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有話說︰糾正一下昨天「做他的皇後」這一章節的一個錯誤︰(原文︰「比她好看的,全部要。」景璽的聲音淡淡的,像是在陳述一件極其微小的事情……更正為︰「比她好看的,全不要。」)由于此句非常重要,錯了一個字意思完全相反。下次發文之前,我一定更加仔細地檢查!鞠躬!)
(太後鳳目流轉,掃了一眼坐下那麼多雙直勾勾的眼楮,重新落了座,「說吧。僳」
白箏卻是不可置信,景璽的退步,是什麼?!)
難道說,景璽就這樣放棄了要留她的意願?
心中波起雲涌,白箏不自覺地揪著自己的衣袖。
景璽目不轉楮地盯著太後,卻伸過大手,一把包住白箏的小手,握住。
「母後,兒臣思慮再三,深知當以國家大事為重,匆匆立後也實屬草率。兒臣想,不如先將這月國公主收入後宮,一來以此維護兩國友好關系,二來,也不違逆母後反對立後的意思。兒臣一心只想國政,所以想要一名不以色事人的賢德皇後。但母後既然對兒臣的選擇有所憂慮,那兒臣就退一步,暫不立後。」
「呵。」太後摩挲著自己的寶石戒指,嘴角微揚︰維護兩國友好關系?一心只想過正?暫不立後?
「皇帝,哀家可都是為了你好。」太後語重心長,完全是長輩對晚輩的勸解姿態。
「母後,兒臣也是為了順遂您的意願。」太後話音剛落,景璽毫不猶豫地接了一句克。
「你……哼。」太後霍地起身,這是景璽登基以來,第一次頂撞她!還是為了一個長得並不入眼的女人!
「如果哀家不退呢?」太後很快壓住自己的怒氣,昂首向前走了幾步。
「兒臣相信,母後會一心為了兒臣著想。」景璽的目光依然落在太後原先所在的位置,堅定。勝券在握。
良久的沉默過後,久到跪在地上的白箏快要感覺不到早已凍得麻木的雙膝了。
「皇帝,你這招以退為進,用的很好。哀家,準了。」太後返身,伸出雙手,彎腰扶起景璽,輕聲在景璽耳邊說了這一句。
由于白箏就跪在景璽身邊,所以她自然听清了太後的話。閃過白箏腦海的第一個念頭是︰皇帝與太後之間,說個話都這麼讓人費解,還要用盡心機,這是得有多累?
這個後宮,她是越發不想去了。
可……
「兒臣謝母後恩典。」景璽起身過後,從太後身前退開,其聲朗朗。
太後抿唇而笑,其模樣頗有海涵眾生之勢。真真的母儀天下的風範!
太後掃了一眼依然跪在地上的白箏,眸內寒光乍現,而後在眾人的簇擁中轉身離去。
「起來吧。」太後走後,景璽的語氣突然變得冰冷,隔著幾步的距離睨著白箏,卻是吩咐的語氣。
白箏茫然又委屈,不知道景璽這前後相差十萬八千里的態度究竟是為何。
之前,有太後在的時候,景璽與她之間雖無言語交流,可白箏明明感覺到了他深厚的情和在乎之意。可此刻,他對她說話了,她卻覺得兩人在轉瞬之間已經隔了千山萬水。
盡管心里有一萬個疑問,如今面對皇帝的吩咐,她也只有立即照辦的份兒。考慮到膝蓋已經被凍得麻木,所以她單手撐地想要借力,以免起身的時候太過狼狽。
可她顯然低估了北赤寒冬的厲害,嘗試了幾次,白箏都沒有順利地從地上站起來。
周遭的人的眼光太過強烈,白箏覺得尷尬,忙抬眼掃了一圈,剛好看見賈青舞似乎想過來扶她,卻被景璽一個眼神給逼了回去。
心下黯然,白箏原本以為兩人再次相見,景璽是因為念及舊情,所以不惜頂撞太後,也要留她白箏在身邊。可如果他景璽真是在乎她白箏,為何在太後並不在場的時候,他反而變得這般冷漠?
