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王告訴過你,我要你,你就不必懷疑本王的用心!本王沒有在玩,並沒有覺得滑稽!本王……是認真的。你相信我。」景璽很快壓制住自己的怒火和激動情緒,一句話越講越柔。)
因為方才的那一巴掌,白箏心底已經有些發虛,知道自己做得有些過分,居然動起手來。現下,對于她被景璽突然扛起來並扔下這件事,心里除了緊張和些微的害怕,其實並沒有多少怒意。
而且,她原本以為,她這一巴掌下去,以她和景璽現在這樣的關系和淺薄感情,景璽要麼動怒,要麼就是直接甩袖走人才。
結果,他不但沒有,還壓下自己的脾氣,講了這麼一句話。試問,又有幾個男人能做到呢?
白箏也不是無理取鬧的人,更不是給三分顏色就開染房的人。
但面子還是要要的。
所以白箏把頭偏向一邊,緊閉著嘴唇不說話,任憑景璽就這樣壓著她。
女人要面子,男人更是要面子,何況時才被打了一巴掌的男人!
景璽方才被壓下的怒火因為白箏的沉默,又涌了上來,他膝下用力,一躍起身,旋即往門口走去摹。
白箏拿眼偷偷看他,發現他的背影越來越遠,又是生氣又是懊惱,越來越後悔那一巴掌,更加後悔在景璽表白的時候,自己沒有回應點什麼。
白箏不自覺地用手撐起身體坐起來,想要開口叫住他,可又擔心萬一他不理會。難道她還要起身去追他,拉住他?
不!那樣就太跌份兒了!
景璽卻並沒有真的走出去,他繞到桌邊,背對床榻坐下,再也不吭聲。
白箏舒了一口氣,嘴角彎了彎,心里竟不由得生出些得意。
看來,剛才這廝的那句表白,還是有些可信度的嘛。
「過來。」
白箏正不知道接下來該怎麼辦,景璽卻突然發聲,卻是命令的味道。
她搞不懂他的意思,坐著沒動。
「本王讓你過來。」景璽偏頭,卻是沒有看白箏,只是聲音里已經染上了不悅。
經過剛才景璽的「那一走」,白箏原本就想過去了。現在這明擺著的台階,她豈能不抓住機會?
白箏彎著嘴角挪過去,等到快要到景璽身邊時,為了顧及一下自己的面子忙裝出一副心不甘情不願的樣子,抓起桌上的茶壺,給自己倒了一杯,「好渴。」
「本王,好累。」景璽單手支在桌上,輕揉自己的眉心。
白箏喝水的動作一滯,才猛然想起景璽白天出去是為了裴叔的事情。
而她被季審言的事情沖昏了頭腦,竟然把這麼重大的事情忘記了!裴中潛在景璽心里,應該是佔著親人一般的地位吧?
白箏自認為還算是一個顧全大局的人,雖然她對景璽戴面具來戲弄她這件事情耿耿于懷,但與景璽痛失親人的苦痛比起來,又算得了什麼呢?
只是,白箏想不明白,景璽為什麼選在這個夜晚向她坦白,也太過于急切和匆忙了。于情于理,都不好解釋。
「阿璽,對不起,我……」陡然看見景璽露出的疲憊面容,白箏一時愧疚不已。
景璽抬頭,看了一眼這個隨時都可能被自己的母親奪走性命的女子,「過來,本王抱抱你。」
「……」能不能不要這麼直接?但是,白箏還是順從地走過去,任他抱住。
「今夜,我們什麼都不計較,什麼都不說,就這樣好好呆一晚上,好不好?」景璽將頭埋在白箏的胸前,疲態盡顯。
「……哦。」白箏總覺得,有什麼地方不對勁兒。歸根結底,不過就是覺得,景璽的坦白和表白,太急切,而且有些蒼白。
而她自己,面對這件事情,也沒有拿出應有的矜持和脾氣。
這麼大的一件大事,就這樣迷迷糊糊地就過去了?
