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蘇怪笑道︰「若不是先遇上了青璞,你必定是我囊中之物。」
陸燻也冷笑道︰「好大的口氣,不過是輕功好些,也敢在此放肆。若說武功,只怕連宮中武功最差的暗衛都及不上。」
玉蘇還要反駁什麼,陽春制止了他,復看向薛明月,道︰「如今朝野二分,太後勢力自安皇後倒台後,便比您弱上幾分,陽春所求不多,無非是希望您放青虞一馬,青虞在宮中事恃寵生嬌,但是卻未做過傷天害理的事。」
薛明月冷冷的笑道︰「怎麼?難道陸燻昨個是自己掉進了荷花池,如此反復麼?」
陽春看向陸燻。
陸燻回視,但不開口。
陽春咬牙繼續道︰「大人若不放我們出宮,明日太後那邊可就要得到消息了,大人難道不明白,不為所用,也不可為敵人所用麼?」
「礙眼的,殺了便是。」
听到殺字,玉青虞一顫,依著陽春哭了起來。
陽春一邊安撫她一邊道︰「大人有把握一定殺的了玉蘇?何況,大人可覺得對得起青虞?」
「你將青虞置于風口浪尖,替你的心尖擋風擋雨,青虞節食減肥卻無故增胖,皇宮守衛森嚴,香囊怎麼就丟了呢?怎麼就進來了小賊偷走了步搖呢?這些事情我不說,想必大人也明白,這些陰謀原本都是陸燻該受的。」
薛明月道︰「你知道麼?如果她沒動陸燻,她還能過很多的好日子,畢竟,該擋的,還沒有擋完。」
陽春眼眸漸深,一字一頓道︰「這麼說來,大人是非要把我們逼到太後那一邊去了?」
薛曜靈開口道︰「若是放了你走,你反而站到太後那邊去了,我們豈不是白白做了好人。」
陽春頓了許久,而後才緩緩的道︰「我願意留在宮中。」
薛明月一頓。
那邊薛曜靈卻笑了︰「你到底是何人?玉青虞值得?」
「我是青虞的姐姐玉青璞,為了妹妹,自然什麼事都值得。」玉青璞站了起來,扶著玉青虞︰「你幫我送青虞回江南。」
玉蘇看了她一眼,道︰「她一點不值得。」
「沒有她就沒有我,也沒有你。」玉青璞的話將玉蘇堵得啞口無言,玉蘇只好道︰「那我明早在宮門口等,你打典好一切,送她出來。」
玉青璞點了點頭。
隔日,聖旨下來了,徐公公站在城門口,大聲的宣讀聖旨。
「今青皇後恃寵生嬌,有失皇家顏面,念其無傷及人命,貶為庶民,遣回本家,其管事宮女陽春,大義滅親,深明大義,賜名璞,賜婉容一位,賜澤披殿,賜布卷十匹,白銀百兩,各類器物五件,珠寶首飾五件,欽此~~~」
尾音長長的拖完了,徐公公方才道︰「接旨吧,璞婉容。」
玉青璞跪下接了旨。
起身後她走到馬車邊上,掀開車簾看了看玉青虞。
玉青虞經過這件事仿佛心智大受打擊,一直呆坐著,眸子也沒有了神采,仿佛一尊木偶。
玉青璞看的很是心疼,她放下車簾,交代打扮成車夫模樣的玉蘇道︰「你送她回了玉家,就說我留在宮中,若有人敢怠慢青虞,我必定不會放過他。」
玉蘇點了頭,駕著馬車往江南奔去。
玉青璞望著馬車遠去,一時間紅了眼眶。
「青虞,回了江南,就永遠都不要回來了。」
*
玉青虞一倒,彾寶林的冤案得以平反,重新恢復了彾貴人的身份,古雪姿兩句巧話說來,說的彾貴人楚楚可憐,薛明月便又放了個婉容的位置給她,喜得彾貴人對古雪姿更加忠心。
柳茜看在眼里,不屑的笑了兩聲。
陸燻身子好了後,听薛明月說柳茜守了自己一個晚上,便去找柳茜,準備道謝,到了蓮倜閣門口,被了碧攔了下來。
「寶林在嗎?」
