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清倆人跌跌撞撞的被身旁的倌兒一一各自扶回了房里。長清剛在房外就感覺到房內一股強大的氣息,是他!長清也未有動作,因為他並未隱藏氣息,好像是故意讓人發現他的。
關上房門,衣舞毫無察覺的笑意盈盈扶著醉的走的不穩的長清剛至床邊,一個暗器便朝著衣舞打來。長清一個眼疾先是瞬時打暈了衣舞接住了暗器,將衣舞扶到床上躺好,轉身就看見一人已坐在桌邊。「儀元皇子,他只是個倌兒,與你
無冤無仇,你為何要殺他?」是質問的口氣。
儀元蕭索的笑意,直直的看著長清,好像要將她印到自己的雙眸里,輕蔑道「他嗎,的確與我無冤無仇,只是我很討厭有男人躺在你身邊而已」。
長清低眸了一下,儀元看得分明,「儀元,你變了」
「人都是會變的」
「就像是在上次,你要殺了靜雲。」長清的口氣忽而凜冽了起來。
「不錯,是我要殺他。我討厭你身邊的所有的男人,我討厭他們用那種眼神看你,也討厭他們對你微笑,討厭他們在你的周圍。我恨不得將他們一一殺光才好,你的身邊男人那麼多,多的讓我生氣,讓我恨。」
「儀元--」長清有些心驚叫了一聲他,此時他的面目有些不熟悉的猙獰,已不是當年那個天真活潑的少年。儀元忽然被長清叫道,激動的心情才慢慢平靜下去。
一陣沉默之後,長清看著儀元現在的樣子,心疼起來。「這幾年,你很辛苦吧?」那樣溫柔的話語和親切的關心是男兒都會感動,更何況是心里早有創傷的男兒。
「你在關心我?還是愧疚?我不要你的愧疚!」儀元忽然眉眼厲聲道,又呵呵笑起來「其實也沒什麼大不了的,名節這種事在大宛,在我身上是不會有損的,我是長皇子,也是虎狼騎的指揮」。
長清看著他,心下有些驚疑,這些年來他到底遇到了什麼事情,曾經天真活潑的一個人如今怎的變得如此心思狠戾、反復無常?。
儀元嘴里的話越加冰冷,心里更加冰冷,冷的讓人可以失去知覺,「曾經我以為我很懂我自己,可是現在我突然不懂我自己了。長清,我也不懂你。你是在愧疚我呢?還是陳溫儀呢?還是如今的陳靜雲?我知道你的事情︰九年以前的你,喜歡陳溫儀,他和你是青梅竹馬的玩伴。後來他背著偷偷地給了大齊不少的情報,你別告訴我你不恨,不恨他的背叛。若是你真的不恨,又何必在他和親的路上安排披香樓的人,你一路追隨,是為了什麼?見他一面?還是為他送行?還是要殺他?」
長清隨著儀元的講訴,思緒悠悠回到了九年前,似乎很遙遠,可是一旦回憶起來就會很清晰,有些人會一直刻在記憶里的,即使忘記了他的聲音,忘記了他的笑容,忘記了他的臉,但是每當想起他時的那種感受,是永遠都不會改變的。
「可是,最後你還是在半途中就撤掉了那些人,聰明如你,也猜不透這里邊的是是非非。你想放過他,可是他最後還是死了。為著他的死你自己守著自己九年,是因為‘失去始知珍貴’?還是因為他因你而死?」儀元繼續著,他要戳痛她,也要戳痛自己,只有這樣才能發泄這些年來的恨意,才能訴說出自己的痛苦,可是為什麼心里一點也沒有好過一些反而更加痛。
「••••」長清看著他也不說話,也坐在了對面,目光散淡,有些人有些事不是你忽略它就不存在的,當你突然記得時候會狠狠地刺到你的心上,疼到抽搐,痛到窒息。慢慢道「溫儀他,最終,選擇了放過自己,也放過了我。我也不懂我自己,其實,我想要的很簡單。」
儀元就像是在自言自語,但那話已經變得輕柔了,「莊生曉夢迷蝴蝶,恐怕連你自己也不知道吧?」儀元眼神朦朧的看著長清,很想把她看清,卻怎也是朦朧。
長清靜靜的听著,然而心里卻是澎湃。儀元的話語就像在犀利的剖析著自己,就像一個蔥頭,一片片的包開,總有一片會刺痛你的雙眼,讓你留下淚來。「玉長清。我恨你!恨你明明不愛我,卻來招惹我!為什麼要救我!」儀元的淚水更洶涌了。有時候一個‘恨’一個‘愛’道盡這世間多少的模糊而又真實的的情意。「那時,你就這樣突然的闖進我的閨房。我還在想是哪個不要命的竟然這樣膽大包天。你毫無禮貌的盯著我看•••」回憶到這儀元的臉上微微發紅「從來沒有人敢這麼看我,我也從來沒有這麼看一個人,眼楮很溫柔,溫柔的讓人瞬間就掉了下去。•••我以為這一生再也不會遇到你,可是天意弄人,偏偏的又被你救起。那時真好,可是又不好,因為你是大良的安貴王爺,而我是大宛的儀元皇子,是敵人。你不僅有喜歡的人,還有正夫••••你說,是不是很好笑?」
長清抬起眼楮直直的看向他,那眼里有溫柔,有回憶,更有有愧疚。如果當時沒有看出來他對自己的情誼,那麼這四年來就是傻瓜也再該看出來了。這四年來他一直打听著自己的消息。他不是陳靜雲,陳靜雲只會在一旁靜靜的等著;允儀元會讓你不得不注意到他。如果這個花園里,靜雲是雍容華貴的牡丹,靜靜的等人欣賞;而儀元就是鮮艷而有毒罌粟,拼命的搖曳,引人觀賞,引人深陷。
「我恨你。你這個混蛋,大混蛋!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不喜歡那個人還要對他那麼好?你知不知道,不要對人太好,這樣會讓人忍不住遐想,想著有一天你會愛上他•••」儀元已經是淚流滿面的大聲的喊道。
「對不起」
「對比起,你一句對不起,就這樣輕松?玉長清,你是個十足的混蛋!」儀元聲嘶力竭,胸口劇烈的起伏著,淚水更是如斷了線的珠子顯示了它的主人此時脆弱與透明。儀元原本鮮艷明麗的俏臉此時變得陰森猙獰,他的嘴角帶著嗜血的笑,吐出的話更像是小毒蛇,發著‘嘶嘶’,讓人從心底發 「我不會放過你!我不好過,你也別想好過!你一定會後悔!」一句話還沒說完人就沒了蹤影。
長清看著隨風開合的窗,一直蹙著眉頭,他們,他們這些男人啊,真是傻啊。
長清出屋的時候,秋冬早已在一旁等候,一旁的巴山也在。巴山道「小姐,剛才,那人•••」
「是儀元」
「新老大去追了,孔吉跟上那倆人了」
長清眼里清明「好•••」,隨後三人借口家中有事便匆匆走了。
到樓下時,新青也回來了,對著長清搖了搖頭。長清鎮定的說「他的輕功在你我之上,他還會出現的。走吧。」說著就率先騎馬走在前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