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幾個g省有頭有臉的人物不明原因死亡、宴會主人安雲鄉不知所終、大部分赴宴人員陷入不明原因的昏迷、酒店工作人員也有不少離奇昏迷……
面對種種匪夷所思的境況,r市警局對這起無頭公案可謂是焦頭爛額。舒愨鵡救護車警車來了一堆,甚至連整條主街都被封鎖,警察局長也親自出馬上陣,試圖找到原因,可惜折騰了大半天,卻是一無所獲。
「古老板,你再仔細想想,看還能不能記起些之前沒發現的細節來?」做筆錄的警察再次問道。
這時離出警已過了兩個小時。陳清年母子早被送到醫院,古爺則裝模作樣地掛了一瓶葡萄糖,時不時撫額作貧血壯。
「這個嘛,小同志,你這都是第七回問我同樣的問題了吧?」
他在黑白兩道都認識不少哥們兒,小警察根本不敢得罪,只能半帶祈求地說道︰「這不是一直沒找到原因嘛,您又是最早清醒過來還報了警的。古老板,請體諒一下,麻煩再回想回想。」
古爺撓撓下巴,做出一副沉思者的樣子,過了半天,突然一拍大腿︰「有了!」
他這一乍呼,小警察頓時激動得站起來身子前傾,又緊張又期待︰「你想起什麼來了?」
古爺煞有介事地說道︰「我們陷入昏迷之前,安老板吩咐人把敞開的大門給關起來了。後來過了不到一刻鐘,我就失去意識了。等再醒過來,屋頂是破的,死人躺了一地,我嚇得差點兒又暈了,好在緩了過來,給你們打了電話。」
「大門關起?對了,我們趕到的時候,那宴廳到處門窗緊閉,是個密封空間。也許是因為某些藥物才致人昏迷也說不定……哎呀,古老板,謝謝你提供這麼重要的線索!」
「好說好說,我是在盡公民義務嘛。對了,小同志,我可以回去了吧?剛剛我接到電話,說我干兒子他們在醫院醒過來了,我得去接人。」
「當然當然,你請自便。」
筆錄室外的走廊上,有幾名身佩高階警徽的人邊走邊討論案情。與他們擦肩而過時,古爺听到一句︰「……這案子還真是棘手,單說那屋頂,那可是加厚的灌澆水泥板,那硬度連挖土機都得找準一個點使勁鑿,怎麼可能輕易裂開!剛才到現場采訪的記者里,甚至還有人開玩笑說,那屋頂是外星人弄開的。但我認為這是一條重要線索,凶手一定為此做過長期而周密的準備,你們沿著這條線好好給我查,工具、人員……一樣都不要放過!不過,費這麼大勁兒,他的目的到底何在?」
听到這里,古爺趕緊低頭掩飾住悶笑︰如果林小姐知道她成了外星人,大概又會郁悶地去捏身邊肥貓的肚皮吧。不過,若非親眼所見,恐怕他也要相信外星人的說法了。
他原本準備把這件事當笑話說給林紫蘇听,但等趕回住所,從小弟們口中得知一直未找到安雲鄉的下落,卻再沒這份心情。
「tnnd!這老狐狸到底跑到哪里去了,不行,我親自出馬,再好好把整個市都篩一遍!」雖說重創了安雲鄉,但沒能將他就地正法,血債血償,古爺自然是不甘心。
林紫蘇卻阻止了他的動作︰「古大叔,現在警方也在四處查找線索。你如果大張旗鼓地去找人,肯定會被列為懷疑對象,惹來不必要的麻煩。」
「那該怎麼辦?就這麼干等著?」古爺的眉毛扭巴在了一處。
這時,晏行嵐也回來了。靈體狀態,向來點塵不染,清逸若仙的他,現在居然也露出了幾分疲態。他向林紫蘇搖了搖頭,說道︰「我用法術也沒能找到他。」
林紫蘇取出新買的r市與g省圖,放在一起細細研究︰「古大叔,這個安雲鄉以前經常出現在哪些地方?既然在r市找不到他,那他有可能是跑到別的地方去了。」
「林小姐,我按你說的,讓弟兄們特別留意了各處車站機場,但也沒有發現他的蹤跡。至于他喜歡去的地方,我就更不清楚了。你知道的,以前他深居簡出,幾乎從不露面,我今天還是第一次看見他。」向來順風順水的古爺頭一次遇上這麼無力的狀況,又是焦急又是慚愧。
聞言,林紫蘇亦是秀眉深蹙︰g省說大不大,卻也不小。單是地級市就有十幾個,再加上底下的縣鎮城村,就更多了。古爺手頭的人手根本不夠展開全面搜索,但如果此時不找,再耽擱下去就更難發現安雲鄉的蹤跡了。或者,她該透露一點線索,引導警方懷疑安雲鄉,借助國家
