑著聊了一會,便散了。
第二日玉青虞扶著摔下來時不小心別到的腰來到御花園散心,就听見遠遠的一陣嬌小傳來。
「那青婕妤啊,摔下來時臉色可好看了呢!」
「就是就是!我們幾個去扶的,她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淚的,妝都花了,听說大人昨晚也沒留在她那,八成是被嚇跑了!」
人群又爆發了一陣笑聲。
「都說江南玉家有一女,可比漢朝趙飛燕,身姿輕盈似飛燕,舞姿美艷天下無雙,這下可是沒嘍!!!」
「就是!鼓都踩破了嘛!!」
話畢又笑了起來。
玉青虞氣的七竅生煙,扶著腰一扭一扭的走了過去,怒斥道︰「該死的奴才!!竟敢說我壞話!!不想活了嗎!?」
那群宮女太監乍一听見怒斥聲就嚇了一跳,一轉頭發現是玉青虞,更是嚇的六神無主,噗通跪了一地︰「見過青婕妤!!」
「來人啊!!都給我拖出去斬了!!!!」
玉青虞尖銳的嗓音炸響在御花園上空,那些人臉色劇變,連忙磕頭求饒。
「婕妤這是生什麼氣呢?」
妤婉儀從另一邊聘聘婷婷的走了過來,端莊從容,與玉青虞的潑婦形象形成了強烈的對比,看的玉青虞更是生氣,那邊陽春道︰「這些奴才在背後說我們主子的是非,教我們主子听見了。」
妤婉儀一笑,道︰「不過是小事罷了,為了這麼點小事,就要斬了這麼多人,只怕後宮會有非議的。」她看向陽春,道︰「陽春你說是不是?」
陽春頓了頓,隨後行禮道︰「妤婉儀抬舉奴婢了,奴婢自然是听主子的。」
玉青虞本來正在氣頭上,一听妤婉儀提點了陽春,不由得有些冷卻了下來。
說實話,玉青虞什麼都不懂,什麼衣著打扮,客套逢迎都是陽春在做,就連自己得罪了人,也是陽春在打典。此時妤婉儀說到了了陽春,她倒不得不冷靜下來,考慮這麼做的可能性了,也就是說,在玉青虞的心中,陽春是很重要的。
陽春斂著神色,恭敬的道︰「主子,這些人如何處理?」
玉青虞沉默了一會,然後哼了一記︰「拖下去,各打二十大板!」
「是。」
等到人都拖下去了,玉青虞看了一眼妤婉儀,沒好氣的轉身離開了。
陽春趕緊沖妤婉儀行了禮,跟了上去。
妤婉儀站在原地,笑的莫測。
佳蓮自信滿滿的道︰「主子說的果然不錯,這澤披殿,還真是這個叫陽春的做主。」
「做主說不上。」妤婉儀抬腳向涼亭走去︰「不過玉青虞倒是非常依賴她,光看春杏使個壞都要挑著陽春不在的時候就能看出來陽春可是玉青虞的一大依仗。」
「主子英明。」
「要是陽春倒了恐怕玉青虞就沒什麼戲可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