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薛明月和玉青虞從宮外回來的時候,宮里已經準備好了團圓宴。
兩人直接去了團圓宴,團圓宴靜悄悄的,因為太後已經坐在了那里。
玉青虞一愣,隨後連忙跟著薛明月行禮。
太後笑道︰「青婕妤果然是人比嬌花,傾國傾城啊。怪不得薛大人這麼寵,為了你連救過自己兩次的陸燻都不要了。」
陸燻一頓,下意識道︰「太後言過其實了,奴才是大人的暗衛。」
太後陰冷的瞪了她一眼,復冷笑道︰「哀家的佷兒上次冒犯了你,你不會向薛大人告狀吧?」
陸燻答道︰「奴才已經替太後娘娘斬下了公子雙手雙腳,太後不必感謝奴才。」
太後一僵。
那邊柳茜笑道︰「太後娘娘是不是該往旁邊坐坐,你坐的是表哥的位置咧。」
太後頓了頓。
薛明月一笑,道︰「無妨,本官是臣子,自然是太後上座。」話畢走到太後下方的位置坐下。
太後一拂衣袖。
晚宴表演節目的時候,薛明月被五百里加急召到了玉昭殿,太後見到他離開了,忽然開口道︰「青婕妤以羊皮紙上舞聞名江南,怎麼今日不見青婕妤去舞一曲呢?」
玉青虞一頓,臉色青了青。
柳茜笑道︰「咱們的青婕妤都圓潤了一圈了,只怕那羊皮紙受不住咧。」
樊只影也笑道︰「就是,全身上下沒變的,也就只有這目中無人的脾氣了吧。」
玉青虞剛想開口,陽春搶道︰「教各位主子見笑了,我家主子近日受蒙恩寵,自然瑩潤,大人說就算主子不能再舞,也是要寵愛的。」
樊只影把玩著小小的酒杯,道︰「誒~青婕妤雖說羊皮紙上舞是跳不了了,但是功底畢竟還是在的,何不來賞一曲?」語氣輕佻,話畢看向太後,道︰「不知太後想不想看呢。」
太後徐徐道︰「那就來一曲吧。」
玉青虞氣的不輕,陽春小聲道︰「主子不可跳。」
「為何?」
「她們這是將主子比作任由人隨意的舞姬,主子不可自掉身價。」
柳茜看到兩人耳語,揚聲道︰「青婕妤怎麼跟個下人說這麼久,還要听她的不成麼,太後娘娘可等著呢。」
賢妃適時的道︰「不如就跳九步舞吧,現下都城很是時興呢。」
玉青虞一听,頓時咬牙切齒的道︰「這九步舞是勾欄舞姬取悅男客之舞,賢妃叫我跳,當我是舞姬麼?」
古雪姿冷笑道︰「青婕妤連僅存的羊皮紙上舞都跳不成了,區區普通舞蹈迷惑大人,又與勾欄舞姬有何分別?不都是以色事人。」
樊只影酒杯一放,大喝道︰「說的好!!」這是明著跟玉青虞對著干了。
那邊就連一向不參與宮中斗爭的蒂妃都噗嗤笑了︰「可是大人喜歡身材勻稱的,照青婕妤這麼個發展法,再過不了多久,大人就該受不住了。」
樊只影鼓掌︰「說的好說的好!!」
大家你一句我一句,那邊玉青虞听了簡直要氣哭了!