周遭的秀女、太監宮女也是對皇帝這突然的態度轉換十分不解,個個面面相覷,看看景璽又看看白箏。
好在在這期間,白箏已經憑借自己的力量站了起來,緩步回到了秀女的隊伍中間。因為白箏覺得只有這樣,才能躲避周圍那些探究的火辣辣目光,她自己才會覺得不那麼丟臉。
盡管,眼中的淚水已經快要決堤。白箏,終究是忍住了。
已經走出去好遠一截的太後停住腳步,回頭瞟了一眼。
太後身邊的掌事太監德全猶豫了下才道,「太後,皇上年少,難免意氣用事。那個月國公主,依奴才看,怕是留不得……」
「***才,什麼時候輪到你說話了。」太後輕斥一聲,卻並沒有動怒,隨即嘴角微揚,暗暗哼笑一聲。
德全是太後身邊老人兒,自然懂得太後的意思,也跟著笑了笑。
*
白箏回到秀女的隊伍中間之後,景璽大掌一揮,隨手點了點,便將九個秀女的封號定了。
在皇帝親選的九個秀女中間,賈青舞的位分
tang是最高的,為正四品的容華,而白箏不過是正六品的貴人。按照景璽的旨意,賈青舞和白箏同住擷芳殿。
除了皇後,白箏就只知道貴妃。所以不論是對于賈青舞的容華、還是對于自己的貴人,她都不了解。
她只知道,她並不是他的妻。
她和其他女人一樣,只是其中之一,不是唯一。
到了擷芳殿過後,見過了宮中的一干宮女太監,賈青舞又委婉地安慰了一番白箏後,這才離去。
賈青舞一離開,白箏轟走了所有的太監宮女,而後望著這空蕩蕩的大殿,想起之前景璽的冷漠容顏,終于再也憋不住,趴在床上嗚嗚地哭了起來。
而在擷芳殿外,一襲白衣的季審言面帶郁色,滯留了好久之後才轉身離開。
*
自選秀提妃過後,白箏和賈青舞像是被遺忘了一樣,被丟在擷芳殿里足足過了兩個月。
在這兩個月里,白箏倒是越來越平靜,只是掛念自己的二哥。
賈青舞可不同,由于在之前的九個秀女之間,她的位份最高,原本以為這是皇帝的厚愛,卻不曾想還沒得寵就像進了冷宮。
「白姑娘,你說,皇上是不是忘記我們了?我們是不是會老死在宮中?」賈青舞天生憂郁、思慮過多。
白箏恍然想起二哥曾經說過,原來的白箏也是這樣成天愁眉苦臉的性子。不過,幸虧她早已不是原來的白箏,否則和賈青舞在一起,兩人不定已經互相哀怨致死了。
「如今既然進了宮,我們就應該按照宮里的規矩。你是容華,我是貴人,不可以亂了。」白箏一臉正經,見賈青舞一副有些受傷的表情,白箏忙拉著她的手道,「我們的姐妹情誼並不會因為位分而改變,你別擔心。皇上的妃子那麼多,興許忙不過來呢。我听說後宮佳麗三千,照這樣算下來……輪到我們,得好幾年以後了。」
「啊!那我們不都老了嗎?」賈青舞情緒更加抑郁,幾乎快要哭出來。
白箏話雖然說得輕松,可方才那些話也正正擊中了她內心柔軟的部分,頓時苦澀不已。但礙于賈青舞在場,忙笑道,「我騙你的!傻!上次選秀,不才找了我們九個嘛!放心放心!」
「不是的。皇上雖然只選了九個。可在我們九個之前,已經有一批達官貴族的子女提前按照太後的旨意封了妃位。」賈青舞起身,裹緊了身上的斗篷,望著回廊外紛飛的雪花傷神。
「原來如此。」白箏啞然失笑,她早該想到的。
別的不說,就單論沒有在選秀場上出現的柳翡雪,她就應該想到,這一次進入後宮的,並不止九個人。
照這樣說來,那麼她們這九個人,應該只是為了給後宮充數的……
「再過幾天,就是除夕了。往年在家,我和爹娘已經在準備新衣裳了。」賈青舞伸手接住一片雪花,眼中隱有淚花。
白箏看見那片雪花在賈青舞掌心融化,「容華姐姐,我相信過不了幾日,皇上就會來召見你的。你不要傷心。」
「召見我?貴人妹妹,難道你就不想得到皇上的寵愛?」賈青舞定定地看著白箏,大有打破砂鍋問到底的氣勢。
白箏看著她的眼神,突然覺得賈青舞有些變了,「我不想。從一開始便不想,否則我不會扮丑來參加選秀。」
她確實不想。
如果注定要和別的女人分享一個男人,那麼她寧願退出!
賈青舞看著白箏一張月兌俗的粉臉,欲言又止,最終什麼也沒說。
*
就在賈青舞和白箏談話的當天傍晚,景璽就親臨了擷芳殿。不過他要見的人,卻並不是白箏,自然是賈青舞。
白箏躲在自己的屋子,蒙在被子里睡覺。雖然越睡心越亂,但她總歸是熬到了半夜。
待所有的宮人都已經退下、萬籟寂靜之時,白箏忍了好久的眼淚終于是落下來。
她不是沒想過,景璽只是氣她當初不告而別,所以想要借機懲罰她。
可隨著時間一點一點流逝,白箏慢慢推翻了自己的想法。
景璽已經在賈青舞那邊,呆了接近五個時辰了!
就算是懲罰,也該夠了!
而景璽到現在還沒出來,唯一的解釋就是,他和賈青舞,已經因為「坦誠相見」而不能自拔了!
畢竟,賈青舞長得相當好看,又隨時是一副楚楚惹人憐的模樣,是個男人恐怕都受不住!
隱隱的,白箏居然對賈青舞生出了一絲嫉妒、或者說是討厭。白箏心驚,明明白天的時候,她還是很喜歡賈青舞這個人的,怎麼因為景璽到來的這幾個時辰,就產生了這麼大的變化?
