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杜瀟馳的高跟鞋再次在大阪市立大學學生公寓的走廊里響起時,已經是一個月之後。
她拖著ito的箱子在三樓的走廊里,一間一間名牌尋過去,當‘瀨名’的名子映入眼簾之際,她才第一次看到瀨名聰的門牌號碼——305室。
在同一個屋檐下住了這麼久,她竟然不知道瀨名就住在她的樓下,真真正正的,隔著一個天棚的樓下。
站在他的門外,杜瀟馳遲疑著。那晚酒吧外的一幕,她依然生他的氣,氣他的輕狂和對自己的誤解。
可是回國處理林昭昭保險事宜的一個月,想想和涼子雪片似的email里沒有一封不提及瀨名聰的。
「瀨名今天打電話給小童,問你去了哪里。」
「瀨名今天來‘愛舍’,問我知不知道你去哪兒了。他說你已經一個禮拜沒去上課,圖書館也找不到你。」
「瀨名今天買了好多啤酒來我家,小童陪著他喝到半夜。醉的不省人事,口中還一直念著你。對于你回國的事,我們守口如瓶。雖然不知道你們之間發生了什麼,可是看他痛苦的樣子,我掙扎著要不要告訴他,你只是暫時回國了。瀟瀟,可不可以告訴他?」
「今天在學校圖書館看到瀨名了,他坐在窗邊的位置,望著窗外出神,一動不動,我都怕他的心,痛的死掉。effy,我好想告訴他你還會回來的,讓他不要那麼難過。」
「瀟瀟,今晚小童去樓上找瀨名,發現他家里的空酒瓶子都快堆成山了。再這麼喝下去,好好一個孩子就成酒鬼了。我可不可以告訴他,或者一點點暗示也好。」
「瀨名好多天都沒去圖書館了,也不再來‘愛舍’。家里好像也沒人,我敲過幾次門。effy,我有些擔心了。」
「瀨名好像有很嚴重的偏頭痛,小童說看到他家里有好多止痛藥。」
……
305的門突然開了,一個金發碧眼的陌生女人出現在門口。四目相對,都是一臉的詫異。
「你找瀨名?」女人用英文問道,從她口中說出的‘瀨名’,透著親密。
「我是他朋友,剛回日本。」杜瀟馳禮貌地微笑著解釋,「帶了禮物想給他。」
女人瞅了瞅杜瀟馳的拖箱︰「他不在,我可以轉交。」
杜瀟馳從挎包里拿出一個包裝雅致的綠色盒子遞給女人,她想告訴她這是中國有名的‘大紅袍’,可是卻不知道用英文怎麼說,只籠統地說是tea。
女人冷淡地接過去,回手往玄關里的桌子上一扔,就帶上了身後的門。
杜瀟馳道了聲謝,拖箱的滑輪聲和她的高跟鞋聲再次在走廊里響起。
「別再來打擾他了,請你!」女人突然在她身後說。她用的是disturb,沉甸甸的一個字眼。
滑輪聲和高跟鞋聲戛然停止。
「既然離開,又為何回來?!」女人高傲地逼問。
杜瀟馳只給了她一個沉默的背影。她想反問︰你是他的誰?憑什麼這樣趾高氣昂?她想告訴她這句「don’tdisturb」正是她一直想對瀨名聰說的,她還想說︰我每一次回來都不是為了他,從來都不是。
但是,杜瀟馳什麼都沒說,只是用她冷冷的拖箱滑輪聲和高跟鞋的聲音回答著身後的女人。因為,她記起了這個女人,和瀨名聰一起去過清水寺的英國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