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浩然,男,1980年6月27日出生,于1999年4月在大阪入國管理局辦理的外國人登陸手續。其後,在大阪關西大學專修語言一年,2000年4月畢業,之後下落不明,未有續簽或出境記錄,疑似非法滯在。
林昭昭確實在去年夏天報了日本十日行的旅游團。程韋伯也聯系過那家旅行社,據當時的導游說,那個團基本都是年輕情侶,只有林昭昭一個人形單影只,所以印象比較深刻。一路上都沒有什麼異樣,只是在大阪的時候要求了兩天的自由活動時間,沒人知道這兩天她去了哪里,見了什麼人,做了什麼事情。
這就是程韋伯所能查到的一切。
他還拜托了一個在大阪混跡多年的朋友----楊律師,照應杜瀟馳在日的所有事宜。
杜瀟馳在大阪住的是林昭昭游日本時曾住過的酒店,位于梅田附近。當然不可能住到同一個房間,但是杜瀟馳覺得自己依然可以感受到林昭昭的氣息,她相信林昭昭的魂魄一直在指引她,指引她走一遍她曾經走過的路,再看一遍她曾看過的風景,體會一下她曾體會過的經歷。就算這一程沒有任何收獲,作為一種懷念,也是值得的。
她去了位于住之江區的大阪入國管理局,在楊律師的幫助下費盡周折查到了俞浩然的入境記錄和當初的住址。那是位于守口市的一所四層公寓的頂樓,因為租住的人剛好退了租,杜瀟馳和楊律師才假扮成租房者,在不動產經紀人的帶領下,看了那間俞浩然住過一年的房子︰十帖榻榻米的面積,**的廚房和衛生間,一面朝西的落地窗,窗外有窄窄的露天陽台,可以看到大阪城落日的美景。
浩然,你也曾站在這里看過夕陽西下嗎?
當然,她也尋訪了俞浩然就讀過的大阪關西大學。除了知道他在學期間的成績優良,並獲得過文部省的獎學金,通過獎學金的送金明細查到了他當時在三井住友銀行以俞浩然的名字開過的賬戶,並在2000年4月注銷。除此以外,別無所獲。
如果真有人間蒸發的話,俞浩然可以算上一個。
能找的地方,她都努力找過了;能問的人,她也一個不落地拜訪過。只可惜在日本生活的中國留學生們,都疲于奔忙。畢業了,就意味著各奔東西,沒人在意你要去哪里,會做什麼。一起打工的,更是三兩個月就換一份工作,能奢望誰記得誰呢!
回程日期在即,這一趟注定徒勞無功,杜瀟馳的心反倒平靜了。也許,林昭昭從來就不曾奢望再見俞浩然;也許,她的死真的只是錯把油門當剎車的意外;也許,俞浩然之于林昭昭只是青梅竹馬的兒時伙伴,年少輕狂時的過客……只有她還傻傻地執念著。
最後的幾天,杜瀟馳打算自己隨便逛逛,游覽一下這座摩登的城市。也許會在某個晴朗的下午,在某條陌生的街道,某家幽靜的咖啡座,或者某班擁擠的地鐵上,和某個人不期而遇。
心齋橋的時尚,難波的摩登,道頓崛的美食……一個人的旅行,安靜,自由。沒有重逢,也一樣可以精彩。
最後一天,她突然想起林昭昭曾提到過的清水寺。
京都的清水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