不過……景璽真的好過分!
景璽是不是真的不愛她了?
……
越想越氣,越想越悔,越想越痛,哭聲越來愈濃。
「好哭鬼。」
白箏傷情正酣
,被這聲突然出現的聲音給嚇得半死。當她忍不住要驚聲尖叫之時,一雙大掌驀地將她帶入懷中,而後捂住了她的嘴。
一股撲面而來的熟悉感,讓白箏瞬間安靜下來。
連她自己也沒想到,她對景璽的味道和景璽的懷抱,竟記得這麼清楚!
不過,此時,他不應該正和賈青舞那什麼嗎?
內心的驚疑和驚喜似兩股洪流,把白箏的大腦沖擊得一片空白,頓時像傻了一般,任由景璽抱著。
「半年不見,果然又蠢了。」景璽樓著白箏,掀開被子,將她扔了進去,自己隨即也蹬了靴子,躺了進去,讓白箏枕著他自己的手臂,而後將她的臉貼在自己胸口。
「我不蠢。」耳邊是景璽異常清晰的心跳聲,白箏听得腦子里一團漿糊,條件反射性地回了一句。
景璽嘴角上揚,一雙鳳眼眯成一條線,「你不蠢?」
「當然不蠢……」白箏的心思早已沒在對話上,一顆心因為景璽強烈的氣息而跳得厲害。為了不讓景璽覺察到異樣,白箏作勢反抗了一下,想要從他的懷中掙月兌出來。
「對,你不蠢,你是傻。」景璽收了手被白箏枕著的那只手,另一只手五指微曲,刮了刮白箏的臉蛋。
白箏只覺臉上奇癢難耐,不由自主地打了一個寒顫,為了掩飾自己的尷尬,她月兌口而出,「你怎麼來了?」
「你不希望我來?」景璽捏住白箏的臉,指間頗使了些力氣。
「啊,痛。」白箏臉上一陣生疼,一時之間也忘記了其他,只是瞪著景璽。
「回答我,你不希望我來嗎?」景璽沒了方才的痞笑,眉眼之間全是認真。
看到景璽的神色,白箏差點把「我做夢都想你來!」這句話說出口,但一想到景璽之前那樣對自己,突然之間就不想說了。
再說,誰知道他和賈青舞,到底有沒有那什麼。
不過,看景璽的裝束依然整整齊齊,白箏的心定了一些。
不過,他景璽要面子,她白箏就不要了?
哼。白箏心里暗哼一聲,但耐不住景璽的目光,想要低頭,縮回他的懷里去。
景璽眼明手快,出指掐住白箏的下巴,逼迫她直視自己,「說。」
白箏想起之前自己跪在地上起不來,景璽那冷漠的表情,一股哀怨之氣頓時漫上心扉,她咬緊牙關,就是不說,為了不看景璽,白箏甚至閉上了眼楮。
「呵。你這是用行動在告訴我,要我對你做點什麼?」景璽邪笑,湊近白箏的面龐,故意在她耳邊呵了一口氣。
「我不是那個意思,你別亂來!」白箏猛然睜開眼楮,偏過頭想要躲開,卻再次對上了景璽的眼楮。
「那你告訴我,你到底希不希望見到我,希不希望我來找你?」景璽收斂了神色,凝著白箏。
白箏這次沒有躲避他的目光,因為她似乎從景璽的眼中看到了一絲哀傷,甚至是一絲……乞求的意味。
自己對他,竟是如此的重要麼?
如果她回答不希望,是不是會把他傷的很深?
可是,在白箏的印象之中,在她離開桐縣之前,兩人的感情深度並沒有達到如此深厚的程度啊。
難道說,在這半年的分別當中,那份相思之情,已然無形地加深了彼此之間的感情?
「你離開之後,一開始,我也以為我會慢慢忘記你。然後再也不記得你。可是隨著時間的推移,我發現,我越來越想你,有時候那想念幾乎讓我發瘋……」景璽將自己的臉貼在白箏的臉上,語氣輕緩而又哀傷。
雖然被景璽這突然濃重起來的情緒給嚇到,可轉念想了一想自己見到景璽之後的心情,她也就釋然了。
的確,有些感情會因為分離而越來越淡。而有些感情,卻恰恰被時間和距離檢驗出來,越遠越濃。
從兩個月之前見到景璽到今晚這樣兩個人靜靜相擁,白箏只覺得時間已經過去了千萬年。
再次相見,其他的寒暄和多余的語言都已經不需要被啟用,只需問一句,「你想我了嗎?」
你是不是像我想你那樣,想著我?
回憶越多,越覺得眼前的景璽不真實起來,白箏眨了眨眼楮,再也顧不得面子,伸出雙手,緊緊地抱著景璽,直到感覺變得清晰起來,她才答,「我希望見到你,我想你。」
景璽亦將雙臂收緊,眉目皆沉醉在滿足里。
不過,片刻之後,景璽睜開眼楮,臉上閃過一抹狡黠,「你想我哪里?希望見到我哪里?我可以……給你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