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死在北赤的皇宮?還是充當後宮明爭暗斗的炮灰?
盡管不情不願,白箏還是邁著步子,跟著小川往那充滿未知的地方走去。)
進了御花園,由于有層層御林軍的把守和防衛,白箏根本沒敢多看,穿過九曲八繞的回廊過後,白箏被小川帶到了一處空曠的地方。
這地方在回廊的盡頭,已經有好些女子六個一排的靜立著,像是在等候,周圍一片寂靜,幸好白箏不瞎,否則會以為入了無人之境。
見最後一排尚且只有五個人,白箏便自然而然地上前去補了缺,學著她們的樣子靜靜站著。本想找個人說說話,卻發現周圍的人全都是冷冰冰的一張臉,像足了木頭人,白箏便放棄了,自己四處打望唐。
這空地的正前方是一座亭子,里面也站了一排姑娘,白箏偏了偏頭往遠處望去,發現眼前的亭子過後,往前走一截,又是一座亭子,再往前,又是一座亭子,在白箏的勢力範圍內,就已經看到了大概十來座這樣的亭子。
如果每一個亭子里面都站了人,那麼如此算下來,她們這些站在空地上等候的女子,不知要等到何年何詌uo簦狘br />
「算了,不如賞會兒花吧。」白箏暗自嘀咕,把眼光落到旁邊那些五顏六色的花朵兒上。皇宮就是好啊,這大冬天的,還能有這春天也難得一見的好景致!讓人實在忍不住想摘一朵……
「亂棍打死!」陡然一聲呵斥傳來,正想著要去摘花的白箏被嚇了一大跳,隨著眾人的眼光望過去。
只見一名濃妝艷抹、衣著華貴的女子被兩名表情冷漠的侍衛拖著往這邊而來,那女子枉自掙扎著,「我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饒了我吧……」
白箏心里一驚,不知道在這選秀場上,這女子到底是犯了什麼錯要被這樣對待。眼看著那些侍衛把那名女子越拖越遠,白箏依然能听見那女子響徹整個平地的求饒聲。
「求求你們!放了我!我再也不敢了!二王爺,我錯了……我爹得是……啊!……」
只听得一聲慘叫,那女子的求饒呼救聲卻戛然而止,在場的個女子莫不打了一個寒顫,個個花容失色。
一條命就這麼沒了?雖然與那名女子素不相識,可白箏的一顆心仍然狂跳不止!
「听說剛才那個女子偷偷摘了御花園的一朵花,想要戴在頭上做飾品,以求出眾,好博得皇上眼球,所以才被二王爺下令打死。」
「你一直站在這里,你怎麼知道?」
「嗨,我有個姐姐在宮里當差,這樣的事情,每年幾乎都有……你看剛才那女的頭上戴的那朵鮮花,肯定是在御花園摘的……」
……
前面兩個女子的低聲絮語,听的白箏心口一陣發涼,雙腿更是突然像缺了筋骨,幾乎有些站不穩了。
僅僅是因為一朵花?北赤的皇權,也太可怕了些……又是二王爺!那個二王爺這麼可怕?
掃了一眼之前她看中的那朵花,白箏暗自慶幸自己沒有真的去摘,否則剛才那女子的命運,她也一樣逃不掉!
這個皇宮,她真是一刻也不想多呆了!
這還沒進後宮呢,就已經出了這麼多事,要是真進了後宮,她白箏恐怕是第一個死的吧?
「趕緊了趕緊了,一排一排的跟上。」
一聲高而尖的聲音,拉回了白箏的思緒。抬眼看去,發現前面的那些女子全都跟著那發聲的太監走去。
白箏深吸了一口氣,忙跟著旁邊的人一起向前走去。
這就是北赤,不管你願不願意,你都必須像一件商品一樣,被迫放進櫥窗,接受那唯一的一個客人的挑選。
**書錦程**
這一次的回廊走完後,才真正到了選秀提妃的中心位置。
只是白箏的位置原本就非常靠後,再加上戒律森嚴,根本不允許有人抬頭,更不會允許直視前方。除了感受到一股強大的壓迫、異常的寂靜之外,白箏能看到的東西,就只有自己的腳尖和冰冷的土地。視線所達最遠的距離,就是別人的腳後跟了。
白箏收回視線,乖乖地看著自己的腳尖,暗自慶幸,這幸虧自己的胸不大,還能看到自己的繡花鞋,為這冰冷的土地背景增添了一抹亮色。
所有的秀女,都這麼靜靜地低著頭,屏息靜神。
稍後不久,禮樂聲起,有儀禮官又高聲宣讀了些什麼,一派文縐縐,白箏听不太懂,也就沒主意。
禮樂聲停之後,只听有太監高呼一聲,「皇上駕到!太後娘娘駕到!」
「皇上萬歲萬歲萬歲!太後娘娘千歲千歲千千歲!」整齊劃一!
