止步于大廳的陰影里,杜瀟馳覺得自己和瀨名聰之間是一道明亮的陽光,陽光和自己之間是一面無形的牆,瀨名聰永遠屬于陽光,燦爛而耀眼,困在陰影里的杜瀟馳卻永遠也掙不開那面牆的桎梏。
一輛黑色的lexussuv緩緩地停在了公寓的大門口。接著,杜瀟馳听到了引擎熄火的聲音。一個男人開門下了車,黑色西裝,頭發一絲不亂,盛氣凌人的架勢。男人步伐穩健地走到瀨名聰身邊,畢恭畢敬地將車鑰匙交到他的手里,甚至還輕微地鞠了個躬。轉身離去之際,眼神掃到了站在瀨名聰身後、默默看著這一幕的杜瀟馳。
眼神如劍光。不會落下任何一個細小的環節。即使在明媚的春日清晨,也讓杜瀟馳周身寒冷。
瀨名聰回身,看到了站在身後的杜瀟馳,粲然一笑︰「上車!」
他為杜瀟馳開了左側的車門,做了一個「請」的動作。杜瀟馳猶豫著,此時再拒絕,已然不可能。她沉默著,望了一眼男人遠去的背影,坐進了副駕駛的位子。
瀨名聰躬身進來為她系好安全帶。「我自己來。」杜瀟馳伸手去勾帶子,卻踫到了他的手,觸電一般地縮了回來。
「願意為您效勞,女王陛下!」替她扣好安全帶後,他把自己的背包放到後排座,自己才坐進駕駛的位置。
「我才不是女王。」
「在我的王國里,你是。」
「你的王國?」杜瀟馳覺得好笑,「我寧可做個女佣。」
「why?」瀨名聰不解。
「與世無爭,靠自己的勞動,過自己的生活。」
「好吧,女佣effy,你這麼早下來,是不是打算違抗主人的命令,擅自出發?」瀨名聰打趣道。
杜瀟馳氣結。她懷疑這個男人是不是研習過讀心術之類的魔法,他總能先一步猜到她的心意和決定。和這個男人打交道,她好像永遠佔不到上峰。即使有擊垮他的機會,到最後,她也總是繳械投降。終是不忍心看到他受傷。
「我只是不喜遲到而已。」杜瀟馳的嘴有時比她的心要硬。
他轉動鑰匙,啟動引擎,雙手隨意且熟練地搭在方向盤上,車子開了起來。
這是一輛很新的車,甚至可以說它是嶄新的。杜瀟馳听著引擎悶悶的、極有質感的聲音,佯裝漫不經心地環視了豪華的內飾,雖然她並不很懂車,但估計這輛lexus價錢不菲。
這個看似簡單的瀨名聰,也許並不簡單。
坐在豪華的lexus里,卻沒有豪華的心情。她寧可去擠jr電車,去做巴士,也不習慣被別人這樣伺候著。昂貴的豪車,帥氣的專人司機,都讓她受寵若驚。
「別多想,這車是從朋友那兒借的。」
天!又猜到她在想什麼!杜瀟馳只輕輕「嗯」了一聲。心想,這朋友夠闊氣的。
「原本是想帶你去逛逛大阪城公園的。」
「去過了,沒什麼好看的。」那高而陡的城牆和寬闊的護城河,美則美矣,但總讓杜瀟馳想到披著盔甲的將士浴血奮戰,救出被困的國王、公主或是其它什麼要人。「站在那城牆上,好像還能聞到空氣里殘留的血腥味。」
「沒那麼嚴重吧!」瀨名聰轉頭打量著她,一臉不可置信,「我不過是想帶你去看大阪城的櫻花!這一季的櫻花很美。」
「好好開車。」
「你要相信我的開車技術!況且我們現在在市區根本開不快。不過就算是飆車,你也可以放一百個心。我是一個相當合格的司機。」
杜瀟馳不理他,看向窗外緩緩滑過的一程一程的街景。在日本的城市馬路上,車速永遠不會超過六十邁。盡管日本人不會像泰國人那般慵懶,總把‘慢慢來’掛在嘴邊,但他們心中明白平穩的‘慢’才是最快的捷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