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捏了一把冷汗,他們心里想著,這下這個女子完了,瑞王妃一定會殺了她。然而下一秒,所有人都瞪大了眼楮,豎起了耳朵。
「萬春姑娘!」
「你要什麼我都可以給你,把我老公還給我好不好?」宓可這輩子從來沒有這般卑微的乞求過誰,即便當年龍則文用龍嘯桀的命來要挾她,讓她委身于他,她也是一副清淡孤傲的不屑,如今為了衛羽坤還真是顏面盡喪。
「郡主,不要求她!讓白小三替了殺了這個狐狸精!」
說是遲那時快,白小三猛的從與神衛營的糾纏之中抽出身來,飛起一劍就直逼姚萬春的方向。只見一道紅光閃過,男子素手起伏之間,一掌即出,白小三轟然倒地,滿口的鮮血,已是重傷。
「小三,和喬虎給我退下去,不要再管我的事!」女子深知這堂上無一會是衛羽坤的對手。
姚萬春嚇得臉色慘白,雖然她長年跟著父親行走山林,見慣豺狼虎豹,但這樣真刀真槍斗毆的場面也還是第一次,若不是衛羽坤及時出手,她如今早就成了那白小三的劍下亡魂,她怎能不怕?她往後一退,整個人狼狽的跌倒在地上,拍著胸口,一副驚慌失措的模樣,猛的扯掉了自己的蓋頭,看著滿屋子的混亂和人。
「萬春姑娘,就當我求你,在這個世上你還有父母,還有子妹,但是對于我來說,我只他一個,他是我唯一的親人了。」宓可也顧不上什麼面子里子了,只覺得心里難受,她如今只想拼了這全力將衛羽坤的心給拉回來。
「你走吧,殿下他不愛你了!難道你還看不出來!」姚萬春帶著哭腔,邊說邊拉著衛羽坤站起來,她雖然不是什麼知書答理的小姐,但鬧了這麼久也基本模清了個底細,所以她終究還是忍不住開口了。不是她姚萬春要和她搶,也不是她姚萬春是狐狸精,而是眼前的這個男人根本就不愛她了。而且對于自己來說,能嫁給衛羽坤這個誘惑太大了,莫說是她不會放手,想必這天下間任何的女子都不會放手。
「萬春姑娘,佛主有雲,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你的大恩大德宓可我沒齒難忘,但我真的沒有辦法將我的夫君分給你。你若有別的所求,上天下地,探雲潛海我皆會全力滿足,但請你不要毀了我的家,好不好?宓可半身輾轉吃盡苦頭,好不容易才在南都有了這麼一個家,你讓我如何放得下?」女子眼中含淚,句句掏心,她知道今天的自己非常的丟臉,非常的沒範,連尊嚴都丟了個一干二淨,但為了他,她豁出去了,只要能留住他的心,什麼都值得。
「對不起,王妃!你怨我也好,恨我也罷,萬春今天不會走,該走的人是王妃你!萬春與羽坤有情,王妃就不要再為難萬春了。」姚萬春說完,凝視著一旁的衛羽坤,反復在尋求他的認可。
衛羽坤清冷的站在一邊,眼神卻半點沒有從宓可的身上移開。
「萬春愛羽坤,萬春也想給他一個自己的家,所以今天還是請王妃回去吧!你是正妃,臣妾以後還是會按禮數尊你一聲姐姐,你若繼續在這里鬧下去,對大家都不好,還讓殿下更加討厭,你說是吧!」姚萬春看著身邊男子的目光,突然緊張開口,更是把一旁的衛羽坤拽得老緊,她心里暗自的佩服著自己的勇氣,為了這般天神一樣的男子,終究是要搏上一把的。她心心念念的想著,或許這一把搏贏了,她就會成為這院子里至高無上的女主人,所以她一定不能心軟,怎麼都不能心軟。
宓可目瞪口呆的看著眼前的男人,他一點表情都沒有,甚至連眉頭都沒有皺一下,他只是緊緊的護著身前的那個女子,淡淡的看著自己,不帶一絲憐憫。女子的目光有些渾濁了起來,淚水已經模糊了她的視線,听著這個女子說出來的那些話語,她只覺得一顆心撲通撲通跳得飛快,快得馬上就要沖胸膛沖出來了一般。難道她真的就這樣輸了?把她最愛的人輸給了她?
