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廣一早就讓人將墨如斯請去了他的營帳,而花念吟則在洗漱好了之後,便讓人將三個孩子都帶了過來。
「娘,你和我們一起走嗎?」劉皎問向花念吟。
花念吟搖頭,對她們說道︰「娘在營中還有事情要和你舅舅處理,暫時不能隨你們回去,你們一定好乖乖地呆在司馬先生的私塾中好好念書,」
「娘,我們會的。」劉皎點頭說道。
花念吟將每個孩子都擁抱了一下,然後看著元安帶著孩子們離開。
李廣派了一支軍隊護送他們回長安,花念吟想了想,最後還是讓衛君孺也隨著她們一起回去,雖然衛君孺是楚言翊的人,但是她沒有理由留下來,留下來也只是徒引人懷疑,而且相信在這途中她也做不了什麼。
為了讓她不隨著孩子們接觸到司馬相如,花念吟交代她讓她回到長安後就即刻回宮,去查一查宮中的那個衛夫人到底是什麼身份。
畢竟,在外人眼中,衛君孺是衛子夫的大姐,讓她去查探再好不過。
把孩子們送走之後,花念吟心中的不安還是沒有減少半分。她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便往李廣的營帳走去,李廣這麼早將墨如斯叫去,到底是出了什麼事情?
當花念吟走進李廣的營帳內的時候,花念吟發現里面除了墨如斯和李廣之外,還有李敢。
李敢正跪在地上,李廣嚴肅地對他怒斥道︰「你還敢說昨夜之事不是你干的?公子半路被人堵截,遭受刺殺,我已經將所有死去的人都清點了一遍,全是你營中的手下,你還有什麼狡辯的?」
李敢的臉上也盡是不服氣,「我也不知道到底是誰干的。」
李敢的心中憋屈無比,死的那都是他的手下,可他雖然對墨如斯有所懷疑,但未曾真正下令讓人卻堵截刺殺他,可現在事情已經發生了,讓他百口莫辯。
花念吟從李廣的口中也大約明白了發生了什麼,昨晚墨竟然遇上了刺殺,花念吟看了一眼墨如斯,見墨如斯也正看著自己,低頭在花念吟的耳邊說道︰「放心。」
還好他沒事。
花念吟將目光轉向了李敢的身上,看李敢的表情,那樣子並不像是在說謊,想到之前楚言翊對墨如斯的態度,她不難想出這件事情肯定與楚言翊月兌不了干系。
楚言翊到底有多大的本事,可以在派人刺殺了墨如斯之後,卻用的全都是李敢的手下。
其實,楚言翊的本事她早就知道了不是?能夠在一夜之間將範夫人城中所有的壯丁奴隸全部劫走,這樣的事情本就不是常人能夠做到的。
楚言翊之所以救下的全都是壯丁,而沒有婦孺,原來早就有打算將這些人收歸在自己的勢力中了。
既然自己不想去與他計較奴隸的事情,那麼花念吟也不想再去向這件事,而眼前的這件事,必須要處理了。
花念吟突然上前幾步,來到了李敢的面前,手掌高高抬起,一巴掌扇到了李敢的臉上。
她的舉動,不只是李敢愣住了,就連李廣也愣住了。
他李敢從小到大什麼時候被女人給打過?一時間竟然忘了回神。
花念吟又是一耳光扇在了李敢的臉上,對著李敢罵道︰「李校尉,本宮已經給了你一次機會了,你仍是如此不知悔改。」
「你憑什麼打我?」李敢被這第二耳光終于給打回了神,他竟然被一個女人給打了!還是當著他父親的面,這口氣讓他怎麼咽得下來!
「你敢,你可知罪?」花念吟沒有回答李敢的話,而是繼續語氣不減地說道,「接下軍令,卻始終沒有查出縱火燒糧草的的凶手乃是罪一;不分青紅皂白輕信他人讒言屠殺千辛萬苦從匈奴解救回來的大漢奴隸,為大漢落下容不得奴隸的殘暴之名,乃是罪二;其三,在未受到軍令,私自動用士兵,差點破壞大計,導致軍中士兵死亡慘重,數罪並罰,你還有什麼話可說?」
花念吟一句一句質聲說著李敢的罪狀,每說一句,都可以判李敢死刑。
李敢被花念吟強烈的氣勢給震得臉反駁的話都說不出來了,他不知該如何為自己辯解,只能說道︰「就算我有罪,你一個女子憑什麼在軍營中叫囂?」
就算她是皇帝的女人又如何?軍營中還輪不到一個女子來做主。
花念吟沒有回答,而是將頭看向了李廣,李廣建花念吟看向自己,一邊是自己的兒子,一邊是軍規,軍法無情,最後他選擇了撇開頭,將這件事情交給花念吟來處置。
李敢知道自己的父親是絕對不會徇私偏袒自己的,他自知有罪,也不奢望父親為自己求情,可是,他忍受不了自己由一個女人來處置。
李廣的態度已經表明,花念吟對李廣又多了幾分贊賞,她轉回頭繼續看向李敢,不在乎他眼中不屑的目光,而是一字一句地問道︰「你問我憑什麼處置你,那麼,這個夠嗎?」
說著,花念吟就從袖中掏出一物放在了李敢的眼前,李敢一見此物,眼楮立刻瞪得比銅鈴還要大。
「這……你怎麼會有這個?」
李敢驚訝的語氣也讓李廣轉回了頭,在看見了花念吟的手中之物時,臉上的驚訝不比李敢要少。
