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力一驚,沈孟懷正笑嘻嘻地站在會館門口,看著自己。
程力臉有些發燙,不知是因為心虛,還是別的原因,他突然覺得自己對隨喜有想法,竟是有些對不住沈先生。
沈孟懷雖覺察到程力的異樣,但並沒有多問什麼,只說了聲︰「走,我們去徽州會館。」車子早就停在那里,沈孟懷自行打開後車門,坐了上去。
程力方才想起,沈先生說過近日要去找阮嘯風有要事相告。
程力忙上了車,驅車向徽州會館駛去。
沈孟懷隨口問︰「隨喜那小丫頭今天怎麼沒見?」程力說︰「哦,她剛走,說是今天要陪太太有點事。」
沈孟懷雖見程力表情極為不自然,但也不以為異,繼續說︰「程力,我看隨喜那小丫頭好象和你挺談得來啊,也很粘你啊!」
程力強作鎮定,笑著說︰「沈先生,隨喜姑娘性格好,她同誰都能聊得來。」
沈孟懷打趣說︰「我看你與她倒是挺好的一對,我也看得出隨喜對你挺中意的,怎麼樣?喜歡她嗎?你也老大不小了,要不要我替你作回主?太太那兒,包在我身上!」
程力的心怦怦狂跳,臉紅了又白,白了又紅,支支唔唔地說︰「我…我…沈先生…她…這事不妥吧……」
「有什麼妥不妥的?只要你們互相有意,這可是天大的好事!」沈孟懷笑著說。但抬眼見程力面色不對,反應強烈,以為他不好意思,也就不再說下去了,心里暗想︰等找機會向母親提及此事,最好這次就能將隨喜留在江城。隨喜是個好姑娘,嫁給程力這個小伙子他也能放心,想必母親也不會反對。
于是,沈孟便暫且轉了話題,說︰「好了,終身大事,不是兒戲,我也不多說,程力,你回去認真考慮一下,我只有一句話,隨喜這丫頭不錯,可要抓住了!」
程力張口想說什麼,但想到隨喜對他的交待,又生生咽了下去,只有沉默不語。
行了一段路,一片寂靜里,只有車輪與路面的摩擦聲。
終于,沈孟懷說話了︰「程力,依你看,那阮嘯風阮大公子,為人如何?」
「說起來,阮公子雖比不上沈先生您,但也不失為一個堂堂正正的真男人,在人品上比他的爺爺阮功權要強得多,」程力不假思索地回答。
沈孟懷點點頭,看得出他對這個答案很滿意,便說︰「程力,我也不瞞你,這次去徽州會館,並非與阮嘯風談生意上的事,而是告訴他有關蘇小姐的下落。」
程力一驚,但立時明白過來︰「沈先生,您是想……」
沈孟懷苦笑一下︰「程力,我早看出阮公子對蘇小姐一片痴心,如今我身為兄長,自然得為妹妹的終身把一把關,為她選個最合適的對象。」
沈孟懷說得輕松,但程力依然能听出他話語中的那份無奈與淒涼。
程力也不便多問什麼,他知道此時沈孟懷的心情一定是十分沉重的,而他自己,又何嘗不是如此呢?
二人各懷心思,都不再開口說話,而此時此刻,反倒深感這樣無言的境地才是最好。
遠遠的,徽州會館那高高翹起的尖尖屋角出現在他們倆的視野中,沈孟懷慢慢舒展開了他微鎖的眉頭,心中暗想︰「青玉,真正屬于你的幸福,終究會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