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隨小廝進了正堂,她的二嬸嬸伍君蘭正坐上堂等她,旁邊站著她的一雙兒女,十六歲的女兒南宮沫,十五歲的兒子南宮羽。二叔南宮如並未在此等候。
婉奴上前矮身施禮,「佷女婉奴給嬸嬸請安,婉奴回來晚了,讓嬸嬸費心了。」她恭敬有佳,明眸謙和。
「不妨不妨,你第一次來海邊自會覺得新奇些,婉奴坐下說話,用過晚飯了嗎?」嬸嬸伍君蘭溫婉賢淑,透著大家閨秀風範。
「回嬸嬸,用過了,這麼晚嬸嬸不用等婉奴的。」婉奴仍然謙恭地說著,想必嬸嬸是給她爹爹南宮浦面子,才會這麼晚在此等候這個傳言中不堪入目的庶女。
雖然表面上她也是嫡二小姐,那是她娘死後,平樂公主女乃女乃看在她娘的份上,把她過繼到正夫人西門碧門下,可後來公主女乃女乃過逝後,再沒人疼愛她,過著得過且過不堪日子。
伍君蘭讓她的兒女給婉奴見了禮,伍君蘭見她並不是傳聞中那般不識大體,不知禮數,整天身著邋遢的不男不女裝束,便由衷夸獎了她一番。
南宮婉奴自知自己比南宮沫小,向她回了禮,南宮沫不屑地瞟了她一眼,傲慢地哼了一聲。
婉奴思緒微轉,自己與她並不熟悉,只是在南宮府見過幾個次面,應該對自己不會有敵意。
南宮沫至今未有婚約,小心思在南宮府大少爺婉奴的同父異母哥哥南宮槿榕身上,這個她是知道的,南宮沫對她有敵意那應該是與她姐姐南宮詩琦有關。
難道,今晚海邊發生的事她也有份?先前那位瞪著眼看她的眼楮她是再熟悉不過,那就是她姐姐南宮詩琦。
既然南宮沫愛戀南宮槿榕,幫他胞妹南宮詩琦陷害她不待見她就不難理解了。
南宮詩琦想誣陷她的目的自然是為了樺逸王。
而此時,南宮羽正歪著腦袋,饒有興趣地瞅著她,這與從前那個無形無狀的假小子完全不同,活月兌月兌一個美人胚子。
南宮沫見弟弟要流出口水的模樣,手肘用力拐了他一下,他才微微斂起笑容。
客套一番後,她被婢女領到客院休息,剛睡下,就听到寂靜的院外又有話語聲。
婉奴穿好衣,躡腳出了房門,來到旁邊宅院,捅開窗戶紙往里看,果不其然,正是剛從外面回來的姐姐南宮詩琦和她的婢女彩雲。
彩雲正跪在地上哭泣。
南宮詩琦指著她大罵,「你這點自制能力沒有?居然當著我的面把自己衣服扒光趴在他身上,還想,還想……真是氣死我了,自己想辦法把他滅口。」
「不,小姐,奴婢已經被他看光了,奴婢就是他的人了。」彩雲跪上前抱著南宮詩琦的腳哭著哀求。
「你別自取其辱,你蒙著面他根本不知道你是誰,我警告你,你要是想著他,看在你從小跟我的份上,要麼自行了斷,要麼遠遠的離開南宮府,我身邊不會留下吃里扒外的東西。」南宮詩琦咬牙切齒,氣得小臉變了型。
「小姐,奴婢知道了,我當什麼事也沒發生過。」她抽汲著,接著又說道︰「小姐,他們為什麼不拉開面罩看我們是誰?難道他們知道是我們?」彩雲這樣問當然是怕自己的清譽受損。
「別胡說,當時婉奴神智糊涂,自身難保。後來他們再看你的狼狽樣,嚇跑了人家,他們沒有損失,損失的是我們,當然不會追究。」不說還好,一說她又生起氣來,她舉起茶杯,又放下了,要是在自己院子,早就跪了一地奴才,捽碎無數物品。
瞧著彩雲的苦瓜臉,心生晦氣,踢了一腳椅子嗔道︰「洗洗睡吧,今晚不用跟著我。」
「小姐……」她愁著臉兒搓著衣角,滿眼淚色。
「閉嘴,明天再這副死樣子就不用跟我回京都了,下去。」南宮詩琦厭煩地眯眼,不再瞧她。
「是,小姐。」彩雲憋屈地退到一邊。
哼,這叫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自取其辱,婉奴躡腳回到自己的房間。
剛睡下,便听到悉悉索索的聲音,黑影模索到床邊,婉奴縮在床尾用彈弓抵住他腰間。
「姐姐手下留情,是我。」還未等她開口,黑影清爽的聲音叫起來。
姐姐?
「你是南宮羽?」婉奴懨惡地問著。
「是的,姐姐。」他的聲音與婉奴形成反差,甜如蜜糖。
「你年紀青青不學好,半夜跑進姐姐房間來,要是被你爹爹知道了還不打斷你的狗腿?快滾吧。」婉奴不想惹事端,不想與二叔家的大少爺有糾葛,讓二叔家的人都討厭她,沉聲呵斥他離開。
「姐姐,你誤會了,我是正大光明想找姐姐聊天的,先前敲門沒有人應,就獨自進來了,沒想到有人躡腳進入房間,我正納悶就見你上了床,我過來查看,原來是姐姐你。」南宮羽說話輕快,語述清晰,轉身擊亮火石,將桌上的燭火點燃。
婉奴打了個哈欠,懶洋洋地道︰「就算你說的沒錯,我與你沒有什麼好聊的,快點兒離開,我要睡覺了。」
「姐姐,听說你在京都常常逃學,去場子耍錢,是真的嗎?」他眸子泛光,好奇地問著。
「老子的光輝事跡你都知道了!我想睡覺沒時間和你閑扯,滾……」婉奴從兜里掏出一個石子,拉開彈弓對著他,挑釁地摞著眸子。
「姐姐,你又誤會了,我是來帶你出去開眼界的,我說一個人你保證有興趣。」他神秘兮兮地說著,俊臉上泛著孩子般的好奇,他雖然比她小幾個月,可是個頭比她高出一頭。
「有屁快放。」她毫無興致地扔掉彈弓,扒到被褥上,象小貓眯一樣卷縮著,慵懶可愛。
南宮羽微愣,憐惜道︰「姐姐真是有些困了,只是這一盛況不看真是可惜了,我還以為姐姐事前知道,特地為博奕會而來呢。」