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皎潔,在夜色中,一抹白色的身影策馬行駛在陰山山腳,隱藏在不同地方的兩處士兵在看見山腳下的這抹白色身影之後,立刻往不用的方向跑回了軍營。
「將軍,公子回來了。」一名士兵來到李廣的營帳中稟報。
听到士兵的話,李廣立刻從床榻上坐了起來,想了想之後說道︰「我親自去迎接。」
而另一個看見了墨如斯的士兵卻來到了楚言翊的營帳,對癥坐在案前還未睡下楚言翊說道︰「主子,那人已經來了。」
楚言翊放下了手中的毛筆,眼中閃過一抹陰鷙,冷冷地開口說道︰「按原定計劃行事。」
「喏。」
那人離開之後,楚言翊看著營帳的帳簾,自語道︰「墨如斯,我本不想對你下手,要怪,就怪你來自寒水島,要怪,就怪你先一步得到了她的心。」
那士兵一走出營帳,來到山後的一個僻靜之地,將手中的信號彈一拉,立刻在空中綻放。
墨如斯帶著陸者粼和石婭一路而上,到了山腰處時,突然一塊巨石將路給攔住了,墨如斯身下的馬一時不受控制,前蹄向上一躍,發出了一聲長嘯。
墨如斯立刻拉緊韁繩,可還是防不住後座的陸者粼和石婭被摔下馬。
突然間,四面八方有箭射了過來,而且每個箭頭上都帶有火,將整條小路都照亮。
墨如斯立刻將手中的銀絲一出,將被摔在地上的陸者粼和石婭卷上了馬,用內力結出一個防護罩,抵擋著火箭的攻擊。
原本,這些火箭對墨如斯來說造不成什麼威脅,可是此刻的墨如斯竟是臉色蒼白。
墨如斯的眉頭微皺,這些人是有目的地埋伏在這里的,能夠在此地設下埋伏的,絕非是匈奴人。
可區區火箭,墨如斯還不放在眼中,墨如斯單手結印,內力一揮,那些箭竟然朝反方向射去。
「啊。」
「啊。」
墨如斯听見了從林中傳來的叫聲,順著叫聲的方向,手中的鎖魂蠶絲瞬間往林中發去,混亂間,也可以听見銀絲刺破心髒的聲音。
楚言翊見識過墨如斯的厲害,當然不會以為這樣的火箭就能夠置墨如斯于死地。
天上突然掉下了大網,網上借著尖銳的刺刀,在月光的折射下散發出凜凜的銀光,網不是直撲而下,而是一路旋轉,如北斗之星之狀,接著,又是幾張網旋轉而下。
僅憑一眼,墨如斯就看出了這是北斗七星陣,七星陣八方,以星狀將八方全部守住,讓人逃無可逃。
一般的陣法都是會有陣眼所在,找到了陣眼,就可以將陣法破解,可是這個陣法最厲害的地方,就是沒有陣眼可尋。
墨如斯皺眉,此陣他當然是見過的,他現在所思慮的不是如何將此陣解開,而是此陣是何人所布。
這陣法他只是從花汀蘭留下的書中見過,而且上面有說乃是記載之人所創,既然是花汀蘭所創,那麼就只有他和花念吟知曉,可現在,此陣法怎會出現在此地?
而且從陣法中墨如斯可以看出,布下此陣的人對此陣並非十分熟稔,有幾處地方都留下了破綻,絕對不會是花念吟所布。
又是什麼人想要用這個陣法來對付他?
陣網急速而下,盤旋的速度將周圍的的樹木全都斬盡,若用的是更大的網,其威力可以將一支軍隊全部都困在陣中,一個不留,而用七星陣來困住墨如斯一人,那更是易如反掌,被此陣所困住的人,不論你的武功有多麼厲害,也逃無可逃。
楚言翊是知道墨如斯的武功的,在沒有一定的把握下,他怎麼敢輕易對墨如斯下手?
當時韓說說自己從他處學來一道強大的陣法,雖然對此陣法的精妙之處不甚熟悉,但是卻可以簡單的布置,他見過韓說布置的陣法之後,也覺得這道陣法的威力不凡,他從董仲舒那里學過一些關于陣法之術,對陣法有些研究,與韓說一同將陣法完善之後,便尋人實驗過此陣法,見識過了陣法的威力之後,他的心中便有了底。
量他墨如斯是武林盟主武功再高,一旦陷入此陣法,也不可能逃出此陣。
可惜了,楚言翊千算萬算,也沒有想到,此陣法是韓說從衛青的手中偷學而來,衛青的陣法師從花念吟,而花念吟的老師,卻是墨如斯,用這樣的東西來對付墨如斯,那就是比班門弄斧還要班門弄斧。
楚言翊篤定了墨如斯對陣法不知,若他看見了當時墨如斯用簡單的樹葉將青狼困住的陣法,他是不是該後悔今夜之舉?
