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早,四人被鳥叫聲吵醒,醒來竟然看到黑色石台周圍站滿了各種各樣的小鳥,嘰嘰喳喳,頓覺一掃昨日的疲憊,心情也變得愜意起來。舒愨鵡
卿殷瞧瞧身上蓋著的衣服,起身將小楠也拉了起來,將外袍遞給冷燁。四人又觀察了一會兒這些樹林中的精靈,才準備吃些干糧,繼續趕路。
昨夜的篝火已經成了一堆涼灰,早已沒了溫度,好在幾人都是吃過苦的,也沒覺得有什麼不妥,只是略微有些清冷罷了。
四人跳下平台,走過這片黑色的石地,又是一小片樹林,平安地穿過樹林後,眼前的景象又讓人愣住了。
一片石林,與之前黑色的石塊不同,這次是普通的石頭,卻是密密麻麻,高矮不一。
卿殷看向冷燁和小楠,二人都搖搖頭,表示自己也不清楚,之前的蛇王還有如今的石林都是他們未曾見過的。很顯然,飄渺閣的人是專門為他們準備的,只是這樣是不是有些小題大做了?
越往里走,越覺得詭異,之前在外圍還能看清楚里面的狀況,走入後,卻是煙霧繚繞,看不到遠處,而且總覺得這霧氣越聚越多。
任秉前後左右看了一圈,急忙退後幾步,靠近身後的冷燁和卿殷,沉聲道︰「我總覺得這石林有古怪,大家聚到一起,千萬不要分開,當心些」。
其余三人贊同地點頭,也都提起十二分精神警惕地看著四周,謹慎地向前移動。
小楠突然轉身,盯著身後一動不動,「我听到有聲音,冷燁哥哥你听到了嗎?」
三人聞言,同時停了下來,順著小楠的眼神方向瞧去,卻沒發現有什麼不同,視線只能看清兩米之內的境況,再遠也看不清晰。
小楠看大家的表情,就知道他們都沒听見,不禁有些委屈,他怕他們認為他在撒謊。
「這些石塊在動」,卿殷向著每個方向走了幾步,淡然開口。
「卿殷姐姐怎麼知道?」,小楠驚訝于卿殷的判斷,不過他還是很高興自己並沒有听錯,可是反過來擔憂無比,這樣移動的石林,再加上這朦朧的霧氣,他們很難走出去了。
「你能看到?」,任秉也同樣好奇,不過他相信卿殷說的話。
「石林中的變動都在我們視線所能及的範圍之外,每個方向有三到五個石塊發生位置變動,或前後,或左右,或變換位置,或轉移位置••••••」,卿殷將她所看到的情形詳細地跟其他人描述出來,不停地轉動身體觀察石林的變動,只要一有變化,便將情況說出來,告訴給其他人。
「如若真是按照卿殷姑娘所說,那麼這個石林便是江湖中失傳已久的玲瓏陣,據說這陣法的奇妙之處在于陣中有陣,環環相扣,而且可能是一個陣變換,也可能是多個陣變換,至今還未有人破解」,任秉擔憂地道,他有些憤怒地握緊了拳頭,沒想到這飄渺閣無人能闖入的原因,竟是在這陣法上,怪不得可以橫行江湖這麼多年,仍然沒有被除去。
有這樣的陣法,外面的人一旦闖入,只有死路一條,別說滅了飄渺閣,就是自己都不能保住性命。
冷燁皺起眉頭,看向任秉,「任兄,可有破解之法?」,他也听聞過這個陣法,只是自己並不知道飄渺閣竟然有,總以為這只是傳說罷了。怪不得沒人逃出過飄渺閣,原來不只是這里培養的殺手厲害,冷燁現在才發現自己一點都不了解他長大的地方。
不過,他完全想不懂,即使是他和任秉聯手,也不至于讓飄渺閣動用這樣的陣法來對付他們,到底是因為什麼呢?
四人背靠背站著,在這石林中站了很久,沒有再前進。在這半個時辰內,石林的陣法已經變換了三百六十八次,而且卿殷沒有發現任何一處的變換是相同的。
冷燁將卿殷拉到身旁,將手中的劍遞到她手中,冷靜地道︰「將你看到的畫出來」。
任秉一听,也覺得如今只能這樣,困在這陣中越久,情況對他們越是不利。顯然,大家都明白這一點,好在目前除了陣法變換,還沒有其他的危險。
卿殷點頭,四人圍到一處,卿殷用冷燁的長劍在地面上開始畫了起來。畫出大部分陣法後,四人開始分析起來,不過最終也只看出幾點規律,可是這些規律卻都會在下一刻的變換中被打破。也就是說,所有能看出來的規律,都是暫時性的。
 
就在四人愁眉不展之際,卿殷卻是將劍還給冷燁,淡淡地說了句︰「我來試試看,不過這陣法會發生怎樣的變化,或是有怎樣的危險••••••」,卿殷沉默了。
就連小楠都知道卿殷沒說完的話是什麼意思,乖巧地勸慰道︰「卿殷姐姐,我們反正也是出不去了,還不如搏一搏,你就放心試試吧」。
「小楠說得對,反正我早就應該是個死人,他跟著我也一樣,不過怕會連累任兄」,冷燁無所畏懼,也支持卿殷。
「說什麼呢?我們走到這一步,已經生死與共了,真若是有個三長兩短,能結識你們幾位,我任秉這一生也值得!」,說完,任秉朗聲大笑起來,無比豪爽!