可能,人生就是這樣吧。只是晃眼,就到了另一個境地。徒留模糊記憶。
白箏模了模景璽的墨發,突然釋懷,其實很多時候,只要結局滿意,過程並不重要不是嗎?現下,她和景璽的關系,算是確定下來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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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清晨,白箏是被吵醒的。
她睜開眼楮的那一刻,差點被眼前那一張放得無限大的陌生臉孔嚇得半死!
「嘻嘻,你終于醒啦?」陌生臉孔看見白箏的一臉驚悚,忙退開了些,有些不好意思地聳了聳肩。
「你是誰?」白箏警惕地坐起身。她昨晚不是和景璽睡在一起嗎?怎麼景璽不見了卻鑽出一個女人!
還有,她不就很正常地睡了一個晚上嗎?什麼叫終于?
「你不記得我了嗎?是我啊!你仔細看看。」陌生女子容顏姣好,圓臉,大眼,櫻桃嘴,皮膚水女敕,一頭墨發只扎了一個單髻墜在腦後,頭上沒有任何多余的發飾。
一身朱紅的衣裙上也沒有任何的花樣
tang,除了顏色,一切都相當素淨,讓她整個人看起來顯得青春而有活力,特別是當她嘟著嘴、眨著眼楮看著白箏的時候,又顯得異常俏皮可愛。
「啊……是你啊?你怎麼會在這里?」白箏恍然大悟般,其實心里根本不知道面前這個女孩子是誰,只不過她的眼神太過殷切,讓她不忍拒絕、不忍傷害。
「我就說嘛,你怎麼會不記得我呢!不過,你肯定不知道我的名字,我叫木袖,是王爺哥哥的師妹。我……」
「王妃娘娘,我可以進來不?」是秦柯的聲音。
「進來吧。」白箏瞅了一眼木袖頓時皺起來的小圓臉,朗聲應道。
片刻,秦柯便單手端著一碗粥走進來,遞到白箏面前,「請用。」
木袖滕地站起來,氣憤道,「她睡了三天三夜,怎麼可能還有力氣自己端?說你不長腦子你還不相信!讓我來喂她。」
「師妹!……」是她不長腦子還是他秦柯不長腦子啊?!
果然,白箏一听自己睡了三天三夜,一雙眸子瞪得老大,「三天三夜?」
木袖驚覺自己說錯了話,愧疚地望了秦柯一眼,猛拍自己的嘴巴。
木袖和秦柯都以為,白箏睡三天三夜是景璽搞的鬼。其實他們不知道,這完全是白箏的身體日漸虛弱而至。
「景璽呢?」白箏看到兩人臉上那諱莫若深的表情,又問了一句。
「王妃姐姐,你千萬不要生氣!景璽哥哥……不對,王爺哥哥也是迫不得已,實在是那個女人太凶猛了,她……」木袖一臉驚慌,忙拉住白箏的衣袖,可勁兒地解釋。
「師妹!」秦柯無語望天,早知就不帶她來了!成事不足敗事有余!
「王爺他……」秦柯有些猶豫,雖然他很想實話實話找點樂子、看看熱鬧,可如果真這樣做,顯然不太地道啊。
「實話實說吧。」白箏也不傻,深知自己睡了三天三夜,並不是因為自己睡功有多麼強大!肯定是有人對她動了手腳!現在一醒來,還有秦柯和這個木袖在這兒守著!毫無疑問,對她動手腳的,除了景璽再沒有別人!
等等……
「阿袖,你剛說的那個女人,是誰?」白箏知道想要套秦柯的話是不可能的,所以笑眯眯地看著毫無心機的木袖。
木袖的小臉一抽,看了一眼秦柯,「我忍不住了,我要告訴王妃姐姐!」說完,木袖往白箏身旁一坐,氣呼呼道,「我最見不慣男人朝三暮四了!王妃姐姐!那個什麼太子殿下帶了個女人來,說是皇上指給王爺哥哥的正妃。現在正在大廳里喝著茶呢!他倒好,自己去陪別的女人,把你扔在這兒睡覺。你千萬不要原諒他!」
白箏心里一驚,愣是花了好一會兒才把木袖的話給理清楚。「你說,太子?還有正妃?」
她只睡了三天而已,怎麼有一種時過境遷、滄海桑田的感覺?
