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里既然定好了對策,雲雙曉的心,就安住了七八分。
反正如今已逃無可逃,且行且拆招吧!說不定,走著走著,有可能從這山重水復走到柳暗花明呢。
于是,雲雙曉重新又抖擻起精神干活,心平氣和的吃飯睡覺了。
這樣又過了兩天,雲雙曉送完一天的包裹後,已過了七點,她草草在街邊小店吃了一個快餐,就如常般直奔文化廣場,開始她入夜後的第二份工作。
雲雙曉到文化廣場時已是八點十五分了。停好小電動,在一家便利小店拿了她寄放的吉他,就直奔廣場邊緣一角。
因為下午正好下了場不大不小的雨,此時的文化廣場,拂面的晚風便一掃窒熱,透著幾絲沁涼。天邊,一輪朗月正高高掛著,朗朗清輝如水銀泄下,地上,高高低低的樓宇閃爍著各色霓虹,天上人間一輝映,自有一番流光溢彩。
附近的市民,吃過了晚飯,夫妻一體的,情侶雙雙的,或者三五好友成群的,都喜歡來此地休閑散步,又或者到附近大商場逛蕩,因此人氣竟是不弱,是一天中最熱鬧的時分。
雲雙曉在她佔下的小地盤,擺好小板凳,坐好,把吉他抱于懷中,自顧彈奏起來。
這,就是她一天中的第二份工作,在文化廣場賣藝彈吉他。
她每一晚回到家都已過了十點,為免母親擔心難過,從來不敢實言相告自己廣場賣藝的事,只說每晚要幫公司做數據錄入。
快遞公司的收入不過剛夠支付母親的醫藥費,母女倆的伙食房租還得另計,雲雙曉只能絞盡腦汁多想法子去賺錢了。
到廣場賣藝的念頭實在有些異想天開,雲雙曉其實也不知可不可行,只是抱著不妨試試的心情,不畏天高地厚的就來了。
誰知一試之下,她驚喜的發現,這條路子雖不發財,但每一晚的收入,還算滿意,于是,就決定堅持下來。
雲雙曉有自知之明,她是膽大,但實在稱不上藝高。
她那一手吉他,是初一時,因為同桌的少年迷上吉他,她便興致盎然的陪著去學去練,但她天分到底不夠,雖然下了心思,卻彈得始終不如他。
後來她和母親離開了原來的城市,和那少年從此音迅斷絕,這些年,每逢那段青蔥歲月于心頭幽幽浮沉,她總會不自覺的抱起吉他,讓心頭的思緒在吉他聲中埋藏下去。
就這樣,這些年,她的吉他從未丟開。
只是雲雙曉從來都沒想過,有一天,她那手吉他,竟會派作如今這樣實際的用場。
一曲《天空之城》完畢,已吸引了三五個人遠遠的站著,留意著雲雙曉的動靜。
有一個和她年齡相若的女孩走到她的面前,在她面前那個空空的曲奇餅罐中,彎身放下一張五元鈔票。
「謝謝!」坐在小凳子上的雲雙曉微微欠了欠身,衷心的表示她的謝意。
女孩子咧嘴,笑意友好,像是鼓勵。
女孩子走後,雲雙曉正準備再彈一曲,忽然眼前一暗,一道身影已立在身前,她還沒有抬頭,一把含譏帶諷的咄咄責問聲便鑽入耳中。
「就你把吉他彈成這樣的,也有膽子出來賣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