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餐是在特別沉悶的氛圍下勉強進行的,眾人各自懷揣心思,以至于一向熱鬧非凡的用餐時間變得清淨起來,卻不料還是被突然造訪的人兒給打破了寂靜。舒愨鵡
「主上,外面有個孫先生派來的使者,說是請咱們郡主即刻到祁門關太守府一聚!還說情況緊急,請郡主務必要過去。」飯還沒有吃完,就一撥接一撥的出狀況,龍嘯桀擱了筷子,臉色很是難看。
「請我?做什麼?」呢喃看了看龍嘯桀,發現他微微有些怒色,但終究沒有表現出來。
「既然是孫先生請你,肯定和藥理方面的問題有關,而且他這般急迫想必也是天大的事情。無妨,等下叫麒麟陪你過去就是。」下一秒男子收起了自己的不滿,依舊表現得是一臉的豁達睿智,波瀾不驚。
「那我真的去了哦?」女子不確定的試探。
「你若想去,難道我還止得住你?去吧,只是終究是別人的地方你的那些個倔脾氣也給我收斂收斂,別讓人笑話北朝。麒麟你陪著,我放心點。」男子無可奈何的看著她,雖然嘴巴上是同意,但心里總是陰沉沉的不踏實。
「郡主!」孫先生在門房左顧右盼的打量著,終于把女子從車輦上盼了下來。
「郡主殿下,總可算過來了,殿下下午回來就開始發熱,現在正在房中。」老先生一臉憔悴,想必也是為了此疫病勞累了多日。他見女子下了車,即刻快步迎了上去,也沒有拘泥,只是將女子拉到一邊,小聲嘀咕了一句,。
「他發燒了?喝了麻黃湯了嗎?」女子心里陡然一緊,他被感染還真是意料之中的事情,只是這也來得也太快了。雖然他對自己總是一副冷冰冰的樣子,但于情于理自己都不希望他有閃失。
「喝了大半個時辰了,但並不如其他病人一般見效,也沒發汗。」
「帶我去看看。」女子加快了腳下的步子。
男子半臥在房中的雕花巨榻之上,玉面神風的臉已被滿堂的憔悴所覆蓋,憐人蒼白的嘴抿作一道不那麼完美的弧線。他看了一眼進來的女子,先是吃了一驚,接著表現出非常的不悅,就要發作。
「誰叫你把她叫來的?來看本王笑話嗎?出去。」他憤怒的低聲訓斥。
「郡主不要見外,我家殿下不是真的想趕你走,他只是怕把你傳染了。」孫先生尷尬的解釋,也不管他的命令,打發了應聲而來的侍衛,把女子拉了進來。
「我知道!」女子並不生氣,走上前去就坐在榻邊,伸出手來裝模作樣的如專業的醫生一樣翻翻他的眼瞼,再捏了捏他的下巴。
「你!不要踫我…」衛羽坤怒火中燒,他突然感覺得自己還沒有病死就會被她給整死。老天,她居然沒經自己允許就在自己臉上模來模去。
「來,把嘴巴張大,讓我看看舌頭。」女子也不回答他,到是一臉嬉笑的繼續在他的臉上鼓搗著。
「麻黃湯怎麼會無效呢?難道是細菌變異了?」女子邊觀察邊估模著。
「你給我出去!」男子強忍著身體的不適,努力坐了起來,一把推開她。
「誰再給我放她進來我就殺了誰。」
「就那麼討厭我?」女子被他推得往後退了及步,卻也不氣不惱,站穩之後一下又湊了過去,直接將嘴湊到他的耳邊。
「少在我面前嬉皮笑臉,你究竟是來做什麼的?」衛羽坤徹底被激怒了,他臉色蠟黃,斗大的汗滴從臉上劃落,月復間一陣一陣的絞痛。
「把他給我綁起來。」女子突然對著孫先生發話。
「……」孫先生頓時不知道如何是好。
「如果你不想他死。」
「好,好,老夫馬上找人綁。」
「哄」的一聲,幾秒之後就從門外便沖進來一群武功高強的貼身侍衛,大家齊上,把還在懵懂中的衛羽坤綁了個結實。
「你們不想活了嗎?居然敢綁本王?」衛羽坤心下一沉,若是不明事理之人撞上,定會以為是有人要造反。
「拿刀來!」女子又大聲招呼,這次卻沒有人理會她,大家都不解的看著她,不明白她到底要做什麼。
「這?
郡主請問是要?」孫先生實在不明白她拿刀要做什麼。
她見沒有人理會她,便低身俯在男子的身上,用手胡亂的在他身上模索著,模得他全身是齊癢無比,不停的折騰。
「你想做什麼?還不快給我放開!」衛羽坤咆哮著,狐疑的看著這個北朝女神經的舉動。
「哈哈,找到了。」她從他腰間模到了她的瑞士軍刀,飛快的在手里擺攏著。
「保護殿下!」眾侍衛驚呼,她該不是要在眾目睽睽之下行刺他吧?