「姑娘回去吧,我們寶林生病了,不方便見客。」
陸燻一頓︰「何病?」
「無礙的,只是小風寒。」了碧笑道︰「只是小主怕傳染給別人,所以便閉門謝客了,等到小主好了,了碧一定通知姑娘。」
陸燻斂起眉頭,擔憂的道︰「可是寶林守著奴才那一晚被奴才傳染了?叫了御醫了嗎?」
了碧耐心的道︰「姑娘不必擔心,御醫看過了,小主是怕又傳回給姑娘了,豈不是賠了夫人又折兵,姑娘不必惦念,過兩日小主好了,自會去找姑娘的。」
「那好吧。」
陸燻又看了一眼門窗緊閉的蓮倜閣,道︰「你們也不要將門窗關的太死了,屋內空氣不通,只怕要捂壞了。」
「是,奴婢知道了。」
陸燻離開後,了碧可算是松了口氣。
陸燻回到玉昭殿,看見玉青璞正在和薛曜靈對弈,薛明月坐在一邊,看著奏折,見她來了,招了招手︰「草原進宮的黃金女乃酥來了,本官記得你最喜歡吃的。」
陸燻連忙奔過去。
這時玉青璞開了口︰「將軍輸了,承讓了。」
薛曜靈輸給了女子,覺得頗為面子,噗道︰「怎麼,你一個不受寵的玉家女兒,竟比玉青虞這種受寵的還厲害了。」
玉青璞也不動怒,只是笑道︰「青虞除了跳舞,什麼都不喜歡,所以除了跳舞,琴棋書畫,詩詞歌賦,全部都是我替她上。我同青虞長得僅是有些相似,那些師父怎會看不出,但是全被我用銀兩打發了。」
薛曜靈端茶的動作一頓,隨後道︰「你那時應該不大吧,心機就已經如此深了。」
玉青璞邊收棋子邊道︰「就算心機深也不過是為了保全自己,若是他們不貪,我的心機再深,又有何用呢?」話說完,棋盤收拾好了,她笑道︰「將軍可要再來一盤?」
「來啊!」
于是又下了三盤,結果都一樣,在薛曜靈要抓狂的時候,樊只影來了。
「呦,這不是陽春麼!?」
玉青璞起身行了禮,復又坐下了。
樊只影看了她一眼,走到薛曜靈身後︰「不對不對,這棋要這麼下!」話畢落下一子,薛曜靈本來要反駁,一看好像是對的,就不開口了,反而興沖沖的盯著玉青璞。
後者看了一眼樊只影,也落下了一子。
相比之下,樊只影的棋藝更勝一籌,玉青璞很快落了下峰。
陸燻看不下去了,連忙過去幫玉青璞落了一子,本來一邊倒的局勢登時平齊了,眼看要贏了,樊只影不干了︰「陸燻你幫誰啊!!」
薛曜靈也不干︰「一邊吃東西去!大人的玩意小孩子差什麼手!?」
陸燻︰qaq她連忙回頭看薛明月。
薛明月看了一眼局勢,笑道︰「再往左邊移五格。」
陸燻連忙拿起棋子往左數了五個格子,啪的落下一子。
薛曜靈,樊只影︰
棋盤局勢瞬間逆轉。
玉青璞笑道︰「大人真是高招啊。」
對面薛曜靈抓狂道︰「不對啊!!!落地生根!如何就能再跑五步啊!?」
陸燻不以為然︰「將軍下到一半請了幫手,又怎麼規矩了。」
薛曜靈凶殘的道︰「=皿=還敢頂嘴!!」
陸燻︰qaq連忙往薛明月那邊躲。
薛明月笑著一邊安撫她,一邊道︰「大哥自己說陸燻是小孩子,怎麼反倒自己跟小孩子計較起來,大哥不規矩,自然也就談不上讓別人規矩了。」
薛曜靈瞪了陸燻一眼,哼了一聲,起身走了。
陸燻連忙從薛明月身後竄出來,拿起一塊黃金女乃酥就送到了嘴中。
年過完了,宮里又恢復了平靜,算起來出了皇後之位又空懸之外,倒是沒有什麼大事了。
樊只影坐下來繼續與玉青璞對弈,一邊對弈,一邊問道︰「皇後之位空懸,不知大人有何打算呢?」
薛明月頓了頓。
