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顏國師,你怎麼敢忤逆皇上,私下帶兵阻擊我與姑娘?如果被皇上知道了,這可是與謀反罪同等啊!」陳鋒這才恍然大悟,忍不住開口問道。舒愨鵡
「蠢材,你以為瑞王會那麼容易讓你帶她走?就算我不來,你也活不過這昆侖山!給我殺,一個不留!」白顏冷哼一聲,這無疑是他安排的最為盛大的一場劫殺,動用了東岳最為精銳的部隊,八千人在這極寒的雪山之上埋伏了幾天幾夜,無疑只是為了確保不再讓她有任何的逃月兌機會。
「哼!本王若是被這些宵小之輩嚇得狼狽逃竄,以後還如何統帥南朝百萬大軍!要想取她性命,先從我身上踏過去再說!」衛羽坤眉眼凌厲,氣勢豪邁的大聲說道。
然而,話還沒說完,密集的弩箭就如飛天蝗蟲,鋪面而來。
「閃開,裝什麼帥!」女子眼明手快慌忙將他撲倒,無奈自己的大腿因為踩在雪里太深,抬腳太慢,硬生生受了一箭,換來衛羽坤一個無辜受傷的眼神,她怎麼就這麼傻呢,憑他的功夫這點暗算根本就近不了他身。
「笨蛋!」男子低罵一聲。
「左溟喬虎過來!給我守好殿下!」女子強忍著巨痛,她這才發現情況緊迫,自己受傷倒不打緊,如若衛羽坤在這里有個三長兩短,南朝無疑就完了。
「姑娘,陳鋒來幫你!」陳鋒見女子受傷,慌忙迎了過去,為她擋住接踵而至的箭雨。
「該死,你受傷了。」衛羽坤這才發現女子腿上的斷箭已經深入骨肉,大片大片的鮮血浸濕了她潔白的衣裳,但由于高寒低溫,流出傷口便已經凍成一層層薄霜,在雪地里顯得那般的觸目驚心。衛羽坤一陣心痛,他吩咐眾人好生掩護,自己側扯下自己的衣帶就要去幫她止血。
「姑娘,請你相信這真的不是皇上的本意!」看著不斷朝著他們收攏的東岳人,女子全然無暇去听陳鋒的解釋,這樣的時候什麼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衛羽坤必須平安離開。女子初步估計了一下眼前的人群,前後左右對方足足有七八千人之眾,而他們如今還不到一百人,雖然飛虎營和神衛營的將士勇猛名震天下,但如今的天時地利人和都佔不上先機,除了殺出一條血路,幾乎就只有束手就擒。
揚手,落下,女子猛的一掌就擊中了正俯身給她處理傷口的衛羽坤後頸之上,突如其來的招式讓彎子的男子還來不急抬頭,就已經整個人昏了過去。她偷襲他?想必這天下間能偷襲到他的也只有讓他毫無防備的她。
「左溟、喬虎听令,馬上給我帶殿下走!務必安全把殿下帶回眉蘇!」女子抓出身上僅剩的一只硝石彈,因為離開南都太過匆忙,她根本沒有辦法準備什麼。猛的點燃向著身後丟了出去,身後的山林又是一陣地動山搖,再一次引發了小規模的雪崩,在大家都慌忙躲避的瞬間,飛虎營和神衛營的眾人已經快速聚集到一起,形成一個保護圈。
「我背你!」喬虎緊張的看著女子的傷,傷口已經發黑,顯然是箭頭上有毒。
「不要,雪太深,會拖慢速度的,你們帶殿下先走,我和其他人墊後!」千鈞一發之際女子再也不能去細想,來人是白顏,恨不得把自己抽筋剝皮之人,他自然不會如其他人一般對他們手下留情,如果她不果斷決定,危險的不光是他們幾個人,而是整個南朝!