衛羽坤再也沒有耐心繼續听下去,他哪里還容得下喬虎與白小三繼續在眾人面前放肆?冷聲命令,「給我把喬將軍與白將軍都抓起來,若王妃再不給我馬上離開,三日之後就以犯上之罪問斬他二人!」
「你一定要這麼對我嗎?為什麼?為什麼!我究竟錯在什麼地方值得你如此大動干戈?既然你要如此對我?那你又為何千心萬苦將我從斷腸關帶回來?」女子沖了過去,一把打開那些神衛營侍衛的手,不讓他們踫喬虎與白小三兩人一跟寒毛。
「不為什麼,因為我不愛你了,而你卻還不識實物的跑了過來,你知道我的性子,最討厭有人糾纏不清!就算沒有萬春,我們也回不到過去!」衛羽坤聲音里帶著嘲諷的笑,肆無忌憚中又帶著篤定地傲慢,他眼神只能用凶殘桀驁來形容。白小三先前還曾私下調笑他長得俊郎不凡。此時卻好似看見了地獄惡鬼一般,渾身都好似浸在冰水中一樣,恨不得從地上跳起來將他一劍劈成兩半。
「衛羽坤,你究竟要我如何?我連尊嚴都不要的站在這里,不是來听你說這些的。若是你今日娶了她,我這輩子都不會再原諒你!」女子聲音低壓,帶著不容置疑的嗜血之氣。
「咯哧」一聲輕響,有一只黑色的東西有遠及近,猛的被丟到女子的眼前,瞬間就被砸了個四分五裂,女子揉了揉眼,一切的幻景都在下一瞬消失了,只有那漆黑的一只登山表還在倔強的閃著幽燈,在滿堂紅艷的映襯之下,那般孤寂蕭索的躺在女子的面前,散落的表殼碎片劃破了女子的心房……
那種感覺,如同第一次來到這個世界的驚慌。
回首往事,日子里竟全是斑瀾的光影,記憶的屏障之上曾經心動的聲音仿佛的在心尖流淌。那年的他們誰把誰當了真?如今的我們又誰為誰心在痛?
「我身上也沒帶什麼值錢的東西,這表給你,限量版哦,謝謝你和你家的人救了我,還給我吃了這麼多好吃的。謝謝。」
「廢話,老婆大人的賞賜,為夫自然是得時刻帶著,你說它是記錄時間的機器,若真是這樣,它可是記錄著我們彼此每一分每一秒相處的時間,除非我死了,否則誰也別想給我取下來!」
曾經那些甜得膩人的情話還在女子的耳邊回蕩,那段歲月,無論從何種角度去看,他給的那份愛都是那麼的完美無缺。讓宓可甚至覺得這一生中最為美好的一件事情就是遇上了他,而此刻他卻那般無情的撕碎了她全部的夢想和期望。
「你丟了它?」女子蹲子,拾起那塊支離破碎的登山表,對于一個登山者來說,一塊登山表不光代表了位置、方向和時間,還時刻提醒著大家要把握住即將流失的每一分每一秒,因為下秒你永遠都不知道還有不有。所有的相遇其實從一開始就已經進入了倒計時。
「丟了又如何,在我沒有發火之前帶著你的東西和你的人給我馬上離開。你記住,對你我已是無愧,再多的糾纏,只會讓我討厭。今天是我和春兒的好日子,我不想突添殺戮!」男子輕浮的笑容浮現在他的臉上,依舊是刻薄和無情的樣子。
「先回去吧王妃,何必鬧得這般尷尬呢?既然是夫妻回頭這事還可以談嘛!」一旁的折別淵小聲的提醒,其實這朝中很多大臣都是頗為欣賞宓可的,且不說她有勇有謀,就憑她孤人一人去東岳找衛羽凌這也是換個女子做不到的事情。
「是啊王妃,你怎麼都是正妃,還怕她爬到你頭上不成?再說還有皇上給你撐著呢!」衛老將軍也惋惜的勸道。
周圍竊竊私語的人越來越多,很多人都被她的那些話語深深的打動著,曾幾何時這樣一個風華無雙的女子是他們多少人心里的夢中仙子,如今看來為了爭取自己夫君的心也會淪落得如同這市井婦人一般痛哭流涕。
幾個交情較好的大人你一言我一語的勸戒著,渾然沒將那姚萬春放在眼里。只見她神色逐漸暗淡,突然心生不爽,自己好歹也是皇上親自冊封的瑞王側妃,而這些個權臣名將卻當自己是空氣一般,還真是讓她相當的沒有面子。
