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會兒,路副總來了,身著一身藏藍色藏袍,足登黑色的藏靴,走起路來鏗鏘有力。
「老路,最近身體還好吧?」格桑起身客氣的問道。
「謝謝格桑,托您的福,還好。」老路也是個藏民,今年有五十多歲了,是藏區早期大學生之一。
「那就好,最近忙得也沒和你坐坐,家里、公司最近遇到了太多的事……」格桑親自給路副總沏了杯毛尖,還雙手端到了路副總手里。
「我都知道了,格桑,有什麼需要我做的,您就直說吧,不管遇到多大的困難,我們祥瑞集團都不會垮。」路副總受寵若驚,正襟危坐,士為知己者死,能遇上格桑這樣的老總,老路知足了。他曾經也是城建局的老資格干部了,干了幾十年,後來的年輕人都一個個當上了領導,可他還是規劃建設科的一名助理工程師,經他的手設計的建築幾乎佔到了州城所有建築的五分之一,可自己在仕途上、事業上依然在原地踏步。助理工程師,這是他上班第三年就被評上的,可過了多少年了,自己還是助理工程師,換成是誰,他都不會甘心的。好在他遇到了格桑,而且,格桑還提前為他辦理了病退手續,現在,自己也真到了退休的年齡,是該好好全身心的為格桑做點大事的時候了。
「我想知道,我們手頭還有多少地?」
「15639畝。」老路準確的說出了手頭地塊的面積。
「哦,一萬五千多畝,這些地恐怕得賣了吧?」
「最近老吳倒是介紹了幾個開發商想從我們手里買地,只是還沒有談妥……」
「不急,慢慢談。凡是繁華地段的地都被我拿來了,他不找我還能找誰?你是說是老吳介紹來的?他可是從來都不*心這方面工作的啊。」格桑又听到了老吳插手土地的事,心中略有一點不快。是的,在我外出的時間里,是委托你來監管集團的事情,現在我都回來這麼長時間了,你怎麼就沒有主動向我交權呢?
「我也是這麼打算的,所以,老吳介紹來開發商後我並沒有急于表態,只是和他們接觸了幾次,關于這些土地,我建議由集團自己開發,雖然,我們已經基本解決了員工住宿問題,但作為一個現代化的綜合集團公司,我認為我們之前將建築施工單位的功能定位成服務單位的政策應該調整,把建築施工部門讀力出來,成立專業化的具有國家二級以上建築裝修承包資質的讀力法人,在集團統一調度下進行房地產開發,這方面我已經做了詳細的調研,你看,這是我寫的《可行姓分析報告》……」老路將手包中的一沓厚厚的A4紙裝訂成冊的文件交給格桑。
「自己開發?也是啊,我們已經成功開發了幾個項目,這想法的確不錯,就由你來負責吧。最近房價還會大漲,我們如果能抓住這次機會,對于集團的二次創業和騰飛都是有好處的。不光要把建築公司搞起來,改變過去只為自己修建宿舍、辦公樓的功用,還要將房地產開發公司成立起來,應該把主要的精力都用在民用住宅的建設和開發上。我有一個建議,在套型和面積方面一定要注意,怎麼科學合理就怎麼來,打造一批具有藏式風格,集實用、美觀、安全、牢固為一體的居民小區。」格桑不但知道了手頭有多少土地,無意間還得到了一個不錯的項目。是啊,磚廠是自己的,鋼鐵廠是自己的,水泥廠也是自己的,為什麼不抓緊時間自己多開發一些樓盤呢?既解決了職工住房問題,還繁榮了市場,最主要的是,回籠了資金,減少了市場上的資金流通量。有錢的職工可以現錢購房,沒錢的可以從工資里扣,就算是按揭貸款吧,為什麼要讓銀行掙這個錢呢?
以前,大家僅僅看到的是倒賣土地帶來的豐厚回報,而忽略了房地產開發的巨大利潤。隨著國家房改政策的不斷深入,越來越多的居民想在有生之年有一套屬于自己的房子,那些一線城市的房價這兩年就像雨後春筍般的節節攀升,房價之高令人咋舌。而在州城,由于房改後年輕職工幾乎都是格桑的員工,他們目前都有集團安排的公寓樓,只有使用權沒有所有權,只要集團名義開發,銷路是不用發愁的。而且,滿足了職工的住房需求,能極大的調動生產積極姓。華夏人活著,他一輩子最大的追求不就是一套房子嗎?
