烽火王妃 第二十一章 情迷深宮 上

作者 ︰ 瀟湘四月

「這是我表弟,戰亂的時候走掉了,昨天在街上踫見了。以後能跟著我麼?我想帶他回天策。」天還沒亮宓可就爬了起來在大廳乖乖侯著簫如然起床了。

「恩。」簫如然看都沒有看一眼小狗子,只是默許了一聲。心想這個謊話編得也太沒有智商了,白天都和他在一起,怎麼會有時間一個人上街?然後又踫巧遇上了失散的表弟。

「你昨夜上街了?」他邊喝茶邊問。

「啊。呃,我睡不著,出去走了走,剛好就撞上我表弟。」她一下反映過來,自己白天分明和他是寸步不離。

「還真巧,那就讓喜公公給他安排個屋子吧。」

「真的?」她不確定的問。

「如果你覺得是假的就當沒有听見我說話。」男人一邊喝茶一邊慢慢說道。

「小狗子還不快來謝謝皇上!」她真沒想到他這麼簡單就允許了,簡直就是不費吹灰之力嗎!太順利了,意外得讓人匪夷所思,她迫不及待的拉過小狗子。

「皇?皇上?」小狗子頓時覺得自己尿都要嚇出來,他沒有想到面前這個一副若無其事,坐著喝茶的男人居然是當今皇上,他以為就是個富商公子哥之類的。乖乖,自己真的是好運氣,修了不知道幾輩子的福,居然見著了他們的皇上。

「謝謝皇上,謝謝皇上,謝謝皇上。」他虔誠的跪拜著,如同遇見神仙下凡一般。

「把早飯吃了和我去看地形,爭取早點把圖紙畫了。晚上別再隨便出去了,這地方到處都是餓殍,真的想當別人的盤中餐?那也必須給我把運河的事情完成了!」他惡狠狠的轉眼看了看她,見她完全是一副蒙混過關的暗自怯喜之態,根本沒有一點害怕的神情。

經過三天的實地勘察,宓可心里大概也有了個數,按照她所見過的大型運河工程結合陳倉沿途的地形大致的描繪出了一幅運河的基本圖紙,而後又按運河的走向和沿途的重大城鎮分別設置了碼頭和排水網絡的位置。

簫如然看過圖紙後簡直是驚為天人,對于她所用的計算方式和工程的嚴密結構贊不絕口,雖然沒有精密的儀器,但此圖的構想完全已經超越了他所見過的任何一張圖紙。

「有了這些排水網絡,我們就可以將主河道里面的水全部引進農田,對沿岸的土地進行灌溉。考慮冬季的水位低,夏季的水位高,我計劃把每個引水渠挖低,按照水位最高的時候來挖,在每個引水口加入一道閘門,夏季的時候上游水量大,我們還可以結合適宜的地形,在每個重鎮的山谷或者凹地挖出大量的山澗來將水源儲存起來,等到天氣干旱的時候再由引水渠放出水。」女子聚精會神的揮舞著手里的毛筆在圖上比畫著,周圍坐滿了參與此方案的官員們。大家全神貫注的听著,沒有人發出任何意見,那些他們曾經想也不敢想的構思,居然這麼簡單而輕巧的就從這個女子的嘴里吐了出來。

「不過我要強調一點,陳倉之所以成為如今的樣子,全都是因為你們的國家不注重環保,大量的砍伐木材導致水土嚴重流失。所以!從現在開始,堅決杜絕再出現買賣木材隨便砍伐的事情,並且每年每季都要組織百姓在運河和城鎮兩岸植樹造林,保護生態環境。如各位大人所見,今日的陳倉一片蒼涼,無論你是君王大臣還是黎民百姓,你不愛惜身邊的環境,那麼環境也會報復你,自然的力量是不可估計的。不要以為只有敵人才能消亡一個國家,如若大自然的規律被破壞了,你們隨時都會面臨比亡國奴還悲慘的生活。風暴、洪水、地震、海嘯、水災、旱災、雪災等等等那可不單單是一個國家的衰敗,而是整個人類的災難。」女子口若懸河,目光堅定的說道,一掃平日的嬉皮笑臉,無比嚴謹。

「開會的時候如果大家有什麼意見可以提出來,這里不該只有我一個人講?你們就沒有好的建議?要知道三個臭皮匠頂一個諸葛亮,我們現在做的是一個關系千萬百姓的大工程,我也是第一次,希望大家都能談談自己的想法。我們可以取長補短,互相學習。」話語剛落她就覺得有點不妥,畢竟不是單位開會,皇上還在這里坐著呢,她又有什麼資格要求大家隨便發言呢?她飛快的掃了一眼簫如然,發現他那雙狹長的桃花眼,微眯著,對她投來一絲前所未有的眼神。

「我覺得宓姑娘的想法很超前,只有在很多細節上還有所不明白,等下可否私下請教仔細?」河運司的曹為小聲的說。

「當然沒有問題!」宓可心想總算有人願意虛心求教了,總比一大群人坐在這里听得似懂非懂又不願意請教的強。

「我最後還要特別強調一點!皇上。」她突然將身子轉了過來,眼楮直直的看著他,第一次,她如此認真如此一絲不苟的看他,還讓他怪不舒服的。

「你說。」簫如然示意她繼續。

「這個工程是關系東岳南方千萬百姓的大工程,希望皇上一定要選派清廉務實的官員的監督操作,隨時抽查監督財政輸出,絕對不允許豆腐渣工程和貪官污吏出現在這里。否則我寧願不修!」

「何謂豆腐渣工程?」眾人不解?