媽蛋,她才剛剛和景璽確定關系,怎麼她一覺醒來,就多了這麼一個強大的情敵?!
還是皇上親自指婚的?
「王妃姐姐,別愣著了,我這就帶你去找王爺哥哥說理去!走!」木袖一臉激憤,情緒反而比白箏更為激動!
「哎哎哎,師妹,你這是瞎起什麼勁兒?別鬧!」秦柯一臉無奈,趕緊攔著。
那正廳里喝茶的,可還有太子!那是隨便就能惹得起的人物?
「秦柯,你給我說說景璽和季審言的關系和身份。」白箏定定地看著秦柯,是不容拒絕的氣勢。
「這……季審言只是王爺用來隱藏身份的幌子。也就是說,他並不是王爺,真正的王爺是……」秦柯不好對景璽直呼其名,于是一句話沒有說完,不過他相信白箏能懂。
白箏心下了然,果然和她猜想的一樣。
「木袖,你能陪我去陶苑嗎?我想回去換身衣服。」見木袖一臉不解,白箏笑道,「太子爺駕到,于情于理,我這個三王妃也應該去行個禮,問個好,不是嗎?」
「額……好!」雖然不太明白白箏為何還能如此淡定,但木袖還是乖巧地應下。
*
豈料,白箏和木袖剛踏出景璽的院子,便看見一行人正往這邊而來。
為首的女子穿一身白底繡紅梅的曲裾,紅梅同色的下擺如花一般層層散開,讓她整個人看上去婀娜優雅。
頭上的青絲盤成繁復而精致的發髻,斜插一支碧玉簪。卻留一束長發繞過肩頭,垂在右胸前,平添幾分女兒家的嫵媚柔情。
一張鵝蛋臉上,媚眼如絲,秀鼻挺翹,紅唇瑩潤而豐盈,嘴角微微上翹,平添出一抹性感味道。
她雙手交握于盈盈一握的腰間,行動間裙擺搖曳,步步生姿,端莊賢淑、高貴大方、好不養眼!
身後的一行侍女個個也都相當出挑,步態穩健,屏神靜氣。
木袖捂嘴,「王妃姐姐,她就是你的情敵!」
白箏突然有些懊惱,有一種還
未開口就被打敗的感覺。
因為她本來準備回房間出裝打扮一番再出去會會人家,哪想到反被人家半道堵住了!
關鍵的關鍵,她睡了三天三夜啊!這沒洗臉沒梳頭的,根本不知道自己的儀容有多糟糕!
可看看人家這架勢……
「這位姑娘是?」
听到這柔媚溫柔的聲音,白箏才驚覺,人已經到了自己眼前。
「這是三王妃,還不趕快見禮?」木袖也是京城的官家小姐,自然早就認出了眼前這個女子,于是沒好氣地吼了一聲。
出乎意料的是,女子卻並不惱怒,反而歉意地朝白箏一笑,蹲身見禮,「是素綃有眼不識泰山,還望王妃娘娘不要怪罪才是。早听說王妃娘娘美貌過人、氣質超群,今日一見,實乃三生有幸。」
不嬌不作,禮數周全,優雅動人,光彩難掩。
這是白箏對這個女人的第一印象,讓人討厭不起來的,情敵。
畢竟,好話誰不愛听?
叫素綃是吧?
「來者是客,不知者無罪,沒什麼好怪罪的。你起來吧。只是,不知道姑娘到王爺的寢房來,有何要事?」白箏自知儀容上已經輸掉一截,于是不得不端點王妃的派頭,相當端莊、咬文嚼字的回了一句,伸出手去,虛扶了她一把。
江素綃聞言,臉上閃過羞澀,「素綃閨中無聊,給王爺做了一件大袖衫,正要給王爺送過來。」
說完,她從身後的侍女手上接過一個托盤,上面放著一件折的整整齊齊的銀色衣裳,在陽光底下耀著淡淡的光澤。
白箏暗笑,閨中無聊就給別人的男人做衣服?那也真是閑得夠狠的!
