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道她真的喜歡的是慕容雲天?
景璽驀地起身,一把抓住白箏的手,往自己身前一拽,「你跟我來!」)
「啊?!」白箏根本沒有反抗的力氣,就跌到景璽懷里。
景璽一把攬住她的肩,疾步往外走,出了客棧的大堂,沿著小巷一直走一直走,最後在野外的一方湖泊前停下。
白箏提著根本不合身的、又長又寬松的衣服,在景璽的兩條大長腿的帶領下一路快跑,本就有些酸軟的身子,這下更是累得直不起腰來,口干舌燥,想問話都問不出來,只拿一雙眼楮看著景璽摹。
景璽環望了一圈,然後單手環住白箏的腰,將她提起,往湖泊邊的台階走去。
「干嘛?你要淹死我?我沒得罪你啊!喂!」白箏見景璽將自己的頭往水里按,可勁兒的掙扎才。
「低下頭,不會淹死你。」景璽嘴角直抽抽,這女人都在想些什麼?自己在她心中難道就是這麼個人?
心情越加不爽,景璽彎腰,曲起手掌,舀了一些湖水,直接往白箏額上抹去。
「好涼!你干嘛?」白箏的眼楮被水打濕,根本睜不開,又怕掉進湖里去,一雙手又要抱著景璽,又要阻止他在自己的額頭上的大力揉搓。
景璽並不理她,沉著一張臉在白箏額上搓了一次又一次,這才緩了緩臉色,松了手,拉著白箏往後站了一些。
「額頭好痛……你到底發什麼神經?」白箏一手扶著景璽,一邊用衣袖擦自己的眼楮,嘴里直嘟噥。
景璽彎唇笑了一下,抬手去撥白箏的濕發,發現她潔白的額心被自己弄得有些紅了,于是低頭去看。
白箏由于一直閉著眼楮,這下猛然又站起來,腦袋暈乎乎的,一個站不穩,往前踉蹌了一下。
好巧不巧,剛好將自己的額頭撞在景璽的唇上。
景璽面色一凜,眼楮里卻瞬間展開光華,干脆把自己的唇往白箏的額頭湊去,讓兩人的肌膚抵得更緊。
白箏只覺額頭上軟軟熱熱的,愣了一下,立馬反應過來,急忙往後急退幾步,一腳踩空,直直地往後摔去。
景璽從溫軟中回過神來,往前疾走兩步,伸手去抓,卻不小心踩到白箏的長長的衣擺,兩個人竟一起往水里倒去!
白箏不會水,被嗆得連尖叫聲都發不出來,只得憑著本能往景璽身上爬,雙手攀上他的脖頸還不算,一雙腳更是環住他的腰身,緊緊勾住,掛在他身上。
其速度之快,讓本來準備幫她的景璽根本無從下手,只得先穩住自己的身形,然後迅速馱著身上的女人往湖岸挪去,在整個顛簸的過程中,白箏把景璽越抱越緊,眯著一雙眼楮使勁兒往上更高的地方蹭。
等到達岸上的時候,景璽的整張臉已經被白箏抱在懷中,無奈,只得將白箏從身上硬扯下來,抱在懷中,自己順便也大大的呼了幾口新鮮空氣,「沒事了。」
白箏依然瑟瑟發抖,童年時候落水的心理陰影重新佔據了她整個腦海,揮之不去。
景璽看她這個樣子,心里生疑,頓時有些緊張,也自責起來,如果他不帶她來這里,也就不會落水。
白箏終于敢睜開眼楮,一把就環住景璽的腰,死死抱住,「我怕。」
感受著懷中人兒的顫栗,景璽低下頭,捧起白箏的臉,「有我在。」
白箏仰頭看他,一雙眼楮上不知是淚水還是湖水,只是一張小臉煞白,毫無血色。而她額頭上,景璽之前大力揉搓的地方仍然有著淡淡地紅印。
幾乎是不作任何考慮,景璽俯身低頭,將自己的唇印在那些紅印上,久久都沒有離開的意思。
這感覺,挺好。
「額……」白箏被景璽突如其來的動作嚇得差點停了心跳,本想說點什麼,卻突然住了口,連身體都不敢再動一分一毫,害怕打擾頭頂上方那張絕世容顏的動作。
這感覺,好像期待已久。
白箏如蝶翼的睫毛輕顫,本就環在景璽腰間的手此刻收得更緊,縴縴十指更是抓起他的衣服,揪在掌心。
舍不得結束。
「是不是好多了?」良久後,景璽緩緩起身,輕輕地問了一句,嗓音溫柔似水如陽。
「恩…」白箏羞赧不已,忙轉過頭。同時內心對自己鄙視不已︰只是額頭而已,就害羞成這樣,以後要是……哎,可能是因為眼前這個男人長得太好了吧。
「是不是覺得還是有那麼些不舒服?」景璽再問。
「恩……」
「想再來一次?」
「恩……不!」白箏反應過來時,已經說錯了話。
「好!那我就委屈一下。」景璽勾唇,毫不猶豫俯。
只不過,這一次,他的唇落下的地方不是白箏的額頭,而是唇。
*
風和暢,拂一岸翠。
綠水鏡,映一雙人。
金縷
tang陽,照一方晴。
*
「你到底喜歡慕容雲天哪一點?」景璽將白箏抱在懷中,看著湖面粼粼波光。
「你……」都那啥了!怎麼還問這種問題?白箏一陣氣惱,但轉念一想,這可能是是景璽的激將法,想讓她先說出喜歡兩個字。
那怎麼可以,在這種事情上,女孩子怎麼可以主動!