玉青璞開口道︰「如今後宮之中,最有競爭力的,只怕就是賢貴妃和有孕在身的容婕妤了。賢貴妃與皇後之位僅差一步,容婕妤若是一朝得男,皇後之位怎麼還跑的了。」她說完看到樊只影看著自己,笑道︰「如何?端昭儀這樣看著臣妾?怎麼說,咱們也算是一條船上的人了。」
樊只影頓了頓,隨即笑了︰「也是哦!玉青虞被遣回本家,若是你不受寵,想想下場,嘖嘖,可不會好過,真可憐。」
聞言玉青璞露出了一個冷冷的笑容︰「對于青虞,你們誰沒落井下石呢,何必假惺惺。」
「你的青虞又有什麼地方值得我們雪中送炭呢?」
玉青璞落子的動作一頓,半晌後將棋子丟進了棋罐中,站起身,行了禮︰「臣妾告退。」話畢轉身走了。
樊只影呿了一聲,也將拿在手里的棋子丟回去,往後一靠,生悶氣。
薛明月好笑的說︰「怎麼,人你給氣走了,到頭來自己還不高興?」
「哼!算起來,玉青虞算什麼啊!?都不是她慣得?好像還是我們欺負她們似的,看著就不高興。」樊只影氣哼哼的說道︰「大人,你當真就放玉青虞走了!?」
薛明月抿了口茶,淡淡的道︰「陸燻既然不計較了,本官自然就沒什麼可說的了。」
*
第二日,玉青璞走到御花園,看見薛曜靈坐在涼亭里,桌上是溫好的酒水,便走過去了︰「將軍怎麼一人喝悶酒。」
薛曜靈見到是她,神色淡淡,不見歡喜也不見厭惡,只是道︰「怎麼沒去大人那?」
玉青璞給自己倒了一杯,道︰「有人看我不順眼,我又何必在那自找不痛快。」
薛曜靈頓了頓,道︰「端昭儀?昨天吵完了,今日還沒完麼?女孩子當真是麻煩。」
玉青璞一笑,抿了一口酒,皺了皺眉頭︰「好烈的酒。」
「冬日喝這酒很暖身體,軍中冬日行軍,食物少,倒是酒水不少,這種烈酒兩口下去,身子登時就暖和起來了。」
「听說將軍再呆兩日,就回邊關了?」
「恩。」
「將軍回邊關,可會路過江南?」
「會。」
「那,不知將軍路過江南,可不可以去趟江府,看看青虞?」
薛曜靈頓了許久,才道︰「上次承蒙江老爺照顧,還未拜謝。」
玉青璞一笑,起身行了禮,離開了。
回到澤披殿,里面早已等待了許多人了,除去賢貴妃和蒂妃,柳寶林和端昭儀,幾乎是都到齊了。
妤貴儀笑道︰「璞婉容在大人那聊得可開心了,倒讓我們等了許久了。」
玉青璞行了禮。
又看了一遍茶,這次用的卻是上好的雀舌,婧順儀道︰「果然主子不在,下人就是不會做事。」話畢瞪了一眼方才玉青璞不在時,看茶的婢女。
那婢女連忙低下頭。
玉青璞笑道︰「婧順儀跟個下人,叫什麼勁呢。」
婧順儀一頓,臉色僵了僵。
那邊文祺接口道︰「對了,陽春。」叫出口了一僵,隨後改口道︰「不是,璞婉容,我都叫習慣了,不好意思啊。」
玉青璞道︰「無礙。」
「听大人說,你生辰就是下個月了?」
「是啊。」
「哦?」一直未開口的古雪姿終于開了口︰「這麼說,你的生辰與明貴妃娘娘倒是挨得近呢,明貴妃娘娘也是下個月的生辰呢。」
文祺想了想道︰「可是那位已經去了的明貴妃?」
「是的。」
「啊~我听過咧,說那位明貴妃娘娘長得明艷端莊,般般入畫,心底善良,和藹可親,可惜紅顏早逝,就連本家也沒落了,听說柳寶林曾經和明貴妃娘娘是很好的姐妹呢。」
「是很好。」古雪姿淡淡的開了口,神色莫測。
話題又轉了回來,文祺問道︰「璞婉容可想好怎麼過了?」
玉青璞沉吟了一下︰「听大人安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