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青虞坐在自己的殿內,氣鼓鼓的吃著水果。
紅女敕的西瓜被切成了漂亮的冰花形狀,看上去美麗極了,吃咋嘴里,沙瓤的也又香又甜。
可是西瓜再甜,也不能讓玉青虞心里舒坦,她一把將金枝戳在西瓜上,道︰「陽春,我節食有幾日了?」
陽春算了算,道︰「有五日了。」
玉青虞想了想,繼而趴在了桌子上,有氣無力的道︰「我好餓啊。」
陽春心疼的道︰「偶爾吃一頓也無妨的,每日就這麼些水果吃著,主子的身子也會受不了的。」
「不行不行。」玉青虞一听連忙搖頭︰「上次祭祀舞我竟將羊皮紙鼓踩破了!都讓她們嘲笑了一番,若是不減下來,她們必定還會借此事羞辱我,想是大人太寵我了,吃的是有些多了,待到我瘦下來了,教她們好看!」
陽春暗自著急,一眼看到春杏從外面進來,頓了頓︰「你做什麼去了?」看見她手上端著一個玉碗,奇怪道︰「這是什麼?」
春杏行了禮,道︰「主子節食瘦身,奴婢自然也想盡份力,主子光吃水果,營養哪夠,奴婢便去了御膳房,叫她們將水果搗成汁水,再加上一些甘甜的蔬菜汁,如胡蘿卜汁等混在一起,味道也是不錯的,營養也是夠的。」
玉青虞聞言眼神一亮,連忙道︰「拿來拿來。」
陽春看了一眼春杏,將玉碗端到了她面前。
玉青虞嘗了一口,點了點頭︰「果然不錯,陽春,賞。」
春杏連忙行禮道了謝。
拿著賞賜出了澤披殿,走到了御花園,佳蓮早已等在了那里。
「如何?」
「已經吃下了,還很喜歡呢。」
聞言佳蓮笑了︰「這便好,呢,這是主子賞你的。」話畢拿出一錠銀子,放到了春杏的手里,春杏兩眼直放光,貪婪的神色一覽無余,諂笑著行禮道︰「多謝妤婉儀,多謝佳蓮姑姑。」
「那你趕緊回去吧,免得讓人生疑了。」
「是。」春杏行了禮,趕忙就匆匆回去了。
佳蓮看著春杏遠去的背影,一轉身就看見薛明月和陸燻從另一條道走過來,進了涼亭,坐下了,心思一動,趕緊回殿里去尋自家主子。
薛明月坐在涼亭里,眉頭卻是皺起來的,他不悅道︰「這只影與柳茜還真是大膽,兩人換著法的整玉青虞。」
陸燻為他斟滿了茶盞,答道︰「端婉儀同寶林都是嫉惡如仇之人,自然不會放過青婕妤,不知端婉儀培養的如何了?」
「她酷愛兵書你是知道的,但是就算她酷愛兵書,本官也不可能派她上戰場打仗,所以正在發愁該如何提升她的地位及勢力。」
陸燻想了想,坐了下來︰「奴才听說,青城那一帶出現瘟疫了?」
「恩,之前青城不是蟲災嚴重,糧食顆粒無收,農民餓死許多,尸橫遍野,現在天氣如此炎熱,尸體可不就發臭了,生出了瘟疫來了,一傳十十傳百,一下子便傳開了。」
「那賑災的款項?」
「賑災的款項,是太後那幫人負責運送的,哼!其中又不知撈了多少民脂民膏了。」薛明月想起太後那伙人,變得微怒起來︰「要不是她們貪得無厭,禍害百姓,置大樊危難之中,本官何苦趟這趟渾水。」
陸燻一頓。
半晌才道︰「大人不必著急,奴才有一計。」
「哦?」
「大人可同端婉儀商量,讓端婉儀以樊家的名義捐助災區,數目大些,這樣既可幫助災區,大人又可借此為端婉儀晉位,甚者日後若是大人想安插樊家的人入朝堂,也有威望在,可謂是一舉三得,一石三鳥。」
薛明月听了,盯了陸燻許久,才道︰「陸燻真是讓人出乎意料,想當初陸燻進了宮來,還是傻乎乎的呢,日子久了,倒越發聰明伶俐了。」
陸燻听了瞪大眼,嘟著嘴不滿道︰「大人這是在夸奴才呢?還是損奴才呢?」