墨如斯迅速將手中的銀絲結成一個大網,此網為方,中間是一個六芒星,周邊卻是八稜之形。
北斗七星陣沒有陣眼,無法從陣眼來破陣,可是,墨如斯卻知道,此陣並非是不可破的。
想要破北斗七星陣,必須要以陣破陣,而他現在手中的這個**八荒陣正是北斗七星陣的克星。
說是克星也不盡然,兩陣彼此相克,就要看雙方誰的力量更加強大了。
墨如斯手中的**八荒陣中的六芒星閃出了金色的光芒,就像是要月兌網而出一般迎上北斗七星陣網。
同樣旋轉,而墨如斯手中的陣網卻比北斗七星陣快上了數倍不止,雙網相對,只看見電光火石之間,北斗七星網上的利刃全都化成了粉末,七張大網像是泄了氣的氣球一樣墜了下來,而**八荒陣中的六芒星卻依然散發著金色的光芒。
鎖魂蠶絲無堅不摧,不管它七星網上的利刃有多麼堅韌,也絕對不可能是鎖魂蠶絲的對手。
雖然鎖魂蠶絲在墨如斯的手上做不到向公子賦那般可以用來吸取他人的內力,但是卻有了另外的一種用法,沒有將它的強大給埋沒。
突然,只見**八荒陣上的銀絲瞬間散去,那個金色的六芒星也不見了蹤影,朝山林的四周射去。
只听見「撲通」倒地的聲音,山林中充斥著血腥的味道。
當墨如斯將鎖魂蠶絲收回在手中的那一剎那,整個山林都安靜了下來,就連蟲鳥鳴叫的聲音都沒有。
他不喜歡殺人,但是對于敵人,沒必要放過。
墨如斯重新拉起馬的韁繩,用力一拽。
「駕。」
馬匹高高跳起,竟然從那塊攔路的巨石的上方躍了過去。
這抹白色的身影繼續朝著軍營的方向而去。
當李廣帶著人人馬來到山中的時候,便看見朝自己迎面而來的墨如斯,墨如斯看見了李廣,並沒有停下策馬的速度,而是冷淡地吩咐道︰「山腰的那些尸體,就交給你處理了。」
尸體?
李廣還想問個清楚,卻見墨如斯已經朝軍營而去,留下的背影也很快就消失在了夜色中。
李廣對手下的士兵吩咐道︰「走,去山腰。」
墨如斯一路來到軍營,手中有李廣之前給的令牌,所以一路暢通無阻。
墨如斯躍下馬,將昏迷中的陸者粼和石婭交給了一個士兵給他們安排了一間營帳,然後自己從袖中拿出了一個小瓶子,將瓶塞打開,里面飛出來的了一只小飛蟲。
墨如斯冷峻的臉上終于露出了一絲笑容,隨著小飛蟲飛動的方向跟了上去。
小飛蟲將墨如斯帶到了花念吟的營帳外,墨如斯將它放回了瓶中,然後掀開了花念吟的營帳的門簾,走了進去。
他的步伐很輕,沒有打擾到正在睡覺的花念吟,輕輕走到了她的床榻邊,看著她睡夢時的容顏,整顆心都變得平靜了下來,嘴角露出了一抹弧度。
睡夢中的花念吟警覺地感覺到了落在自己臉上的視線,為聞到了那股熟悉的氣味,睜開了朦朧的睡眼,便看見了墨如斯的那張正看著自己的臉。
「墨。」花念吟的嘴里輕聲呢喃,然後露出了一個淡淡的微笑。
墨如斯俯身,在她的額頭上落下了一個吻。
略帶冰涼的觸感讓花念吟意識到這並不是夢境,突然一下將眼楮睜地大大地,死盯著墨如斯說道︰「墨,你回來了?」
說著,花念吟臉上的笑容越來越大。
墨如斯看著花念吟迷糊的模樣,在她的床榻邊坐下,伸手揉了揉她的頭發,對她寵溺一笑,將她攬入了自己的懷中。
「陸者粼和石婭我都帶回來了,怕他們情緒不穩定,我暫時封住了他們的穴道,明日你就可以去看他們了。」
「嗯。」花念吟點頭,抬頭看見了墨如斯有些蒼白的臉色,然後將他的外衣月兌下,對他說道,「你也累了吧,先休息,其他的我們明日再說。」
墨如斯輕笑,這些天他確實沒有怎麼合眼,褪去了鞋襪之後,便將花念吟擁入了懷中,二人相擁入眠。
而楚言翊那邊,在听到屬下來報,說他派去的所有人全都死在山林中,楚言翊一拳頭打在了桌案上,整張桌子全部裂開。
想不到連那陣法都無法將墨如斯困住。
好你個墨如斯,你到底是何方神聖?
「少主,我們要不要再次出手?」韓說看向憤怒的楚言翊說道。
听到問話,楚言翊眼中的怒火沒有熄滅,可是心卻冷靜了半分。
這一次沒能將墨如斯給殺了,已經打草驚蛇了,不能再輕舉妄動。
「不會留下任何痕跡吧?」楚言翊開口對韓說說道。
「少主放心,沒人會查到是我們干的。」韓說的眼楮再次眯了起來,露出了一道精光,但那也是稍縱即逝,韓說轉念說道,「沒想到李廣也在山中讓人查探著,要是李廣的帶著的人馬再早一點趕到,我們也殺不了他。」
韓說的話提醒了楚言翊,這李廣,對他的這個徒弟,可真是信任有加啊,比對自己的兒子還要信任。
「我听人說明日那幾個小公主就會被人送回長安,我們安排衛君孺隨行,乘機將那幾個孩子控制如何?」韓說的臉上露出了一抹邪笑。
那幾個小公主可是劉徹現在唯有的幾個孩子,要是能夠將她們控制在自己的手中,那可就又多了一成籌碼。
楚言翊听後,卻立刻反對道︰「不可,幾個孩子還成不了什麼大事,反而會將我們得暴露出來。」
楚言翊話雖是這麼說,可心里卻想的是,他知道這幾個孩子對花念吟的意義,要是將這幾個孩子給綁架了,那麼自己就真的站在了她的敵對方了。
他還記得,她對自己說過,他們應該是敵人,不可能成為朋友,可是他不想,不想與她只是朋友,更不想與她成為敵人。
「少主,主上傳信讓你回長安,你何時動身?」韓說問道。
「軍營的事情尚未平息,我暫時不會回長安。」
她不回長安,他又怎會回長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