白箏暗哼一聲,正色道,「喜歡他心直口快!喜歡就是喜歡,不喜歡就是不喜歡!不像某些人……藏著掖著的!不像男子漢!」
明顯感覺到抱著自己的手臂一緊後,白箏暗自得意,看來某人反被激將了。
景璽勾唇,將原本橫在白箏腰間的手往上一移,落在某處高地上,「現在呢?某人像不像男子漢?」
「你!流、氓!想流、氓!」
「流、氓?也不錯。」景璽將手往下按了按,屈指抓了一把,幽幽道,「反正又不是第一次,別緊張。應當學會享受,懂嗎?」
「……」白箏身體緊繃,生生地把那個「滾」字吞進月復中,惹不得躲不起,那就……受起吧。
只是踫一下而已……而且她身體陡然變軟,也沒力氣反抗。
反正…這野外沒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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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璽和白箏回到之前的客棧,就見靈風抱劍立在屋內。他看了一眼白箏,這才對景璽道,「老大,裴陶在獄中自殺身亡了。」靈風的語氣像是在說,老大,我剛看見一只螞蟻被踩死了,毫無感情。
且,對于渾身濕漉漉的景璽和白箏,他絲毫不感興趣。若是換做梅歌,恐怕早就變著方兒的探話了。
而景璽和白箏同時心口一跳。
「裴叔呢?」
「陶兒她為什麼會死?!」
兩人幾乎異口同聲的問了一句。只是白箏急切而驚訝,景璽卻是壓抑著,表現得比較平靜。
靈風直接忽略了白箏的問題,「裴叔在獄中,傷心。」
白箏听他們對話,這才想起陶兒曾經提過,裴管家是她父親。只是她不知道,她才離開這麼短的時間,陶兒就死在了獄中,而且還是自殺!
正要問,景璽握了握她的手,「你安生呆在這兒,靈風會保護你。我去去就回。」
「不!我也要一起去。」白箏反握住景璽的手,態度堅決。直覺告訴她,這件事肯定與她有著密切的聯系,況且,秦媒婆案的真凶還沒找到,她這個嫌疑犯就這麼消失了,秦柯肯定要急的團團轉了。
她不能總是給人添麻煩。于情于理,她都得回去。
「老大,大人物已經到了。靈風還有一件要事沒辦。」靈風側面表示,他目前並沒有時間保護白箏。
「走吧,事不宜遲,先去換衣服。」景璽只猶豫了一瞬間,就答應了白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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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景璽和白箏趕到縣衙地牢的時候,衙門的衙役已經抬著一具蓋著白布的尸體準備走了。
裴中潛一聲不吭,攔在他們面前,僵持著不讓路。
「裴叔。」景璽握了握白箏的手,然後快速放開,疾步走向裴中潛,將一只手按在他肩上,凝重地看著他。
裴中潛轉身,一張國字臉上的滄桑,讓見者心碎。他卻還笑著,拍了拍自己肩上、景璽的手,「璽兒,你幫我跟他們說說,不要抬走我女兒。」
景璽看向站在一邊的秦柯,秦柯無奈搖搖頭。
這場僵持,必定已經持續了很久。
抬著陶兒的兩個衙役臉色都漲紅了,額上的汗珠也順著留下來,見裴中潛不讓,他們只得再次將裴陶放了下來。
裴中潛渾濁的眼神閃出一絲希望的光,忙推開景璽的手奔了過去。兩個衙役趕緊攔住了他,把他往後一推。
原本叱 江湖的裴中潛,居然被他們推著退了好遠。