機器的力量來搜索。但那樣的話,若被他們發現了道門的存在,惹來麻煩卻是得不償失。
驀地,林紫蘇腦中靈光一現︰等等,黑麒麟不就是官方設立,專門應付這類事件的機構麼?若是請他們出手——
林紫蘇還在權衡時,卓家兄弟忽然走進了房間。卓影兩只手掌合在一起,一副緊張局促的模樣,直到被卓光瞪了一眼,才鼓起勇氣走到林紫蘇面前︰「那個,林小姐,我可以侵入各機票與火車票的售賣系統,查看安雲鄉的去向。」
「售賣系統?那不是只有工作人員才進得去的嗎,你怎麼進去?」古爺疑惑道。
林紫蘇卻是眼前一亮︰「你是黑客?真能成功入侵售票系統?」
听到她的話,卓影也是兩眼發光,甚至忘了拘束︰「林小姐,你知道黑客?」
這時電腦只在普及階段,價格昂貴,基本只有公司與中產以上的人家才擁有。互聯網還在起步初期,普通人提起電腦,第一印象就是昂貴神秘。所以卓影見林紫蘇竟知道黑客,不覺十分開心,有種找到知音的感覺。
他重重點了點頭︰「嗯,林小姐,以前我身體不好,常年休學在家,媽媽買了很多東西給我解悶,其中我最喜歡電腦。機緣巧合,我通過網絡在其他國家認識了不少黑客前輩,他們知道我的年紀後都夸我有天賦,願意教我,所以我的技術就越來越好了。相比我常逛的那些地方,售票系統簡陋得不值一提,我馬上就能搞定。」
「太好了。古大叔,你讓弟兄們改為盯著臨時買票的大巴站,我這就和卓影去他的房間,查看售票記錄。」林紫蘇立即做出了安排。
卓家兄弟破產後,一直在住租來的房子里。他們開始為林紫蘇做事時,好客豪爽的古爺便讓他們搬到自己的獨棟別墅來,說房間多得很,而他又無妻無兒,多兩個人做伴也熱鬧。
當下,卓影帶著林紫蘇來到自己的房間,三下五除二便攻破了脆弱的防壁,找到了自己需要的信息。他十指翻飛,不斷敲打鍵盤,在浩瀚冗長的數據庫里不斷篩選,不到一刻鐘,便找出了十幾天關于安雲鄉的信息。剔除掉那些年齡不符的之外,只留下唯一一條。
緊緊盯著屏幕,林紫蘇顧不得夸獎卓影的天賦,只震驚地說道︰「他居然選擇坐飛機去y省省會!」
一般人吃了虧,都會留在自己的地盤內,這樣更便于躲藏行事。但安雲鄉卻反其道而行之,直撲蕭家大本營。是早有安排有恃無恐,還是慌不擇路兵行險著?
一旁,晏行嵐眸光微閃,說道︰「不按常理出牌,這倒是個人才。」
「事不宜遲,我們這就趕過去!」林紫蘇不知道安雲鄉手里還有多少底牌,但有一點她很肯定︰絕不能讓這家伙再有興風作浪的機會,必須要趁他元氣大傷時趕緊下手除掉才行!
她一秒也不多耽誤,通知完其他人後,馬上訂票,直奔機場。但在路上,她卻意外接到了蕭恆遠的電話︰「林小姐,古玩我早上就送過去了。不過听門衛講,你今天一天都沒露面啊?這批貨真的很急,麻煩你盡快修復一下好不好?」
林紫蘇覺得有些不對勁,卻因為大部分注意力都放在搜尋安雲鄉之事上,便沒有細究,只暗道蕭玄易應該還沒將蕭飛鴻出事的事情傳到家里,否則這人哪里還有心思做生意︰「蕭先生,我今天有點忙,總之這兩天里,我盡快幫你搞定,你放心吧。」
「行行,那我就不打擾你啦,再見。」
掛上電話,蕭恆遠面上頓時笑容盡皆消失,眼眸里幾分陰狠,幾分遺憾︰「家主平安歸來固然是件好事,但不知為何卻突然召集我和其他蕭家弟子到鄉下莊子里去。不能親眼看著她死,還真是遺憾!——嗯?」
眼角余光無意掃到一條黑影,他頓時緊張起來。匯寶古齋離盜設施做得很好,不怕有小偷潛入。他擔心的是有員工听見了他的話,那可就糟糕了。
但還沒等他想出應對方法,那條黑影已悄然靠近,冰冷的手掌也按上了他肩頭,阻止了他接下來的所有動作︰「你剛才聯系了誰?」
听到那熟悉的聲音,蕭恆遠只覺渾身所有的血液都涌上大腦,弄得他陣陣發昏︰「家、家主,您不是明天才到麼,怎麼今天突然——」
他腳下一抖,不小心把實木靠椅絆倒在地。聲控燈感應到巨大的聲響,迅速無聲亮起。
當看清對方的
