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月兒的「頭七」到了。
蘇棲晨與青玉一早就來到安葬父親蘇庭竹與喬月兒二人的山頭。喬月兒的墳靠在蘇庭竹的墳偏後一點,這是表示後輩對長輩的尊重。
蘇棲晨先點燃三柱香,在父親墳前磕了幾個頭,恭恭敬敬地將香插進香爐,青玉隨後也同樣嗑頭敬了香。之後,他們站到了喬月兒的墳前。
青玉將帶來的幾碟菜擺到墳頭前,一碗魚,一碗肉,一碗豆腐,一碗白米飯,還有一盆水果。「大嫂,沒什麼好東西,你就將就著吃些吧,這總算是大哥和我的一番心意……」青玉喃喃低語著。
蘇棲晨走上前,拜了三拜,也上了三柱香。對著墳墓,他默立良久,終于開了口︰「月兒,你在那邊還好嗎?一個人怕不怕?有沒有人陪你說話?你一定要安心,我與青玉妹子都很好,我們都會好好的,我向你保證,無論如何,我和青玉都一定會生活得幸福!」
青玉也站起了身,走到蘇棲晨身邊,含淚說︰「大嫂,你放心!青玉一定好好照顧大哥,不負你所重托……」還未說完,蘇棲晨卻抬起手來,打斷了她的話︰「青玉,你先別說話,听我講完吧。」
他轉過臉,繼續說下去︰「月兒,有件事,得請你當個證人,我與青玉,雖為堂兄妹,但我們卻同是蘇家僅留的後人,今日我在此與她結拜,從此便是親兄妹,相依為命也好,各自成家也罷,總之,一生不再骨肉分離!月兒,你一定會為我們高興,是嗎?」說到此時,蘇棲晨已是淚如雨下。
青玉呆住了,她沒想到大哥竟會有這樣的主意!她剛剛听到蘇棲晨說「我和青玉都一定會生活得幸福」時,以為他是要說與自己今後共同生活之事,她以為自己會開心,但是,不知為什麼,心里卻止不住往下沉,有種莫名的悲哀正自心底涌出,沒料到,大哥下面說出的卻是另一番話來,她自然又呆住了,而同時,剛剛涌出的悲哀之情又被另一種淡淡的喜悅所掩蓋。
大哥他,他在說什麼?他是要與自己結為親兄妹?他的意思就是說,他今生今世都不會與自己結為夫妻,他只要當自己的大哥,當名副其實的大哥?
青玉一時迷糊了。
蘇棲晨卻不給她喘息的機會,拉了她一起站在喬月兒墳前︰「青玉,來,我們結拜吧!」
蘇棲晨朗聲說︰「此時此刻起,我蘇棲晨,與蘇青玉二人,結為親兄妹,從此手足之情,上天可鑒!」他又轉到父親墳前︰「父親大人,青玉妹子是您的親佷女,從今天起,她也就是您的親女兒!您在天有靈,定要保佑她一世平安,終生有靠!」
見青玉依然呆立,滿臉的愕然,被山風吹亂的頭發飄散在額前,卻掩不住她悵惘之色,蘇棲晨心中難免泛起一絲憐惜之情。他走過去,替她掠開眉間幾縷發,溫柔地說︰「青玉,好妹妹,你是個聰明人,看得透人世無常,卻反倒看不透自己的心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