蠻女 第二章成人禮

作者 ︰ 木紫林

我也不知道,我為什麼會有那樣的想法,或許就像祭司所說,我是一個選錯了地方的生命︰「小熙,你的不同注定著我們蠻族的血脈在你身體里永遠熱不起來,你不屬于這里。早晚你會回去!」

或許我真的不屬于這里,可是那里才是屬于的呢,或者說我該屬于哪里呢?

此刻就連身後的幼獸也來欺負我,突然張開嘴巴向我撲來!阿爹的臉色變了,阿哥掙月兌阿爹的控制,一刀刺到幼獸月復中。幼獸噴射而出的鮮血灑到我和阿哥的臉上,粘粘的熱熱的,腥味刺得我睜不開眼楮!原來獸血是這個樣子的!

我哭了,哥哥也哭了,他那毫無忌憚的號哭聲徹徹底底淹沒了我的哭聲。此時我又覺得得到了很多!長姐擁我入懷,似乎對我這樣只掉眼淚沒聲音的哭發很不解,張開嘴巴很嘹亮的哭了兩聲,差點把我震得吐血!阿爹看著我,眼里看不出任何情緒,但我知道這是阿爹很為難時的表情!

半夜我听到阿爹和娘親小聲的說話。他們生來嗓音就很大,此刻即便是刻意壓低聲音也小不到哪里去,加之我听力一向超好,所以清清楚楚听到了他們的交談!

「真的要那麼做嗎?」娘親猶豫的說道︰「依熙雖然身體有缺陷,可她心思特別細膩,內心很敏感,這樣會不會傷了她的心?」

「那麼子明呢?子明怎麼辦?」阿爹突然抬高了語調,娘親低聲哭了起來。阿爹吸了口氣輕聲安慰娘親︰「我知道你不舍得女兒,我也不忍心啊!我也知道依熙很聰明,雖然她只有四歲,可她的有些想法甚至比一些成年的獵戶還要成熟完美!可是那又怎樣,族里只會把她當作怪物來看!今天有你我照顧他們三,以後呢?如果子明還是這樣成不了人,婉熙一個人怎麼可能照顧得了他們?只有先讓子明度過成人這一難關,才能保證他們兄妹三人能過上好日子!雖然子明很傻,但他天生神力,雖然依熙很弱小,但卻很聰明,今後兄妹互補,也能養活自己!」

我知道父母在說什麼,而且也完全理解他們。我很贊同阿爹的說法!這樣對大家都好不是嗎?我輕輕一躍,跳過了有我兩倍那麼高的門檻,悄無聲息的落地!躺在阿哥胸口,听著他踫踫的心跳,我第一次感覺自己終于有用了!

窗口蹲著一只有我腦袋大小的吸血蟲,虎視眈眈的盯著我,可我一點都不怕,因為阿哥睡得再沉,也不會忘記保護我!他雙手輕輕地護著我,別說吸血蟲,恐怕就連風也要通過他手縫的過濾,才能吹到我的身上!他雖然傻,可卻把我保護得如此細心、周全!「阿哥!你一定要爭氣!」我輕輕地嘆了口氣!

從此我被放在阿爹特制的木質籠子里,丟到獸籠里刺激阿哥。而每當這個時候,娘親就會默默垂淚!手心手背都是肉,作為母親的又怎會忍心看著自己的女兒受這樣的折磨?

阿爹帶回來的野獸越來越大,我知道我的處境越來越危險,因為木籠經受不住野獸撕咬的!後來有些野獸都看不上我這樣的小菜,可阿哥每次都會義無反顧的殺死野獸,「救出」我!阿哥急訓成功了,全家人都很開心,然而我在高興的同時,心里隱隱約約堵堵的︰阿哥即將變得和族里其他人一樣督血,從此以後他也注定以殺戮為伍!

同年九月中,族里一年一次的「祭神」儀式雷打不動的按時舉行!族人信奉的是「死神」,因此也叫做「死神節」!節中最重要、最受人們關注的的是八歲到十二歲孩童的成人考驗和隆重的成人禮!這天族中所有的男人都會參加,他們會殺死大量的野獸,用野獸滾熱的鮮血來向「死神」換命!他們認為「死神」每年的這一天都會到人間接走一定量的生命,而他們殺死了足夠的生命,「死神」就不會再找他們的麻煩!他們也就能夠順利的走完這個年頭!

我不是第一次遇到「死神節」,但卻覺得這次與以為有些不同!阿爹早早帶了哥哥到族中聖廟沐浴祈福,哥哥換上娘親精心裁制的鹿皮服,整個人看上去就不同了!只要他不說話,看起來跟別的孩子一般無二,成長的印記驕傲的顯現在他胖乎乎的臉上,那是一種成熟生命所散發的醇香!

阿哥愛不釋手的輕模著胸口處柔軟白淨的鹿毛,看著我們呵呵傻笑!或許他已經察覺到今日的與眾不同,但是他卻絕對不知道這天與眾不同並非是鹿皮服而是成年了的他!