「豆腐渣工程就是如同豆腐一樣,輕輕一踫就散,不堪一擊。如若出現這樣的情況,希望皇上秉公處理,追究到底,對責任人予以軍法處置絕不姑息。」

「準。」簫如然一口便答應了下來,對她投以欣賞的目光。

「這幾日你也疲憊得很,今夜就不要在挑燈畫圖了。」吃飯的時候簫如然淡淡的說。

「你怎麼知道我晚上在畫圖?」宓可一邊端著碗,一邊嚼著飯,一邊問。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他們居然開始天天同桌吃飯了。

「你不會是派人監視我吧?」她突然深深的吞了一口飯,差點沒把自己嗆死。

「你把屋子里的蠟燭點這麼多?亮得跟個太陽一樣,誰都知道你在干什麼!雖然我不在乎幾根蠟燭,但你點這麼多把房子燒起來你又打算如何交代?」簫如然白了她一眼。他總覺得這個女人時而痴呆時而精明時而抽風,搞不清楚到底哪才是她最真實的一面。

「老大,誰叫你們這個時代沒有電燈,那麼一丁點蠟燭我根本就看不清楚,如此昏暗的環境,你讓我怎麼畫圖給你。我當然只有多點幾只。再說了我還沒有叫你給我補貼醫藥費呢?知道我為你吸了多少一氧化碳嗎?這吸多了可是要死人的!」宓可一臉冤枉。

「電燈?一氧化碳?我還要給你醫藥費?」

「電燈就是一種很亮很亮的東西,像光一樣亮,裝在玻璃做成的很薄很薄的透明的瓶子里,有了它,夜里也和白日一樣,到處都明亮亮的。不過說了也是白說,你們這根本也無法實現。其實如果我在運河上修座水電站,或許還真的能發電?可是太不實際了,對于我這樣的理科白痴,也沒有學過電力工程,實在沒有辦法幫你們擁有這個東西。」女子想了想抓了抓頭,居然還苦惱起來。

「你家有電燈麼?」

「廢話,每個人家里都有,我家的屋頂都是星空燈,晚上的時候就像星星一樣,躺在床上,看著屋頂的星空燈,就像睡在宇宙一樣。」宓可一臉的小美好,一想到二十一世紀,她就打心眼的覺得幸福。

「那種燈是誰給你做的?」簫如然看著她花痴而陶醉的表情,不滿的問。

女子突然身子一驚,說不出的酸楚猶然而生。時間果然如梭,眼下就快入冬了,大半年的時間就這麼昏昏沉沉的過了,那個為了她在喬戈里尋藥的男子,那些關于那個世界的記憶她以為自己都把它們深深的藏在心里了,她以為自己真的已經習慣如今的生活了,但還是這麼輕易就會被觸動。

很酸很酸的感覺。

「是家人。」聲音有點梗咽,雖然努力克制,但他還是听出來了。

那麼一個要強的女子,除了屠殺餓殍的那天她是真的嚇到了,平日里都是猖狂得要命的,雖然她那些大不敬的言論早就夠她死一百次了,但連他自己都覺得有道理。她時常說一些讓人不明白的話,做一些離徑叛道的事,但都不是壞事。她不愛權貴,也不貪戀榮華,就這麼我行我素的存在于一大幫的權貴之中,從來不偏幫任何人,總是有著自己的理由和見解,偶而還會出手相助于人。在她眼里,就算自己是皇上也不見得有多麼刻意的奉承和討好,更算不上尊重。可恨的是還經常忤逆自己的決定,這樣一個天不怕地不怕的丫頭居然也有軟弱的一面。

「你的家人在哪呢?如果失散了,我可以幫你找。」他大方的笑了笑,想化解眼前這方尷尬的氣氛,更是因為突然想為她做點什麼。

「你有什麼目的?」她居然冒了一句這樣的話出來。

「哈哈!」他諷刺的一笑,原來自己在她的心里居然是個如此市儈的人,好心的想幫她居然也會被認為有什麼目的。

「你放心吧,你是皇上,有句話叫食君之祿,擔君之憂,既然我靠你吃飯,就一定會辦好你吩咐的事情,只要不是殺人放火,我都會盡力而為,所以就算你不幫我做任何事情,我答應你了幫你開鑿運河,就一定做到。」宓可悠悠的說。