「當然是夸你了。」薛明月模了模她的頭︰「陸燻如此聰明,本官深感欣慰。」
兩個人正在打情罵俏,旁邊徐公公小聲的道︰「大人,妤婉儀來了。」
薛明月一瞧,妤婉儀正站在不遠處,期盼的看著這邊,只等傳召呢。他想了想,微微頷首。
妤婉儀一見,立刻欣喜的走了過來,行了禮︰「見過大人。」
「起來吧。」
「謝大人。」妤婉儀起來了,入了坐,看見陸燻起身給自己行禮,連忙道︰「陸燻不必多禮了,坐吧。」
「謝妤婉儀。」
陸燻重新坐了下來。
妤婉儀笑道︰「不知臣妾可是打擾了大人與陸姑娘閑聊了?」
「自然不會。」薛明月溫潤一笑︰「我們只是聊了聊瘟疫的事?」
「可是青城的瘟疫?」妤婉儀美眸微瞪,十分可人︰「臣妾听說了,情況好像不是很好?」
薛明月點了點頭,「確實如此,方才還說端婉儀本家為了這件事,捐了五十萬兩白銀呢。本官打算明日就派人采買了,送去災區。」
妤婉儀一听,立馬心里跟明鏡似的了,連忙溫婉的道︰「端婉儀如此大方,臣妾既然知道了,自然不好當做不知道,不過臣妾家中不如端婉儀家中富裕,臣妾至多也只能拿出十萬兩白銀來,還望大人不要嫌棄。」
陸燻接道︰「妤婉儀真是菩薩心腸,行善事講究的是心意,心意到了,其他的自然不在話下。」
妤婉儀一笑︰「陸姑娘真會說話,難怪大人喜歡。既然如此,那臣妾便回去休書與家中,讓家中送十萬兩白銀來,晚上便送到大人那去。」
「不必了。」薛明月握住妤婉儀的手,問聲細語的道︰「本官晚上去你那親自拿,可好?」
聞言妤婉儀面色一喜,臉色微紅,嬌羞的站起身行了禮,柔柔的道︰「那臣妾可恭候大人了,臣妾告退。」話畢便踩著蓮步,優雅的離去了。
薛明月看見了陸燻詢問的神色,淡淡的道︰「王家也是栽培的目標,既然如此,何不就順帶了。」
「若是端婉儀到處宣揚,到時候難道都晉封嗎?那端婉儀的優勢何在呢?」
「放心,這種好事,王妤才不會跟他人分享,在這後宮之中,所有的女人都是她的敵人。」薛明月勾起嘴角一笑,就看見平雁大老遠的急匆匆趕了過來。
「見過大人!」
「何時如此急躁。」
「是好事大人。」平雁揚起笑臉,語氣急促的說︰「我們主子前幾日便總是反胃干嘔,原是以為是主子舊疾所致,今日主子突感身子不適,幾欲昏厥,奴婢叫了御醫來看,御醫說是喜脈呢!」
其實剛才平雁說道反胃干嘔時,陸燻就有不好的預感了,听到後面果然就料中了,她連忙看向薛明月,只見薛明月看著平雁,面色平靜,眸子卻有些深不可測,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他放下茶盞,佔了身道︰「去安昭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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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安昭殿,古雪姿出來見薛明月的時候,有些心神不寧的,坐下時還差點將茶盞打翻了。
「大人恕罪。」
薛明月趕緊將她扶起來,道︰「有了身孕了,以後便不要行此大禮了。」
「謝大人。」
古雪姿起了身,坐到軟榻上面,勉強笑道︰「臣妾這幾日吃不好,也睡不好的,原來是有孕了,之前還當是舊疾,吃了不少藥呢。還好沒傷到這孩子。」
