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侍衛帶著陌白回了府衙,說是要與他裝扮一番,不久便與蕭乾等人啟程上路。舒愨鵡蕭乾經過應城實乃是為了去冰城,據說那里發生了一件疑案,上任幾個官員,都無法破解。
想那幾個官員,蕭乾也是知道的,他們著實有些本事,如若他們都破解不得,怕是很棘手了。誰料途中遇到陌白和卿殷,被玉兒這件案子耽擱了幾日,蕭乾現在心下有些急切,不知那冰城又有幾人遇害。
想到這里,蕭乾長嘆了一口氣,他之所以選擇陌白,是因為這男子身上有著別人沒有的那股勇氣,不僅僅是不畏權貴,至于具體的是些什麼,他也不好描述,只是覺得帶他在身邊就是對的。
不過,在這之前,他還是要與他講清楚的,如若他害怕,那麼等冰城案子結束,再跟著自己四處奔走也不遲。
想罷,蕭乾這才驚醒,卿殷一直陪站著在身後,此時已經有一個時辰之久了。蕭乾微赧,對著卿殷歉意一笑,拱手道︰「卿殷姑娘,在下失禮了,竟是讓姑娘這樣站著許久••••••」
「蕭大人不要與我這般客氣,這次卿殷才真正看到了大人的本事,果真是剛正不阿,心智過人。卿殷欽佩大人,所以大人以後切莫這樣了。」卿殷莞爾一笑,忍不住夸贊道。
蕭乾聞言,便明白卿殷這樣的女子,卻是與他人不同的,繼而爽朗一笑,點頭應允。
二人走在回去的路上,蕭乾突然開口問道︰「不知卿殷姑娘接下來打算去往何處?」
「大人剛剛是有心事吧?如若有需要我出力的地方,敬請開口」,卿殷一語點出蕭乾心里所想。
蕭乾不好意思地一笑,坦誠相告,「不瞞姑娘,冰城發生了一件離奇的案子,幾年來一直無人破解,我知姑娘不同常人,所以想請姑娘助我一臂之力,救救那些冰城的女子。」
卿殷一听案件離奇,腦海里不由自主地便想起之前發生的妖物作祟的事情,當即同意,直覺告訴自己冰城應該有十二神靈。
二人回到府衙,發覺陌白竟然等在門口,沒等蕭乾開口,陌白已上前一步跪下,說道︰「今日陌白決定跟著大人,是因為大人是為民做主的好官,但凡大人有命,陌白定然跟從!」
蕭乾連忙將陌白扶起,拍著他的雙肩說道︰「好!我果然沒有看錯人,今日之後,你我當共患難。」
當日,蕭乾奏折一封,快馬加鞭傳至朝堂,奏折中除了敘述這個案子的前因後果,還提議了對劉大人和武大人二人的處罰,之後眾人便一同啟程,前往冰城。
冰城之名,並非因為城中有冰,而是這座城相當干淨,城中又多出美麗雅致的女子,因此借用冰清玉潔一詞,取名冰城。
眾人幾日後趕至冰城,並未歇息,風塵僕僕直接去了府衙,見了冰城的父母官衛營衛大人。衛大人與蕭乾交好,深知蕭乾為人,因此對于他的急切很是理解,十分配合地帶著眾人去了後院書房,取來了案件的卷宗資料。
眾人連口茶水都沒喝,就一頭扎進了案卷中,屋內只剩下蕭乾、陌白、卿殷和衛營四人,黑衣侍衛如同雕像一般挺立在門外。
這個案子確實棘手,時間長達十年之久,每年都會有如花似玉的少女莫名失蹤,之後都在同一處發現尸體。發現尸體的地方,竟是冰城的映日河下游一處淤泥堆積處。十年先後,竟是發現了幾十名少女的尸體。
只是這些尸體不是被割掉耳朵、眼楮,就是被割掉鼻子,抑或是一只手、一只腳,總之身上某處都會有所缺失,唯一相同之處就是這些尸體竟然一直保持活著時候的容顏,面相鮮活如生,不曾腐爛。
十年前發生此案時,當時府衙的一名仵作,曾將其中一具女尸解剖,不料卻在那之後面目發黑,當場死亡,自那之後,所有的尸體全部被停留在停尸房內。後來,隨著這樣的尸體越來越多,上任的府衙官員便申請重新建造了停尸房,專門用來保存這些尸體。
從翻閱這些卷宗開始,幾人的表情就無比凝重,誰的眉頭都沒舒展過,這件案子幾乎超出力所能及的範圍。之前冰城有一位官員,曾派官兵沿著映日河守衛,上游到下游數百里,卻沒有發覺有人投尸入河,但是依然在那一處發現尸體。
所上任官員皆被革職,直到衛營上任,依然查不到任何線索。冰城凡是有女兒的人家都紛紛遷往外地,于是那凶手的魔爪又探向了青樓,最近死的幾個都是青樓女子
,共同的特點是賣藝不賣身。
