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哪兒?」低醇好听的男音撞ru耳膜。
「我來微玉家找她!」雲雙曉瞥了好友一眼。「有什麼事嗎?」
凌微玉看她的神情,面上突然一個恍然,用口形無聲描摹出一個名字︰「鐘離燁?」
雲雙曉點點頭,又听電話那端傳來聲音︰「原來想和你說,今晚臨時有個重要的應酬,不能陪你吃飯了,你要還在你媽那兒,晚飯就留在那邊吃好了,我待會兒過去接你回家。」他今天早上在醫院時,本來說好晚上要和她吃飯的。
雲雙曉愣怔,沒想到鐘離燁打電話來竟是為了這事。
就那麼一個簡單的交待,便讓人體會到了他的周到與尊重,也讓人體會到了一種實實在在的牽絆。
那沉靜的聲音听在耳畔,竟讓她的心,莫名的融融的,暖暖的,有種說不出的奇異。
就那麼平淡無奇的幾句話,卻蘊著自然而然的親昵關切,仿佛他和她,並不是今天才要在同一屋檐下開始生活的兩個陌生男女,而是早就相依相伴的一對貼心的人。
雲雙曉受寵若驚,面頰不由微微發熱,神情也不自在了。
「噢,你有事就忙你的好了,不用管我!」雲雙曉的聲音有不易覺察的局促。
「那好!你跟朋友好好玩,晚上別太晚回家!」
「嗯!」雲雙曉的嘴角不自覺的微向上傾。
收了線,她盯著暗下的屏幕微微出神,過了好一會兒,才後知後覺的發現周遭氣氛安靜得有些詭異。
她一抬頭,就見對面原來辭嚴色峻的凌微玉,不知何時已換上一副賊兮兮的神情,看著就是平素她熟悉的模樣了。
雲雙曉被凌微玉那溜溜亂轉的兩只眼看得發虛,「你干嘛這樣盯著我?」
「你、有、情、況!」凌微玉拿出個食指指著她,忽然一字一頓的說出四個字。
雲雙曉面上一窒,眼光不自然的閃了閃,「我有什麼情況?」
「哼!你和鐘離燁通電話的聲音不對,表情不對,反應也不對!老實交待,你是不是喜歡上他了?」
雲雙曉一愣,穩了穩神,毫不遲疑贈上白眼一枚︰「你神經過敏呢!你都說他有可能居心**了,我還缺心眼的自投羅網嗎?」
凌微玉呆了呆,似乎覺得雲雙曉言之有理,面上不免意興闌珊。
可一轉念,她又不甘心起來︰「可你和他現在都要**了!」
雲雙曉不慌不忙將手機放入包里,頭也沒抬的回道︰「你的話有誤啊!我不是和他**!他那別墅房間多得很,我們一人一間房。再說,這不是為了要應付記者,怕他們騷擾我媽,就是個權宜之計,我最終的目標是和他大路一條,各走一邊!」
「也是哦!」凌微玉點了點頭,卻很快又悵惘的搖了搖頭,「唉!說真的,鐘離燁那張臉真是能帥死人不償命,這樣的大帥哥,只能看不能動,真可惜了!」
那麼帥的男人,沒落到她手里,可惜!陰差陽錯的撞ru了好友的人生,好友卻又不能心安理得的將他納為已有,更是可惜!
唉!怪只怪天意太弄人啊!
雲雙曉暗地也在嘆氣。這妞兒前一刻還慷慨激昂的讓她不可無妨人之心,這才過了多少分鐘,就原形畢露,又犯花痴了。話說這牆頭草的思維切換速度之快,還真夠讓人嘆為觀止的。
她仍在慨嘆,凌微玉噙著暖昧笑意的一張圓臉倏然在眼前放大,沖著她一通的擠眉弄眼︰「曉曉,你跟鐘離燁再怎麼說,也是合法夫妻了。跟我說說,你們,啊,有沒有過什麼親密接觸呀?曉曉,這樣的美男,你也沒法矜持了吧?」
雲雙曉羞窘,手不客氣的一把按著那的腦門,一推,外加一眼橫了過去。
「親密你個頭!我和他一共也沒見幾次,話也沒說過幾句,後來他更干脆連自己是誰都不記得了,而他平安回來後,我就巴不得他立即把這婚給我離了!」
「那以後你們孤男寡女的朝夕相處,擦出了火花怎麼辦?」凌微玉仍是不依不饒。
雲雙曉想也不想就是一句︰「我和他如果真能擦出火花,也只會是一種火花,就是那種能把他別墅燒掉的火花!」
雲雙曉怎麼看,也覺得鐘離燁沒把她看進眼里,放進心上。
現在非要她待在身邊,無非也是一時的應急之策,絕不可能是存了什麼其他的心思。他之前不都直接和她承認,她就是個好玩的女神經嘛。
說起來,這鐘離燁是失了憶,但他的審美標準顯然並沒有丟。
因此,雲雙曉認為,在那幢別墅里,自己應該是安全的。
眼見雲雙曉那麼斬釘截鐵,凌微玉難免又是一陣長吁短嘆。看來鐘離燁那美男,好友真是無福消受了!
雲雙曉口口聲聲說著離婚,其實,今早鐘離燁提出兩人處在一起時,她臨時做了一個決定。
婚,她依然是堅定不移的要離,但卻是打算改變求離婚的策略。
經過昨晚,她發覺,鐘離燁有著不為人知的溫暖一面,這樣的鐘離燁,和之前她看到資料上的那個鐘離燁,截然不同。她不曉得,這樣溫暖的鐘離燁,是發生意外之後的性格突變,還是之前就已經深藏不露。
她覺得,溫暖,可以是個突破口。
既然現在兩人的相處是勢在必行,或許,她可以利用這個機會,和他建立友好關系。讓他了解她,讓他知道她對他的人,對他的錢,實在沒有半點的壞心和野心!
爾後,再找一個合適的機會,向他坦誠一切,求得他的諒解,或許,還可以借助他,解除那個假鐘離燁對她的威脅。
計劃很美,但雲雙曉不知現實會給出怎樣的答案。可現在她就剩華山一條道,她也只能賭一賭運氣了。
後來,雲雙曉和凌微玉出門去吃晚飯,又逛了一小會的街。雲雙曉長年埋頭打工,已有很長一段時間沒有這樣放松了,當她心滿意足的回到別墅時,已近九點。
她前腳剛進屋,鐘離燁後腳跟著也進了家門。
鐘離燁便問了她母親在新公寓安置的一些情況,兩人沒聊幾句,別墅的門鐘忽然大作。
在兩人的一片啞然中,那叮咚作響的聲音,顯得異常的急促而刺耳。
坐在客廳沙發上的鐘離燁,幽黑的眸微一動,淡淡看了身邊的雲雙曉一眼,站起身,不急不徐的往門口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