就連墨如斯在看見花念吟手執之物時,眼眸也加深了幾分。
因為花念吟手中拿的不是其他,而是兵符,可以命令三軍的兵符,軍營中最高的信物兵符。
在衛青受完處置之後,花念吟就將兵符從衛青的手中要了過來,這麼些年,衛青也都是靠著自身的本事當上了副將的位置,從未用過兵符,所以從未有人知道兵符在衛青的手上,所以在李廣看見花念吟手中的兵符時才會如此驚訝。
「皇上,竟然將兵符給了你。」李敢不敢置信地說道,整個人都瀉下了氣。
兵符是花念吟從竇太皇太後手中得來的,可是任誰看見兵符在一個後宮女子手中持有兵符,那麼皇上對此人的信任便可想而知了。
「來人,將李敢帶下去,按軍規處置。」花念吟還不容情地下令說道。
外面立刻有士兵走了進來,他們听見了花念吟的聲音,可是目光還是看向了李廣,畢竟,李廣才是這軍營中的將軍。
李廣沒有說話,只是點頭,示意士兵們按照花念吟說的去做。
士兵們得到了李廣了命令,于是將李敢給帶了下去。
此時李敢的眼中已經一片灰暗,不再有任何言語。
士兵們將李敢帶下去之後,花念吟對李廣說道︰「李將軍,李敢的這條命我不會要,可是他所犯的罪不可饒恕,死罪可免,活罪難逃。」
花念吟的話讓李廣的表情有些動容,縱然他的鐵血硬漢,可是他的三個兒子,已經死去了兩個,就只剩下了李敢一人,白發人送黑發人的背上他已經經歷過兩次了,人老了,終歸還是希望有人可以為自己送終的。
「多謝王後。」最後,李廣還是忍不住想花念吟謝道。
花念吟看著眼前的男人,他是將軍,守衛這大漢的江山,但同時,他也是一個父親,縱然李敢有罪,但看在李廣的面子上,花念吟不會讓他置于死地。
其實,李敢的罪並沒有想花念吟說的那麼嚴重,她的內心非常明白,這些都是楚言翊做的,可是她明白又怎樣?難道告訴他們這些都是楚言翊的陰謀,這些都是楚言翊做的。
為什麼他要這麼做?因為他是項羽的後人!
這些話,花念吟是如何都不能說出來的,所以只能讓李敢來頂罪。
他最大的罪,就是輕信了韓說的話,讓楚言翊的計劃一個一個得逞。
若是不處罰他,怎麼讓他不再輕信韓說?花念吟要的,也只是希望李敢能夠吃一塹,長一智。
這個韓說,目前還找不到動他的理由。
花念吟頓了頓,再次拿起手上的兵符,對李廣也是對墨如斯說道︰「這個東西,是我從竇太皇太後的手中得來的,與劉徹無關。」
這一句話,也便是解釋了兵符的來歷,也解釋了自己和劉徹的關系。
要知道,能夠讓一個皇帝將兵符給自己後宮中的女人,那關系絕非一般。
李廣的心舒緩了一下,墨如斯的眼神也恢復如常。李廣擔心的是花念吟和劉徹的關系,墨如斯擔心的是劉徹對花念吟的心。
可正當他們听了花念吟的話明白了兵符的來歷之後,卻又听見花念吟接著說道︰「這兵符,我已經交給衛青了,此物,現在算是他的東西了,我現在只是借用。」
「什麼?」李廣大驚,忍不住出聲。
要知道,這可不是其他東西,而是兵符啊!
花念吟沒有回答李廣,而是看向墨如斯,她願意將她的所有都給他,但是此物她早就給了衛青,那便就是衛青的了,她現在之所以會拿回,本來是打算用來對付楚言翊的,告訴他兵符在自己手上,她不介意動用兵符將那些奴隸給搶回來,可是現在,也已經沒有必要了,只是暫時忘了還給衛青。
「衛青不是外人,他是我弟弟。」花念吟對著墨如斯一笑說道。
看見花念吟眼中的笑容,眼神中的坦蕩,墨如斯的眼中也柔和了幾分。
花念吟走到墨如斯的身邊,握住了他的手,對他說道︰「墨,我們一起去看看陸者粼和石婭吧。」
墨如斯點頭,便與花念吟走出了李廣的營帳。
縱使是見多識廣的李廣,仍是沒有從剛才的驚訝中緩和過來,對著花念吟離去的背影喃喃說道︰「此女子,果真是不簡單啊。」
花念吟和墨如斯走在去陸者粼和石婭營帳的路上,墨如斯對花念吟提醒道︰「念兒丫頭,待會兒進了營帳,你一定要小心石婭,那個匈奴女子,絕非表面上看上去那麼單純。」
墨如斯的話讓花念吟驚訝,石婭在她的心中一直都是一個可憐善良的女子,墨如斯為何會這樣說?
看出了花念吟眼中的疑惑,墨如斯繼續說道︰「這幾日早一路追到匈奴,幾次都差點將陸者粼給帶回來了,可卻都被人從中作梗失去了陸者粼的消息,我懷疑這些都是石婭所是為,就連這一次陸者粼重回匈奴救陸長生,也有可能和石婭有關。」
「石婭身為長生的母親,娘親擔心女兒也是應該的,石婭應該不會的。」花念吟沒有多想,繼續往營帳走出。
女兒失蹤了,石婭告訴陸者粼去尋找自己的女兒也是無可厚非之事,這一點花念吟並不認為石婭有什麼錯。
墨如斯見花念吟不信,還想再說什麼,可是花念吟已經來到了他們的營帳前,墨如斯只有上前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