凶手是男子?衛營曾這樣想過,不過很快便被否定,因為這幾具新發現的尸體,曾找來穩婆檢查過,依然是處子之身。這樣長時間、大批量殺人的一定是個秘密組織所為,一個人不可能完成這樣的事情••••••
總之,疑點很多,猜測也很多,但很多都好像是,又好像不是,一些線索指出的情形也讓人覺得完全不可思議,一時間案件又陷入了僵局。
衛營嘆氣道︰「這件案子自我上任以來,這些卷宗我看了不下幾十次,可是真的是沒有頭緒,無從查起,看著這些女子死于非命,我••••••」衛營愧疚不已。
「衛兄,不必自責,這並不是你的錯,我們去停尸房看看吧!」蕭乾理解地拍拍衛營的肩膀,這件案子他也覺得痛心,下定決心一定要將凶手繩之以法。
陌白自是憤懣不已,張老漢殺死女兒玉兒這個事實已經讓他無法接受,如今這數十少女慘死,更是讓他覺得凶手喪盡天良,罪惡滔天。
去停尸房的路上,衛營有些不悅,在書房他就覺得這個白衣女子太過淡漠,如此令人發指的案子她卻表現得如此平靜,所以在他心里,蕭乾竟然對這樣的女子如此禮遇,著實讓他不滿,不過衛營並未講明,只是自顧自地前面引路。
蕭乾和陌白自然是知道卿殷的,因此並未覺得有什麼不妥,也就沒有發覺衛營的不悅。
很快,四人來到了停尸房,這是一個單獨的屋子,說是單獨,因為周圍再沒有其他的屋子,與府衙顯得格格不入,由數十名官兵守著。
官兵見來人,自然上前行禮,听得衛營之意,立即將四人讓了進去。雖然他們見到卿殷時,亦是一愣,不過隨即恢復常態。卿殷不得不在心中暗自為衛營叫一聲好,他雖是文官,卻能將屬下教如此,很不一般。
不過轉念一想,既然是蕭乾的朋友,定然也該是不尋常的。只是她沒有想到,她對衛營心下贊賞,對方卻是對自己意見頗深。
停尸房門一開,頓時一股陰森之氣撲面而來,眾人不禁打了個寒噤。屋內整齊擺著豎排石桌,上面躺著一具具尸體,蓋著白布。
四人進屋後,立即有人進來點亮了燈台,之後悄悄關門出去,屋內頓時亮了起來。蕭乾一個一個掀開,開始查看起來。
果然與卷宗記載的一致,這些尸體存放這麼久,依然栩栩如生。蕭乾在這具尸體上細細查看,沒有找到新的線索。
很快,門外傳來腳步聲,一個中年男子掛著箱子走了進來,匆忙到蕭乾和衛營面前見禮,這人便是府衙的仵作,據說是跟隨衛營一路前來,很是資深。
仵作在蕭乾的指引下,開始檢查起這具尸體來,從頭部到腳步,一個地方不落地細細檢查一遍。蕭乾拿起記錄紙張仔細看來,與那卷宗上所記載的並未有什麼差別。
一具驗畢,仵作恭敬地對著蕭乾和衛營一禮,開口道︰「大人,依屬下看來,需要剖尸。」
聞言,卿殷不禁抬起頭細細打量起這名仵作來,之前仵作剖尸,是因為實在找不到破案的線索,而且還是秘密進行,突然暴斃後,這事也被壓了下來。這名仵作主動要求剖尸,敢冒天下之大不韙,實屬難得。
卿殷心里不禁又對衛營佩服幾分,從他所帶的人便能看出他的為人。
蕭乾和衛營听了仵作的話,對視一眼,他們心里也同意剖尸檢驗,但是之前發生的事情,他們都很清楚,這無疑是一次冒險。
二人正猶豫之際,一旁的卿殷淡然開口︰「我乃醫聖徒弟,身上帶有避毒珠,可由我來操刀,仵作先生一旁指點,當解大人之憂。」
其余人聞言,瞪大眼楮望向卿殷,即便是蕭乾,也萬萬沒有想到卿殷一介女子,竟然自薦做這等天下人避之唯恐不及之事,更何況一個大意,將會丟掉性命。
「不行!」三人異口同聲地道,一旁的仵作依舊目瞪口呆沒有反應過來。
卿殷自是知道三人為何阻止,雖然各有各的原因,淡然一笑道︰「大人覺得這里還有人比我更合適嗎?一來,我是女子,我來不會褻瀆了死者;二來,我身上帶有避毒珠,與仵作先生相比,更有活命的把握;三來,如若查不出線索,那麼將有更多的人死去••••••」
卿殷說完,直視著蕭乾,眼神中的意思,
蕭乾自是明白。無奈之下,蕭乾還是點頭同意了。
經過這一番,衛營對眼前這女子反而敬佩起來,陌白更是不必說,卿殷還曾是他的救命恩人,好像有了卿殷的自薦,眾人也都看到了希望,抓到凶手只是早晚的事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