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京城出發的第十一日的中午,終于站到了青城的城門口。放眼望去,城中熙熙攘攘的人群,比比皆是的各種商鋪排滿大街兩邊。這青城因著青河穿城而過而得名,水陸交通發達,南距大齊有一百多里,西距大宛不到二百里地,可以說是良齊宛三國各種商貨的聚集地,故此地雖是繁華,但也是魚龍混雜的地方。歷來青城的郡縣都是名利雙收的好差事,但也管理棘手,只要不損大良的利益,上面也多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得過且過。長清心下思量這倒也是個私鹽生意的好地方,即可私運也可遠銷,只是看此地情形,查起來會十分棘手。
長清轉頭望了望身後,皺著眉,這群人跟了一路,最後才出手,這會又消失了,長清以為怎麼也會再打上一場,不想那波人又不見了。也罷,兵來將擋水來土掩。
在青城的城門口的小茶館里,新青和紅巾早已在一旁的小茶館恭候多時。「小姐,都準備好了。秋冬和巴山今天早晨就回來了,孔吉和翠袖隨後也到了,孔吉受了些傷,並無大礙。秋冬和翠袖去查那幫人的下落了」
長清點了點頭,自己身邊的人跟自己這麼多年都已經不再是讓你去做的時候才去做,有些事她們在私下里就去完成了,「這青城怎麼樣?」
「還沒頭緒」。
「走吧,先回客棧」
新青和紅巾兩人做事周密謹慎,已為一班人馬安排好了一切。宿在了青城最繁華的一條街‘信石街’上的一家名為‘同福’客棧,這家客棧實際上是披香樓下的一個暗樁。這家老板娘便是負責這一方披香樓底下的一個壇主,姓李名如生,因受過女皇的恩典便自願加入披香樓為大良做事,為人謹慎忠心。長清等人來前,女皇為防走漏消息而帶給她們來事端,特下令嚴保此事,即便是披香樓也只有少數的幾個人知道,這李如生便是其中之一,也未曾提及長清她們此行的目的。
披香樓在大良開國之時開設的,起初是為了防衛一些反抗朝廷的叛亂,後來因著歷代先皇幾百年的勵精圖治,大良已經根深蒂固,大良安居樂業,披香樓就漸漸的發展成為了朝廷的耳目,在宛齊兩國也多設有暗樁,多是為了探听消息。披香樓的權利極大,既擔負著大良皇族的安危也關系著朝廷上下明里暗里的即時消息。披香樓一直由玉家的繼任者或是女皇十分信任的同胞的姐妹來管理,其她的任何人都沒有權利干涉披香樓,因著玉長萊把大部分的權利放給棲苑,故披香樓現在是在太女的手里的,長清憑玉扇也只可以調動地方上的披香樓的勢力而已。
三國都有自己的秘密組織,以為明里不能做的事,大良有披香樓,大齊最近的崛起的勢力是幻雲樓,大宛經常和江湖組織隱月宮聯手。因此各國也都勢均力敵,各有千秋。披香樓以武器火藥為要,幻雲樓以各種生意為強,隱月宮以武功上乘的殺手為尊。在這微妙的時代各隱秘的自發揮著無法替代的重要作用。
待兩人換好衣衫後,孔吉翠袖巴山夏秋冬等早已在房門口等候,各自見過。
待一般人馬齊聚客棧里的廂房中,店中的老板娘等披香樓的人借領路之時拜見過了長清及靜雲,「李卿,你在此地幾年了?」長清看了看眼前其貌不揚的老板娘,這個相貌放在人堆里是難找出來的,披香樓選人嚴格,也不是誰都可以加入的。
「回安貴王爺,屬下在青城已有一十四年了」李如生恭敬道。
「李卿,在此功高辛苦!陛下感卿之功勞」長清感念,有人在外主事,便有人在內做事,能不計較名分的差事才是真的功高辛苦。
「陛下萬歲,王爺嚴重了,屬下是大良的子民,家父昔年承女皇的恩典才得以活命至今。今日王爺微服駕到此處,屬下等才有機會盡忠。屬下為大良萬死不辭,萬不敢言功高」說著李如生等幾人跪下道。