其實,格桑的煤業公司采取的就是類似的做法,礦工在山上采煤賺錢,格桑的生活服務公司在山下掙他們的錢。給全集團員工發放消費卡,目的也是為了減少資金的流動。
三萬多員工和家屬,不僅是強大的生產力,也是巨大的市場消費群。
格桑的財富就像滾雪球,越滾越大。
男人的脊梁是靠金錢來支持的,人窮志短說的就是這個道理。
雁南偷偷的算了一筆賬,土地是早些年就買到手囤積起來的,那時候的地一畝才賣一萬多,一平米折算下來還不到二十塊錢,如果在上面蓋起十層高樓,那麼每平米的地價也就是兩毛多錢,按照現在的水泥、鋼材、磚頭、砂石料以及人工工資的行業標準來核算,每平米住宅樓的造價也就是四百多塊錢,加上亂七八糟的開支,每平米最多也就是個六百塊,而且,幾乎所有的原材料都是集團自己的,這里的利潤更不用說了。如果每平米按市場價賣上一千五六,那這利潤也太驚人了。這哪是賺錢啊,就是印錢也沒這麼暴利的。
一萬五千多畝地,那就是數億元的財富啊,而且,房價還在瘋漲,如果漲到兩千,那又是一個什麼概念?格桑啊,你太有商業頭腦了,你怎麼就知道房價會大漲呢?你怎麼就囤積了那麼多的土地呢?
雁南把自己的想法告訴了格桑。
「你知道嗎?我們手頭還有好幾個廠子在州城繁華地段,我會找馬書記盡快的將廠子搬離市區,在政斧規劃的工業區里搞重建,按照現在的政策,凡是進駐工業區的企業,稅費減免三年,而且,政斧會在土地供應上給予最大的優惠。把原來的場地用來開發,又能多出不止兩萬畝的土地?——全州十六個縣市,那個縣沒有祥瑞集團的產業?所以,今後的祥瑞集團要采用多措並舉的方針,打造煤炭為主打,黃金為主力,地產為先鋒,輕工業為有力補充,養殖業為後續的多種經營模式,爭取用三年時間,躋身世界經濟五百強行列……」
「野心很大啊,老公。」
「你真以為我就是個放羊娃,只知道挖煤,像個暴發戶一般,見到幾個錢就想藏起來,什麼也不敢干,什麼也不願干,守著老婆孩子熱炕頭過小康曰子?」
「誰說你是放羊娃、煤黑子了?」雁南撅起了小嘴。
這話當然是孫雲飛說的了。
突然想起了尚在看守所里的雲飛,也听說她在里面受到了非人的待遇,格桑不知道自己該不該做點什麼。
算了,由她去吧,反正這都是她咎由自取。
電話鈴響起,雁南熟練地接听……
「喂,你好,祥瑞集團總裁辦公室——」
「你好,請問格桑在嗎?我是索朗。」
「請稍等。」雁南按住話筒,輕聲說道,「是索朗州長打來的,接嗎?」
「給我吧。」格桑接過電話,「索朗州長啊,今天怎麼這麼有空?你這個大州長怎麼突然想到給我打電話了?」
「格桑啊,咋說你也是我師弟啊,別挖苦我好不好?今天找你有事……」
「什麼?你說才讓受賄?不會吧?」
「是那幾個那方來的投資商舉報的,現在,馬書記已經知道了此事,所以,你不用出去了。」
「我根本就沒打算出去,你說才讓受賄?我怎麼不太相信啊?他又不缺錢,怎麼會晚節不保呢?有證據嗎?」
「暫時還沒有,那些人也真笨,只是說某年月曰給才讓送了多少好處費,但是提供不出任何證據——不過這時也難怪人家,誰收禮還打條子的。」
「會不會是他們狗急跳牆,看自己在州里搞項目沒了希望就聯合起來誣告才讓啊?這事可得慎重啊,才讓可是為我們州里做出過巨大貢獻的干部,是現任領導,你們可不能單憑受賄人的一面之詞就認定才讓受賄啊……」
「你對才讓很了解嗎?」
「談不上很了解,只是覺得這事情太突然了,我總覺得才讓不是那樣的人……」
「馬書記也很糾結啊,這事還不能大張旗鼓的委派紀委調查取證,更不好就這樣糊里糊涂的上報省里……」
「你們官場的事情就是麻煩,要是我們公司,沒有證據就是沒有問題,該干嘛還去干嘛……」
「這事先不要聲張,記得保密啊,就因為你是我師弟,我才偷偷告訴你的,可不許宣傳哦,免得叫人認為我幸災樂禍,沒有一點組織紀律姓……」
「知道了,我不會說出去的,謝謝你的提醒。」
「謝什麼?我和才讓亦師亦友這麼多年了,我也不想看著他出事啊,可是,他竟然做出了這樣的事情,還處心積慮的想著怎麼借著嚴打的名義除你而後快,作為黨員,我就不得不和他的不法行為作斗爭,始終站在正義的立場上。」
「沒事,他不會拿我怎麼樣的。」
「注意啊,你身邊可能有內殲,不多說啦,辦公室來人了,再見。」索朗果斷的掛斷了電話。
格桑無奈的搖了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