她站起來猛的掀翻了跟前的桌案,巨大的聲響驚的吵鬧的現場一下子靜了下來,就連歌姬舞姬都停下了歌舞。
太後就坐在她旁邊,桌子一番被湯湯水水濺到不說,還嚇了一跳,當即一拍桌子站了起來︰「還反了你了!來人!給哀家掌嘴!!」
玉青虞怒道︰「誰敢!!?」
那些人一頓。
她繼續道︰「太後娘娘年近六十,何不就在後宮里苟且偷生!?出來參與小一輩的斗爭當真是不害臊了!?」話畢不顧太後臉色,走下來到了蒂妃面前,端起桌上的金杯刷的將水潑了蒂妃一身。
普珠當即大喝道︰「大膽!!!!」
「你閉嘴!」玉青虞瞪了普珠一眼,轉向鎮定的蒂妃︰「你當宮里沒了你就活不了人了嗎!?清心寡欲的蒂妃娘娘也不知大人多久沒去你那了!我听說你自進宮來,大人就被住過你那!有什麼可驕傲!?」
她轉身走向賢妃。
賢妃坐在原地,悠閑自得的模樣︰「如何?還想潑本宮麼?只怕本宮你潑不起。」
玉青虞等她說完,抓住桌沿刷的掀翻了桌案。
賢妃「啊」的一聲驚叫!被掀了一身佳肴,她看著自己滿是污垢的衣裙,抬起頭來怒瞪著玉青虞,上前啪的給了她一巴掌︰「好大的膽子!大人寵你兩日便見不到頭尾了嗎!?目無尊長!一副狐媚樣子還敢在本宮面前炫耀!來人!給本宮打!」
陽春連忙喝道︰「住手!!!」
現場一靜,都轉了過來。
陽春沉住氣,緩緩的道︰「大人昨日已差人將鳳印送到了澤披殿,婕妤不日便將冊封為皇後,你們這些妃嬪出言侮辱皇後娘娘,潑你們一身污濁算是輕的。」
此話一出,現場登時一片嘩然。
柳茜當即不干道︰「我才不信呢!我要去問表哥!」
陽春看著柳茜,一字一頓道︰「寶林請便。」
若非是真,陽春怎可說的肆無忌憚。
太後也從呆愣中晃過神來,衣袖一拂,哈哈大笑道︰「薛明月也不過如此,輕易就被一個一無是處的狐媚子迷了眼。」話畢大笑著轉身離去。
玉青虞看見太後走了,全場又一片寂靜,登時得意的揚起下巴︰「都給我老實點!不然有你們好果子吃!哼!!」話畢轉身走了。
剩下的妃嬪坐在原地,還未從這一消息帶來的爆炸力中緩過勁來。
走在回宮的路上,玉青虞還是很生氣,咬牙切齒道︰「什麼東西!竟敢給我臉色看!」
「主子不要生氣了,當心氣壞身子。」陽春緊緊的跟在後面,忽而道︰「主子要的糖蒸酥酪快好了,奴婢這就去拿,到了澤披殿主子剛好就可以用了。」
「去吧去吧。」
「是。」
陽春走後,玉青虞經過御花園,看見陸燻一個人坐在涼亭里。
玉青虞腳下一頓,然後走了過去。
陸燻在看的,是柳茜送的尾戒,她與柳茜各退讓了一步,穿著紅繩帶在胸前。
玉青虞一看,一把搶了過來。
陸燻一聲驚叫,細細的紅繩不禁拽,短了不說還把陸燻的脖子割了個小口子,陸燻一模,流了一點血。
玉青虞拿著戒指對著月光看了看,道︰「這玉看著不錯,你一個小小的暗衛怎麼會有這麼貴重的東西?」
「是柳寶林送的。」陸燻老實的答道。
「柳茜?」玉青虞一听,登時冷笑道︰「那小賤蹄子送你戒指?!要不是她是個女子,我還當你兩私定終身了呢!」
陸燻一頓,樊只影也說過類似的話。
頓了頓她見玉青虞要走,連忙攔住︰「主子可否將戒指還給奴才。」
玉青虞本來就在氣頭上,被她一攔登時不悅,抬手就是一巴掌扇了過去,又重又響︰「大人都不寵你了!還跟我在這囂張!?主子看上你的東西是你的榮幸!狗奴才!滾開!」
陸燻暗暗握緊了拳頭,然後讓開了道路。
玉青虞揚長而去。
回到了殿里,陽春已經在門口等候了,見到她回來了,道︰「主子,大人召咱們去玉昭殿呢。」
