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念吟跑到楚言翊的營帳,被他營帳外的士兵給攔了下來,花念吟對著營帳喊道︰「楚言翊,你給我出來。」
在營帳內的楚言翊也收到了三個公主要回宮的消息,可是她來找自己是為什麼?
難不成,她是在懷疑自己?
楚言翊的臉上浮現出一絲冷笑。
她就在外面,自己要不要見?
見,自然是要見的。
她主動來找自己,為什麼不見?
楚言翊起身,對營帳外的士兵說道︰「讓她進來。」
得到命令,士兵們讓開了道路,花念吟走進了楚言翊的營帳。
當她一走進營帳的時候,就看見楚言翊正面對著自己,目光清冷。
不知為何,花念吟在看見這個樣子的他之後,反而急躁的心安靜了下來,就站在他的不遠處與他對視。
幾日不見,楚言翊明顯憔悴了不少,花念吟本想開口問,這一切是不是他的安排,可是話到了嘴邊,又變了語氣。
「孩子的事情,與你無關對不對?」
楚言翊也沒有想到花念吟竟然會這樣說,心一梗塞,淡淡開口說道︰「你真的是這樣認為的嗎?」
「我認識的楚言翊,雖然城府較深,心狠手辣,但絕對不是十惡不赦之人,是我太著急了。」
和楚言翊相識了這麼多年,她已經對他有了不少了解,這件事情,不會是他做的,是自己太沖動了。
花念吟轉身,說著便離開了楚言翊的營帳。
花念吟離開之後,獨留楚言翊一人站在原地。
城府較深、心狠手辣。
原來自己在她心中就是這般模樣。
呵,花念吟,我對你,城府沒有了,心狠手辣也變得處處留情,就算哪天我真的十惡不赦,我也不會去選擇傷害你。
花念吟心中惦記著孩子們,等不了衛青的傷好,決定和墨如斯第二日就先啟程前往長安,讓李廣派人好好看著衛青,要他一定等傷好了之後才能夠離開軍營。
為了加快趕路,花念吟、墨如斯、陸者粼、冷撫柳、明月汐一行人全部舍棄馬車,快馬加鞭前往長安。
他們乘船一路順水路南下,渡過黃河,直奔長安。
可是當他們剛一抵達長安,就有人在城門口等著他們了。
來人不是墨如斯的人,等著他們的,是靈之等武林盟的人。
「屬下拜見盟主。」
幾大門派各派的代表人物皆朝著墨如斯跪了下來,沒等墨如斯出聲,冷撫柳就最先忍不住說道︰「靈之,本少通知你說本少和墨盟主要回長安,可是沒讓你整出那麼大的陣勢啊。」
靈之起身,上前走到了冷撫柳和墨如斯的面前對他們說道︰「少主,十日之後正是武林大會召開之際,屬下之前一直聯系不上少主和盟主,府主派我們前去巨鹿郡,正巧與各路英雄相繼匯合,屬下在收到少主的消息之後,就與各路英雄來此迎接盟主了。」
「武林大會?武林什麼時候要召開武林大會了?」冷撫柳不解地問道。
靈之听到冷撫柳這樣一問,眸色中有些猶豫地看了墨如斯一眼,但還是說道︰「是這樣的,是凌決門的伍長老說,當年陸盟主死後,為了報答墨盟主當時的救命之恩,所以將武林盟的令牌交給了墨盟主,救命之恩不能忘,但盟主之位也不能草率,所以這一次的武林大會,是想要重新選舉出來一位真正的武林盟主來統領武林盟。」
凌決門時武林中的第一大門派,所以凌決門的掌門人有資格提議選舉武林盟主。
重選武林盟主墨如斯並不反對,他本就無心當這個武林盟主,可是此事卻有些不對勁,當時陸千行臨死前,只是將掌門令牌交給伍長老代為保管,是要傳給陸者粼的,現在伍長老以凌決門之名發起武林大會,怕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啊。
此事不用多說,只要有點腦子的人都能夠想到,這個伍長老就是想要當上凌決門的掌門,然後再成為武林盟的盟主。