「羽坤,若是你覺得萬春配不上你,可以任由你們的這些個臣子、下人們譏戲,那萬春今日走了便是,犯不著處在這里受這般侮辱!雖然山野之地冷清貧寒,但至少無人會這般辱我傷我!」女子小臉一紅,突然就是一副撒嬌樣,一邊說一邊還拽了拽衛羽坤的袖子。
「說什麼胡話,你可是今日的主角。該走的可不是你!」男子微笑著揉了揉她的肩膀,一臉的討好,話還為說完又轉過頭來看著面前的宓可等人。
「你若再不離開,我會讓人將他們二人立刻問斬!」
男子倒不見有多少憤怒,但是他袖袍一甩之間,已經有大批守侯在外圍的神圍營將士開始往大廳里涌進。
「你要斬了他們?呵呵?你斬,最好把我也一並斬了!」女子捂著胸口,唇角泛白,眼光慘淡中透著晶瑩,她突然仰天長笑,原來她放棄一切,也終究挽不回注定要失去的愛情,若為此丟了生死相隨的戰友,值得嗎?這半生她已經失去了太多太多了,如若再讓喬虎和白小三也因自己喪命,她做不到。
「若是不信,你可以和我賭一次!」男子半點動容之意都沒有,依舊是決絕。
「好!我走!」女子突然高呼一聲,衛羽坤的性子她太了解了,她雖然痴,但不傻,她怎麼可能拿喬虎與白小三的命去和他賭?她站直了身子,理了理些許凌亂的頭發,抹干了臉上的淚,拉了拉自己的長裙。
「衛羽坤,我現在就帶他們走,但你要記住你今天對我說過的每一句話。」女子突然淡淡一笑,那雙瞳里琥珀流光般的色澤被從花窗射入的陽光一照,宛如螢月,讓人是驚心動魄。
「你知道嗎,我早就是該死的人。但你卻成為我活下去的全部理由。曾經,我害怕過有一天,我們坐在同一個地方,但是卻只剩下沉默;曾經,我害怕過有一天,我們走在同一條路上,但是卻沒有了彼此的等待;曾經,我害怕過有一天我們佇立在同一個路口,但是卻走向各自相反的方向。現在,我所害怕的都兌現了,哪又如何?你永遠不知道,butidonotregretit,ilovedyou。」女子蹲子摻護起受傷的白小三,又挽住一邊喬虎的胳膊,三個人就這般相互摻護著,好似從戰場上下來一般,陽光照射得他們滿身的榮光,他們就這般蹣跚著步子,完全不理會周圍那些還帶著譏笑與揣測的人們,轉身走出了喜堂。
沒有人知道她最後那句話是什麼意思,大家都在竊竊私語的揣測,就連衛羽坤也變了神色,他從來沒有听她說過這般奇怪的語言。每個人都在心里反復的默念著那如咒語一般的句子,妄想著下一秒就會參透了其中的玄機,這天過後在這片遼闊的辰星大陸之上,在這個一生充滿傳奇的女子生平記事之中,又那麼或多或少的添上了一筆,還是頗聚神秘的一筆。
此時此刻,女子再也哭不出來,所有的眼淚都已經枯竭,內心突然就有了一些木然。她想,她或許是應該哭的,可是在跨出那個門檻的時候為什麼眼楮就澀澀了起來,流不出一滴眼淚呢?
她站在瑞王府的門口,回頭打量了一眼這個曾經被她當成家的地方。周圍是一片又一片的看熱鬧的人潮人海,女子伸出顫抖的指尖,對著陽光就那麼揮了一揮,想說什麼,嗓子卻仿佛被東西堵住了,再也發不出半點聲音。
「夫人,我們先回合歡海吧,一切都等回去再從長計議!」尾隨著她們趕來的雲來和茱萸招呼著馬車,利落的將身心俱傷的三人塞了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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