「不行,怎麼可以留下你!」喬虎即刻反對。
「屁話,我的話現在就是軍令,殿系整個南朝的安危,你現在和我再繼續磨嘰,他若有事,我第一個斬你!」
「我不會走,飛虎的使命本來就是效忠郡主!」男子固執的叫囂。
這一路出生入死、互相扶持的飛虎戰將,終于在這一刻生出嫌隙,劍拔弩張。
「走!」女子拔出男子的冰凝劍,一把架在喬虎的脖子之上,她兩眼帶淚,如今迫在眉睫,千鈞一發,她真的沒有時間和辦法再找什麼理由去慢慢說服他。
「左溟!帶殿下和喬虎即刻殺出去!」女子猛的狠推了一把面前站得直挺挺的男子,力道之大讓他險些跌倒。
「他是我在這世上最親的親人,你若不幫我護他周全,我生生世世都不會原諒你。飛虎將士听令,我用北朝郡主的身份命令你們帶殿下突圍,務必全身而退,否則全數逐出飛虎營,終身不得再跟隨我。」眼前一片刀光劍影撲面而來,女子強忍著巨痛,費力邁開步子與陳鋒一前一後迎了上去。
身後的
人開始撤退,女子轉身望向他們離開的方向,對著也一直望著她的漢子大聲喊道︰「轉告殿下,等我回來,我會回來!」
濃烈的血腥味撲面而來,所有的殺手都不約而同的打了個寒戰,眾人驚愕的看著面前的這只幾十人的隊伍,不可置信的揉了揉眼楮,似乎懷疑自己出現了幻覺。
這些人面容堅毅,個個目光森冷的看著面前的敵人,無形的壓迫力頓時而降,不是嗜血的彪悍,而是實實在在的讓人震撼。女子一聲令下,眾人皆聚集到衛羽坤的身邊,左溟背著昏迷的男子,喬虎墊後,整個陣營劍影刀光槍飛棒舞,由中間迅速蔓延到四方,晃如地獄使者,見人殺人,遇佛屠佛,快速向後移動,絲毫沒有招式可言,只是全力搏殺。他們似乎一時之間戰氣灌頂,完全無視了來人眾多的威脅,更不顧自己會不會受傷,目的就只有一個,那就是殺出去,殺光擋在他們面前的每一個人。
「攔住他們,生死勿論!」白顏突然大叫一聲,他自然不想錯過這麼好一個除去衛羽坤的機會!有人迅向宓可等人移去。陳鋒抓了對方遺落的一把長槍就是檔在她的身前。
長槍一挑,一人一槍卻好似一只軍隊一般的緊緊的將去路攔住,這男子身手了得,還真是有點一夫當關萬夫莫開的氣勢!女子隱匿其身後,手持冰凝一左一右奮勇殺敵與他配合極其默契,給喬虎他們爭取離開的時間。
按道理陳鋒是東岳的大將,他自然是不該幫衛羽坤他們撤退的,但眼前的形式他已經管不了衛羽坤身份有多麼重要了,他只是明確的記住出發前簫如然對他說的話,他此次任務的目的就是將女子平安的帶回東岳,其他什麼事情都不重要。
「皇上讓我來接姑娘,陳鋒是立過軍令狀的,就算陳鋒戰死,也定保姑娘平安。」男子豪氣的大聲說道。
「傻子,讓開!」女子自知不是這些人的對手,模出腰間的連弩,瞄準馬上的白胡子和尚就是一箭,沒有半點猶豫,瞬間就射傷了白顏的右臂。
「要想活先殺白顏!」宓可眉頭輕蹙,緩緩的沉聲低語,心想既然你千方百計的要除去我,那我自然不可能對你再手下留情。
「給我殺了那個妖女,居然敢偷襲老夫!全部給我上!」白顏徹底被女子激怒了,如今她已經是強弩之末,居然還敢揚言取自己性命?簡直就是以卵擊石。
「方丈難道就是這般對待朕的客人嗎?」這時,一個清淡但卻冷冽的聲音突然響起,一身明黃戰甲的高大男子身騎黑色戰馬緩緩的出現在不遠的山頭,身後緊跟著的全是東岳的士兵。他並沒有走到眾人跟前,只是淡淡的說道︰「你們都當我死了是嗎?」
混亂的雪山古道之上,橫七豎八躺滿了尸體和傷兵,廝殺聲頓時停歇,女子回頭一望,飛虎將士的身影已經消失在茫茫林海之中,這才松了一口氣。
白顏聞聲望去,哀嘆一聲,他不敢再看周圍的東岳將士,畢竟他壓根就沒有接過暗殺伏擊女子的皇命,這次貿然的暗殺,假傳聖旨無疑是將參與行動的將領都推上了斷頭台。心虛的他把目光挪向了面前的女子,惡狠狠的刮了她兩眼,雖然他也知道,這次他又殺不了她了。
「賤人,我不相信你永遠運氣這麼好!」
「皇上,微臣有負所托,讓姑娘受傷了。」陳鋒一見來人正是東岳皇簫如然慌忙棄槍跪下,周圍所有的人也隨機跟著跪了一地。
宓可呆立雪中,遠遠的望著那個騎著高頭大馬的男人,風雪模糊了她的眼楮,她直直的看著他,沒有想到他會親自到這昆侖山來?此時此刻他不是應該坐陣祁門關嗎?
