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小姐,到了!」
也不知走過幾條長廊,程力在一個院門前停下了腳步,他指了指里面,說︰「就在這里,這里是會館的南院,是專供住宿的地方。」他又笑了笑︰「不過,我們可住不到,從沈先生來這里之後,到現在,好象也只有您才是第一個客人。」
他的話將青玉從沉思中喚回,她忙抬頭看,只見眼前一個小小的庭院,院內只種了些細竹松柏之類,四面建有幾排精致的平房,簡明而干淨。
程力打開最東邊一個房間的門︰「蘇小姐,房間簡陋,您就湊和著先住,沈先生說了,住在這兒,方便您教課,義學館離這里最近。還有就是,目前我們會館還在發展中,往後有條件了,再給您安排好的住房。」他又努努嘴︰「沈先生也住在這兒,就是最南面那一間。」
青玉順著看過去,沈孟懷的屋子與她的隔了一座小小的假山,分別在小院的兩頭。
程力見青玉呆呆望向沈孟懷的房間,以為她有什麼顧慮,忙解釋說︰「其實沈先生以前一直住在會館外面,就是唐先生的府第,唐先生很少來住。可前些日子沈先生說唐府太遠,做事不方便,就干脆住在會館里,正好離染坊也近。沈先生做事,向來是很認真的。」
一連幾天,沈孟懷都沒有出現,程力倒是來過好幾次,領著青玉熟悉了會館內的環境。義學館就設在會館內,離她所住的小院只有幾步之遙。館內接收的學生共有二十六名,大的十三、四歲,小的,不過才七、八歲,都是江城的貧寒子弟。
唐恆德在江城商會設立義學館,同太太沈佩珊有很大關系。
沈佩珊小時候,也是個窮苦人家的孩子,父母早早離開人世,家里兄妹六人,病死的、餓死的,最後只剩下大哥沈梨君和她自己兩個人。
沈梨君少年時便跟隨同鄉外出挖礦,幾年後,意外挖到一處金礦,從此發達。而一次在隨兄長的江城之行中,沈佩珊無意中與唐恆德相識,心中愛慕頓生,因此自已作主嫁給了他。
那時的唐恆德,還是一個身無分文的小學徒,沈佩珊看中他的俊俏與忠厚,沈梨君也看好這個勤奮的年輕人。實際上,唐恆德在江城能有今天作為,他的這個大舅哥確是出了不少力,這也是他待沈佩珊不離不棄的原因之一,而讓沈孟懷接手江城的一切,也算是他對沈梨君知遇之恩的一種報答吧。
沈佩珊誕下一女後,一直未能再育,她為此自疚,便不斷行善積德,以求來生。江城會館的義學,也是由她提議,對此,唐先生並不二話。現今,義學館交在沈孟懷之手,他夫妻二人,自然十二分的放心,所有一切,便放手讓沈孟懷去做。
青玉已經正式教課,義學館的教員在她來之前,本來是一位劉先生,可惜他老家父親病重,急召他回去,因此還沒做滿兩個月,就辭了職。青玉正好頂了他的空缺。
忙忙碌碌,也不知過了多久,這天清晨,青玉起了床,想著今天是休息日,要給屋外剛種的幾棵蘭花澆些水,松松土。打開門,一股寒意撲面而來。但是,那寒意也只是在面上游蕩,卻進不了身體里,青玉知道,等過一時,太陽照進庭院,很快就暖和起來。
假山後轉出個人來,靜靜站在了她的身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