「璽兒,你幫我跟他們說說。裴叔求你。我就想再多看一眼,就看一眼。這一眼過後,就再也看不到了。再也看不到了,再也看不到了……」裴中潛兩眼無神,面色青黑,形神俱損。
白箏並不知曉這件事情的真相。雖然原本對陶兒沒什麼好感,但突然一個鮮活的生命消逝掉,她有些不能接受,從進了地牢以後就一直站在那兒,不知道作何反應。
陡然听到裴中潛說「這一眼過後,就再也看不到了」,白箏的眼淚驀地就流了下來,這白發人送黑發人的滋味,恐怕最令人絕望。
你孕育了生命,本想陪她發芽、開花、結果。好不容易看她發出女敕綠的枝芽,她卻被命運的無情之手摧殘得永劫不復,讓你往後再也看不到。
你傾注的那麼多心血,毀于一旦。你全部的感情寄托,突然被抽空。
你什麼都沒有了。
白箏想,自己那還在現代的父母,左等右等等不回自己的女兒時,大概也是這種心情吧。
不只是白箏,在場的所
有人听到這句話,都一時陷入沉默,如風沙迷眼。
兩個衙役也默默退到一邊,再不阻攔裴中潛。
裴中潛往前疾走了幾步,最後卻止步了。
他慢慢退到一根木柱前,讓自己身體的全部重量都依靠在上面,頹然地擺了擺手,「罷了,罷了,抬走吧。」
兩個衙役這下反倒不忍心了,對望了一眼,站在那里不動。
景璽始終都沒有看那具白布蓋著的尸體。對他來說,陶兒死不足惜。只是可憐了裴中潛的拳拳父愛之心,要忍受這無常的折磨、煎熬。
作為飄忽不定的江湖人,裴中潛只會比普通人更加珍惜家人。那麼失去的時候,所遭受的打擊也更大。
更何況,陶兒的死,幾乎是他親手促成的。
但景璽並不這樣認為,陶兒的死,是因為心死。她的心死,是因為季審言的背叛。
陶兒才十六歲,這份感情就已經這樣濃烈……
景璽看了一眼旁邊的白箏,在這種時刻,他竟然有一瞬間在考量自己對這個女人的感情到達了哪種程度。
最後看到白箏的眼淚,看到裴中潛的崩潰,他朝兩名衙役擺了擺手,示意他們趕緊抬走。兩名衙役望向秦柯,得到秦柯的肯定後,很快就抬起陶兒走出去老遠。
直至快出地牢大門,快消失不見的時候,裴中潛終于忍不住,踉蹌著去追。
景璽一把拉住裴中潛的手臂,而後將自己靠過去,用自己的肩抵著裴中潛的肩,默默立著。
當載著陶兒的擔架的最後一角也消失掉後,裴中潛仿佛一下子被抽掉主心骨,整個身體好似要轟然坍塌,幸好有景璽扶著,才沒有倒地。
最後景璽將裴中潛安置回王府,白箏自然也一起回到王府。另外,為了不讓裴中潛再次經歷離別之痛,景璽將陶兒的安葬事宜全權交給了梅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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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白箏早早起床梳洗過後,感念裴中潛的一片哀痛之心,想去廚房親自給他弄些清淡的吃食送去。
一到廚房,發現景璽早已經在里面。
景璽依然是一身素青色的衣裳,只不過換成了短打,並非平日里的貼里或者直裾,可能是為了做飯方便。
那短打的上衣只到他的大腿中部,青色褲子扎進黑色布靴里。頭發也不似往日留一半扎一半,而是全部束在頭頂。
本來一個長得如此妖孽的男人站在廚房里切菜必然會很娘,可景璽的這身打扮再配上他嫻熟的動作,那就只有兩個字︰男人!而且是帥得讓你移不開眼閉不攏嘴說不出話的男人!
***啊有木有!
「你……不會是在做菜吧?」看著景璽將衣袖挽得老高,手里正切著一種不知名的青菜,白箏頓時有一種在做夢的感覺!