「李卿,快請起。皇姐曾私下告訴我,要是沒有你們,朝廷哪里來的高枕。你們為大良,功不可沒。」長清親自扶起李如生,並握住她的手言道。當下李如生幾人心中更加感恩戴德。
「李卿,你久居青城,定對這青城的大小有所了解,這青城這幾年可有什麼事?」長清問李如生道。「回王爺,屬下愚拙,這幾年看著這青城雖然明的暗的復雜,倒也無甚事。只有一件,屬下力有所限,這四年來不得解。四年前這青城的郡縣張仁仕張大人一家去青城外郊的無涯山上游玩,在途中被一群來歷不明的人屠殺,家中主僕盡數被殺。當時來到查案的何童何大人,也就是現在的青城的當任郡縣,探究一番下來,只說是山賊流寇殺人掠貨,追查了半個月,也未曾抓到賊人,此事便不了了之。一城郡縣被殺,且主僕無一活口,屬下感覺此事重大,曾帶幾人查看,發現出事的地方已被人清理干淨,屬下等夜查尸首,發現尸首上的傷口刀刀致命,想那山賊流寇只是草民聚眾而已,哪里有會有什麼真的武藝。屬下猜想必是有人有意而為之。只是可惜,屬下只是暗樁,那殺人者的蹤跡又如人間蒸發一般再無出現,屬下曾把此事上報,下來的人也沒有查到什麼,所以屬下也未曾查明此事。」
長清听著李如生的稟告後皺了皺眉頭,看樣子這里的水很深啊,一城郡守被殺,這其中定有不可告人的秘密,不知道與這漕運有無關系,轉而又問「李卿,這近幾年,鹽價可有什麼變化?」
李如生先是皺了皺眉思索了一下,不明王爺所指,但也誠實道「回王爺,屬下在此代天經營,事事留心。這青城的鹽價,並無不妥,均是官鹽出售。官也一律是上邊的條律。」。
「王爺,李官人所言不假,屬下等這幾日在青城也注意到,此處的鹽價並無不穩妥,確都出自官鹽,價錢也都是朝廷定下的」新青道。
「李卿,本王要在青城多逗留些時日」
「王爺盡管吩咐,我等萬死不辭」
長清又叮囑了李如生等人幾句後,她們便告退了。新青等才稟告「披香樓的消息說太女殿下還在離青城三十里地的陶干城中,身邊跟著白領和紫襟‧‧還有一位公子‧‧‧一行人似在游玩‧‧‧‧披香樓的人已經保護上了。白領和紫襟也傳回了這幾日的消息。」
長清听了心情頓時大好「這個丫頭,還不忘**。」幾人听了,也沒說什麼,只不約而同的看了看一旁安靜的主君。長清想了一想,道「翠袖,你聯系白領和紫襟告訴她盡快回朝,這青城的事,她不用擔心」,喝了口茶,「行了,不等這丫頭了,咱們幾個來查查這青城的到底有什麼貓膩。翠袖,你負責和披香樓的人保持聯系,還有就是查查身後那群人到底是什麼來路,若有什麼消息盡快告與我。紅巾,你保護靜雲。剩下的人就跟著我去查,咱們還是老規矩︰新青紅巾翠袖是家僕,額,翠袖是主夫的貼身小廝。」長清看了一眼坐在旁邊的靜雲,現在情形有點復雜,繼續道「巴山是車娘,秋冬是賬房,孔吉是掌櫃,我是常小姐,祖籍京城,經營鹽貨,此次是到這青城賣私鹽的,以求巨額盈利。」
靜雲本就玲瓏心思的人,從剛開始幾人的言談上就知道長清她們幾個親自來這里是為了青城的私鹽。大良資源倒也豐富,只是這鹽卻是少些,大多是從大齊購來再由朝廷分到地方供給臣民,叫官鹽,是大良國庫中很大的一筆收入。因為官鹽稍貴,便有了私鹽,這私鹽價錢比官鹽少許多,因此若私鹽行通,那官鹽便銷售不暢,國庫的稅收將進少出多。所以也不僅是大良,就是齊宛也對鹽和鐵管制嚴格。
靜雲此時對此並不上心,最近心神不寧,只是感覺多年前的再不願回憶起的噩夢似乎又回來了‧‧‧這個可怕的噩夢即便是不會毀了自己即將到來的幸福,至少也會延遲自己幸福的將來,而自己,一定不會讓這樣的事發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