「我是認真的!」簫如然有了幾許惱怒,這種真心被人質疑的感覺想必對任何人來說都是不好受的。

「算了吧,我的家人,在這里根本就找不到。不過,謝謝你啦。」

「呵。」簫如然冷哼一聲,第一次有了熱臉貼上冷**的錯覺。

「既然如此,你就好好收拾收拾,明日我們就啟程回天策。」男子也不再多說,氣氛瞬間變的冷漠起來。

經過半月的顛簸和折騰大隊人馬總算是平安回到了天策城,一下馬車,宓可就看見迎駕眾臣中的諸葛世樂。

原本,她該是高興的,她看見他微笑著,對自己賣力的擠眉弄眼。但她卻深深的低下了頭,裝著什麼都沒有看見。

諸葛世樂是何等精明的人,瞬間就發現了宓可身邊的小狗子,一陣殺意頓時升起。

「傳召下去,運河修建一事乃屬國家機密,所有圖紙和關于運河的資料記載,以及參與運河建造的人員全部入宮,將所有關于運河修建的資料備案移交,等交接清楚,三日後方可自行回家。」馬車上傳來了簫如然嚴肅的聲音。

諸葛世樂原本就覺得有什麼不對,听他這麼一說更是覺得莫名其妙的不安。

「可兒,跟我回去。」他上前拉住宓可的手,就要把她拖走。

「諸葛親家是沒有听清楚我說話嗎?」簫如然突然撩開車簾,滿臉的不悅。

「微臣不明白,既然回來了,為什麼不讓她回家?干嗎非要去宮里,在家不是一樣可以處理那些事情嗎?」

「宓姑娘是這個工程的重要人物,河運司、制造司、財政司、水利司的大人們都等著和她一起開會,在你們家能進行嗎?而且你們神候俯好象也不算是宓姑娘的家吧。」

「起駕回宮。」簫如然看了一眼不識趣的男子,說完憤怒的甩下了車簾,喜公公在一旁不斷的暗示,皇上是真的生氣了。

「開會?是什麼?」諸葛世樂木訥的問宓可,卻見她的表情並不是很高興,也沒有久別重縫的喜悅。

「怎麼了?」他伸手想去撫摩她的臉蛋,但她卻飛快的閃開了。

「不就三天麼,這一個月都等了,還怕再等我三天?一切都等我回來再說。小狗子跟著我!」宓可的語氣有點冷,還故意大聲的強調讓小狗子著她,她是在暗示他,別再動小狗子了。

其實原本她是高興的,那麼久不見,真的有很多的話和感受想對他說,但一想到他派人燒了冷翡翠的店,還殺了那麼多人,她就覺得恐怖,怎麼可以在她面前裝出如此的若無其事呢?那些都是人命啊,多少人還是她親手招聘進去的,如此看來,自己還真是個禍害,從敖宇翔開始到陳倉城外被屠殺的饑民,為她而死的人仿佛是越來越多。難道自己真的是個災星?

她腦子很亂,還真是需要好好的清理下自己混亂的思緒。

東岳的皇宮很大,比北京的紫禁城還大上三四倍。上次長門夜宴她們只到了外殿,就是專門舉辦國宴、迎接外來賓客的地方。如今卻直接住進了內城,內城,顧名思義就是皇帝的後宮,里面住著皇帝和他的妃子、妹妹還有一些先皇的遺屬。

「宓姑娘,皇上特別安排你住在錦園,這里離藏書閣近,說是方便你自己去查閱需要的記錄。」喜公公小心的陪著她,白了一眼一臉興奮的小狗子。

「小狗子,等下與我一起,我們不住這。」

「為什麼我不住這?」小狗子一臉的不舍得。

「就你這個身份也敢和宓姑娘住在一起?可別打擾了宓姑娘的思緒,影響了我東岳的大事。你跟我住。」喜公公話里有話,仿佛知道他並不是宓可表弟一樣。

「來人啦!」喜公公高呼一聲。

頓時不大的庭院里冒出了五、六個衣作統一的宮人,全部卑微的站成一排,連頭都不敢抬起來。

「這位宓姑娘,可是我東岳的大功臣,皇上的貴賓,你們都把眼楮擦亮點,好生給我伺候著,出了什麼問題,誰都別想好過。」喜公公一改往日的媚態,流露出一副窮凶極惡的表情。

「奴才們明白了。」

「恩,下去吧,該忙什麼忙什麼去。」

「公公不用為我費心,我也不需要這麼多人服侍,就把紙墨給我準備好即可。晚上我好把詳細的圖紙和計劃再備一份。還有,麻煩公公多給點蠟燭,燈光太暗我的眼楮不好。」

「姑娘放心,皇上早就吩咐下來,姑娘只需要動嘴,自然有人為姑娘記錄,不勞姑娘傷神。」喜公公轉眼間又恢復了往日的阿諛獻媚之態,搞得宓可還真是很不自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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