凌決門的掌門是誰,這是凌決門私事,其他門派無權過問,而武林盟的盟主,則是能者居之,若伍長老在武林大會上技壓群雄,其他人也只有信服。
所有人都沒有注意到,站在花念吟身邊的陸者粼此時的拳頭緊握,當初在凌決門時,伍長老一直對凌決門忠心耿耿,卻沒想到此人竟然一直對凌決門覬覦在心。
花念吟朝陸者粼看去,見陸者粼臉上的表情,也明白了幾分,在陸伯父去世這些年里,伍長老打理凌決門,肯定已經在凌決門拉攏了不少的勢力,陸者粼若是回凌決門,肯定會遇上不小的坎坷。
花念吟走到墨如斯的身邊,對墨如斯說道︰「墨,你先去處理武林盟的事情吧。」
現在的陸者粼無權無勢,必須要有人來幫他,此人非墨如斯不可。
「可是你……」墨如斯不放心她。
「沒事的,長安這個地方我也帶了這麼些年了,現在只是偷偷回去,我會注意的。」花念吟對墨如斯安慰道。
看見花念吟臉上自信的表情,墨如斯也考慮到了陸者粼的事情,他知道花念吟是將陸者粼當作朋友的,她既然選擇獨自前往長安,肯定是希望自己去幫助陸者粼的。
「那好,我就先去一趟巨鹿郡,等十日之後的武林大會結束後,我就立刻去長安找你。」
「好。」花念吟點頭。
「主父偃在長安,進了城,你去司馬相如的府上找他,我已經把天將劍的事情交給他辦了。」
「嗯。」花念吟給了墨如斯一個分別的擁抱,在他的耳畔輕聲說道,「一切小心。」
「你也是。」
話別之後,他們一行人兵分兩路,墨如斯和陸者粼還有冷撫柳隨著武林盟的人北上前往巨鹿郡,而花念吟則和明月汐二人進入了長安城。
一進長安城,花念吟和明月汐就朝著司馬相如的府邸走去,可還未等她們走進府邸,就看見一輛馬車快馬加鞭地來到了府邸前,一個女子從馬車上下來,快速地跑進了府中。
雖然女子的速度很快,但花念吟還是看清楚了,那人正是司馬相如的妻子,卓文君。
「走,我們進去看看。」
可是當花念吟和明月汐剛一上前,就被門口的家丁給攔住了,「你們是什麼人?」
花念吟對著兩個家丁說道︰「我們是來找主父偃的。」
「你們是什麼人?」家丁立刻也警惕起來了。
這是司馬府,很少有人會知道主父偃。
明月汐從袖中掏出了一枚令牌放在了家丁的面前,家丁在見過令牌之後,立刻拱手向後退了一步,「里面請。」
明月汐將令牌收好,與花念吟一同走進了司馬府。
家丁在前面帶路,將花念吟和明月汐帶到了主父偃所在的書房,可是當他們走到門口的時候,就听見了里面女子的哭訴之聲。
「主父大人,我可以相信你的話,長卿是身不由己被衛夫人賜婚,可是他讓人交給我的這竹簡上面寫的,又是何意?難道寫下這些,也是他身不由己嗎?」女子的話中雖是委屈之意,卻沒有一般女子的戚戚懦懦。
「這……」主父偃也是一臉的為難,低頭喃喃自語,「司馬長卿,你說你在寫賦的時候弄些文字游戲也就算了,現在還留下這麼一道謎讓人來猜,真是……真是……」
主父偃真是了半天,也整不出個所以然來。
卓文君用手抹掉了眼角的淚水,看著竹簡上面寫的文字念了出來︰「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九、十、百、千、萬。」
「從一到萬,唯獨沒有了億,也就是說他對我已經無憶了,說什麼被迫賜婚,就是他在長安為官這麼些年,早就看不上我這個糟糠之妻了。」
卓文君說著賭氣的話語,丈夫要另娶她人,縱使卓文君再怎麼聰慧的一女子,也無法做到用理性去想一切。
