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上,玉千瀧看著那抹身影消失不見。這輩子注定欠褚天歌太多,不管他是處于什麼目的,她就算是以身相許都還不起,所以她打算欠著欠著,不用還了。
其實,只要她稍微的沖動一點點,就應該追上去。解毒的是她,冒險的卻是別人,心里多少還是很過意不去的。她沒有理所當然享受別人付出的習慣。
可是她此刻有些討厭自己的理智。
之前的刺客,一批是因為琰烈,那麼另外一批,毫無疑問的目標就是她。玉孜晨不說並不代表她就真的傻了。她的武功不行,跟上去就會帶上一大批伺機而動的刺客,危機四伏的**山里,又多了份未知的危險。
想著,腦袋有點傻的她,還犯上二了。不知從哪扒拉出一件褚天歌的衣服,偷偷模模的就掛在了馬車後面,試圖把暗處盯著的勢力,引在隊伍當中。
這讓暗處的陳四抽了抽嘴角︰傻女人!不過還有點良心。
「小王爺,您這是干啥呢?」一侍衛上前問。
「額,皇恩浩蕩,我看今天陽光明媚,把衣服拿出來曬曬,以展現吾皇風采。」玉千瀧義正言辭的說道。
「好深奧,小王爺真厲害。」侍衛膜拜。
玉千瀧心里郁悶,干脆就趴在窗口,跟新來的侍衛嘮上嗑了。
「我問你,愛情是什麼感覺?」
「呃••••••」侍衛撓撓頭,表示不解。
「本小王命令你,快說!」玉千瀧凶神惡煞。
「愛情是啥?」侍衛求問。
「你有上過學,你有小班畢業嗎?」
侍衛愣神了半響,狀若思考,然後半憂傷般深情的問道︰「啥叫上過學,啥叫小班畢業?」
「••••••」玉千瀧很有暴走的沖動,什麼叫秀才遇見兵?抬手抹去額頭冷汗︰「NO,你有喜歡過人嗎?」
「唔唔唔,沒有,俺家里窮,打小就把俺送去少林寺,方丈說俺資質愚鈍,又六根未淨,就收留俺當了個燒水的。佛說,色即是空,空即是色,俺不敢喜歡別人。」說著,那侍衛竟然雙手合十,念了句阿彌陀佛。
「那你喜歡佛嗎?」
「俺不敢••••••」侍衛一副我佛不可玷污的神情。
「那你喜歡什麼?」
侍衛一臉嬌羞,紅到了脖子根,扭捏了半天才說道︰「我喜歡花花。」
「花姑娘?」玉千瀧月兌口而出,真獨特的名字,總覺得有個電影里提到過,就是一時想不起來。
「小王爺怎麼知道,我後院偷偷養的小花豬的名字?」
「哇,好重口!」人畜啊!想不到在古代,驚世駭俗的感情,早已超越了二十一世紀,已經開放到無下限無底線了!
「花花的肉好香,俺一直偷偷的吃點豬肉。」侍衛不好意思的低下頭,佛門淨地,他食葷腥,確實是不尊重我佛——阿彌陀佛!
難怪方丈說你六根未淨了!
玉千瀧一怔,相當無語的縮回馬車里,這簡直就是無法跨越的代溝!
浩浩蕩蕩的隊伍,在‘褚天歌’和玉千瀧千變萬化的借口下,走走停停,一直到傍晚了都沒有走過十里地,還在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的野外,估模著下一座城池也得走上四五個時辰,前頭的‘褚天歌’十分大度的揮手表示︰就地扎營休憩。
「千瀧,怎麼了?是不是長途跋涉不舒服了?臉色這麼差。」玉孜晨挪到玉千瀧身旁坐下,火堆的火焰隨風舞動,在她的眼瞳中跳躍。
「啊?」玉千瀧心不在焉,放下手中戳著火堆的樹枝︰「嗯,最近精神是有些不太好。」
「嗯,倒是為兄忽略了,我們都是一幫大老爺們,不會照顧人。到了下個城池,幫你買個丫鬟伺候著,興許能好受些。」玉孜晨蹙眉,他真是粗心了。
「啊?不用不用,真的不用的。」玉千瀧連忙揮手,要是找個丫鬟寸步不離的伺候她,半夜里褚天歌再來找她怎麼辦?
玉孜晨起身,口氣不容置喙︰「天寶畢竟是男人,照顧你也不太方便。」今天,她就十六了吧,總是留著天寶在她身邊,好像也不太方便。
「沒事,我不習慣••••••」她拒絕。
「好了,你早些休息,我再去四處查看下,早些回帳里去。荒郊野外的,危險。」玉孜晨說完便走了。
玉千瀧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的睡不著,就連歐元都沒有興趣再打擊她更年期,心里擔憂著褚天歌的安危。
現在已是亥時,在森林里,越晚,危險越大。也不知道他回來了沒有。
既然睡不著,她干脆閉上眼前翹著腿,腦海里閃過以往的一幕幕,似乎自從抹了褚天歌那一晚之後,他對自己的態度就三百六十度大轉彎。也不知道是為了什麼,難道她身上當真有什麼大秘密麼?
