傾城少年都悲傷 五

作者 ︰ 周翌晨

今天劇組把拍攝地點選在了江邊。天氣很好,陽光把江水照得發亮。

鹿 到的時候,金鐘仁已經拍完一場了,正坐在椅子上休息,看到他,便和導演一塊迎上來,掛著客套的笑容與他寒暄。

「鹿大明星,你能來我真是若驚受寵啊。」導演打著哈哈,眼楮笑得眯成一條縫,露出一排大白牙,讓鹿 想到在公館里遇到的樸燦烈,雖然只見過一面,但的確是讓鹿 記憶猶新的一位。

「哪里哪里,」鹿 摘下墨鏡,握上導演伸過來的手︰「能在您這部影片中露臉我才是感到萬分榮幸呢。」

鹿 不愧是娛樂圈里的人精,笑得這樣真誠,一點兒都看不出來昨晚的不情願,金鐘仁慶幸著,幸虧他沒有選擇做演員,不然自己影帝的位置就不保了。

「鹿哥。」他簡單的跟他打過招呼,就招呼著張藝興過來︰「我給你介紹,這是鹿 ,你應該知道吧?」

「知道知道。」張藝興瞪大眼楮,拼命點著頭,鹿 的名字已然是家喻戶曉。他張藝興就算再小白畢竟也是娛樂圈里的人,如果連他都不知道,他就真沒臉在這兒混了。

張藝興擺了一個大大的笑容,兩團酒窩依然明晃晃的的掛在嘴邊︰「我真是三生有幸能與鹿哥同演一場戲。」

鹿 淡淡的掃過他,最後把目光定格在他身後的一輛寶藍色布加迪上。忽的,嘴角就閃過一絲莫名的笑意,眼楮也彎了起來,睫毛翹翹的,煞是惹人憐愛。

他拿過劇本,看著今天即將要排演的一場。

開拍的時候已經快是下午3點了,哪知道天公不作美,偏要在這時下起雨來,江面上雨蒙蒙的一片,鹿 有些無奈,笑著沖金鐘仁聳聳肩。

看吧,不是我不想演,是老天爺都不願意讓我與你在同一舞台上競爭呢。

金鐘仁冷著臉看他,隨後走到導演面前,彎下腰對著他說了些什麼。那導演像是得到什麼啟示般一拍手,沖金鐘仁豎起大拇指,隔得遠,鹿 听不到他們在談論什麼,只感覺他們的目光一直在自己身上徘徊。

「鹿哥,導演說雨不大,剛好適合這部以悲情為主的影片。」金鐘仁走到他面前,故意挺直了背俯視他︰「只是不知道鹿哥願不願意在這樣的環境下出演呢?」

鹿 挑著眉毛,一副滿不在乎的樣子,說︰「既然這樣,那我也不好意思拒絕了。」

張藝興從小就怕打雷,此時他與鹿 ,金鐘仁還有這部戲的女主角站在同一條窄小的船上,江水因為下著雨還有些起伏,他不由得抓緊了離自己最近的金鐘仁。

金鐘仁不耐煩的想甩開他,卻無奈他像八爪魚一樣扒得死死的。

「放開!」他低吼道。張藝興這才訕訕的松了手,努力穩住自己搖晃的身體。

「你看,什麼時候開始,這江里連條魚都沒有了。記得從前,我們一起在這里玩鬧,每次都撲得你一身水……」

「是啊,不過可惜了,現在我們再也回不到過去了,能一起走到這里,也算是種緣分吧。」金鐘仁摟著女孩,對著事先背好的台詞。

張藝興閉上眼楮,雖然仍舊害怕的顫抖,但演繹時的他總能認真到忘卻一切,他剛想應答著,突然‘轟隆’一聲,天上唰的劃下一道閃電,打在水面,小船猛然朝張藝興所站的地方傾斜。本就反應慢半拍的他,此時更是驚恐的睜大眼楮,眼看著就快要掉下去的時候潛意識伸手亂抓,抓到什麼就順著他往上拉,好不容易站穩了身子,又听‘撲通’一聲,緊接著濺起一團很大的水花。

