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花園的花開的正好,薛明月帶著西雪王,一一的介紹著園中的百花品種。
西雪王笑道︰「本王來了已有幾日了,也差不多該回了。」
听到他說回,薛明月就松了一口氣,這代表著,塔里丘也要一並離開了,他雖然心里開心,但是面上還要表示一番的,道︰「西雪王不在多玩幾日?大樊還有許多美景。」
西雪王搖了搖頭,道︰「本王離開西雪太久,只怕要生出什麼事故。」
塔里丘借機道︰「不知此次我能否帶著陸燻一起回西雪呢?」
話題再一次被提起,薛明月僵了僵,道︰「二王子難道不知君子成人之美麼?」
西雪王看了一眼二王子,道︰「既然這女子已與薛大人有婚約,你又何必如此執著,揪著不放。」
二王子被說了一句,垂下眼眸「是」了一聲,退到了後面。
陸燻卻覺得他豈會是如此輕易就放棄的人,心里又警覺幾分。
當天晚上,西雪王就重病纏身,第二日一早,就傳出了西雪王暴斃的消息。
薛明月由陸燻服侍著穿上素服,冷冷一笑︰「塔里丘終究是等不住了。」
陸燻皺起眉頭︰「大人的意思是說,西雪王暴斃是因為二王子?」
「若是西雪王回了西雪,他哪里還有機會,西雪可都是西雪王忠心耿耿的部下,西雪王若是在大樊死了,那些忠心的大臣勢必不會善罷甘休,塔里丘肯定是知道敏敏吉爾在大樊當妃子,大樊沒理由動西雪,剩下的人選便只有一個了。」
「阿露奇斐王子?」
陸燻一驚︰「這麼說來,二王子豈不是早都想好了,想必太後也知道吧。」
薛明月冷哼一記︰「太後?只怕這西雪王暴斃,都離不開她的手。」
這時候換好了衣衫,他便帶著陸燻往西雪王的住所,千宵宮去了。
千宵宮門口已經站了不少的大臣和妃嬪,連宮女太監都遠遠的圍著,二王子與阿露奇斐站在門旁邊,靜候御醫的傳話。
塔里丘笑道︰「九弟今個穿的倒是好看。」
阿露奇斐一頓,他今個穿的一件淡黃色的墨染衣衫,書卷氣息濃厚,花紋不少,听到塔里丘揶揄自己,答道︰「父王還沒死呢,二王兄怎麼就穿的跟奔喪似的,未免太不吉利了吧。」
西雪王是肯定死了的,但是二王子卻也不好反駁他以免自己暴漏,便不吱聲了。
薛明月一來,大臣妃嬪們紛紛行了禮,他叫了起身,問道︰「西雪王可還好?」
塔里丘答道︰「我們都在等御醫的消息呢。」
薛明月點了點頭,也跟著等,沒一會兒御醫便出來了,低著頭沉重的道︰「二位王子請節哀,西雪王,西雪王仙去了。」
阿露奇斐大驚失色︰「你說什麼!!!?」
那邊塔里丘也表現出一副悲痛欲絕的樣子,道︰「父王身子一向康健,如何說沒就沒了!!你可有好好看過!!」
御醫連忙跪下,向薛明月道︰「大人明察,西雪王確實,確實仙去啦」
薛明月道︰「到底是怎麼回事?」
御醫顫抖著音道︰「西雪王是,是中毒而死的。」
話一出口頓時一片嘩然,阿露奇斐道︰「父王如何會中毒而死!?是誰下的!!?」
塔里丘也怒斥道︰「薛大人!你必須給我們一個交代!!我父王為何無緣無故竟中毒死了!!?」
薛明月眉頭斂起,似乎也在沉思,半晌才道︰「兩位王子稍安勿躁,本官一定會查明事情經過,給二位王子交代。」話畢使了個眼色給徐公公,徐公公馬上吩咐了下去。
下午的時候,事情就有了眉目,玉昭殿內一片肅穆,調查的刑部人員帶上來一個宮女,那宮女跪在殿中央,瑟瑟發抖,顯然是害怕極了。