景璽將切成段的青菜裝進早就準備好的大碗里,瞟了一眼白箏,「你來這種地方做什麼?回房去。」
這個問題,不是應該她來問他嗎?他來這種地方做什麼?
長得這麼好看的人會做飯?長得這麼好看的人也需要做飯?想吃的話告訴她,讓她來啊!
那張臉那麼好的皮膚,給煙燻著了怎麼好!那刀子那麼鋒利,給把手劃破了可怎麼好!……
「我本來想,裴叔應該沒吃東西,所以想來做些吃的給他送去,順便看看他。」白箏走到景璽身邊站定,抓起一刻還沒切的青菜把玩,如實說了來意。
「算你有心。」景璽雖然說著話,可一雙手卻是一刻也沒停下過。
「你做的什麼菜?我看看你做的對不對。要是不對,我教你啊!」白箏對于景璽會廚藝這件事情還是不能接受。
她看得出,景璽對裴中潛有一種特別深厚的感情,可能是這種感情促使他,讓他覺得自己應該做點什麼,所以才來了廚房。
景璽瞟了一眼白箏,嘴角微微上翹,「我也是偶爾才做的。那你在旁邊看著,如果我有做的不對的地方,你多多指教。」
白箏信心滿滿,忙點頭答應。
可直到景璽那一道湯汁澆菜全部完成,白箏愣是沒機會「指教」景璽,反而是白箏看著景璽那麼多道繁復的工序,問七問八問了一大堆問題。
「走吧,趁鮮,端去給裴叔。」景璽單手托起裝菜和米飯的托盤,一手伸出來拉白箏。
**書錦程**
在到達裴中潛所住的院子時,發現院子里漆黑一片。
景璽心道不好,面色一凜,忙疾步沖進屋中,「裴叔!」
在黑暗中左右找了一圈,並不見裴中潛身影,景璽的心越來越沉。
「阿璽,這里有封信。」白箏的腳步慢些,一進屋子便看到了大廳圓桌上的信封,上書「璽兒親啟」四個字。
景璽拿過書信,遲疑了一陣才打開,內里一張素箋,字跡蒼勁而潦草,「吾去也,勿尋。」
「我們……」良久的沉默過
後,白箏剛想說是不是去找一下裴中潛,卻看見院子里閃進來一個人影,頃刻間就停在了景璽旁邊。
「老大,裴叔他…墜入河道,走了。」靈風也當然明白裴中潛之于景璽的意義,所以他停頓了一下,以此表示他的哀痛和震驚。
景璽猛地將手中的信紙拍在桌上,桌子瞬間裂成數塊掉落在地,就連景璽精心做了好久的飯菜,也跟著摔落,灑了滿地。一邊站著的白箏被嚇得一抖,而靈風也將頭低的更低。
「在哪兒?」景璽開口,聲音沙啞而痛苦。
靈風一抱拳,將聲音放得比平時輕些,「請老大隨我來。」
「你就在府中呆著,哪兒也不要去,梅歌很快就會回來。」景璽轉身叮囑了白箏兩句,飛身離開了。
白箏動了動唇,本想說要跟上去,但一想到景璽剛才那樣子,就放棄了。
就讓他全心全意去處理裴中潛的事情吧。
況且,接連有兩個人去世,她也實在有些心懼,不敢再去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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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箏本想回自己之前住過的房間,但一想到那兒曾經處處是陶兒的影子,她就有些怕。再加上,她並不知道季審言現在是不是在王府,如果回去那兒,景璽又不在,萬一他又做出什麼不能見人的事情……
思來想去,白箏干脆憑著記憶,想去景璽的房間等他。
只是才走到半路,一個年輕的丫鬟驚慌失措地沖進來,「不好了不好了!快去找大夫!」
白箏停住腳步,心里莫名有些不安,等那丫鬟走進自己身邊時,忙拉住她,「怎麼了?怎麼這麼慌張?誰受傷了?」
那丫鬟連吐了好幾口氣,這才口齒不清地說道,「王妃娘娘,門口有個惡婦,不知朝王爺臉上潑了什麼東西,王爺現在已經痛得昏迷了!」一句話快速說完,那丫鬟就跑開了,幾次差點被摔倒都沒有顧及。
可見情況真的相當危急!
王爺?是季審言?痛得昏迷了?惡婦又是誰?
白箏心中一凜,顧不得那麼多,忙提步跟著其中幾個家丁跑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