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沒有叫你停,你就繼續磕。舒愨鵡」站在一旁的凝香終于找到了出氣的機會。
亦玉不甘心地再次彎下腰準備磕頭,世間最無奈的就是出生這件事,劉娉是公主,他讓她做什麼,她就得做什麼。
當亦玉的頭磕在地面上的時候,劉娉的清冷的聲音便浮現在亦玉頭頂的上空。
「事已至此,我便提侯爺做主,將你納為侯爺之妾,但是你的身份低下,若是你能夠為侯爺生下個一男半女,那便是侯府的二夫人。」
正在心不甘情不願磕頭的亦玉在听見此話之後,立刻心花怒放,欣喜得一邊磕頭一邊說道︰「多謝公主成全,多謝公主成全,多謝公主成全……」
心中的喜悅已經讓她忘記了額頭上的疼痛,只知道一個勁地磕頭。
而站在一旁的曹壽,在听見劉娉的處理方式之後,心中先是一驚,但更多的,便是無奈,這樣的接過自己早就該料到不是嗎?他還能期待什麼?
劉娉同意亦玉成為曹壽的小妾,想法其實很簡單,曹壽是個男人,總會有些需要,自己滿足不了他,既然他看上了亦玉,那就讓亦玉代勞了,反正男子三妻四妾也是正常,自己何必讓彼此為難。
劉娉轉身,打算走出想法。
事情就這樣簡單的結束了,花念吟沒有看到自己想要看到的場面,心中有些失望,也不得不感嘆,這古代的女子,和現代女子思想就是不一樣。
當劉娉走到離房門口不到十步之遙的時候,曹壽突然在劉娉的身後開口︰「公主,你我和離吧。」
不是商量,而是已經做好了決定。
天知道曹壽在說出這句話的時候,心中做了多大的心里準備。
曹壽的話,成功地讓劉娉停下了腳步,轉回身,眼中已經不再是之前的冷清,而是換上了凌冽。
劉娉指著正在對曹壽這句話而偷笑的亦玉,然後看向曹壽,與他對視問道︰「你為了她,要與我和離?」
劉娉的話,刺痛了曹壽的心,但是他依然面色不改地說︰「是,雖然你是公主,但是我曹壽要娶的是一個溫柔賢惠的妻子,而不是一具只能用來敬拜冷冰冰的大佛。」
這句話,讓亦玉心中更加高興,甚至還得意忘形地挑釁地看了劉娉一眼。
劉娉冷眼對她一掃,皇家公主的氣勢立馬將亦玉給震住,弱弱地往曹壽身邊靠。
劉娉將目光從亦玉身上轉向曹壽,「襄兒才幾個月大,和離,我不同意。」
曹壽本來想著這樣的事情一發生,平常女子心中憤怒和委屈,听見和離便會答應,可曹壽沒有想到劉娉竟然會不答應,于是心中一激動,張嘴而出︰「那我休妻。」
「我是公主,你沒有權力休我。而且我也沒有犯七出之罪。」劉娉平靜地說道,「侯爺若是沒有其他事,本公主就先走了。」
的確,劉娉是公主,曹壽是侯爺,從身份上來說,劉娉比曹壽還要高出一籌,而且正如劉娉所言,她沒有犯七出之罪任何一條,曹壽就更沒有理由休他。
劉娉再次轉身,一步步往門口走去。
看著劉娉離開的背影,曹壽終于大聲地對著她的背影喊道,語氣中有著數不盡的傷心與無奈,「你也知道,我只有三個月可以活了,若是等我死了,你便要為我守寡三年,而且還會背上克夫之名。若是你現在與我和離,便可以另外嫁人,找到一個照顧你愛護你的男子。」
曹壽的話,讓劉娉的肩膀明顯一抖,但是很快便鎮定了下來,腳下的步伐也並未停下。
「我是公主,想要嫁人,並非難事。」
劉娉說完,便繼續朝外走去。
凝香將禮品離開,也連忙追了過去。
曹壽听言,心口一陣絞痛,咬著牙,對著劉娉離開的方向吼道︰「劉娉,你到底知不知道什麼是愛?我愛你你知不知道!」