那李大人沉聲道︰「大人,西雪王所食用的毒,來自一個極其華麗的水果拼盤,這拼盤,正是這宮女做出來,並送到西雪王住處的。」
那宮女一听,一個激靈,當即磕頭哭道︰「大人饒命!大人饒命啊!!!奴婢不是故意的!!奴婢也是迫不得已的!!」
李大人喝道︰「是誰指使你的!說!」
那宮女一嚇,指著阿露奇斐道︰「是九王子指使奴婢的!!!九王子還說事成之後將奴婢要回西雪當妾室!!奴婢,奴婢一時貪戀!!便答應了!大人饒命啊!!」她一邊說一邊哭,阿露奇斐听了勃然大怒,冷笑道︰「哼!你怎麼不說是我二哥允你妾室之位,叫你來陷害我呢!」
塔里丘听了,也不動怒,反駁道︰「就這般姿色,我如何會入眼。」
阿露奇斐不動聲色的回擊道︰「二王兄眼光高,難道九弟就是個眼拙的嗎?這等貨色,給我提鞋都不配,何況是妾室。」
那宮女一听,頓時撕心裂肺的叫道︰「九王子你怎麼能這麼說!奴婢,奴婢身子都給了你了!如今你卻如此,奴婢不活了!!!」話畢起身就往殿中央的香爐上撞去,卻被旁邊的侍衛一把按住了。
阿露奇斐臉色鐵青,一連說了幾個「好」字看上去就是氣急了︰「單憑這個不要臉的女人一面之詞,大人就要定我的罪了麼。」
薛明月還未開口,塔里丘又道︰「怎麼,就算你與薛明月交好,這麼個大事情還想著讓他幫你月兌罪不成?」
一句話將本想幫阿露奇斐說句話的薛明月將到了嘴邊的話咽了回去。
那邊李大人自然是看得出薛明月想幫誰,只好略微遲疑的道︰「大人還有證據的」
塔里丘搶到︰「說!」
李大人看著薛明月。
薛明月皺著眉,微微頷首。
李大人這才道︰「臣派人徹查宮中渣斗,發現了這個。」從身後侍從的托盤上取下一個小瓷瓶,小瓷瓶是赤紅色的,猩紅猩紅的宛若鮮血,瓶身是彎月形,顯然是有另一半與之瓖嵌︰「臣看過古籍,上面對這瓶子有過記載,這是陰陽瓶,陰的,就是這月牙形的紅瓶子,放的是毒藥,還有另一半圓形,代表太陽,是陽瓶,放的是解藥。」
說完李大人跪下了,道︰「臣斗膽,請大人下令派兵搜查九王子的住所。」
薛明月為難的看向阿露奇斐。
阿露奇斐端起茶盞,喝了一口,道︰「好啊,我倒要看看你們能搜出個什麼來!」
聞言薛明月點了點頭,眾人就去了阿露奇斐的住處。
室內的布置簡潔明了,屋子內干淨簡單。
阿露奇斐坐在一邊,看著侍衛們細細的翻看屋內的擺設,那宮女卻在此時忽然發難,跪下道︰「大人!奴婢知道那半瓶藥藏哪了!!!」
薛明月一頓,隨後才道︰「說。」
「在那副牡丹花園的畫作後面,有一個暗格。」宮女紅著眼楮說道︰「既然九王子不仁!就別怪奴婢不義了!」
阿露奇斐氣急了,好笑的看著那宮女,道︰「你倒真是說謊成性!瞧瞧你那姿色!像你這等」話沒說完他就看見畫作被掀開,果真有一個暗格,侍衛打開暗格,取出里面的白色圓瓶,呈了過來。
阿露奇斐︰
李大人上前,將兩個瓶子拼在一起,嚴絲合縫︰「大人,是陰陽瓶。」
阿露奇斐刷的站了起來︰「這不可能!!」他看向塔里丘,喊道︰「塔里丘!!你竟敢陷害我!!」
塔里丘笑道︰「哼,先前還信誓旦旦的,如今被拆穿了,倒還怪氣我來了嗎?」話畢看向薛明月,道︰「薛大人,你可要秉公處理啊。」最後四個字一字一頓,飽含威脅。
薛明月看了陰陽瓶半天,才艱難的道︰「暫且將九王子收押。」
「是。」
阿露奇斐似乎知道薛明月一定會想辦法,也沒有多掙扎,就跟著侍衛走了。