況且,這個什麼素綃看來實在不是什麼善茬,當她這麼大一個王妃站在這兒是死的啊?
雖然當初她嫁的是季審言,可她的名頭是三王妃,那是誰也改變不了的事實!
再說,景璽那晚都親口說了,他的王妃,只有她白箏有資格做!而且,她不相信景璽會這麼快就把她忘了!
「我們王爺可不需要……」木袖一向沉不住氣。
白箏趕緊攔住她,笑意盈盈地看著那件衣裳,「素綃姑娘有心了。看這做工也曉得這件衣裳非比尋常的好看。」
江素綃自信地一笑,言語上卻是異常謙遜,「王妃娘娘過譽了。」
「只是可惜我家王爺正好有事出去了,這可怎麼辦?」白箏話鋒一轉,一臉可惜的樣子。
「哦,王妃娘娘多慮了。正是王爺讓素綃送過來的。」江素綃仍然是一臉恭敬。
可白箏陡然覺得心中不快,看這個江素綃哪兒、哪兒不順眼!
很顯然,這個江素綃並沒有將她這個王妃放在眼里!
這個死景璽!難不成真是他讓江素綃送過來的?
娘娘的,連她白箏都不知道他跑哪兒去了,現在居然讓一個陌生女人給他送衣服回來?
江素綃的這一句話將白箏堵得異常尷尬。
不過她很快回過神來,「我們王爺就是這樣,無論什麼事情都離不開本王妃。連你送給他的衣服,都要本王妃親自把關。這幸虧你來得及時。要是本王妃提前一步出了門,你可要白跑一趟了。來,端過來,本王妃就抽時間看看吧。」白箏說得煞有介事,一臉無奈的樣子。既然景璽自稱本王,那她自稱本王妃也無可厚非吧?
一旁的秦柯,听著她一口一個本王妃,險些笑場。最後只得假意欣賞花草,來轉移注意力。
江素綃有些遲疑,咬著唇猶豫,「這……」這件衣裳她可是做了足足三個月。
「素綃姑娘信不過本王妃?既然這樣,本王妃也不強求。只是我家阿璽穿衣服甚是挑剔,如果不合他意……」白箏故作焦慮。
我家……阿璽?
「請王妃娘娘過目。」江素綃一咬牙,深知自己初來乍到,不能率先就得罪了眼前的這個女人,雖然她並不被皇室承認。但這里是桐縣,不是京都。
白箏卻並不接那衣服,只是對著江素綃的兩個侍女吩咐道,「你們將它展開,本王妃只需看一眼便知。」
在江素綃的示意下,兩個侍女小心翼翼地高舉著將衣服展開。
銀色的衣料上,金絲裹邊,用淡青色的繡線紋了朵朵祥雲,賞心悅目。針腳細密而平整,幾乎找不出任何瑕疵。
很美很好看。景璽穿上一定能晃瞎人的眼。
「衣服很好,本王妃很喜歡。」白箏由衷地贊嘆。
江素綃原本提著的一顆心終于落下,但笑不語。眉宇間的自信讓她的容顏看起來煥發著異樣的光彩。
只是,如同這件衣裳一樣,她美則美矣,卻缺少特色,或者說,缺少一種氣韻來讓人銘記。
要知道,景璽是從來不穿這樣廣袖而累贅的衣服的。
「可惜,這件衣服對王爺來說,有些小了。」看了一眼江素
綃懷疑的眼神,白箏繼續道,「我與阿璽朝夕相處這麼久,這一點還是可以判斷出來的。如果你不信,可以親自去量量阿璽的腰身,再做決定。只是,本王妃今日還有要事,就先不陪你了。」
白箏說完,拉過木袖的衣袖,轉身就往陶苑的方向而去。
秦柯對著江素綃禮貌地一笑,也跟了上去。
待眾人都走後,江素綃身邊的一個侍女將衣服小心翼翼地收好,憤憤不平道,「小姐,也只有你的脾氣這麼好,居然還讓著她!您可是皇上親指的準王妃,她是誰啊,她……」
「不得胡言亂語!你以為這里還是太尉府?」江素綃一聲輕喝,面色嚴厲。