一句「我愛你」,埋藏在曹壽心中多年,他以為只要自己行動上對她好,讓她體會到自己對她的關愛就足以,但是這個女人,卻從未將她放在心上。
曹壽的聲音這麼大,劉娉自然
是听到了,但是她依然頭也不回得離去。
曹壽的心,從未像這一刻低落到深淵,他知道自己時日不多,所以他想盡辦法為了她好,讓她離開自己。
他對她的愛,願意多年等待,願意默默守候,願意為了她而放手。
心甘情願承受她的不回應,心甘情願承受她的冷淡,也心甘情願承受她將自己推給他人。
可是,他不願,不願看到她在知道自己的愛意之後,依然頭也不回地轉身離去。
「咳……咳……」曹壽劇烈地咳嗽,像是要將整個心肺都咳出來一般。
亦玉一直沉浸在剛才曹壽一句「只有三個月可活」當中,她好不容易才當時平陽侯的小妾,自己都還不知道與沒有懷上,要是平陽侯就這麼一命嗚呼了,那一切眼看著要到手的榮華富貴就要化為泡影了。
不,一定不能這樣。
亦玉還在這樣想著,中間發生了什麼她全然不知,知道曹壽的咳嗽聲讓她回過了神,看見曹壽的臉色蒼白,走路也搖搖晃晃的,立刻起身將曹壽扶住,把他扶到了床上。
「侯爺,你等著我,我去把張大夫請來。」
亦玉說著就急忙往屋外跑去,卻不見坐在床邊的曹壽頭腦一陣恍惚,直直往床上倒了下去。
花念吟從之前對曹壽的感動中醒了過來,看見曹壽的情況不妙,于是立刻從屏風後走了出來,來到床邊,將一粒桃花蜜為入他的口中,然後想要為他自己把脈,可是她剛靠近曹壽的手,卻被曹壽反握住。
曹壽的眼楮漸漸睜開,看見花念吟,輕輕的開口︰「你是當日救我之人?」
曹壽說的是花念吟剛進府那天無意間救下他那次,那天花念吟離開後,他很快就醒了過來,雖然他不知道是誰救了自己,但是口中獨特的藥味,讓他記憶深刻。
花念吟沒有否認地點了點頭,見花念吟點頭,曹壽這才放松了警惕,花念吟為他把脈之後,發現情況比上一次更加糟糕,光是一粒桃花蜜已經遠遠不夠,還需要其他的藥,但是現在花念吟手中沒有。
于是花念吟從袖中掏出銀針,扎入曹壽的穴位當中,然後對他說道︰「你千萬不要亂動,我去給你找藥過來。」
花念吟來不及開藥方,只有她自己親自去抓藥才能精確藥的成分,她施的針,只要不出意外,足夠等到她將藥弄來了。
「嗯。」曹壽應聲。
刻不容緩,花念吟立刻往屋外而去。
花念吟離開之後,曹壽緩緩地睜開閉上的雙眼,將一只手艱難地抬起,一根一根地拔掉了身上的銀針。
曹壽感覺到,自己的生命正在一點一點地流逝,可是,他已然不再在乎。
他將目光放向窗外,窗外的棗樹上,一只鳥兒停在枝頭,低頭弄羽。
鳥兒,只是平常的鳥兒,沒有任何的特別,可是曹壽在此時,卻是眼楮一眨不眨地看著那鳥。
曹壽看著鳥,鳥兒卻不知道有人看著它,輕輕在枝頭蹦兩下之後,便撲哧這翅膀飛走了。
鳥兒飛走了,只留下空空的枝椏,以及一道悲戚的目光。
唯有在鳥兒的驚動之下,樹枝上一片樹葉松落,孤零零地從枝頭,漸漸地落在了地面。
鳥兒不知道,它只是一個小小不經意地舉動,卻讓落葉淒零落下。它飛走了,沒留下一絲痕跡,卻讓落葉寂靜一生。
曹壽再也無力支撐雙眼,他感覺自己就像是那落葉,正在緩緩下墜。
眼楮已經眯成了一條縫隙,隱約中,他看見朝自己走來的劉娉。
女子依舊是那張清冷無情的表情,無情到讓他以為這只是自己的幻覺。
彷如回光返照般,原本已經全身無力地曹壽
娉兒,即使是幻覺,你也不願給我一絲笑容嗎?就如新婚那夜,我將紅蓋頭揭下時看見的那般。