回到玉昭殿,薛明月坐在桌案後,五指輪流的敲擊著桌案,半晌才道︰「傳雅婉儀過來。」
「是。」
沒一會兒玉蘇就過來了,他看了看四周,掐著嗓子道︰「見過大人。」
薛明月點了頭,開門見山的道︰「本官問你,你可認識阿露奇斐。」
玉蘇一頓,隨後道︰「大人怎麼這麼問,臣妾與阿露奇斐自然是有幾面之緣。」
陸燻默默的道︰「你確定?洛浮邈前幾日跟我說,他很是想念玉青璞,若說現在,你可不是我師傅的對手。」
玉蘇一頓,捏住了茶盞,笑道︰「我還怕你師傅不成。」
陸燻也笑道︰「你如此避諱這個問題,答案自然是認識的了。」
玉蘇听了哼了一聲,不做聲,端起茶盞喝了起來,半晌才徐徐的道︰「玉嬪還活著的時候,與阿露奇斐便相識,我當時閑來無事做,便打發時間般的位他們傳話,後來阿露奇斐便交代我刺殺大人,反正閑著也是閑著,便來了,三番兩次不成功阿露奇斐便不再找我了,至于他與玉嬪之間的事情,我不知道。」
玉蘇說的干干脆脆,如今玉嬪也是死無對證。
但是薛明月和陸燻都明白,就算阿露奇斐與玉嬪合謀了什麼,隨著東草原的覆滅,只怕一切的計謀和準備都付之東流,構不成威脅了。
讓玉蘇走了後,薛明月道︰「阿露奇斐還真是深藏不漏啊。」
陸燻道︰「大人接下來,想要怎麼做?」
「若要殺了阿露奇斐,恐怕不易,他有十二鐵騎護衛,要想殺他比登天還難。就算是弒父這如此正當的理由,也未必能拿他怎麼樣。」薛明月抿緊嘴唇,深思起來。
陸燻想了想,道︰「大人,為何不順水推舟?」
薛明月不解的看向她。
陸燻繼續說道︰「大人您想,難道二王子不知道阿露奇斐王子又十二鐵騎護衛麼,他竟然想處決阿露奇斐王子,自然是想到了辦法對付這十二鐵騎。」
薛明月听得,眼楮一亮,隨即又好似想到了什麼,眸色重新暗了下去︰「不行,如此行動太過冒險,我們若是從阿露奇斐身邊撤出,二王子又沒有制服十二鐵騎的辦法,簡直是,太危險了」
正在想著,忽而床邊傳來敲擊的聲音,陸燻走過去看了看,正看到玉孔站在院外的樹後看著這邊,陸燻點了頭,他便很快的竄了過來。
進了殿內,薛明月看到是他,奇怪道︰「怎麼來了?有急事?」
玉孔行了禮,道︰「奴才調查到一些事情,想著也許對大人有利,便擅自過來了。」
薛明月點頭道︰「說吧。」
「奴才查到,阿露奇斐的十二鐵騎,並非是真心忠于其,十二鐵騎都有家室,他們的家室都握在阿露奇斐王子手中。」
薛明月刷的站了起來︰「她們的家室在哪?」
「在大樊,與西雪王同一天,分批喬裝打扮的被人帶進了大樊。」
陸燻道︰「阿露奇斐王子只怕是小心過了頭,生怕這些人在他不在的時候,翻出什麼花來,便都接到了眼皮子底下,真是聰明反被聰明誤,未免太小心謹慎的過頭了。」
薛明月接過話頭道︰「除此之外,若是十二鐵騎有何異動,他便能馬上相處對策來。」
玉孔緩緩道︰「大人恕罪,奴才還未查出那批人現下在何處,不過很快就能查到了。」
薛明月點了點頭,目露贊許的道︰「你帶些暗衛去,務必把人安全的救出來,偷偷的帶進宮來,保護好。」
「是。」玉孔馬上去辦了。
陸燻很是高興,笑道︰「如果是這樣,那真是解決了一個大問題!」
薛明月也露出一個稍顯放松的表情來,長長的出了口氣,道︰「但願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