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七揮袖退了人,卻是緩步朝自己方向而來。阿嬌第一次覺得尷尬。
子遠倒是識時務,趨前恭謹行禮︰「子遠見過太子殿下——」
蘇子遠沒有喊太子小七皇兄,想來也是拿捏了分寸。
而小七一張沉水冷面,只冷淡地說了句免禮,視線投于一邊假裝左顧右盼的阿嬌。
今日她一身貴族仕女華服,與素日窄袖修身的襦裙不同,倒顯得阿嬌如明月一般亮麗生輝。
只一瞥,小七收回視線,語氣清冷,卻是特意說給她听。
「眼下,上官小姐似乎不該在此徘徊,我看舅母已經應詔入殿——」
阿嬌頓時有些倉皇,卻依舊一副無所謂的模樣,「多謝殿下告知,那就走唄。」
欲離去,又記起什麼,回頭和子遠打了個招呼︰「子遠,我們改日再聊啊。」
說著提裙斂帶,急急碎步離去。竟是沒和太子招呼。
因著走得急,阿嬌腰側的禁步玉佩叮當脆響,玉環綬迎風飄起。小七並不覺得意外,這才是阿嬌一貫的風格。
視線漸漸回到蘇子遠這里,子遠忙得微曲了身子,禮儀做得十足。小七無話可說,腳步微頓,片刻離去。
蘇子遠緩緩直起了身子,望著他們離去的背影,眉目間有些看不清的迷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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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雎宮,太子小七與上官皇後。
「小七明白母後的苦心,只是不若暫擢良娣,娶妃之事暫時延後。兒臣年尚輕,以學為主,又與阿嬌表姐脾性不合,故而不希望早早娶進東宮。」
「小七,不是母後逼你。眼下,若不是借著給你父皇沖喜的機會,你這個年紀倒是成不了婚。然而,形勢所迫,母後希望你早些成婚長大,為母後分憂解難。阿嬌雖性子嬌蠻,然母後也琢磨了,她本性純善,假以時日,必會安心佐你後宮。」
「若你不喜歡,倒也可以避讓著她。好歹她是你長舅的女兒,上官家忠心匡扶朝廷,眼下你得仰仗他們。今時出來個皇八子,母後雖給了他母親湘妃的位份,諒他們成不了氣候。」
「既然母後都已思慮周全,兒臣無話可說,唯有謹遵。」
須臾,小七借上書苑繁忙,起身向母後辭退。
皇帝蘇凝病了,太子不得不和幾位朝臣一同處理國事、監國。
上官皇後看兒子離去的背影,瘦瘦高高,好似初見蘇凝時的情景,生了幾分傷感,不由得嘆了口氣。
如今小七蘇驀然身為太子,表面听話,實則對母後過于重用上官家早有了微詞,到底年輕的小七不懂母後的苦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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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剛朦朦亮,丞相府後院高大柳樹下就出現了隱隱綽綽的人影,那人身形縴細輕盈,是個女子。
她費了好大力氣搬來一石頭放在那木樁上,然後踩上石頭,欲要爬上這棵大樹上。
阿嬌穿藍色窄袍,公子打扮,使勁爬向大樹。她要趁著天未亮出府,已經連著六七日被禁錮在府上,爹爹說大婚之前不能讓五小姐出府。可是離大婚還得一個月,這真等到一個月後,自己可不要逼瘋了。更何況要是嫁入東宮,還未必比府上更自由,總得在出嫁前放放風吧。
阿嬌爬上了柳樹杈,再一看那牆頭離著樹杈還有一段距離,阿嬌輕輕一躍上了牆頭,再一看,哎呀,這牆真是高啊。阿嬌只好沿著高牆爬到那邊稍矮的薔薇牆,只听府中護衛喊了一聲︰牆頭上有人!
阿嬌顧不得猶豫,慌忙滑下,顧不上被薔薇劃破了衣服,才連滾帶爬逃走。
天剛亮,醉紅樓卻燈火通明。似乎**都不曾停歇。阿嬌拗不住醉紅樓的姑娘的推讓,被拉近了廳。
不成想,被強拉硬拽進來的非但是阿嬌,還有別人。
「諸位姐姐,在下只是初來京城,並不曉得里面門道,帶的銀子又不多,還望姐姐們高抬貴手放了鄙人。」
「吆,看你錦衣玉服、儀表堂堂,怎麼這般膽小怕事,莫非是個沒把的?!」
這些個姑娘插科打諢、嬉笑怒罵是高手,阿嬌哪里是對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