劉娉走到半路,便看到亦玉驚慌失措地跑向張大夫的房間,問了才知道是曹壽的病犯了,想了想,便還是決定來看看他的情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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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當她走進房,見他如此模樣地躺在床上,劉娉的心中,不禁劃過一陣柔軟,但那也只是一瞬間。
當她走近,便听見了曹壽的喃喃自語,「娉兒,即使是幻覺,你也不願給我一絲笑容嗎?就如新婚那夜,我將紅蓋頭揭下時看見的那般。」
劉娉的腳步,驟然停下。
「張大夫就快來了,你堅持一下。」清冷的聲音開口,不帶有任何一絲感情。
這道聲音在房間響起,才讓曹壽意識到,真的是她來了,干涸的心,瞬間涌起細細涓流,他用力勉強將眼楮睜開,然後用懇求地語氣對著劉娉說道︰「娉兒,你來我身旁可好?我想再好好看看你。」
劉娉听言,躊躇半分,在看見曹壽的臉上的懇求之色,心中動容,最後還是走到了他面前,在床邊坐下。
曹壽看著眼前的人兒,抬起手,握住了她放在床上的手。
劉娉感覺自己的手突然被人握住,雖然此人是自己的夫君,但她還是不喜歡這樣與人親近。
不動聲色地,將自己的手抽離。
曹壽看著突然落空的手掌,無限的失落用上心頭,她竟然,連一絲同情都不願給自己嗎?
「你,究竟有沒有心?」曹壽的語氣平淡地不能再平淡了,但是細听,卻能感受到無盡的哀傷。
他的哀傷,讓劉娉一時間心中竟然有了一絲慌亂,這是她從未有過的感覺,讓她不禁在想,自己這樣,是不是太狠心了點,說到底,她與他之間,是夫妻。
心中這樣一想,劉娉想要重新握住他的手,可是她的手才剛剛一動,便听見從他的口中說出一句話。
「可即使如此,我還是愛你。終有一天,你也會如我一樣,遇到一個愛他一生,願為他付出一生的人。」
「不可能,絕對不會有那麼一天的。」劉娉想也沒想便月兌口而出,剛剛抬起的手,又放了回來。
劉娉反駁的話,曹壽已經不在乎了,因為他已經感覺自己的意識越來越模糊,他望著劉娉的臉,只想看她最後一眼,「娉兒,你不知道,你笑的時候有多美……」
話音落下,曹壽的雙眼也閉了下來,再也不會睜開。
劉娉望著床上已無生氣的臉,後知後覺地听見了曹壽臨終前的最後一句話。
劉娉笑了,表情依然冷清,可卻在冷清地臉上,添了一絲溫和。就像是寒冰中盛開的鮮花,凜冽卻鮮艷無比。
可是這讓曹壽盼了一生的絕美的笑容,他卻看不見,再也看不見。
劉娉就這樣一直看著曹壽的臉,她嫁給他這麼久以來,這是她第一次認真看他的臉。
就在劉娉看著曹壽出神之時,亦玉已經將張大夫帶來了。
張大夫進屋後,立即給了劉娉行禮,可是跪在地上多時明確沒听見了劉娉發話,最後忍不住說道︰「公主,快讓老夫給侯爺看病吧。」
劉娉還是看著曹壽,沒有回頭地說道︰「不用了,侯爺在你進屋之前,就已經死去了。」劉娉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說這句話的時候,一滴淚水從她的臉龐滑落。
此話一出,屋中所有人都驚住了,張大夫不顧什麼君臣之禮,立刻起身,走到床邊為曹壽探脈。
而最驚訝地莫過于亦玉了,她死死地盯著給曹壽探脈的張大夫,期待著能夠從他的口中听到不一樣的答案。