他若是有目的的接近她,幫助她。可她好像已經陷進去了,怎麼辦?
突然,一點朱紅色從窗外飛入,朝著帳篷門口又飛了出去,緊接著,歐元一掃悲春傷秋的表情,肥胖的身子異常靈活的——滾了出去。
「女人,你是在想爺嗎?」就在這時,褚天歌十分欠扁的聲音出現了,打散了他在她心里一切美好想印象。
「你回來了!」玉千瀧猛的起身,就連她自己都不知道,剛才的語氣有多麼的急切。
褚天歌眼神幽幽︰「你在擔心我?!」語氣十分篤定。
「切,美得你。小爺是在擔心你的藥引找回來了沒有。」玉千瀧十分鄙夷的揮揮手,松了一口氣的躺回床上。
「放心,有爺出馬,沒有搞不定的事兒。」褚天歌自戀的一甩劉海,變魔術般將一個銅盆放在床塌邊,然後十分盡責服務到位的將她扶起,月兌去襪子撈起褲管,放進了冰冷的盆里。
嘶!
刺骨的寒氣讓她倒吸一口氣,剛把腳放下去,水面就迅速結了一層薄冰。
玉千瀧只覺得自己腳部神經已經麻痹掉了,只剩下冰冷刺骨的寒意,正沿著她的雙腿一寸寸的向上移動。經脈村村撕裂、冰凍、在復合。無盡的疼痛鋪天蓋地而來,撕扯著她僅存的神智。
「還好麼?」雖然他知道會很痛很痛,在親眼看到的時候,心里還是不由得發澀。
你丫的來試試看!玉千瀧咬唇,翻了個白眼。知道他取藥不易,才沒有和他吵嘴。
褚天歌嘆氣,在她身後盤膝而坐,手指在她身上點了幾處大穴,雙掌抵在她的後背,一陣陣的勁氣輸入她的體內。
誰知,疼痛感越來越重,一咬牙,吐出一口鮮血,要不是她忍受力非一般的強悍,恐怕早就大叫出聲了。
直到冰冷的感覺蔓延到大腦,全身都已麻木不堪,她才感覺到自己丹田的勁氣已經聚成一股淡藍色的煙霧,縈繞成拳頭大小,還有不斷擴張之勢。
良久後,她的逐漸陷入昏迷,直到再也撐不住的倒在了褚天歌的懷里。
褚天歌掏出一塊錦帕,小心翼翼的擦拭著她嘴角的血跡,眼里露出一絲心疼。
兩個時辰後,才將她的腳從水盆里拿出,將她抱入懷中,撈起一旁的被子蓋好,微微磨蹭著她的臉頰、鼻尖、下巴,好不容易有了一次肌膚的觸踫,他卻萬分不舍。
直到累了才靠著她的肩膀,下次能如此直接的觸踫到她,也不知是猴年馬月去了,緊了緊箍在她腰間的手,沉沉睡去。
他是真的累了,若不是提前有安排,今晚能不能抓住九尾狐都是一個問題。好在,上天還是有那麼一點點眷顧他的。
如果說,上天對他的待遇關閉了他所有幸福的大門,那麼,千瀧便是他唯一的天窗。
夜里,感覺異常靈敏的玉千瀧蹙了蹙眉︰「褚天歌,你是不是受傷了?」
雖然他以睡下,但常年養成的習慣讓他即便是睡覺,也保持的高度警惕,精神听力嗅覺都極度的緊繃的狀態。所以,哪怕玉千瀧的聲音虛弱的幾不可聞,他還是醒了。
「爺沒受傷。」褚天歌連眼楮都沒有睜開,在她的頸窩邊蹭了蹭,呼吸平穩。
「你身上有一股血腥味!」玉千瀧十分肯定,忍著身體的不適,拉了拉橫在她腰間的手。
「怎麼可能,別想多了,累了就睡吧。」褚天歌蹙眉,雖然他不想承認,可是自己的傷口都清理過了,才來的。可是,他也聞到了。但他不想動,就想在她身邊多待會兒,就算流血了,也要不了他的命。
直到血腥的氣味越來越濃重,褚天歌還感覺到了摻雜著陌生的味道,這才放開懷里的人兒起身。
手一揮,蠟燭照亮了帳篷里。
「你怎麼傷到這里了!」玉千瀧捂著肚子,看在褚天歌雙腿間的那一灘血驚呼。這麼多血,不會廢了吧!想著,看向褚天歌的眼神越來越炙熱。就連他都感覺到,在這股視線下,自己的雙腿在發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