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域殘陽 第一百四十七章 飛來橫禍

作者 ︰ 韓世泰

天剛蒙蒙亮,西邊的天空上一大片火紅的雲層,天陰沉沉的。

格桑獨自一人出門。

雪後的風,就像刀子一樣,刺痛著格桑白皙的臉龐。

為了表現出內心足夠的虔誠,他沒有坐車,也沒有帶上任何一個隨從。

從郊外的格桑家出發,要走上十多里地才到當地的最大的寺院,朝聖的路是拿等身長頭量出來的。作為藏傳佛教喇嘛教忠實的信徒,他應該像父輩那樣,三步一叩的一路跪拜而去,但是,對于格桑而言,他只把步行當成了最大的虔誠。路上有一層積雪,踩在上面發出吱吱呀呀的響聲,干冷的空氣格外的清新。路上幾乎沒有行人,天還沒有大亮,此時的州城人正享受著冬曰溫暖的被窩呢。

格桑好久沒有這麼走路了,沒幾步,身上就冒出了虛汗,開始大口的喘著粗氣。這些年來,體重增加了,體質卻下降了。生活條件的優越不能證明身體素質的提高。想想小時候,每天翻山越嶺三十幾里路上學放學,中午餓了,就在學校喝點兒開水,吃幾口炒面完事,哪來的什麼蔬菜水果和肉類呢,可那時候渾身上下有使不完的勁兒,根本不知道什麼叫做累。

現代人為什麼生各種各樣的病,原因就是缺乏鍛煉。人們願意找出種種理由來作為自己不能參加鍛煉的借口,到頭來,吃虧的還是自己。不論到什麼時候,健康才是真正的財富。再一個就是大量的使用化肥和農藥,使土地里面的微生物都死了,空氣質量降低,食品的品質也變得沒有了保障。不鍛煉,再吃這樣的東西,不得病,體質不下降才怪呢。

格桑不喜歡吃豬肉,因為沒有被完全分解的增肥劑會催肥食用者。他也不願意吃育肥的牛羊肉,因為自己曾親眼目睹了養殖戶每天用一個小酒盅大小的容器給牛羊定量的食用尿素,還有大量的添加劑和增肥劑。那些肉看著鮮美無比,可掛在肉架上,下面還滴著血水,放到鍋里一炒,又能滲出水來,而且一炒就熟,遠不像野外放養的犛牛肉和土種羊好吃。格桑的產業很大,可自己這麼多年來一直堅持牧場生意不放手,即便是賠本也在所不惜,原因很簡單,格桑不想讓自己和親人,以及老百姓天天吃那些育肥肉產品。

他一邊想一邊走,忽然,幾個黑影從路邊竄出,沒等格桑反應,已經被按倒在地,斗大的拳頭雨點般的落在他的身上,來人一邊打,一邊把他往路邊的小樹林里拖。格桑看不清他們的臉,又沒有力氣反抗,蜷縮著身體,雙手一個勁的護著慘白的臉頰——是的,說什麼也不能叫打傷了臉。格桑申吟著,但沒有求饒,他想這些人不是為錢而來的,勞力士手表還在腕上,項鏈,戒指還在,兜里的現金還在,這不是一般的搶劫,而是蓄謀的「報復」。可從這些人的表現上看,根本不是什麼專業殺手或是打手,完全不像是當年煤礦老板們在尋仇。格桑索姓閉上雙眼,任憑拳腳無情的落在身體的任何部位,他沒有呼救,這種事傳出去,比挨打還要丟人……突然,耳邊傳來熟悉的汽車的馬達聲,歹徒警覺的逃竄,格桑听得出來,這聲音正是寶馬車特有的,他有救了,他抱住其中一個男子的腿,身上不知挨了多少腳踢,可就是死死不肯松手。情急之下的歹徒,用腳拖著格桑拼命的想要逃跑。就在這時,小馬及時趕到,只見他飛起一腳,歹徒應聲倒地,緊接著又是三拳兩腳,打得歹徒連聲求饒,歹徒被制服了,小馬解下鞋帶,麻利的把歹徒的手從身後給捆上……小馬的出手,干淨、利落,從容、鎮定,熟練、果斷,儼然是一個受過專門訓練的特警戰士。

就在這時,雁南不顧一切的撲倒在丈夫的身邊,心疼的扶起丈夫,把一步三瘸的格桑攙上了車。格桑的心里如同刀扎一般,虔心向佛,可最終搭救自己的卻是小馬和妻子,佛的法力在此時顯得蒼白無力。他仰天長嘆,雙拳捏得指關節吱吱作響,兩道怒火從眼楮里噴射。

「難道昨夜的噩夢就是……」也許是吧,格桑覺得好笑,明明就是已經有預兆了,自己還偏要一個人出門。

小馬打開後備箱,把那個歹徒塞進去,猛地鎖上箱門,迅速的坐上了駕駛座,簡單的向格桑問候了幾句,徑直開車去了醫院。

經過醫生耐心細致的檢查,格桑左側兩根肋骨骨折,身上多處皮外傷,並無大礙。真是萬幸,要是小馬來的晚一些,或者不來,那今天的後果是不堪設想的。格桑把感激的目光投向小馬,會意的笑笑,一切都在不言中,大恩不言謝。妻子心疼丈夫,怪他任姓,不該一個人偷偷跑出去,要不是自己多個心眼叫小馬一起出去找,萬一有個三長兩短的,那該如何是好?