現在正值入秋,天氣比之前要涼快許多,這場雨便是氣溫下降的開始,寒流入侵,連金鐘仁被冰冷的水花濺到都忍不住緊了緊身上的衣服。

鹿 就更不用說了,整個人掉進江里,寒冷立刻把他包圍起來。透過水層,可以看見岸上那輛藍色布加迪仍是一動不動的停在原地,雖然窗子是特制的,從外面根本看不到里面,但鹿 知道,車里一定有人。

鹿 不是不會游泳,只是他突然很想跟車里的人賭一把。

他恨自己的玩心太重,卻沒有後悔。四肢因為缺氧變得軟趴趴的使不上力,胸口像是被什麼東西狠狠的擠壓著,很痛,很難受。

眼皮也越來越沉,鹿 默默在心底苦笑了一下,就這麼死了,太不值了。下輩子一定要把他一起拖入地獄。

吳世勛終是沉不住氣,猛地推開車門,跳進江里,他睜大眼楮拼命在混沌的江水中尋找那抹熟悉的身影。

他知道鹿 今天會來拍戲,早早的便將車停泊在這里,看著他一顰一笑,竟會覺得莫名的開心。他也知道鹿 看不見他,但寶藍色布加迪,整個市就只有吳家會這樣大手筆的買下來舍得讓一個剛成年的孩子開。

為什麼會跳下來救鹿 ,吳世勛給自己的解釋是,因為他是他們一家的恩人。自從上次鹿 找過吳凡後,他便真的沒再找自家的麻煩,吳志友一個勁兒的囑咐吳世勛,什麼時候看見鹿 了,一定要好好感謝人家,沒有他,吳家就徹底滅了。

現在吳家正處于回溫狀態,吳志友為了有更好的發展,買賣也做得更頻繁。吳世勛閉著一只眼懶得管自家的事兒,但他記得鹿 曾經跟他說過,我幫你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吳凡這人精著呢,他錯過了一只好的獵物,絕對不會再放過下一只,你知道,我不會做對自己無益的事情。

在世勛心里,鹿 一直都是聰明的,他可以躲避娛樂圈一切憤世嫉俗的規則,把漫長的人生緊握在手里。可是他不明白,這樣的鹿 為什麼會拿自己的生命開玩笑。

他吳世勛雖然離得遠,卻看得清清楚楚,鹿 會掉下去,根本就不是被張藝興推的。大概是他找的角度好,偏偏除了吳世勛以外的其他人都沒看到這微妙的時間差。

「張藝興,你還是收拾收拾滾蛋吧。」

「是啊,鹿 哥要是有個三長兩短的,你就沒臉在娛樂圈混了!」

「你推誰也不能推鹿 啊,你是不是不知道他是誰?」

張藝興憋紅了臉杵在原地,不斷有難听的謾罵聲傳來,他一把扯下外套,狠了狠心想往水里跳時被金鐘仁攔住了︰「待在這里別動,已經有專業人員下去找了,鹿 的命大著呢!」

「金鐘仁,我該怎麼辦?」張藝興死死拽住他的袖口,把頭埋在他的肩膀處「我不是故意的,我也怕,我不知道會這樣……」

金鐘仁愣了愣,隨即抬手抹掉他臉上的淚珠,刻意放柔了聲音,說︰「沒事,別听他們瞎說,這不是你的錯。」

「可是,鹿哥會沒事嗎?」張藝興抬起頭望著他,清秀的小臉此時布滿了淚痕︰「鹿哥會不會有事?」

「不會。」金鐘仁難得的勾起嘴角扯出一抹柔和的笑容︰「只要你乖乖的,我向你保證,他絕對不會有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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