她看了一眼白箏一行三個人的背影,而後盯著侍女手中的衣服若有所思,「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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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箏換好衣服出來,發現原本等在外邊的木袖並不在屋內了。她急忙轉到院中,發現秦柯正在同一名衙役說話。
「王妃娘娘,不如你隨下官去一趟吧。」秦柯見白箏出來,開門見山地說了一句。
「我不懂你的意思?」白箏提著裙裾,走到秦柯身邊,望了一眼那個衙役。
「王妃還記得對季審言潑鏹水的中年婦人嗎?她一心求死,只是死前還有一個願望,那就是務必要見你一面。前幾日你一直昏迷,下官就將這件事壓了下來。」
「你是說陶兒的母親?她為什麼要見我?」
「王妃去了便知。」秦柯也不多言。
先是陶兒,再是裴叔,現在又是陶兒的娘一心求死……這件事情,她真的搞不懂了。不過,既然她一心要見她,她去一趟也無妨。
相比江素綃的事情,這個事情顯然重要得多。有些疑問,在她心中盤旋太久了!
白箏點點頭,「那即刻就去吧。」
**書錦程**
再次回到縣衙的地牢,回想起在這地牢中發生過的一幕又一幕,白箏有一種恍若再世的感覺。
如今,陶兒走了,裴叔走了,季審言也毀了。
不知道這些舊人走後,那些新出現的人,又會有怎樣的命運。
*
「王妃娘娘,在這邊,我在這邊。」暗啞的聲音自一個黑暗的角落里傳來。
白箏有些緊張地看了一眼站在地牢入口處的秦柯,秦柯努了努嘴,示意她不要怕,他會一直在外面等她。
她這才邁著小小的步子往黑暗里走去。
「王妃娘娘!」猛然,白箏的裙角被人抓住,白箏嚇了一大跳,就差尖叫出聲。
「陶兒母親?」白箏彎下腰,勉強看清了腳邊的趴著的那個婦人的容貌。
「陶兒……我就是代我女兒,來向你認罪的。」中年瘦婦面色難看,但說話的條理卻還清晰。
「代陶兒向我認罪?」白箏蹲,因為季審言受傷的關系,她並不敢跟這婦人靠的太近。
「王妃娘娘可還記得你那次在大街上被拐?」中年瘦婦勉強對著白箏笑了笑,一副面容卻是比哭還難看。
白箏卻無瑕顧及這些,「你怎麼知道這件事?」
婦人也不會答白箏,而是繼續發問,「王妃娘娘可還記得老婆子我給你驗身的事情,驗身過後,王妃娘娘是否覺得身體有些異樣?」
白箏不說話,等著她繼續。
中年瘦婦咂了咂嘴,將面龐轉向一邊,沉默了良久之後才繼續,「都是我做的。都是我。」忽而又魔怔般地轉過身,灼灼地望著白箏,「不要怪我女兒!她只是太喜歡那個姓季的了!她還小!你不要怪她!如果那次你沒有逃回來,或許,我的陶兒也不會……落到這般下場。她當時求我,求我在給你驗身的時候,順道破了你的身子……可我…王妃娘娘,謝謝你的人參,你是個好人。」
白箏听到這里,身子猛烈地顫抖起來,怪不得驗身過後接連兩三天,她都覺得自己的某個部位火辣辣地疼!原來……
竟然是已經被破身了嗎?
白箏突然想起之前被季審言懷疑的那些日子。那時候,她並不喜歡季審言,就已經覺得日子過著相當煩悶和難過。
如今,她才剛剛和景璽明確了彼此在各自心目中的位置,卻讓她知道這個消息!