可是事實沒有給她任何奇跡,當張大夫松手,哀聲一嘆,然後對劉娉說道︰「侯爺去了,公主請節哀。」
張大夫坐實了劉娉的話,而亦玉在听到此話之後,立刻昏了過去,
倒不是說亦玉對曹壽的愛有多深,听見他的死訊後有多悲痛,而是她想到,自己才剛剛有了名分,侯爺就死了,那她還算個什麼?要是被人說是她克死了侯爺,那她這一輩子就完了。
她不敢再往可怕的地方想下去,于是就一倒頭,暈了過去。
劉娉起身,轉頭看見昏倒在地的亦玉,像是沒有看見一般,對房中其他人說道︰「侯爺大去,整個侯府上下,皆哀悼三日。」
「喏。」下人們應道。
劉娉走到凝香面前,對凝香說道︰「你去告訴王管家,讓他辦好侯爺的後事,我去看看襄兒。」
「喏。」凝香回答道,然後輕聲問道,「公主,你……」
凝香竟然看見公主的臉上留有淚痕,她從皇宮一直陪從公主嫁到侯府,從小便和公主一起長大,從來沒有見公主哭過,看來公主平日里對侯爺冷淡,但是侯爺去世公主的心中還是非常傷心的。
劉娉不再言語,而是走出房間,往女乃娘的住處而去。
府中下人一一退出了廂房去準備後事,也將暈倒的亦玉抬回了她的房間,只留下兩個看守侯爺的遺體。
見只剩下兩個人了,花念吟這才從屏風後面走出來。
在亦玉帶著張大夫進來之後不久,花念吟就急忙趕了過來,便听見張大夫說曹壽已經死了,于是便躲進了屏風後。
花念吟想不通,明明自己給他施的針足以支撐到她趕回來,為什麼他還是死了?
于是花念吟用迷藥將看守的兩個下人迷暈,走上前去查看曹壽的遺體,她驚訝地發現,自己給曹壽施下的針已經全被拔出,正當她疑惑時何人所為的時候,花念吟看見了曹壽手中握著的銀針。
花念吟停下了動作,只是在心中微微思量。
隨即,花念吟拿過曹壽手中的銀針,輕聲嘆息,轉身離開了房間。
花念吟回到自己的廂房,門一打開,便看見將藥碗放在唇邊準備喝藥的衛少兒,衛少兒看見門突然打開,心中一慌,手一抖,藥碗摔落在地,湯藥潑灑一地。
「怎麼這個時候才喝藥?」花念吟問道,按理說,小雪應該早就將藥端來了才對。
「我……」衛少兒看著地上潑灑的湯藥,不敢直視花念吟的眼楮。
衛少兒支支吾吾的模樣,讓花念吟感到一絲疑惑,她看向落在地上的藥碗,一步一步朝藥碗的方向走去。
衛少兒突然走了過來,對花念吟說道︰「這個我來收拾就好。」
可是還每當衛少兒靠近,花念吟便看了衛少兒以一眼,這一眼,讓原本就驚慌的衛少兒背上的冷汗更加多。
花念吟蹲下,拾起地上的藥碗,將碗放在了鼻底,聞著里面剩下的湯藥。
衛少兒的拳頭握緊,將目光放著了窗外,不再去看花念吟的舉動。
花念吟蹙眉,像是不確定一般,用指尖點了點碗中的藥,放入了口中。
花念吟用力地將藥碗摔在了地上,藥碗碎成一地。
「告訴我,為什麼?」花念吟對著衛少兒開口問道。
衛少兒依然看著窗外,良久之後,才從口中擠出一句︰「不為什麼。」
她的話音剛落,花念吟就已經來到了她的面前,猝不及防,一道耳光打在了衛少兒臉上。
衛少兒捂著被打的臉,低眸,看著地板。
「孩子有什麼錯?為什麼要用藏紅花打掉它!」花念吟激動地說著,她才剛剛看著曹壽死去,傷心自己最終還是沒能將他救下,可誰知一回房,便看見衛少兒想要用藏紅花將孩子打掉,這讓她如何能冷靜下來!
花念吟抓住衛少兒的手,強迫她與自己對視︰「你的藏紅花是誰給你的?」
衛少兒因為那件事,到現在都沒有出過房間一步,不可能自己去買藏紅花,到底是誰給她的藏紅花?