「瞧你們這些人,變臉比翻書都還快!」呢喃看了看眾人的表情,很是不滿。
「給我放下這把刀!」衛羽坤臉色越來越難看。
「就不放。」女子不屑。
「你信不信我殺了你!」衛羽坤覺得自己的忍耐和涵養已經堅持到了極點,他再也無法忍受,就算她是北朝的郡主他現在也只想一巴掌給她胡嚕出自己的房間。
「小伙子,不要這麼囂張,你信不信我現在就閹了你,讓你一輩子都找不到老婆?」女子突然眼神變得凌厲起來,露出無比的狡詐之色。
「……」
「你到底要干嗎?」男子惱羞成怒,他壓根就沒有想到她居然是個如此直白的女人,什麼話當說什麼話不當說她難道一點都不知道?這里幾十雙眼楮都看著他們倆,就算她不顧及他的臉面,也該想想北朝的臉面吧。
「拿個杯子給我。」她說完也不管男子的表情,瞬間抓過桌子上的杯子,一刀就劃開自己手腕。她不是專業的醫生,雖然學過一些常識性的醫療知識,但如果病毒真的變異了她也沒有辦法控制,現在她把自己的血放給他喝,是她還能做的唯一的辦法了。畢竟她體內是有抗體的,只是他的身體能不能吸收她所攜帶的這些抗體,也只有看他自己了。
「郡主你這是?」孫先生差點沒有被她給嚇死,這丫頭怎麼說著說著就給自己一刀呢?
「給他喝。」
「你這個瘋女人,滾出去,我求求你。」衛羽坤已經徹底對她膜拜了,次次見他都逼他喝血,上次是喝狼血,這次更離譜,居然喊他喝人血……
「再瘋也不如你。喝不喝隨便你,你看我放這麼大杯,我容易嗎?」女子的眼神開始迷離起來,腦袋昏昏的,仿佛她忘記了以前體檢她本身就貧血。
她麻利的用紗裹好傷口,轉身端著杯子又曖昧的俯在男子身上,一手掐著他的面頰,腿彎曲著壓著他的身子,搬開他的嘴,完全無視他驚恐而憤怒的眼神,將自己的一杯鮮血硬生生的倒進了他口中。
「這方法有不有效我不知道,但如果沒有效,大家都等著為三殿下陪葬吧。麻黃湯繼續喝,每天三次。多喝開水,房間保持對流,空氣一定要順暢。」女子說完,將杯子放在一邊,從男子身上站起來,小心的將手里的瑞士軍刀又如寶貝一般的放進他手里。
「還給你,誰稀罕了,不就是把刀嗎,切!」
「我累了,先回驛站。孫先生保持聯系,有什麼變故立馬叫人來通知我!」女子強忍著失血過多的眩暈,故作輕松的對著屋里的每個人環笑一圈,殊不知孫先生瞧見她的雙腳都在發斗。
「怎麼樣?」還沒有進門,龍嘯桀便迎了出去。
「情況不是很好,衛羽坤真的感染了,而且來得很快,比之前的病人都要發作得快,或許是細菌變異了。」女子一臉蒼白,絲毫沒有血色的強撐著身子。
「細菌變異?」
「就是更加嚴重,厲害了。」
「哪該如何?你臉色這麼差?不會也是感染?」
「放心,我不會的,我只是累。現在也只有死馬當活馬醫了。」女子扯了扯袖子,擋著剛剛包扎好的傷口,生怕被他看見手腕上的異常。
「怎麼突然這麼累?那你快去休息會。」男子心痛的看著她,很是擔心。
「稟告主上,郡主,孫先生又派人來了,說是情況不大好。」
「是嗎?那我馬上過去!」女子心下一緊,這前腳一進門,後腳這人又來了?看來這情況還真的有點糟糕。
難道她的血效果不大?