馬上男子看也沒有看陳鋒一眼,只是緩慢的打馬向前,蒼茫的雪地里跪滿了大片大片的人,沒有人敢開口說話,目光只能悄悄的隨著前進的馬蹄緩緩移動。
「你受傷了?」簫如然那一雙好看的桃花眼微微半眯,瞧了一眼女子腿上一片黑紅的傷口,突然深深的吸了口氣,臉頰有青睫冒起,隨後緩緩的說了一聲︰「這些人不是我安排的,你可相信?」
「不管是不是,你都是個混蛋!我狠不得一劍殺了你!」宓可絲毫不听他的解釋,目光凶狠,猛的踏地而起,撲了過去,一劍就劈向他的坐騎,馬兒的前蹄活生生的被女子砍了下來,劇烈的疼痛和驚嚇讓馬背上的男子毫無防備頃刻就被摔了下來。
「保護皇上!」有人立即就想跳起來救駕。
「全部給我跪著!」男子大手一揮,示意所有的人都不準亂動。
「宓可!」簫如然人還沒有站穩,就見那前一刻還凶狠無比的羅剎女子轟然倒在了面前的雪地之上。
再次醒來已是一天一夜之後。周圍高山峻嶺,碧水淺灘,仿佛幽美夢境一般。
女子緩緩的睜開眼,習慣了一下周圍的光線,接著四處打量,窗外青山環繞,密林蔥郁,無邊無垠的碧色層層,遠方山巔一道清流飛瀑,如白練掛川,碎珠濺玉,水聲隱隱。水勢飛落沿山峰層層直下,聚成一道清河奔流,斗折蛇行蜿蜒西去,消失在蒼翠的山間。
牆壁微微輕晃,時而又恢復平穩,這是在船上的感覺…
「姑娘醒了?」一個乖巧的丫頭快步迎了過來,從她身上華麗的宮錦就能看出不是出自一般人家。
「我們現在在船舫之上,目前正是上水,所以開得比較慢,皇上在樓上開緊急朝會,一會就下來看姑娘,因為姑娘之前中了毒,所以頭會比較暈沉,雲來先給姑娘倒杯溫水,等稍後服了藥我們再用點粥。」這丫頭聰慧無比,知道女子想問什麼,還未等宓可開口就自己匯報了起來。
「你叫雲來?」宓可並不吃驚,這樣華麗的官舫普天之下除了皇家,一般人還真是不敢享用。
「恩,小女雲來,是皇上特意在一千侍女中為姑娘選的貼身丫頭。雲來在天策學習了三年,關于姑娘的飲食習慣,嗜好喜愛都熟記于心,姑娘想做什麼吃什麼盡管開口吩咐便是。」那叫雲來的女子約莫二十出頭,年紀不大,說話卻相當的老成,語氣明顯有討好之意,宓可冷冷的觀察著她,心里想著這簫如然究竟心里在想什麼?干嗎研究她的飲食習慣?
「姑娘一定在想雲來會不會是皇上派來監視姑娘的?」女子小心的將宓可扶了起來,給她的背後塞了兩個軟墊,讓她靠著床圍。
「姑娘多慮了,雲來在天策學習三年,為的就是有朝一日伺候姑娘,而學習的第一年不是禮儀不是廚藝也不是盤頭描花而是如何效忠姑娘,做一個值得姑娘信任的奴婢!」
「效忠我?」宓可更愣了。
「皇上說了,姑娘半生流離,能夠得姑娘信任的人不多,姑娘也最恨被身邊人出賣,所以雲來一旦選擇成為姑娘的貼身丫頭就必須要明白一點,雲來可以做東岳的叛徒,但絕對不能做出賣姑娘的奴婢。」女子一句話,驚得宓可不得不得從新打量她,簫如然果然是花了心思討自己的歡心。
「好了,我知道了,你先下去,我想一個人靜靜。還有,以後別叫我姑娘了,相信你也知道我已為人婦,年紀也比你大這麼多,叫我夫人吧。姑娘姑娘的听上去還真是別扭。」
「是的夫人!」雲來懂事的應了一聲,干脆的退了下去。
又不知道過了多久,女子明顯感覺船停了下來,遠處傳來碼頭邊特有的雜鬧之聲,女子模索到床邊推開窗,越過寬敞的甲板走廊,望了出去,果然是個巨大的碼頭,碼頭的左邊用一塊高聳的條石龍飛鳳舞的刻了兩個巨大無比的名頭——弱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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