「你既然有孕了,日後當時小心,別亂吃東西。」
「臣妾會當心的。」
薛明月坐在那里與古雪姿閑聊了一下午,晚膳時便讓人傳了話給妤婉儀,說是晚一點到,用過晚膳後,才去到了妤婉儀那里。
陸燻就陪在古雪姿身邊。
「主子好像不高興呢?」
古雪姿聞言,看了一眼陸燻,道︰「自從我當上了這個婕妤,陸燻便與我生分多了。」
陸燻一頓,隨後笑道︰「之前奴才與您熟,不過是因為奴才時常去您那里蹭些吃食罷了,如今您貴為主子了,自然不用親自動手去做,奴才蹭不著了,又不能時常與您去那後山采集藥草了,您自然是覺得生疏了。」
「你看,你現在同我說話,都用的是敬語了。」古雪姿靜靜的看著陸燻,眸子里似乎流動著別樣的哀切。
陸燻頓了頓,沒開口。
古雪姿又道︰「柳寶林不是主子麼,你雖叫她寶林,言語上卻親近許多,我不過是沒她那麼不害臊,整日整日的纏著你,膩著你罷了。」話間帶了許多的不滿。
陸燻啞然失笑︰「婕妤何出此言呢,寶林並不是?」
「不是什麼?」古雪姿打斷了陸燻的話︰「她溫柔善良?快人快語,嫉惡如仇?那陸燻你可知道,她厭惡的那些事,她自己又何曾沒做過呢?」
陸燻僵了僵,听見古雪姿繼續道︰「她做了,便以為別人不知道了麼,彾貴人住的明秋閣,在皇宮南邊,我鏡湖的住處,在皇宮北邊,相隔甚遠,那只貓倒是會跑,我心生懷疑,便派婢女跟著彾貴人,果不其然就見她到了蓮倜閣了,說她二人沒有謀劃,誰信呢?」
陸燻一時間也無法分辨她說的真假,只好繼續沉默以對。
「她自小出身名門,家里寵著,自然是嫉惡如仇了?看見什麼不平的事都要管,喜歡的東西就一定要抓到手,誰礙著她了不管有沒有錯,一並鏟除掉,當真是俠女風範的很,我哪里比的上她,我自小家里窮苦,八歲便被賣進宮里當宮女,沒人疼沒人愛,索性藏書閣的公公對我不錯,讓我自由的出入藏書閣閱讀那些醫書,如若不然,我今天還不知道在哪里做苦工呢。」
她一邊說一邊就哭了,陸燻一時間只好默默的給她擦眼淚。
古雪姿苦笑︰「陸燻,若是我為了爭寵耍盡手段,你會不會會不會」
「我會的。」陸燻點了點頭︰「可是我相信主子是個心地善良之人,喜愛花草的人又怎會是窮凶極惡之輩,主子別哭了,對身子不好,小心傷了孩子。」
「孩子,孩子」古雪姿的眼神越發痛苦,蜷起雙腿埋首進去,小聲道︰「陸燻你退下吧。」
「是。」陸燻行了禮,又看了一眼古雪姿,走出了安昭殿。
平雁在外面候著呢,見到陸燻出來了,連忙上前詢問︰「不知主子如何了?」
陸燻嘆了口氣︰「你家主子心情郁結,長此以往不是好事,你多開導開導,我會同大人再來,你照顧好自家主子。」
「是。」平雁連忙點了頭,進屋去了.
第二日上午,陸燻便去到了玉昭殿,見到薛明月已經下了早朝,正看著奏折,便走了過去。
「容婕妤情況如何了?」
「情緒很不穩定。」陸燻皺起眉頭,道︰「看上去她仿佛也不是很想要這個孩子」
「難道是本官逼她要的麼?」薛明月很不高興,皺著眉頭把奏折一擲。
「莫非這個孩子也是玉蘇的?」陸燻想了想,講出了自己的懷疑。
薛明月頓了頓,隨後煩躁的道︰「這個刺客究竟打的是什麼主意,難道要這後宮妃嬪全部懷上他的孩子麼?倒真是可笑。」
「也許他別有目的?」陸燻道︰「若容婕妤真的懷的是他的孩子,那麼奴才想,他恐怕是已經知道了,大人並未踫過那些後宮妃嬪。」
聞言薛明月頓了頓,神情肅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