卓文君當時敢不顧家里反對,舍棄家中優渥的生活與司馬相如私奔當街賣酒,可見也是一敢愛敢恨的女子,此時她已經失去了理智,來到了桌案前,提起桌案上的毛筆,在竹簡上寫下︰「皚如山上雪,蛟若雲間月。聞君有兩意,故來相決絕。今日斗酒會,明旦溝水頭。躞蹀御溝止,溝水東西流。淒淒復淒淒,嫁娶不須啼。願得一心人,白頭不相離。竹竿何裊裊,魚尾何徒徒。男兒重意氣,何用錢刀為。」
當此詩落筆,卓文君的臉上已經滿臉的淚珠,她將這首詩看了又看,心中卻又是不甘,最後,又忍不住繼續提筆。
「一別之後,兩地相思,說的是三四月,卻誰知是五六年。七弦琴無心彈,八行書無可傳,九連環從中折斷。十里長亭望眼欲穿。百般怨,千般念,萬般無奈把郎怨。
萬語千言道不盡,百無聊賴十憑欄。重九登高看孤雁,八月中秋月圓人不圓。七月半燒香秉燭問蒼天,六月伏天人人搖扇我心寒,五月榴花如火偏遇陣陣冷雨澆花端,四月枇杷黃,我欲對鏡心意亂;急匆匆,三月桃花隨流水;飄零零,二月風箏線兒斷。噫!郎呀郎,巴不得下一世你為女來我為男。」
這些年來,司馬相如在長安為官,為了不影響他的事業,她回到了巴蜀,這些年聚少離多,多少日日夜夜的思念她都熬了下來,卻沒有想到最後等來的是這樣一個結局。
接著,她又繼續寫道︰「春華競芳,五色凌素,琴尚在御,而新聲代故!錦水有鴛,漢宮有水,彼物而新,嗟世之人兮,瞀于yin而不悟!」
亂花爭艷遮素潔,曲音尤在人已非。鴛鴦雙飛枝連理,唯君心變。
指責也指責了,可了了到了最後,更多的還是不舍。
再次提筆,「朱弦斷,明鏡缺,朝露晞,芳時歇,白頭吟,傷離別,努力加餐勿念妾,錦水湯湯,與君長訣!」
朱弦斷,知音絕。明鏡缺,夫妻分。朝露晞,緣分盡。芳時歇,人離別。
她狠心的話說了一大堆,可是每一段狠心的話中,卻又透露出了多少留念之意。
最後,卓文君再也沒有了提筆的力氣,將筆放下,然後對主父偃說道︰「主父大人,等你見到了長卿,幫我將這卷書信交給他,我不會留在長安,若是他回心轉意了,讓他去巴蜀找我。」
說著,卓文君就將這卷書信放在了主父偃的手中,還未等主父偃說話,卓文君就轉身離開了書房。
「真是一個倔強的女子。」主父偃搖了搖頭,看向了門外的天空,自言自語道,「長卿啊,這男女之間的情事,老夫這個俗人可不像你這個風流才子那般懂得,恐怕是幫不了你了。」
正當主父偃無奈感嘆道的時候,卻看見兩名女子走進了書房,主父偃還以為是自己的眼花了,用手擦了擦,看清楚了之後,這才說道︰「王後?明月,你們怎麼來了?」
花念吟走進了書房,對主父偃說道︰「我正是為了司馬相如這件事情而來的。」
花念吟看見地上那片被卓文君扔在地上的竹片,蹲將竹片撿起,上面就只寫了一到萬這幾個字。
起身,花念吟看著竹片上的字念道︰「一到萬,唯獨沒有億,該說是無憶,還是該說無意呢?」
當局者,總是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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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寫到了司馬相如和卓文君,那麼他們之間的故事木頭還是有必要提一提的,只是因為文文需要,時間上與歷史上的時間是有出入的。明天國慶節,別人快快樂樂地出去玩,木頭還要苦逼的碼字,親們,在明天愉快地玩耍的之前,能不能給木頭一點打賞,讓木頭欣慰欣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