面孔時,蕭恆遠體內的血液頓時凝固了︰「你、你是誰?為什麼和家主有同樣的聲音?」
那人冷笑一聲,伸手飛快在喉間一抹,法光溢出,他聲音頓時變了︰「我們通過電話。」
蕭恆遠瞳孔一縮︰「你是——安雲鄉!那家主他——?!」
「死了。」安雲鄉手下一個用力,蕭恆遠頓時疼得全身痙攣,涕淚齊流。無視對方痛苦的表情,他冷冷道︰「別讓我再問第三遍︰和你通電話的是誰?快說!」
——竟然連家主都死在這人手上,他又來到了這里,想來少爺也是凶多吉少了吧……他們會法術的人尚且如此,自己一個普通人,根本無力反抗。不如就此順從,說不定還能保住一條性命。人命關天,想來九泉之下,家主和少爺也不會怪自己的……
腦中轉過這些念頭,蕭恆遠立即有了決定,忍痛說道︰「我聯系的是個叫林紫蘇的女孩,她有迅速修復物品的異能,我想請她幫我修復古玩。」
「哦?」安雲鄉能混到今天的地位,靠的不只本事,頭腦也很聰明,立即敏銳地抓住了不對勁的地方︰「工作上的事情不會白天說麼?為什麼要等人都走掉以後,才鬼鬼祟祟地在這里晃蕩?你一定還有其他陰謀!快老實說出來!」
再者,店里有許多員工,如果當真只是生意,交給他們就能辦妥,何必親自過問?
蕭恆遠沒想到他會這麼敏銳,遲疑了一下,頓時感覺到肩上的痛楚又加重了幾分,連忙求饒︰「我說我說……這個林紫蘇害死了我的女兒,我想讓她償命,所以……我听家主說過,她的異能不能施展過度,否則就會力竭而死。我故意拿了好幾件東西給她,又要她馬上修好,就是想借此讓她死得不明不白,不牽連到我身上。」
「你真是好算計,跟在蕭飛鴻身邊當個賬房師爺似的人,真是委屈你了。」安雲鄉真心實意地贊嘆。他很早之前就將蕭家的事查得一清二楚,所以很了解蕭恆遠的身份。剛剛也才能順利地聯系上所有蕭家弟子,試圖來一招釜底抽薪,將他們一網打盡。
但就在他听到電話那頭傳來的熟悉聲音時,他改變了主意。別人或許會被騙過,但同樣精通變聲術的他卻一下子便認出來,那名叫做林紫蘇的女子,正是今天壞了他好事的藍玉!
想不到竟能在這里抓住藍玉的破綻,這真是老天爺都在幫他!
心內盤算了一番,他突然將手一松,放任虛月兌的蕭恆遠跌坐在地︰「來,你給我說說這個林紫蘇,她的弱點是什麼?」
「弱點?」蕭恆遠猜不出安雲鄉為何會對一個普通少女感興趣,但還是老老實實地回答︰「她年紀輕輕,但因為天賦異能,單是在我店里就賺了近兩千萬,所以並不像其他年輕人那樣,有金錢上的煩惱。若非要找個弱點,大概就是她的母親吧。她父母剛剛離婚,她非常痛恨父親,現在與母親相依為命,母女倆的感情相當好。」
「母親?呵呵,那就好辦了。」
蕭恆遠見他一臉獰笑,還以為他既準備去對付林紫蘇,那肯定是要放過自己了。正慶幸自己的決定得到了一箭雙雕的好處,卻突然又被扼住了喉嚨︰「你把她媽媽帶到這里來,再打電話告訴她,她母親突然得了重病,要她趕緊過來!」
「是……」蕭恆遠不敢不從,立即去找熟人,查林紫蘇的新家地址。
但他們沒有想到的是,林家今晚卻來了一個不速之客,正在威逼林曉梅。
「林曉梅,你真要見死不救?那可是你親生妹妹啊!她摔斷了脊柱在醫院躺了好幾天,你連看都不去看一眼,更不要說幫我們一把。這種鐵石心腸,是會被人戳一輩子脊梁骨的!」瘦得皮包骨的男子口沫橫飛,手指幾乎快點到林曉梅鼻尖上。
這人正是林曉椿的丈夫。那天在學校里鬧事被小威拍昏後,他在醫院里醒來時,已經全不記得之前發生過的事,卻被告知,老婆那一跤摔得很重,尾椎以上三節脊骨全部斷裂,將一輩子癱瘓在床。
這消息簡直是晴天霹靂,伺候了林曉椿幾天,打听到後續醫藥費、護理費、營養費將是一筆天文數字後,他不甘心地跑到學校大吵大鬧,要求校方承擔全部責任。卻被學校找來的律師告知責任認定不足,本著人道主義的精神補助若干,輕輕松松便打發了。
捏著那兩萬塊錢,他突然有了主意︰他才四十出頭,還很年輕,拿著賠償再找個漂亮小姑娘重新成家豈不是更好,為什麼要一輩子守著那
個不能動的累贅肥婆?