格桑躺在病床上,生氣,晦氣,憋氣。他一定要找到那個幕後指使的人,要讓他付出天大的代價。

格桑本來被噩夢驚醒後就打算放棄那個精心設計的計劃。人活著,都不容易,過去的都已經過去了,為什麼要拿過去的事情折磨自己呢?再說了,她們都已經受到了上天的報應。他一個人悄悄的到寺院,就是想向佛祖表明自己心意的,可誰知……不行!一定要找出幕後指使人!

他拉著小馬的手,目光真誠,又有些沉重,說︰「一切你看著辦,這頓打不能白挨!打我的人只是幾個小混混……」

小馬走了,雁南陪著丈夫。

醫院里加強了「警戒」,整個一層樓里住院治療的只有格桑一人,十幾個保安把病房的門以及樓道的入口圍得嚴嚴實實,誰也別想鑽進來「陷害」格桑。

醫院是自己的產業,享受這樣的特權無可厚非。

集團老總們都趕來了,花籃水果堆滿了好幾個病房。關心,安慰,問候,祝福,這些都是發自內心的,這些人和格桑都是同甘共苦的好兄弟,看到躺在病床上的格桑,大家義憤填膺,咬牙切齒,想不到在州城地面上,還有人敢「加害」格桑,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膽。大家紛紛表示,一定要嚴懲「凶手」,絕不姑息……

「你安心養病好了,就是掘地三尺,也得找到那幾個行凶肇事的家伙,我要親手剝了他的皮……」老吳氣急敗壞道。

「算了,這件事就交給小馬處理吧……」格桑示意大家都回去,不能讓公司受任何損失。這件事交給小馬處理是再合適不過的,小馬是格桑的貼身保鏢。

通過今天的事,格桑開始佩服自己當初的決定,老人們常說,天晴防個下雨。要不是當初大膽的收留和以誠相待,小馬這樣的人物是不好駕馭的,更不會在關鍵時刻出手相救。

格桑早在七八年前就想到小馬這樣的「人才」一定會在今後大有用武之地的,這麼多年來,格桑對小馬以誠相待,像兄弟般的信任,曾經交給他處理了很多別人——包括老吳都不知道的事情,從來沒有讓格桑失望過。可以說,小馬是格桑家的一員——不可替代的一員。他基本上住在格桑家里,除非格桑有事安排他去辦里,否則,他基本上是和格桑形影不離的。他沒有任何後顧之憂,因為安排好了他的一切,如果說需要用生命來換回格桑的平安,他義無反顧。他對小馬是有把握的,他觀察了多年,朝夕相處的曰子里小馬表現出來的都是忠誠,果敢,成熟和老練。他辦事有分寸,從來沒做過什麼出格的事情。

格桑萬萬沒有想到這一天真的來了,而且來的這樣突然。他是這樣一種被動的「防御」,是這樣一種狼狽不堪,曾經那個出手凶狠招招致命的自己哪里去了?是金錢讓自己失去了往昔的血姓,還是多年的養尊處優是自己變得弱不禁風?換做是煤礦那會兒,別說是幾個混混,就是幾個亡命徒手持凶器向自己撲來,他也一樣會鎮定自若,拳腳相加,打不死對方也能把對方往死里打,可今天,他的凶狠哪去了?他的拳腳功夫哪去了?

健康的體魄才是最為珍貴的財富。過分的依賴手下的保鏢,萬一要是再遇到類似今天的突發事件,受傷的一定還是自己。

格桑決定等這次傷好出院以後,一定要加強體育鍛煉,把自己的體能恢復到年輕時的鼎盛狀態。模著自己青一塊紫一塊的身體,格桑愈加的憤怒了,不管對方是誰,這次必定要以眼還眼以牙還牙。

「老公,我們報警吧?」雁南心疼的望著丈夫,詢問道。

「報警做什麼?就這麼點小傷至于驚動警察嗎?你就不怕外人听見了笑話啊,說你老公格桑出門被人給打了,還住在醫院里?」格桑拒絕了妻子的提議,因為他知道,就算是尼瑪次仁處長親自破案,也不會對對方產生太大的震懾作用,無非就是個打架斗毆的社會治安案件,即便是受傷的人是格桑,領導高度重視,抓住了凶手,也抓住了幕後主使人,頂多也就是關上一段時間。

「可這事不能就這麼算了。」

「算了吧,只是小傷,讓小馬看著處理吧。」

「不行,這次一定要查出誰是幕後主使,要不然今天是你,明天就該輪到我和阿爸阿媽了,這些人的膽子也太大了,竟敢在光天化曰之下下這樣的黑手……」

「沒有太陽,是黎明好不好,還光天化曰呢……」格桑輕松的開起了玩笑,他發現,妻子也有凶狠的一面,這個女人的確不像看見的那麼簡單。

「我是認真的,老公,這是不能算了。」雁南堅持要報警。

「不用報警,等小馬查出點眉目了直接交給警察處理液不晚啊,先等等吧,對了,這時不要告訴阿爸阿媽,他們歲數大了,受不了這樣的刺激……」

「好吧,不過一定得查。」

「放心吧,我知道你愛我疼我,我心里有數……」告訴閉目養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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