「哦?」
陽春又看到了她手里小拇指上帶著的戒指,詫異道︰「主子哪來的戒指?」
「哦,路上撿的。」玉青虞說著,抬腳就走向玉昭殿。
到了玉昭殿,樊只影和柳茜也在。
柳茜看到她進來,一眼鎖定了她小拇指上的戒指,愣了愣問道︰「你戒指哪來的!?」
玉青虞滿不在乎的挨著薛明月坐下,道︰「撿的。」
「胡說!!」柳茜激動的站了起來︰「這是我送給陸燻的!!怎麼就是你撿的了!?」
樊只影一頓,也看了過去。
玉青虞臉色有些僵,狡辯道︰「這種玉石尾戒多的是,如何就說是你送給陸燻的那一只了!?」
「玉石尾戒確實很多!但是成色不同!那玉我挑了許久,自然認得,一定是你從陸燻那里搶來了!!!」
薛明月皺眉道︰「一枚戒指罷了,不要吵了。」
柳茜一噎,對玉青虞更加怨恨起來。
玉青虞得意的沖著柳茜笑了,纏著薛明月撒嬌道︰「大人這時候叫臣妾來有何事啊?」
「侍衛搜宮,在澤披殿的牆角發現了血跡。」
玉青虞一僵。
樊只影笑道︰「喲,敢情盡頭不是宮外,也不是我這,是澤披殿啊。」話間在陽春與玉青虞之間來回掃量,勾起嘴角冷冷的笑著,分明就是認為玉青虞將此事栽贓給了自己。
陽春連忙道︰「大人恕罪,陽春被罰跪在宮外,沒見有人經過,也沒見有何動靜,那小賊就算是進了澤披殿,想必現在也逃之夭夭了!」
薛明月聞言,嘆了口氣道︰「算了,既然是小小毛賊,茜兒說不計較那就不計較了,青虞回去清點下物品,看看少了什麼沒。」
「大人不同臣妾去澤披殿嗎?。」
「本官還有些奏折要看,晚些時候再去。」
「是」
玉青虞遲疑了一下,方才應了一聲,高高興興的走了。
柳茜不服氣的道︰「表哥!她搶陸燻的東西你為何不管她!!」
樊只影噗笑道︰「一枚小戒指罷了,難不成是定情信物這麼重要,惹得柳寶林這麼較真。」
柳茜反擊道︰「端貴嬪沒有一件物品是陸燻貼身帶著的,自然是巴不得我送的那個早早丟了。」
這句話或多或少戳中了樊只影一點痛腳,她起身,憤憤的離去了。
柳茜一件薛明月只字不提,跺了跺腳,也轉身走了。
薛明月見這兩尊大佛離開,揉了揉眉心,眼角一掃,看到陸燻躲在窗戶邊上,不由得笑了揮手屏退了太監,道︰「進來,本官看到你了。」
陸燻探頭探腦,見到薛明月果真是自己一人,就跳窗戶進來了。
「戒指被玉青虞搶走了嗎?」
陸燻委委屈屈的點頭︰「恩。」
薛明月從手上摘下了自己的玉扳指,遞給陸燻︰「諾,不算大,可以掛在胸前。」
陸燻一頓,然後接了過來。
她身子一動,左臉上的五指印和脖子上的小傷口立刻暴漏在了燭光下,薛明月目光一緊︰「玉青虞做的?」
陸燻點了點頭,復又道︰「樊家如何了?」
「有些起色了。但是還不可明目張膽的安插進朝堂。」薛明月見她轉移話題,便沒再提,拉著她進了內殿,拿出傷藥給她抹上。
「大人可知道今天玉青虞在宴席上大鬧全場的事情?」
「自然知道,玉孔都回稟了。」薛明月一邊細細的涂抹著傷藥,一邊道︰「太後必定不會咽下這口氣,等她和玉青虞斗起來時,我會派人煽風點火,從中作梗,待到兩人鬧的熱鬧了,太後自然沒有閑情注意朝堂上的事,方便本官動作。」
陸燻被他的呼氣弄的脖子癢癢的,笑了出來。
薛明月上好了藥,看了看,才道︰「這段時間,你就先委屈一下,日後她欺負你的,本官一定幫你討回來。」
陸燻遲疑了一下,才點了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