想通這點,他又打起了林曉梅的主意。千辛萬苦,他總算打听到了大姐的新家地址,立即急不可耐地沖到林家,打算大鬧一場,把她手里那近百萬的離婚賠款全騙過來,再丟下老婆兒子遠走高飛。
他如意算盤打得很響,而少了女兒拿主意的林曉梅,也在得知姐姐出事需要大筆金錢醫治時亂了陣腳︰「我知道曉椿她沒醫保,但是誰弄傷她的?能不能先找那人要賠償?」
「是她自己摔的,所以我才來找你。你要是還有點良心,就快拿錢出來救命!這些年你被你前夫嫌棄婆婆刁難時,阿椿她可沒少安慰你。你可不能忘恩負義!」瘦皮男子瞪著三白眼,瞎話張口就來,絲毫不覺得心虛。
林曉梅遲疑了一下,雖然這個妹子沒少刁難自己,但畢竟血濃于水,她既出了事,自己也沒有袖手旁觀的道理。不過……
「我剛買了房子,手頭只剩下二十多萬了。也不知夠不夠——」
「什麼?!」沒等林曉梅說完,瘦皮男子就急得跳了起來︰「你這敗家娘們兒,買什麼房子!快把它給我賣了,把錢全給我!少一分就要出人命,到時我跟你沒完!」
「你——」林曉梅雖是心地善良,卻也不是憑人拿捏的包子,當即為妹夫的話而不快︰「我自己的事你憑什麼指手劃腳?我還沒見過曉椿,等我去醫院看了她再說。」
聞言,瘦皮男子頓時目露凶光。他剛要再說幾句威脅的話,甚至琢磨著動手打林曉梅一頓,強行搶走存折,這時,門鈴突然響了。
林曉梅沒有察覺妹夫凶悍的神情,徑自生著悶氣去開了門。只見,門外站著一名有些面熟的老者。她遲疑一下,不太確定地問道︰「我們……是在法院見過?」
「是的,我姓蕭,當時與你有過一面之緣,順手幫過林小姐一把,沒想到你還記得我。」
那人正是蕭恆遠,說話間,他趁林曉梅不備,取出一塊沾滿乙醚的手帕,猛然按上她的口鼻。
「唔……嗯……」
林曉梅悶哼一聲,立即軟軟地攤了下去。蕭恆遠剛準備把人扛下樓,卻听見里面又傳出一個男聲︰「是誰來了?」
——奇怪,林紫蘇外出,林曉梅應該是獨居才對啊。這人是她的新男友還是朋友?不管了,一起帶走,省得壞事!
打定主意,蕭恆遠取出收好的手帕,再度如法炮制。
那瘦皮男子本來是心懷鬼胎想來看看是不是林曉梅來了朋友,自己不好動手,不想卻被殃及魚池。不過,從某種程度上講,他也算是不作不死了。
夜色正濃,誰都沒有注意到,有一條黑影兩進兩出,將兩個昏迷不醒的人拖進車里,隨即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
y省省會機場。林紫蘇與古爺一行正驅車趕往市內,突然接到了蕭玄易的電話。
「蕭公子,你不是應該在飛機上麼?」為了掩飾身份,林紫蘇與蕭玄易錯開了一班航班,趕在他前面回了y省。
「飛機剛起飛,我在衛生間悄悄開的電話——藍小姐,我接到爺爺一位屬下的短信,他提醒我暫時先不要回來,其他的卻沒有多說。我想,姓安的會不會潛到匯寶古齋去了,等我回來,我們一起去看看。」
國內的航班有通訊管制,所以蕭玄易沒敢說太多,匆匆交待了幾句,便重新關了機。林紫蘇听了這通電話卻是一愣,終于意識到了之前劃過心頭的那份不安是什麼︰「發短信那個人多半就是蕭恆遠吧。如果安雲鄉真跑到了他那里,他怎麼還能有心情催我趕緊交貨?再說,對他來講,蕭飛鴻和蕭玄易生死未明,他更不會有閑心理會什麼老客戶。莫非——」
一念未已,電話再度響起。看到來電號碼時,林紫蘇眸光一沉,不動聲色地接了起來︰「蕭先生,你好,又有什麼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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