的確,想想也是,畢竟不是直接進入血管,通過消化道吸收,就算喝再多,鬼知道究竟有不有效果。她突然遺憾自己為什麼不是個醫生呢?如果她的背包還在,說不定里面的藥也是有點用處的。
「你又要過去?這不是才回來?」龍嘯桀有點無奈,但不管怎樣,這個時候如果衛羽坤真有什麼事,他也是不好給衛正軒交代的,那樣一來肯定又是一場風雨。
「放心吧,我過去看看,你自己也要注意,你也接觸過患者,讓人準備熱水,水溫高一點,加大量的麻黃與艾草,你自己好好泡泡。」女子心痛的看著擔憂的男子,他最近似乎臉色也不大好,不過當務之急還是要先救衛羽坤。
「叫麒麟陪你去。」
「不用了,火將軍辛苦一天了,讓他休息去吧,後面幾天都不會清閑,在衛家三殿下的府邸你還怕有人傷我不成?」女子贏弱的笑了笑,跟著那侍衛走了出去。
衛羽坤渾身滾燙的躺在床上,喝了那一大杯的鮮血以後體溫不但沒有降低,反而越來越高,整個人幾乎進入半昏迷的狀態,還真是給人一種弄巧成拙的錯覺。
「給我打盆涼水來,最好是有冰塊,還要面巾和白酒。」女子一看這陣勢,不馬上物理降溫,就算治好了,也會把他燒成個呆子,她必須當機立斷先把溫度給他降下來才是。
呢喃小心的將衛羽坤扶了起來,月兌了他的上衣,用白酒反復的試擦著他的腋下和頸窩,他的脖子上居然還帶著自己的身份牌,還真是個讓人掛心的男人。拭擦身體的時候,那牌子就在眼自己前晃來晃去,晃得她的一顆心是上上下下,極度不安。
男子的肌膚很白,很是細滑,看得出來保養很好,但那肩上背上大大小小深深淺淺的傷疤不協調的呈現在一起,也讓人覺得是觸目驚心,原來傳聞真的不是吹噓,這些傷口足以證明他真的是個名副其實的沙場老手。
女子小心的讓他的頭靠在自己的肩上,她微閉著眼楮,靜靜地靠著床頭,面龐蒼白的沒有一絲血色。她時而眉頭微蹙,時而重重地吐納,但手里的動作依舊不會停止。
「想不到郡主也懂這物理降溫之法。」孫先生看她動作嫻熟,想畢也不是第一次用這樣的方法。
「先生也知道此法為物理降溫?那先生可知何謂物理?」呢喃覺得很奇怪,這樣的時代居然也有人知道物理降溫這樣的名詞。
「物理到不是很明白,但這個詞家師曾經也告訴我,對于高熱之人尤其有效,雖是治標,但立竿見影。」孫先生甚是謙虛。
「你的師傅是否是歸元尊者?」呢喃想起了春秋子,他的很多見解也接近現代,看來這個歸元尊者有機會還真是要去拜會拜會,他若不是真的知識淵博,那他一定跟自己一樣,是來自另外一個時空。
「郡主真是聰敏,家師正是。」
「那先生可知道有一味草藥名叫柴胡?」女子突然來了精神,兩眼放光。
「柴胡?柴胡?大小柴胡?好象是听家師提過,但從未見過!」孫先生努力的搜尋著記憶。
「沒有關系,我可以給你畫!我畫出來你派人去找,只要是相象的,都給我挖過來,我自己來認,如果能找到柴胡,三殿下的病就有得救!」女子邊說邊小心的將衣服給他從新穿好,又穩妥的蓋上被子。
天放亮了,有鳥叫從窗外傳來,男子高燒已退開始慢慢蘇醒了過來,他抬手想觸模自己的臉,卻發現有人的手正抓著自己的手。他輕輕的側過頭,看著這個在他床邊埋頭大睡的女子,那一身熟悉的白衣還沒有來得急更換,周身鍍著朝陽金黃的光韻,他感覺面目有些僵硬,但內心卻有一股子暖意融入心房,很多年沒有人能給他這樣的感覺了。
「你怎麼在這里!」下一秒,男子的腦袋突然恢復了清醒,他猛的抽出自己的手,心尖一陣涼意。
「你醒了!」女子感覺他在動,猛的抬起惺忪朦朧的睡眼,一掛水晶的流蘇面紗被睡覺的時候壓著,額頭上盡是些大大小小的紅印。
「你為何在我房里睡覺?」男子陰冷的冒了一句話出來。
「你昨天起碼有四十度,現在居然又有精神了?」女子沒想到他第一句話就是這個,手一伸過去就壓在了他的額頭,把他才抬進來的頭又給壓了回去。
「不準動,我看看還在燒了嗎?」女子也不理他那一臉厭惡想要殺人的眼神。
「郡主,挖草藥的人回來了,還請郡主先到院子里先看看。」孫先生推門進來見衛羽坤已經清醒了過來,頓時喜形于色。
「回來得正好,孫先生快過來給你家殿下把把脈,我也不會,我先出去看看草藥。」女子知趣的把手從他額頭拿了下來,閃到一邊,讓孫先生上前。
「有勞郡主照顧我家殿下一晚上,真是辛苦了。」
「沒有關系,他才醒,等下給他熬點青菜小粥,這幾天別吃得太油膩了。我先出去看看,雖然降了溫,但如果有柴胡等下還是要熬一碗給他喝。」
「那就辛苦郡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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