知道她懷孕的人不多,除了自己,那就只有衛君孺了,心中認定了是她,花念吟也就不再問,而是說道︰「告訴我,為什麼要打掉孩子?」
衛少兒緊握的拳頭,指甲已經沒入了手掌心,掐出了深深的一道印痕,她忍住快要掉下來的淚水,將手一甩,甩開了花念吟抓住自己的手,然後對花念吟大聲道︰「這個孩子,它就不該來,它是那些畜生留下來的孽種!」
衛少兒吼完這一句之後,轉過身,背對著花念吟繼續說道︰「我原本想著,我和霍大哥離開,瞞住霍大哥,將他當作是我與霍大哥的孩子,可是我做不到,我不忍心欺騙霍大哥,欺騙他對我的愛。我要繼續留下,我要進宮為我的父母報仇,平陽公主說過,只要我留下,她就
安排我進宮,可是我懷著這個孽種,還怎麼進宮?所以,我必須要將它打掉。」
衛少兒背對著花念吟,所以花念吟看不見衛少兒在說完之後,臉上留下的淚水。
衛少兒將手放在自己的小月復之上,心中暗道︰「孩子,不是娘狠心,而是你,真的不該來。」
花念吟上前一步,抓住衛少兒的手臂,將她一拉,強制讓她與自己對視,「你怎麼這麼傻!你真的以為平陽公主會選你進宮嗎?你有沒有想過,為什麼你一個小小的歌女逃走,會讓她堂堂一個公主親自審問?不是她閑得無聊,而是她已經開始懷疑你是有目的進府的,要親自來看看你逃走到底是真是假,所以她一直給你機會,讓你離開,你走了,她就不會再懷疑你,可是你沒有,你留了下來,你不僅留了下來,若是還要求進宮,她肯定不會再對你手下留情,你到底知不知道,現在這個孩子,才是能保住你命的籌碼,去告訴平陽公主,你懷有身孕,你不能再進宮,才能完全打消她對你的疑慮。」
花念吟的話,讓衛少兒醍醐灌頂,她顫抖著嘴唇,問道︰「真的是這樣嗎?」
「你認為我會害你嗎?」
「可是……」衛少兒猶豫到嘴邊的話,最終還是在花念吟的目光下,咽了回去。
這時,衛君孺推門而進,看見打翻在地上的藥碗,瞬間明白了,花念吟看見他皺眉,也確定了這藏紅花正是她買給衛少兒的。
花念吟剛想質問衛君孺,可是對方卻率先開口︰「子夫,主子說要見你。」
花念吟听言輕笑,「正好,我也想去見見他。」
平陽侯去世,全府上下哀悼三日。
侯府中一片素白,都沉浸在一片哀傷之中。
很多人都來侯府哀悼,其中最尊貴的,便是平陽公主的母親王太後。
花念吟趁著所有人都在忙著準備曹壽後事的時候,悄悄在衛君孺的攜帶下,用輕功無聲無息地離開了平陽侯府。
衛君孺將花念吟帶到一家客棧,上了二樓之後,衛君孺敲門,听見里面傳出︰「進來。」
衛君孺將門推開,她讓花念吟走了進去後,便獨自退了下來,站在門外等候。
花念吟看了看合上的門,神情沒有任何變化,在看向房中背對著自己的男子。
花念吟一步一步朝他靠近,最後去在他身後三步距離的地方停了下來。
楚言翊面前的,正是一張桌案,案上放著一卷畫軸,他正在用心勾勒著畫中的人物。
花念吟沒有開口,楚言翊也沒有轉身,像是整個身心都沉浸在畫中,不受外界任何打擾。
花念吟站在楚言翊身後,不能看見他畫得是什麼。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了,楚言翊也絲毫沒有想要轉身的跡象,終于,花念吟忍不住道︰「你讓我來,有什麼事?」
楚言翊沒有回答花念吟,而是繼續自己手中的畫。
花念吟來之前本就對楚言翊有些不滿,而此刻他對自己愛理不理,花念吟原本的冷靜也瞬間化作虛無,她繞過桌案,藍帶楚言翊面前,與楚言翊面對面,用質問的語氣對楚言翊說道︰「你到底為什麼要這樣做?如此與少兒過不去!」
花念吟的動作打斷了楚言翊正在作畫的手,他抬頭,冷冷地看了花念吟一眼,沒有說話,繼續將注意力放在手上的畫中。
花念吟見楚言翊沒有理自己,這才低頭,將目光放在楚言翊正在作的畫上。
不看還好,這一看,花念吟倒是微微一驚,不因其他,只因為這畫中的人,正是自己。
畫中女子在一輪明月的映襯下,白衣勝雪,翩然起舞,冷傲似月中嬋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