卿殷點點頭,準備進入石林,卻被冷燁一把拉住,只听他道︰「我陪你一起,小楠先由任兄照看」。
「冷兄放心,就算我任秉賠了性命,也不會讓孩子受到傷害的」,任秉堅定地道。
卿殷沒有拒絕,由著冷燁陪自己走入了石林,任秉帶著小楠在原地坐下,等候二人。
片刻後,卿殷走出以她為中心的第一圈,從自己的方向順時針選取三塊石頭,將其變換位置。只听得「喀喀喀」幾聲,石頭換位,緊接著數個「喀喀喀」的聲音傳來,連著變動了幾處陣法,又換了個陣型。
之後卿殷又和冷燁將移動位置的石塊推回原位,將前後左右變換位置的依次變換一遍,石林又發生了一連串的變化,環環相扣。
卿殷和冷燁分別將變換的石塊位置記下,之後又各自去移動石塊,幾次下來,石林的陣法又變換一遍,與之前的完全不同。
二人對望一眼,都搖了搖頭。此時時間已經過去許久,石林還在自動地變換著,四人分成兩撥,如今卻是再也聚不到一起了,除非將這個玲瓏陣破解掉。
卿殷和冷燁各自沉思片刻,又討論了下各自的想法,與其找不到規律,不如將這些石塊打碎,看看是什麼情形。
二人想到便立即行動,出手打碎了幾塊石塊,可是轉瞬間陣型變換,這些石塊的位置又有新的石塊代替。卿殷和冷燁又打碎幾塊,情況還是如此。
「你對玲瓏陣知道多少,說給我听」,卿殷找了處石塊倚靠著坐下,對冷燁淡然開口。
冷燁也在卿殷身邊坐了下來,開始將他所知道的詳細陳述出來,「玲瓏陣的名字便是根據陣的特點起名,它的奇特之處是陣中有陣,所有試圖想打破陣法的人,沒有一個成功過,而且玲瓏陣的陣法沒有規律,完全因形因象因果而生,生生不息,變換不止••••••」。
「我曾在機緣巧合之下知道前人試過的幾種辦法,我們試試看吧」,說完冷燁站起身來,對著卿殷伸出手,「如若真的走不出去,我也甘願和你死在一起,了卻今生心願••••••」。
卿殷一愣,躲避開冷燁的眼神,自己站起身來,向前走了幾步。
冷燁也沒再多說,將所知道的方法一一列出,二人又配合著試了一遍,結果還是一樣,沒有成功。
卿殷看著這石林,出神忘我,喃喃道︰「因形因象因果而生,生生不息,變換不止••••••」,冷燁就在她身後不遠處,听到這句話心神一動,也開始沉思起來。
不一會兒,冷燁突然坐了下來,開始盤腿打坐,卿殷看到,也明白了他的意思,心中不禁感嘆他的冷靜和理智。
二人凝神靜氣,調動起全身的內力,開始調息起來︰因形,萬物皆有形,形之極致是無形;因象,象由心生,由眼觀,心生心滅;因果,因是果,果是因,因果循環,生生不息,變換不止。
二人保持這樣的姿勢,約有兩個時辰,石林中的霧氣也變得清淡起來,冷燁輕聲開口,聲音沉穩,「卿殷,用你的靈力和內力,按照我說的做」。
「好」,卿殷淡然回道,開始調動起體內的靈力,一絲一絲纏繞著自己的內力,在听到冷燁開口之後,便按照他說的去推動石塊,閉眼感受。
奇怪的是,本來這些石塊都是有形的,可是在遇到卿殷雙手的一瞬間,卻只剩下形體的痕跡,而踫觸不到石塊。漸漸地石塊形體痕跡也淡化起來,最後消失不見。
從外面看,就是一襲白衣,長發飄揚的女子,閉著雙眼,在黑衣男子周圍舞蹈一般,踫觸到她雙手的石塊開始消失,之後
外圍的又開始靠近,一次一次,反反復復,最後在二人睜開雙眼的一剎那,石林不見,任秉和小楠就坐在離二人兩米遠的地方,目不轉楮地瞧著二人。
卿殷和冷燁看著二人一笑,心里呼出一口氣,所謂玲瓏陣的環環相扣,其實是指每塊石頭,所謂陣型變換沒有規律是因為我們的心被凡塵俗事纏擾,石由心生,陣由心變。
二人破解的過程,其實是給心淨化的過程,此時四人眸光一片清明,都明白了其中的奧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