听到這聲勢浩大、又莊嚴異常的聲音,白箏情不自禁地想要跪下去,掃了一眼旁邊的人,發現人家早已跪下去,白箏一咬牙,也跟著跪了下去!
人在江湖漂,腦袋得靈光啊!白箏恐怕永遠也無法忘記,之前那個只是摘了一朵花就丟了命的女子!那一聲慘叫,早
tang已直達白箏的靈魂深處,再也抹不掉!
所以說,跪一下算什麼?只要命還在就行!白箏這樣安慰自己。
坐在高階之上、金案之後的龍袍男子,神色威嚴地一抬手,地上所跪之人再次高呼,「謝皇上!」
白箏隨著眾人起了身,恢復了之前一動不動的低頭站姿,對于那個主宰眾生的男人的容貌,白箏是好奇的。可是由于種種原因,她克制住了自己的好奇心,壓下了想要看一眼那人容貌的想法。
「開始吧。」平和卻又不失威儀的女聲,卻是落座後的太後面帶喜色地吩咐了一句。
旁邊的太監把身體彎到九十度,笑得一張臉都起了皺,「遵命,太後娘娘。」
*
白箏等了大半天,終于有一個太監嘟噥著走了過來,「你們自個兒精靈點,今兒個皇上興致不高……哎,看你們幾個也不出挑,這次選秀看來又……走吧走吧。」
白箏和身邊的幾個女子面面相覷,不知道這公公一個人在咕嚕些什麼。不過一听到喊走,大家忙暗暗理了下情緒,提步跟了上去,一個個走得搖曳生姿的。
模了模自己的臉,白箏也不知道自己精心化的妝還在不在……不過眼下也不得了,唯有硬著頭皮跟上去。
按照一排兩個人、總共十二個人的隊形,她們一行人跟著那位領頭的公公走了好遠之後,終于到達了那鋪著厚重而華麗的地毯的台階,接而又上了兩層台階之後,一行人才停下來。
而白箏和另外一名身穿鵝黃色裙衫的清秀女子走在最後,自然而然,停下來之後,白箏和她也就站在了最矮的一步台階上。指示,那名女子面有憂郁之色,似乎非常緊張。
「你怎麼了?」盡管身在御前,白箏自己已經非常緊張,但她見這名女子很面善,怕她待會兒一個不小心、因為緊張丟了性命,于是小聲地問了一句,想要分散她的注意力,緩緩她的情緒。
那女子先是一驚,而後咬唇回答,「若是選不上,我爹爹會打死我的……」
白箏听她說完,只覺這個女子心思真的好單純。但也只能搖搖頭,表示無能為力。
不一會兒按照領頭的公公的指示,她們十二個人需要按照之前一排六個人的隊形,分成前後兩排,來接受皇上和太後的挑選。
按理說,白箏應該是第一排的第六個人,但在最關鍵的時候,白箏輕輕拉了拉那鵝黃色衣服的女子,讓她和自己換了位置。這樣一來,那鵝黃色裙衫的女子就成了第一排的第六個人,而白箏就站在了她身後。
鵝黃色衣衫的女子自然對白箏感激不盡,因為這樣一來,因為地理位置的關系,她能被皇上和太後看到的機會就大了很多。
白箏自然也是高興的,因為那鵝黃色衣衫的女子比她高了些許。現在,只要她白箏再把頭埋低一點點,皇上何太後應該就更加會忽視她這個人的存在了。
盡管這只是一些細節,白箏還是抱著一絲僥幸心理︰畢竟,能逃過一劫便是一劫。該有的方法,她都想出來用了,接下來就是听從老天的安排了。
「都抬起頭來。」是溫和而清冷高貴的女聲。
白箏心下一跳,但一想到前面還有鵝黃色衣衫的女子擋著自己,白箏還是硬著頭皮,把頭微微抬起了一點點。
她又沒說抬起來多少,只要她白箏抬了,那就不算違抗命令吧?白箏樂滋滋地打著小算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