娘親帶著我和長姐在紅河邊上,雖然她什麼也看不見,可還是緊緊盯著風林的方向,眼里閃著激動的淚光,仿佛她就身在其中,親眼看著里邊的一切!風林是族人專為孩子接受成人考驗而設的地方,說小不小,但說大也不大!族人事先根據接受考驗孩子的年歲,在風林里放入一只不同等級的野獸。然後再把孩子放進風林中,看他如何在風林中捕捉野獸留下的痕跡、如何設置陷阱,當然最重要的還是看他們能不能殺死野獸,那才是力量的象征,族人的驕傲!

號角聲傳遍了整個部落,族中男人特有的吼叫聲此起彼伏,不一會紅河上游流下的鮮血染紅了整條河流,血腥味沿著族中血管一樣的紅河傳遍了整個部落。娘親伏在地上,低低的祈禱,感謝神再一次允許生命在族中延續和沸騰!我知道孩子們的成人考驗已經結束,他們正在大肆屠殺野獸祭奠「死神」!

我和長姐也學著母親的樣子伏在地上。河中濃重的血腥味和時而飄過的動物內髒讓我心頭一陣陣做惡,我覺得紅河里散發的並不是生命的氣息,相反充滿了死亡的怨念和詛咒!

晚上,阿爹滿臉笑容帶著一身金錢豹皮服的阿哥回到家里,阿哥眼里似乎含著飽受委屈的淚光,順手把我提到他的肩上,一頭扎到娘親的懷里低低哭泣著!當娘親模到他胸口那顆金錢豹牙齒時,也抑制不住的喜極而泣!

阿爹告訴我們,阿哥一直躲在風林安全地帶瑟瑟發抖,不敢移動更別說殺死野獸!後來他告訴阿哥我被野獸吃到了肚子里,他才沖了上去!當他殺死他的野獸時,並沒有發現我的蹤跡,發了狂的放出了一個地牢的野獸,足足有十七只,其中還有一只金錢豹是為十二歲的千樂準備的。當時阿爹差點嚇趴下,想要去救阿哥,可是更本就來不急!而他此時心里記掛著我,早就殺紅了眼,沒有借助任何陷阱,不到半個小時殺光了十七只等級各異的野獸!族里最優秀的獵手決定親自教導阿哥——當然是完全免費的!

阿哥的事情基本算是解決了,他成為了全族人民關注的對象,阿爹和娘親因此地位也明顯提高了很多,整天笑得合阿哥的事情基本算是解決了,他成為了全族人民關注的對象,阿爹和娘親因此地位也明顯提高了很多,不攏嘴!而我卻有些擔心,這樣的生活阿哥是否喜歡?

蠻荒三十九紀十四年,我和長姐到了成年的年齡!在我族女子成年不需要像男子那樣經受成人考驗,她們只需要梳起鬢發,從此遠離孩童時的種種待遇,承擔起家庭的責任!然而由于長姐是最純「靈泉祝福」孕育的生命,組長陳家阿四爺爺做出了一個足夠讓族人為之瘋狂的決定——從此男女將接受同樣的成人考驗,通過考驗的女子將擁有和男子一樣的權利,打獵,娶嫁,祭族拜神等一切只有男子才有權干的事也將為女子打開大門!

相對的一些針對于男子的要求也將同樣落在女子身上,也就是說女子也將同樣面臨通不過考驗被驅逐的局面。這對于女子來說是一個機會,可同樣也是一個挑戰!

這次的「死神節」辦得空前隆重,對于此次「死神節」族人心里復雜,有人很分期待但更多的是不滿和無法接受!特別是那些強勢慣了男子們,極力反對,他們認為女人的職責只是生娃做飯,不應該像男人一樣討生活!他們甚至不惜搬出祖宗向陳家阿四爺爺施壓,女人生娃男人養家,只是祖宗定下的規矩!可即便如此陳家阿四爺爺也絲毫不松口,堅持自己的決定!族人雖然不滿,但也不敢公然不參加「死神節」,因為他們害怕死神把他們帶走!「死神節」還是照常準時進行,雖然氣氛有些怪怪的!

對于陳家阿四爺爺的決定,我倒是沒有太多想法,反正于我而言用不用成人考驗,我都成不了人!我倒是挺為長姐高興的,她和哥哥一樣天生神力,而且出落的很是漂亮,在這之前就有好幾戶人家上門提親,並許諾會照顧我和哥哥!然而她卻怎麼也不答應,甚至不惜和阿爹吵架!現在看來長姐仿佛有先見之明似的!我知道此次對長姐來說,是一個難得的機會,她將像一只驕傲的鳳凰一樣展現她的魅力!我又一次暗暗感激陳家阿四爺爺這些年來對我們的照顧!

按照族規,那天我和長姐身著盛裝,由阿爹和娘親帶往風林,可是在風林入口時我們被六七個小男孩攔住了!我知道其中帶頭的那個小孩是二彪叔新生的小子,今年三歲!因為小彪子早折,二彪叔希望他能健健康康的活下去,希望命運能夠眷顧以他,所以將他取名為「好命」!由于小彪子的原因,二彪叔也得到了和我們家一樣的待遇,不同的只是他沒有最純「靈泉祝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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