如果有一天,她和景璽走到洞房花燭夜的那一步,景璽發現她……並非處子之身,會怎樣呢?
他會相信她其實是清白的,只是遭人陷害了嗎?
季審言當初並沒有十足的證據之時,就已經那樣對她。那麼同樣身為男人的景璽,會怎樣對她?
為什麼當所有的事情才剛剛有點起色的時候,上天又帶給她這個消息?
她白箏,難道就不配得到好的嗎?
「陶兒怪你搶了她心愛的人,所以才會那樣對你……我這個當娘的,實在拒絕不了她,我也沒辦法……我…不過,我收了你的人參之後,我並沒有…」中
年瘦婦猶自呢喃著。
而白箏內心翻江倒海,根本沒听清婦人後面的話,腦子里只是嗡嗡作響。
「現在,那個負心男人遭到了報應,我也向你認了罪,我也沒什麼心願了。我……」中年瘦婦顫顫巍巍地從自己腰間掏出一個小紙包打開,將里面的粉末毫不猶豫地倒進了自己的嘴里。
「你不要死……」在這陰黑的地牢里面,那中年瘦婦再次拉住白箏的裙角,嘴角含笑地望著她,漸漸沒了氣息。她的那副樣子,讓白箏異常驚恐,讓她在絕望之上,又加了一層恐懼。
白箏跌坐在地,用雙手支撐著自己的身體,想要後退卻沒有力氣,想要大喊卻發不出聲音。
秦柯在外面等了很久也不見白箏出來,這才進去找她,卻發現她已經暈在地上。
**書錦程**
白箏被噩夢驚醒的時候,發現自己正躺在一個人懷里,抬眼一看,發現是景璽。
「沒事了,不要怕,有我在。」景璽揉了揉白箏的頭發,用下巴蹭了蹭她。
但景璽心里,卻是越來越焦急︰段無涯的話,似乎在一點一點應驗,白箏的身體,在她自己渾然不知的情況下,越來越差!
有了景璽的擁抱,白箏豁然心安,伸出手環住景璽的腰身,望了一眼窗外明媚的光,慢慢想起之前在地牢里的事情。
破了身……
白箏秀眉一擰,一股濃重的哀傷便爬上她的眉梢,她松了手,放開了景璽,呆怔地望著窗外。
景璽料想白箏是由于在黑暗的地牢里受了驚嚇,所以不適應屋子里的昏暗。
「喜歡外面?本王抱你出去。」景璽的墨發傾灑在白箏的臉上,隨之,白箏就被景璽抱起,往門口走去。
白箏情緒復雜,突然有一種自己做了虧心事的感覺,想要說話又不敢說,一雙眼楮沒有焦點的四處望。
卻偏偏看見了那件衣服,那件江素綃替景璽做的衣服。
為什麼會在這里?是景璽接受了?
白箏正想開口問,景璽已經抱著她到了院子里,動作輕柔地將她放在綠藤下的搖椅里。
「哎呀,師兄!您注意點場合行不行?我和死小子還在這兒呢!況且我才十七歲,你就不怕把我帶壞?」木袖笑意盈盈地看著白箏,眼楮里滿是羨慕。
景璽在白箏身邊蹲下,淡淡勾唇,「你們自己沒長腿嗎?沒人留你們。隨時可以滾。」
「就不滾。」木袖和秦柯對望一眼,笑得不懷好意,反而朝白箏和景璽的位置越靠越近,最後干脆雙雙立在他倆面前,眼楮一眨不眨地看著。
景璽本欲在白箏臉上淺啄一口,卻發現白箏正個人心事重重,心不在焉,沉思了下,「那件衣服,本王不會穿的。你放心。」
木袖和秦柯對望一眼,酸得不能再酸,「哎喲喂……」
景璽瞟了一眼秦柯,「讓她在地牢里受驚這件事,來日方長,本王慢慢和你算。」
「咳咳……師妹,我突然想起來,縣衙里還有些事情沒處理,要不我就先走了?」秦柯突然正色,一本正經,卻悄悄用手去拉木袖的衣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